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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2、第二十一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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杨念快步走进府里,正看见杨邵站在前院的一张方桌前,他往前走到方桌对面,看到他爹右手执着毛笔,闭着眼静思,迟迟没有动。
“爹?”杨念轻声呼唤,“好久没见你写字了。”
杨邵手微抖,几滴墨汁溅到了纸上,“你可是毁了一张纸,”杨邵摇摇头,把笔放到笔架上,“心里烦闷,想找个方法纾解一下。”
“朝里的事?”
“不全是,今天府里有什么新鲜事给爹讲讲,让我也好受些。”
“今天,”杨念顿了一下,问,“爹,你知不知道城西死了个老太监?”
“上朝的时候听说了一些,不是说要转交大理寺吗?还存在你们府里?”
“他的干儿子找到了我们府里寻求庇护,说那老太监曾来过咱们府里,暗指和你有关系。”
杨邵听到这话看向杨念,疑惑不解,“和我有关系?”
“太后生辰那天是否有人来找过你呢?”
“问问杨友不就清楚了吗,”杨邵移开镇纸,把纸卷起来,慢悠悠地收拾起方桌前的笔墨。
“少爷,您找我啊,”杨念进门就让家丁去找了老管家,杨邵话音一落,他正好走过来。
杨念看到杨邵波澜不惊的神情,心底却更加不安,“我问你,太后生辰那天府里来过什么人吗?”
“这个,”杨友仔细地想了想,“来过一个老者,疯疯癫癫的,偏想见老爷,可是老爷那时候和您已经启程进宫了,没碰到。”
“只有他一人?”杨念追问,“那他有没有什么东西要交给爹的?”
“只有他一人啊,他也没拿着东西,他只是一个劲要找老爷,但我看他神志不清的样子,便给了他指了京州府的路,让他去那里找人。”
“你知不知道那老者就是前些日子死的那个老太监?”杨念问。
杨友向后一撤,惊到了,“哦呦,这我可是不知道啊,我难道耽误了一条人命?”
“杨念,你不要说下去了,”杨邵制止住杨念,又安慰杨友道,“人各有命,又不是因为你他才会这样,下去吧。”
“这样是不是就没事了?”杨友走了之后,杨邵问杨念。
杨念点点头,“本来就是要送到大理寺的案子,说和咱家有点关系,我才紧张,毕竟一条人命。”
“这就好,我想着和皇上请命把你调到翰林院去,不要再和这些案子有什么关系才好。”杨邵指指桌上的东西,“帮爹拿进书房。”
“爹!我想起我把荷包落在了府里,我去取了就回。”
杨邵看着杨念的背影,眼神复杂。
他沉思了一会儿,又把纸重新铺开,提笔,“承云吾友,……”
杨念从后门进了京州府,特意留意了一下府尹的房门紧闭,便
绕到院内专门关押证人的房间,和看门的衙役打了声招呼,说是刚刚的笔供有些地方需要再确认一下,进了赵三的屋子。
赵三正躺在床上哼哼唧唧,看到杨念叫得声音更大了,“大人您又有些什么事啊?”
杨念问,“关你的有几个人?”
“两个人。”
“把你关在哪里?”
“我不是说了嘛大人,我的铺子在城东,一出门就被逮住了,当然是被关在城东。”
“你干爹住在城西,为什么要在城东开铺子?”
“这,城东地段好啊。”赵三心虚,说完便大声呼痛,直把站在门口的衙役叫了进来。
“杨念,你在里面做什么呢?”府尹听到动静,也走了过来,他一把就将杨念拽了出来,“你没听懂我的话吗,我们的任务就是整理案宗,再给大理寺处理。”
“可是这人的证词漏洞百出,死者生前受的是专业的刑讯,而他身上的伤都是皮肉伤,没有一处伤到筋骨,他们是两路人。”
“所以呢?”府尹反问。
“所以……”杨念被噎地说不出话来,“大人,我们难道不就是要找出真相吗?”
府尹摇摇头,心想以后再也不要这些初出茅庐的举子做手下了,“这找真相的事是大理寺的事,你想想,如果我们找出来真相了,要大理寺做什么?要刑部做什么?三司是不是都要裁撤了?”
“我知道,他提到了你家,关心则乱,但这事得按程序来是不是,大理寺一接手,肯定会要我们配合他们调查,到时候你想问什么不就能问了?”府尹又说。
“可,我不问清楚心里难受。”
“杨念!”府尹提高嗓音,带了些威胁的语气,“你别忘了,你现在不是丞相的长子,你是我京州府的秘书官,你的官职还没有到可以越过我向证人取证的权利!念你是初犯,我不计较,你若再纠缠不轻,我可是能治你罪的!”
杨念低下头,“对不起大人。”
府尹看他乖乖认错,心里又觉得自己言重了些,拍拍杨念的肩膀,“我知道你年轻气盛,我当年也是有这股冲劲,可你要多碰碰壁才知道这样冲动不仅没有用,还有可能弄巧成拙。”
“你的身份特别,你越不避嫌,越参与到这件事里,就对丞相大人越不利。况且身正不怕影子斜,丞相大人既然是清白的,也不会被别人抹黑了去。”
“大人,我并不是怕我爹会被冤枉,我是怕有人借着这个事惹出别的事……”
“有些事还是不要让别人知道的好。”府尹打断杨念的话,眼神向屋内瞟了瞟。
杨念自然懂,说了声告退,便离开了京州府,但他心里还是纠着个结。
他想找李晟商量,但是却深知这样会更加糟糕,伺候太妃的太监,疯疯癫癫的要寻杨邵,还有东西要交给他……
杨念靠着京州府后院的墙壁,不断整理着已知的线索,越想越心惊。
这件事也许会毁了他所拥有的一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