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22、已成定局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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火矢与波浪交替配合，战斗还在持续，没意外的，局势呈现一边倒的趋势，敌军一败如水，溃不成军。
东州战舰外部为钢铁打造，坚硬无比，而宇文锋的商船外部为木质，轻轻一撞就出现了裂缝。
按道理讲，商船不可用于打仗，顶多是运载物资和人力，而宇文锋也没有预料到他们的人会在海上遭到攻击。
宇文锋一手护住宇文秀，一手挥剑抵挡住火箭。目前可以肯定的是，消息走漏了，敌方知道他的全盘计划，然后派兵做出应对。
此战打到这里，他们已经输了……
眼看敌方高大的战舰就要朝脆弱的商船撞过来，宇文锋便觉棘手，更无暇继续思考。
“逃生艇准备好没有？”他心知这船怕是保不住了。
宇文秀瞪大眼睛，难以置信道：“皇弟，你这是要逃？那这些与你浴血奋战共进退的士兵们呢？你将他们置于何地？”
两滴眼泪从宇文锋眼角流出来，他闭上眼，又睁开，神色冷峻。
他其实，不是要逃……
可面上，他冷酷无情道：“逃生艇数量有限，根本无法带上所有人！何况……如果不是这群战斗力低下的士兵，咱们也……咱们也不会输得这样凄惨！”
“你说什么？你还是我的皇弟吗？你将父皇母妃的教诲都抛到脑后了吗？你这伪君子！真小人！”宇文秀激动难抑地破口大骂。
宇文锋冷然一笑：“皇姐，你走不走？不走，便留在这船上等死吧！”他故意刺激她。
“我才不走，我绝不会与你这样的人同流合污！”宇文秀说罢，跑远了。
关键时刻最能看出一个人的性情，无疑，在宇文秀看来，宇文锋是相当自私的，竟抛下一众同生共死的士兵自己逃走了。
宇文锋朝身旁的心腹点点头，道：“谢谢你配合帮我演这一出戏！”
“殿下……”那心腹热泪盈眶，欲言又止。
“现如今，什么权势、地位都离没了，还是保命要紧！你说是吧？”
他微笑着说完，径自跳上逃生艇，开着船远去……
而此时，战舰上，宇文珏纵观全场。
杨木槿快步上前，道：“海底的友军传来消息，宇文锋已经弃船逃走了！”
“是吗？”宇文珏望着深蓝色的海面出神。
“只是他逃跑的方向……”
杨木槿的话还未说完，就见不远处的海面上出现一艘小小的逃生艇。
他举起手喊话：“我是宇文锋，京畿方面的主将！我请求投降！”
就算是宇文珏也没有预料到会出现这样戏剧化的小插曲。
宇文锋竟然自投罗网了？宇文珏冷笑着背过身，戴上面具。
“将人押上来！”他命令道。
“我投降，”宇文锋跪在地上倨傲道：“希望你们能停止进攻，留船上的士兵们一条性命！”
“你傻不傻？”宇文珏嘲讽地俯视跪在脚边的人。
宇文锋作为主将，竟然亲身来到敌营当人质，只为保住几船士兵的性命，当真是傻！
“况且……”宇文珏蹲下身与他平视：“你投降是你的事情，我进不进攻也是我的自由，我又凭什么听你的？”
宇文锋的瞳孔骤缩。
宇文珏站起身，道：“对他们的船发动一波进攻，注意把握个度，不用太猛烈。”
宇文锋仇恨地盯着宇文珏的背影，剧烈地挣扎起来。
两名士兵狠狠朝他的膝盖踢上一脚。
战舰加大马力朝商船撞去，战舰上的士兵们掏出黑火/药往商船上投掷，一时间，爆炸声惊天动地。
宇文锋亲眼目睹自己的士兵被炸上天的场景，烈火与硝烟交织，爆炸声将痛苦无助的叫喊声淹没……
宇文锋不可抑制地留下了泪水，挣扎的双手渐渐垂下来，最终，他无力地伏在地上啜泣。
宇文珏隔岸观火，冷眼瞧着宇文锋失魂落魄的模样，心中升起极大的畅快。
他曾发过誓的，他曾说过要将自己与母亲在皇宫中所受的苦难与折磨千百倍奉还给宇文皇族的人！
现如今，他真的做到了！
他站在船沿观赏那剧烈地爆炸，欣赏皇家的士兵们的苦苦挣扎。
背对着众人，他闷闷地笑了，笑得肩头战栗，笑得泪水四溢。
“阿珏，够了。”杨木槿行至他身后，轻轻握住他颤抖的肩膀。
宇文珏回过神来，抬手抹去眼泪。
见威慑足够，宇文珏命人用魔法传音道：“你们不仁不义的将领已经弃船逃走了，他已经抛弃了你们！乖乖放下武器缴械投降，便饶你们一命！”
商船上的士兵本就没有什么士气与战斗力了，听见宇文锋逃跑的消息，一个个震惊地瞪大眼睛，眼中被愤怒填满。
“大公主殿下？皇子殿下他真的……”几位副将来到宇文秀跟前质问道。
宇文秀咬咬牙，不说话。
可一船的士兵和将领却是看明白了，宇文锋恐怕真的逃了！
那么这一仗再打下去也没有什么意义了，左右赢不了对方，倒不如减少些伤亡来得实在。
想到这，由副将们带头放下武器举手投降，其他士兵见状，也陆陆续续放下武器。
宇文珏淡淡道：“清点降兵人数，将他们押回东州！转向返航，班师回朝！”
他冷睨宇文锋一眼便离开了，所有的骂名，便都让宇文锋背负吧！
一天后，东州与京畿的军事分界线。
从幽暗之溟返回后，南荣玥为了避嫌已经回到光明圣殿，而宇文睿也离开沿海前往军营中。
果不其然，宇文睿接到了宇文珏凯旋而归的来信。
既然海上方面旗开得胜，那么陆地上的战争也不能落下。
宇文锋的主力都被带到沿海地区，军营里虚的很，都是些没什么战斗力的老百姓，而东州方面还有一半的兵力，此时敌弱我强，正是发起进攻的好时候。
她穿越而来，利用已知剧情将宇文锋等人本该得到的资源悉数掠夺走用以充实自己。
在她看来，失去一个又一个助力的宇文锋和普通人没什么两样，，失败已是必然。
“进军吧，先劝降，顽劣抵抗者格杀勿论！注意不要伤到老百姓。”宇文睿朝身侧的宗雄下令。
数万雄兵身披坚执锐，迈着整齐划一的步伐浩浩荡荡压上边境线，所过之处，地面震动，尘土飞扬。
京畿军营见这阵仗，才后知后觉明白过来，纷纷提起武器准备迎战。
可老百姓们没接触过军事，连武器都拿不稳，军中主将又不在军营，群龙无首。
宇文睿戴着面具。身披战甲，骑着高头大马，她睥睨一方，目光坚定。
“京畿的士兵听着，我们乃仁义之师，我们知道，你们中的大部分人都是老百姓假扮成的士兵，我们深知，你们并没有战斗力，只是被主将骗来充数的，现如今你们的主将被捕，你们也没有胜利的希望了！只要放下武器乖乖投降，便饶你们性命！”
京畿的人一听，大惊失色。
宇文锋被捕了？怪不得沿海方面迟迟没有消息传来！
那这仗还怎么打？
兵败如山倒，众兵气馁，纷纷缴械投降。
宇文睿驻扎进敌方军营，又将俘虏关押，她命人将老百姓安然无恙送回各个城镇，开始清点粮草与物资。
下一步，只等宇文珏的人马与她汇合，然后长驱直入进军皇宫……
东州州主府，灯火通明。
海上的战斗结束，宇文珏犒赏三军，丝竹笙歌奏响，舞女扭动曼妙的身姿，众将士大口吃肉，把酒言欢。
清点战俘的过程中，宇文珏意外地发现女扮男装的宇文秀，想了想，便将宇文秀与宇文锋关押在一起。
“对不起，是皇姐错怪你了！”房间内，宇文秀握住宇文锋的手连连道歉。
宇文秀真的没想到宇文锋会以这样的方式减少己方的伤亡，他宁愿背负一世骂名，也不愿抛下与自己并肩作战的众人。
相比于他的高尚，宇文秀觉得自己以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的行为相当恶劣。
“皇姐，这不怪你！”宇文锋反手握住宇文秀的手，露出一个比哭还难看的笑容。
这时，门吱呀一声被打开，从门外走进来两个戴面具的人。
“两位，别来无恙。”宇文珏古井无波道。
才几日不见，宇文锋就形容枯槁，宇文秀也是憔悴至极，两人都瘦得厉害。
宇文珏随意拉把椅子坐下，静静看着他们不说话，杨木槿站在他身后。
宇文秀没好气道：“如果你们是来欣赏我们凄惨落魄的模样的，那么恭喜你们，你们做到了，我们现在很惨！”
宇文秀继续道：“所以，请回吧，这里不欢迎你们！”
宇文珏并不生气，反而怀念地笑笑：“你的脾气还是不曾变过，果然还是如同以前在皇宫里那般娇纵。”
“你认识我？你究竟是谁？”宇文秀敏锐地察觉到什么，眸光锐利。
宇文锋叹口气，有气无力道：“我也想知道，我到底在和谁战斗。”
“真想知道？其实告诉你们也无妨。”宇文珏抬手，缓缓将面具摘下。
烛火葳蕤，给宇文珏的脸上打上一层朦胧的光亮。
宇文秀与宇文锋紧盯着宇文珏的一举一动，从头到尾都未曾眨一下眼。
面具揭下后的三秒，宇文锋震惊了。
“你是……你是……”他凝视着这张酷似苏涵与宇文乾的脸，内心掀起惊涛骇浪。
记忆里，一个弱小的身形在他脑海中一闪而过，那人拉着他的衣角，唤他作“哥哥”。
他俯视着浑身脏兮兮的人儿，内心一阵反感，他狠了狠心，甩开他的手。
“谁是你哥哥，不过是个无能的废物，还害得母妃被关入冷宫！”他瞪了那孩子一眼，恶狠狠道。
“哥哥欺负珏儿……哥哥欺负珏儿……”那人儿眼眶通红，泪水哗啦啦流淌，他抬起脏兮兮的手揉眼睛。
宇文锋更嫌弃了，厉声呵斥道：“哭什么哭，像个娘们似的！”
烛火扑闪，在宇文锋眼前晃了一下，将他从记忆深处拉回。
他深深看他一眼，不知作何感想，最终，他喟然长叹一声，千言万语化作一句不完整的话：“原来……你还活着……都长这么大了……”
这个时候，宇文秀也认出他来：“我还以为你们都不在了……”她的语气缓和一些。
如果说宇文珏还活着，那么宇文睿呢？
宇文锋抬眼去看宇文珏身后的人，从身形上看必定是个男人无疑，绝不会是宇文睿。
“宇文睿也还活着吧？”宇文锋问道。
“不错。”说及宇文睿，宇文珏笑了一下，眼中闪过柔和的光芒。
两位亲兄长亲姐姐同时捕捉到他眼里的情绪，心底不知是何滋味。
两人都明白，宇文睿与宇文珏童年里那段缺失的亲情是不论如何都弥补不来的，因为那样的空白根本无从弥补。
此去经年，一切如梦如幻，再相见，早已物是人非。
宇文秀默了默，开口道：“这些年来你们过得如何，能和我们讲讲吗？”
宇文珏冷笑一声。
灯火冷彻，两人专注地听着宇文珏的讲述，像是久别重逢后的一场陌生的叙旧，又像是宇文珏一个人的演讲。
“宇文锋，你真的很傻。”临走前，宇文珏行至门口，脚步稍微停留。
“为什么？”为了减轻手下士兵的伤亡而选择投降难道不对吗？
“这不是一个明智的将领该做的决定，弃帅保卒，本末倒置。”
宇文锋皱了下眉头，道：“明知会输还往前冲，这样的流血牺牲是没有必要的。”他跟这个弟弟果然合不来。
宇文锋做出这个决定其实是经过深思熟虑的，只基于一点：他的作战计划走漏。
沿海战役失败，那么陆地上他暗度陈仓的计划敌人必然也知道了，否则怎会知道他的主力军已经出海？既如此，京畿兵力空虚，怕是也保不住了。
此时，他除了借投降来降低伤亡别无他法！
“你为大局考虑过吗？你挣扎过吗？你宁愿彻底放弃也从未想过东山再起吗？”宇文珏的情绪有了波动。
见宇文锋一脸坦然，他只觉得与这样的人战斗，甚至是说话都很无趣：“假仁义，真傻瓜！”丢下这句话后，他快步离去。
跟在他身后的杨木槿也要离去，宇文锋突然道：“他什么意思？”
“阿珏和他姐姐刚逃离皇宫的时候也是一无所有，但他们懂得孤注一掷，懂得去争取，而你不懂。”
言下之意，宇文锋轻而易举放弃了一切，宇文珏看不上他，对他相当失望。
杨木槿走了，留下宇文锋一人愣在原地。
作者有话说
第122章 已成定局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