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索隆，你魔戒掉了》一根容嬷嬷的萝卜

57、行吧

　　阿门洲有着无与伦比的光辉，就连萦绕在它身边的海水也闪烁着淡淡的亮光，远远望去，会有种奇怪的错觉，仿佛太阳和月亮就从此处升起。大鹰载着瓦尔妲和曼威往阿门洲飞去，与太阳背道而驰，夕阳的余光被远远甩在身后，可前方却感觉不到一丝黯淡，迎着微风，阿门洲散发的光辉在大鹰的羽毛上闪耀。
　　瓦尔妲抱着万念俱焚，温柔地注视着万念俱焚平静的睡颜，听着怀里的奥克那均匀规律的呼吸声，她满心欢喜地想，万念俱焚将会无忧无虑地生活在阿门洲，直至迎来世界的终焉。任何邪恶都会被阿门洲排除在外，毫不留情地抹灭掉。无论要经过多少岁月，总有一刻，万念俱焚会忘记彼岸的事情，再也想不起来她所钟爱的黑暗大敌。
　　瓦尔妲已然忍不住笑意，蹭了蹭万念俱焚熟睡的脸蛋。
　　曼威将这一幕收入眼底，回想起以往宁静和谐相处的时光，他恍惚感到眼前的瓦尔妲有些陌生，大概是真正的瓦尔妲不该如此的感觉。
　　曼威从瓦尔妲身上移开了视线，眺望起越来越近的阿门洲，微微叹息一声。若她并非瓦尔妲，若她已改变，曼威知道，他将再一次独自承担责任。

　　精灵们动听的歌声已经奏响，交互穿梭的身影组成了庞大的画布，鲜艳不失优雅。大鹰越过金碧辉煌的城市，越过翠绿茂盛的树林，越过宁静安详的花园，成功抵达了阿门洲。鸟语花香，明明是熟悉、值得赞颂的福乐之地，瓦尔妲却突然沉下了脸。
　　在踏入阿门洲那一刻，她依旧满心欣喜，想象着如何度过接近无尽的岁月。可是瓦尔妲从未猜到或者想过，万念俱焚禁止踏入阿门洲。精灵们不知道，曼威也不知道，谁都不知道。没有任何征兆，万念俱焚彻底停止了呼吸。
　　瓦尔妲完全不能理解。
　　“万念俱焚？”

　　曼威皱起了眉头。没有任何精灵发现，阿门洲悄悄多了一具尸体。瓦尔妲闭口不提，曼威也没有告诉精灵们发生了什么事。生活在阿门洲的精灵只知道，曼威带着瓦尔妲回来了，以及曼威和瓦尔妲失去了往日的笑容。
　　后悔是理所当然的。
　　抱着已然没有呼吸的尸体，一盘冷水从头浇到尾，瓦尔妲失去了任何思考能力，直到眼里渐渐出现曼威的影子，耳畔听到曼威的措辞，才稍微拨开一丝清晰的思绪。她不知道为什么会变成这个样子，亦不敢呼唤最为敬爱的伊露维塔。就像一阵风带走了万念俱焚的灵魂，就像次生子女的礼物是死亡，就像瓦尔妲在对抗米尔寇的乐章中败下阵来，真实是如此残酷又虚幻，有时候竟然真实得不像真实。她第一次感到慌张和无计可施，即使拥有几乎通晓一切的智慧，都不能帮助怀里的人复活。
　　为了唤醒万念俱焚，瓦尔妲尝试过很多方法，把万念俱焚重新带回埃尔达，把曼斯督殿堂的亡灵找了一遍又一遍……
　　于是，她又想，或许要信守诺言，重燃对中洲的希望，打败小小的迈雅索隆才能唤醒万念俱焚。瓦尔妲愿为此付出行动，她立刻召集了众多维拉，怒火烧遍了努门诺尔每一个角落，除了那些尚存良知并未曾屈服的努门诺尔人，其他的都得死。
　　顷刻间，努门诺尔化为一片焦土，那些能与阿门洲比肩的器皿被无情地摧毁，与努门诺尔一齐沉入海底。洋洋得意的索隆尝到了维拉的怒火，失去了他至善至美的形体，化作一股妖风逃回魔多。随即，中洲所有生物都知道了维拉的怒火将会是多么严重，可怕。
　　瓦尔妲信守了承诺，却不代表万念俱焚会醒来。时间无情地推搡着瓦尔妲向前走去，使她逐渐忘记每一个细节，记不起她是如何回到阿门洲，记不起第一眼看见万念俱焚的感觉。曼威告诉她，万念俱焚已经离开了埃尔达，她应该放手，就让万念俱焚走。
　　瓦尔妲没有听进去。她守在万念俱焚身旁很长很长时间了，一年过去了，两年过去了，一百年过去了，甚至一千又一千年过去，躺在床上的万念俱焚看起来就像睡着了一样，从不醒来。每一次握住万念俱焚冰冷的手掌，瓦尔妲灵巧纤细的手指如同变成了石头，顽固而坚硬，她无法挪开自己的视线，陷入深深的自责和后悔中，直到曼威找到她，牵着她的手，离开这一个小小的地方。
　　有一句话是这样描述次生子女的礼物。
　　死亡是他们的命运，是伊露维塔的礼物，随着时间的流逝，连众神亦会嫉羡。

　　假如伊露维塔很早就离开了这个宇宙，而所有造物都不知道他们的神已然被取代了，假如伊露维塔对中洲充满了厌倦和疲惫，假如成千上万时间只不过匆匆一瞬间，假如米尔寇知道了，不灭之火始终与伊露维塔同在，而米尔寇想要，独占不灭之火。
　　伊露维塔拒绝了。

　　万念俱焚从中洲消失了是一个不好的消息。
　　当伊露维塔翻遍了空间里每一寸地方，最后在空虚之境中找到了万念俱焚，而万念俱焚和米尔寇一起，这绝对是一个坏消息了。
　　伊露维塔不喜欢米尔寇，很不喜欢，尚未算得上厌恶，却不会生出好感。
　　浑浊漆黑的血液飘荡在周围，有一种淡淡的腥气蔓延到极远之地，说明那里也曾是米尔寇待过的地方。伊露维塔一挥手，轻轻拨开那些肮脏的血液，顺便把万念俱焚周围的污秽清理一空。
　　伊露维塔看到了米尔寇身上缓缓流出的血液，看到了不会愈合的伤口，他一脸平静地移开了视线，在确认万念俱焚安全后，特地绕过米尔寇，在心中呼唤万念俱焚，“万念俱焚，你怎么会到这里来了？”
　　上一秒，万念俱焚还在对米尔寇滔滔不绝地聊天，下一秒突然听到伊露维塔的声音，着实被吓了一跳，“伊露维塔？！”
　　“恩。别说话。”伊露维塔皱起眉头，不想让米尔寇知道他在此处，只想快点离开这个地方，“我带你离开。”
　　可就在万念俱焚把伊露维塔的名字说出来那一刻，情况变得很不对劲，米尔寇仿佛感应到什么，嘴里发出含糊不清的声音，他忍住全身的痛楚，剧烈晃动锁链，朝着伊露维塔所在的地方甩动结实的链条。
　　链条甩动的声音哗哗作响，被铁链禁锢的身形仿佛被触碰到逆鳞一样，不顾生命在引起暴动，他拼尽全力，想要挣脱锁链，或者说想把锁链的另一端拽到身旁。
　　万念俱焚虽然不知道发生什么事，但是面前显然不妙，她感知到身旁的人属于极度危险，她应尽早远离，更何况伊露维塔来了，很明显她再也不需要守着暗藏危险的黑影。
　　所以，万念俱焚几乎是立刻就松开了攥在手心的锁链，安心让自己飘在未知黑暗中，在心里与伊露维塔交流起来，“他是谁？”
　　伊露维塔冷眼看待米尔寇的挣扎，锁链仿佛触碰到了空气径直扫过他的躯体，不能禁锢他分毫，他非常嫌弃地说出米尔寇的称号，至少比米尔寇这个名字动听，“第一任黑暗魔君，这里是空虚之境。”
　　“魔……魔苟斯？”万念俱焚露出了异常惊讶的表情，真不敢相信，她竟然见到了索隆曾俯首称臣的对象！死里逃生真刺激！
　　伊露维塔对于万念俱焚的思维不能理解，刚刚脱离险境，她第一个想到的是第二任黑暗魔君索隆，“想见索隆不？”
　　万念俱焚猛点头，眼里亮晶晶地看着伊露维塔，“想！”万念俱焚的表情让伊露维塔忍不住笑出声，拉了一把她的手，牵引她回埃尔达，“走了。”
　　还未走多远，从伊露维塔躯体划过的锁链似乎变聪明了，在虚空中绕了一圈，重新伸出它邪恶肮脏的大手，捆住了万念俱焚的脚踝，用力往后扯去，企图与伊露维塔抗衡。
　　黑气飞快地从锁链蔓延到万念俱焚身上，逐步攀升，米尔寇彻底撕开了他伪善的面目，露出丑恶的嘴脸，对他的罪行，死不悔改。
　　刺骨的寒冷涌入万念俱焚体内，好像有千万条虫子钻进了皮肤，不断地噬咬着她的皮肉骨骼，每一滴血液被抽干了般，她变得干渴而不知满足。有一种微小但磨人的痛感，在不紧不慢地敲打着她的意志，每一下都使她更加饥饿疯狂。
　　“有点……”万念俱焚意识开始变得模糊不清，“不妙啊。”
　　在万念俱焚昏过去前，依稀听到伊露维塔震怒的声音。
　　“米尔寇！”
　　伊露维塔几乎是立刻切断了锁链，毫不留情地将铁块一般的米尔寇扔在了虚空之境的最深处，他露出了格外阴沉的眼神，第一次嫌恶地盯着米尔寇。良久，他才冷静下来，将万念俱焚体内的黑暗驱逐出外。
　　伊露维塔把万念俱焚带回阿门洲，望着灵魂与□□重新融为一体后，终于放下心来，希望万念俱焚没有留下阴影。
　　等万念俱焚慢悠悠醒来，睁开眼睛就看见满脸歉意的伊露维塔，刚说话便发现自己喉咙异常干涩，“咦？”
　　伊露维塔这是赶紧给万念俱焚递水，语气中不乏讨好：“好些了没？”
　　万念俱焚点点头，打量着陌生的四周，问道：“我这是在哪里？”
　　“阿门洲。”伊露维塔一想到是瓦尔妲无意令万念俱焚灵魂与躯体分离就有些心虚，他本想瓦尔妲保护万念俱焚的，眼神可疑地变一变，说，“瓦尔妲不是有意的。”
　　“恩？瓦尔妲怎么了？”万念俱焚全然忘了她为什么突然出现了空虚之境了。万念俱焚不知道，不代表伊露维塔不知道，他非常尴尬地说道：“瓦尔妲将你强行带入阿门洲，又不知道你实属无药可救，阿门洲都解决不了你的问题，直接……”
　　伊露维塔一顿，偷偷观察万念俱焚的神色，委婉地说道：“让你睡死过去了。”
　　“我怎么觉得你在骗我？”万念俱焚一脸狐疑。伊露维塔哈哈假笑几声，立刻地否认，“没骗你，真的。”
　　“不聊这个了。”伊露维塔瞬间转换话题，“你要继续呆在阿门洲？还是回去魔多？”
　　万念俱焚不假思索地回答：“魔多！”
　　“好吧。”伊露维塔一脸就知道你会这样说的表情，无奈地问道：“你还想要在索隆身边呆多久？黑暗魔君可不是随便叫的。”
　　“我……”万念俱焚嘴巴动了动，她曾深入思考过这一个问题，也决定了何时离开索隆，如今，那一个时限就在嘴边，她却吐不出来，无法给伊露维塔一个确切的答案，“不知道。”
　　“我不知道。”不过万念俱焚确信，“但是，不会是永远。”
　　万念俱焚是如此说道：“我不会与索隆共度余生。”
　　“是吗？”万念俱焚眼中的坚定令伊露维塔非常惊讶，他知道其实万念俱焚不必如此，于是劝说道：“就算你想留在这里也没关系的。时间并不对等，我可以帮你……”
　　万念俱焚摇了摇头，打断伊露维塔的话，“不是这个问题。”她呼出一口气，不想过多深入，“……我想回魔多了。”
　　伊露维塔说，“行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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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有话要说：　　更了！更了！更了……
在乱写的边缘疯狂试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