6、面试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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握着装着简历的档案袋，我紧张地等在前台一边的来宾休息区。
虽然这些为了让来客能够打发等待时间而特地安放的沙发椅被设计的时尚且舒适，甚至在沙发椅旁边的矮几上，还零零散散堆放着几本杂志和几份报纸。大概是供等待的人阅读，用来打发时间的。
双眼直勾勾地盯着离我最近的那本杂志，排版凌乱的封面上几个夸张的艺术字——HOWL，封面人物是艾伦·金斯伯格，这张原本就有些年代感的黑白特写在这几个大字的衬托之下更加空洞。在定定地看了几秒钟之后，我意识到这一番举动，非但没有让自己放松下来，反倒如坐针毡一般，不安分的心脏在胸膛中挣扎着、狂跳个不停。
也许是因为证件照的过分顺利拍摄而带来的好运气，想不到在冲印好照片的第二天，关于工作面试的通知紧跟着就到了。好消息来的太过突然，搞得我在兴奋不已的同时，也忐忑不安起来。
虽然自信这次的一应准备算得上是完美，可当真的要临场发挥了，反而开始患得患失。
还真是关键时刻掉链子！
我这样想着，有些心虚地整理了一下飘散在额前的碎发，顺势把刘海又向脑后粗粗地拢了拢，企图让自己看起来显得精神一点。
“哎，今天过来的这位，可是有点儿够呛啊，你看他简历啦？”
“谁说不是呢，来的时候扫了一眼，有点不上不下的，虽然长得还可以……”
缩在前台里面的两个年轻女人小声议论着，交谈的声音因为有意压低的缘故听起来悉悉索索的，虽然不是有意，但还是有声音传进了我的耳朵，也不知道是因为细碎的声响，还是因为她们谈论的话题，无论前者还是后者，都让我愈发感到焦躁和不安。
抬头看了一眼。
这两个女人虽然身高体型不尽相同，但都毫无例外梳着同样的发髻，穿着同样的制服，甚至连妆容都不乏相似之处。乍一眼看上去，宛如机械化生产线出产的两个人偶一般，很难判别出谁是谁。
其中一个女人似是察觉到了我投过去的视线，收敛了之前放肆的笑容对她的同伴说了些什么。这次两个人的声音压得更低了，除了她们偶尔偷偷瞥过来的小动作让我能大约猜到大概我还是她们闲聊的主角，其他的，我就什么也听不到了。
起码，我的耳朵可以清净清净了。
“啪——”
大却短促的响声突如其来，我条件反射抖了一下，真是吓了我一跳。这才发现不单单是我，周围的所有人，都被这突如其来的一声惊得暂停了一瞬间。明明是因为人来人往所以略有些嘈杂的办公大楼前台，此时却是寂静一片。很显然，大家也都很快寻找到了这声音的来源：一个身材高挑，打扮入时却又不失庄重的年轻女子，表情严肃地站在前台，将手中的一打文件，重重地甩在了前台内值班人员用的办公桌上。
前台两个刚刚还缩着脑袋唧唧喳喳说着闲话的女人，显然被忽然砸在她们面前的这一叠A4纸给吓住了。两个人的眼睛都睁得大大的，感觉嵌在她们眼球中的美瞳片都要掉出来了，嘴巴也都还夸张地张着，舌头也凝在了她们最后想要发出的那个音节上，可仿佛是被人按下了静音键，就是说不出一个字，发不出一声响。
这场面像是一场默剧，不过与其用搞笑去形容，倒不如说是觉得有些酸爽。我心里暗自好笑，嘴角也不由自主扯出了一个弧度，但随即发现这动作大概有些不合时宜，连忙抬手掩嘴同时轻咳两声企图掩饰我的笑意。
即使是当下这个鸦雀无声的时刻，我这一系列不自然的动作并没有引起别人的注意，除了那个刚刚出现就搞了个大事件的年轻女子。因为站的位置离我最近而听到了我假装出来的干涩的咳嗽声，她歪头看了我一眼，随即又转过头去,继续她之前的动作——“敲打”前台的这两个上班时间嘻嘻哈哈的女人。
“你们两个是干什么的？”她纤细好看的食指有节奏地轻轻点着前台柜子的台面，“前台？对吗？”
“……”两个女人还是没敢说话，只能垂着眼僵硬地点着头。
“按照公司的规定，前台的工作应该是什么呢？”年轻女子也不管两人到底有没有回话，一只手肘撑在前台柜子上，整个身子稍稍向柜子倾斜了一点，充满了让人感觉有些不自在的压迫力。
“呃……这个、这……”其中离着年轻女子最近的那个前台小姐看起来算是两人中比较年轻的，此时虽然不敢说话，奈何扛不住压力，结结巴巴开口却说不出个所以然来。
“陈芬，你比付婷婷来的时间长，你说。”年轻女子侧头对另一个女人说。
“接……接待客户。”这个叫陈芬的前台小姐显然胆子大一点。
“还有呢？”
“接听电话、安排整理预约和上门来访时间、坚守工作岗位以便及时应对和解决突发情况……”大概是看到年轻女子越发严肃的表情，陈芬的声音越来越小，直到最后几不可闻。
“说得倒挺像那么回事儿，可是你们俩真正做到了几项呢？”年轻女子站直了身子，本来就高挑的身形此时更加凸显出了居高临下的气势，“吴总办公室的电话快被打爆了，李法务那么大年纪坐在那里筛了一上午的电话信息，结果四分之一都是你们该拦下来的骚扰电话！你们倒好，上班时间窝在这里嘻嘻哈哈……”
“吴经理、我们……”
叫付婷婷的前台大概是有些不服气，想开口争辩几句，却不想马上被这个被叫做“吴经理”的年轻女子堵了回去：“你们？你们还好意思说？就算不说电话的问题，你看看你们经手的这几份文件！这么大的失误，责任谁担？！”
就在两个女人去翻看文件的功夫，吴经理忽然转头看向坐在一旁的我：“您是收到我们公司通知，今天来面试的对吗？”
说这句话的同时，她已经飞快地调整了自己的语气和态度，带着礼貌的微笑慢慢向我走来。
“我吗？”我一时诧异显然没反应过来，从沙发上起身，手足无措的，只知道傻傻地转着脑袋左右看，以确定她说话的对象到底是不是我。
“是的。朱晓明朱先生对吗？”
“是、是的。”
“对不起，刚刚的情况让您见笑了。实在是不好意思，事情是这样的：由于前台的失误，您的简历信息同另一个同是来应征人的信息搞混了，您的面试本应该是被安排在上个月的今天，所以，您当时应征的那个市场部的职位已经没有了……”
她的表情渐渐变得柔和下来，大概是真的因为公司的失误感到有些过意不去。
作者有话说
第6章 面试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