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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3、章四十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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章四十
被震开的妖魔鬼怪们抚着胸口慢慢地从地上爬了起来,来自魔族的魔们在这一刻异口同声——
“刹那芳华!”
其他种族的家伙们大多数都一脸懵逼。
刹那芳华是什么?没听说过啊?
个别听说过魔花“刹那芳华”的已然吓得脸色惨白。
魔花的威力,但凡有所耳闻的,是万万不敢小觑的!
钟叙北身上那用暗红色的强光变化的花,慢慢地开始从大变小——直至最后消失不见。
然后,暗红色的强光尽数笼罩于钟叙北的身体之上。
钟叙北依然保持着趴在地上的姿势——有一股难以控制的力量在他身体之中疯狂流窜着,从小腹分散到四肢,最后布满了浑身上下任何一个角落。
再之后,钟叙北便觉得这股力量将要从他的身体之中破体而出!
“安分点!”
钟叙北在内心深处命令着。
那股力量显然并不愿意听从于钟叙北的意愿,反而更加疯狂地翻滚着。
逢岁救过他的命!如若没有逢岁,只怕他此刻已然成为“镜子”手下的一缕冤魂。
朋友救了他,他怎能见死不救?
滴水之恩,当涌泉相报!
逢岁之事迫在眉睫,此刻的钟叙北没有任何耐心与其他的事物谈心沟通。
“我说让你安分点!!”
钟叙北暴怒出了一声!
别说那些早已躲得远远的妖魔鬼怪们,甚至连“魔君”万念都是目瞪口呆。
那股力量依然不太安分,但身体是钟叙北的,那股力量即便再想冲破他的身体也是无能为力——
钟叙北采取了暴力镇压!
那股力量终于慢慢地安静了下来。
趴在地上的钟叙北,慢慢地从地上爬了起来——
围观中的妖魔鬼怪集体后退了两步,在他们看来,好像真正的妖魔鬼怪是钟叙北一样。
妖魔鬼怪开始了窃窃私语——
“方才那可是刹那芳华啊!刹那芳华不得带出魔宫,一旦出了魔宫,那么我们魔族便会遭遇灭顶之灾!天地律法写的清清楚楚,天地律法之神绝对不会放过我们的!”
“莫方!‘魔君’定不会让魔族消亡的!”
“可是刹那芳华不是只有我们魔族才能免疫的吗?如若外族的人接触了‘魔花’……那是会弹指之间,红颜俱老的啊!但……为何钟叙北没有任何变化?”
“你们确定那是‘刹那芳华’吗?我怎么看着只是光的一种形状呢?凑巧也说不准呀~”
“你疯了吗?!刹那芳华是代表了‘凤凰之哀’的魔花!是不能走出‘魔宫’的魔花!上古神族凤凰的哀伤永远不会被磨灭,刹那芳华永世存在,它是属于我们魔族的一种信仰、象征!且连天上的神仙都为了刹那芳华特意改写了天地律法,你们想……怎么可能是凑巧?”
“…………有着刹那芳华的形状,那必然是魔族的…………”
“但是钟叙北是鬼族的啊!你们看看他,横看竖看,他都是一只平平无奇的小鬼!”
魔族众:“………………”
不明所以众:“…………???”
周身是暗红色强光的钟叙北抬起了双眸,眼神坚定地慢慢朝前迈出一步。
第二步。
第三步。
第四步……
每当钟叙北走过一步,原本那画着海蓝色古代文字光滑如新的大理石,便留下一个脚掌形状的暗红色烙印。
万念睁大了眼睛。
那些妖魔鬼怪看不明白个所以然来不足为奇。
但身为“魔君”的万念可是看得明明白白!
是啊,周围的那些魔族们说的属实不错——钟叙北是一只小鬼,他属于鬼族,无论如何刹那芳华的光芒都不会自他的身上绽放。
但那些魔族自始至终忽略了一个重中之重的问题!
钟叙北慢慢地走到了万念的身前,站定。
“放了逢岁!”
钟叙北在命令他!
不!他命令的不只是他!
万念放眼一望——围观群众之的魔们不约而合地“噗通噗通”地跪了一地!
“…………”万念收回视线,直直盯着面前的钟叙北。
他明确的感觉到自己身体之中的某种力量在跃跃欲试——它们想要去听从、服从钟叙北的命令,但其他的几种力量在极力压制着。
万念略微有些嘲弄地一笑。
“你不放了他,我便杀了你!”
说着,钟叙北挥起手掌——以掌为刀,迸发着暗红色强光,气势恢宏。
被关在海蓝色光笼中的逢岁本已奄奄一息,但见到钟叙北,仍旧忍不住屏住了呼吸。
万念身轻体快地躲过了钟叙北的掌刀。
没给万念任何反应的时间,钟叙北的第二个掌刀已经劈至而下!
“钟叙北……”
逢岁喃喃道。
万念长袖一甩,一顶海蓝色的光罩竖在了他与钟叙北之间。
“放了他!立刻!”
钟叙北不容抗拒地命令着,声音听起来有一些嘶哑。
“放了他?也不是不可以,但你是需要告诉一点——”万念一笑,同时眯起眼角,透过海蓝色光罩一错不错地注视着钟叙北——他妄想将一光之隔的人读个透彻——“你究竟是钟叙北,还是……魂晷!”
此话一出,一片哗然!
包括徘徊在死亡边缘的逢岁都难以置信地看向了钟叙北。
魂晷……?
钟叙北就是钟叙北啊,怎地会变成魂晷呢?
不仅是逢岁有这个疑问,在场的除了钟叙北和万念,有一个算一个,都有这个疑问。
因为魔族的神器魂晷丢失,是人尽皆知的事情啊!
万念不用看便知道其他人的表情会是怎样的,包括他们的内心所想——便连他自己,都对此事有些无法相信——
“其实我也不敢确定你是钟叙北,还是魂晷……亦或者,你两个都是。”
周身暗红强光、面无表情的钟叙北慢慢地、慢慢地将毫无情绪的目光射向了万念。
“——我什么都不是。”
钟叙北冷漠地回答。
“逃避问题可不像你——无论是钟叙北还是魂晷。”万念妖娆地笑道,“魂晷,你为何不敢大大方方的坦然承认呢?我的身体反应清清楚楚地告诉我——你可以命令我身体之中那股属于‘魔’的力量,这些不争气的东西忍不住想要跪服于你——如果不是我身体之中也流着其他种族的血,我便要向那些东西一样,跪在这了!”
钟叙北忽而一笑,喊道:“我说!!我是钟叙北!!!”
一句话喊完,钟叙北长吁了一口气。
方才的那段时间,表面上的他十分平静,但身体里却引发了一场惊涛骇浪!
那股跃跃欲试的巨大力量见无法冲破钟叙北的身体,便想要反客为主,无数次的抢占、掠夺——它想要吞噬钟叙北的灵魂,然后,无情地占据他的□□!
钟叙北几近溃败之时,一个清冷如千年飞雪的声音划破了钟叙北混沌不堪的意志力——
“小小魂晷,何足为惧?坚定信念,你要将他为己所用!”
一听到这个让他魂牵梦萦的声音,钟叙北立马抢夺回了属于他的清醒,他急迫地在心底叫着对方的名字:
“枫屿!小枫屿!”
“你还好吗?你在何处?”
“我不好。”
枫屿回答钟叙北——
“你的痛在身体,我的痛在心里。”
钟叙北继续唤着对方的名字:
“枫屿——”
再也无人应答。
魂晷的力量再一次涌了上来,妄想占据他的身体。
“枫屿……”
伴随着这个名字,钟叙北将身体之中所有不和谐的力量全部压到了最底层!
他堂堂正正地守卫了他自己的身体!
可是即便如此,魂晷的力量依然拥有着一席之地。
于是在外人看来,便难以分辨,“钟叙北”这个驱壳之下,做主导的究竟是钟叙北本人,还是魔族的神物——魂晷。
而魂晷作为魔族神物,如今已与钟叙北合二为一,他的力量便短暂的为钟叙北所用——
例如,超强的战斗力,以及对魔族的号召力。
钟叙北又重复了一遍,“立刻放了逢岁!莫要让我自己动手!”
万念不为所动,“好,既然你说你是钟叙北,那我便信你这一次。想让我放了逢岁?也不是不可以,我们来一个交易如何?”
钟叙北嘴角微挑,冷哼了一声。
万念扬了扬眉梢,“怎么?你连听都不愿意听?”
“少废话!”
钟叙北冷冷开声,黑发舞动,整个人拔地而起,浑身弥漫着暗红色星光,化作漫天的红沙,宛若血海之中走出的魔神!
红沙节节攀升,如怒浪拍岸,瞬间冲破了万念的海蓝色结界。
万念见状,挥起海蓝色长剑,朝着钟叙北直直刺去!
钟叙北毫不退缩,暗红的拳风,以硬碰硬,如炽的霞光冲天而起!
来自钟叙北的强硬反击——
轰隆隆!
一掌如龙,流光如雨,将万念的长剑粉成碎末!
钟叙北根本没想到会这般厉害,他心里一惊。
魂晷真不愧是魔族神物。
不枉费八方六界如此多的人们对他趋之若鹜。
名不虚传!当之无愧!
千千万万的围观妖魔鬼怪,见状统统变色——除了跪地不起的魔族众,余下的亮出武器,纷纷出手。
伴随着他们的出手,有刀、有剑、有拳还有掌,气息惊涛骇浪。
钟叙北面色冷峻,化掌为拳,一拳捣出,整个虚无空间为之动摇。
那些妖魔鬼怪不敌,已向四面八方逃窜而去。
钟叙北在指尖划了个小小的光圈——光圈飘飘荡荡地落入困住逢岁的光牢之中。
紧接着,光牢开始出现细小的裂缝,再到如蛛网般碎裂——
钟叙北一跃而上,接住逢岁的身体。
轻探了下脉搏,钟叙北的心又提了起来。
之前万念可是招招想置逢岁于死地的,此刻的逢岁已岌岌可危!
可近乎同一时间,万念挥起长袖——从长袖之中飞出密密麻麻数不尽地小剑,速度飞快,意图明显——要将钟叙北和逢岁刺个千疮百孔。
多亏了钟叙北眼疾手快——
掌风所过之处,均竖起了层层的光罩,将小剑隔离之外。
“钟叙北。”万念轻飘飘地甩了甩长袖,“魂晷的力量终究不是属于你的,身外之物而已,更何况魂晷乃魔族神物——它会是甘于为你所用的吗?现在的你看似强大,但无一例外是虚无之物。也许在下一刻,魂晷的力量便消失了——”
“而我的力量永永远远是属于我的,到那个时候,你准备用什么与我相斗?”
“与其争强斗狠两败俱伤,你还不如坐下与我好好谈一笔交易。”
钟叙北面无表情地注视着万念。
万念试探着问了一问:“怎么样?”
钟叙北慢慢扶着逢岁坐了下来,将体内魂晷的真气汇聚于掌心,专心致志地替逢岁疗伤。
听到万念一套话,钟叙北突然笑了起来,“堂堂‘魔君’也用拖延战术?传出去怕是要丢了‘魔君大人’的脸面和威风啊!”
“不不不——”万念一连说了三个“不”字,“那些东西都是过眼云烟罢了,我想得到的唯有天下第一的力量!”
“天下第一的力量?”钟叙北的语气之中满是嘲笑,“那你只能感叹自己投错了胎,如若你生而为神,那便是生而强大!”
“哈哈哈哈哈哈哈哈——”
万念开怀大笑了起来。
“与聪明人谈话确是舒服之极,天上地下,不论什么事情,一点即通!”
钟叙北的眉心略微一拢。
“对!”万念阴魅一笑,“我的目的,便是要成神!”
钟叙北:“…………”
不知梵听一个人说过,神是生而为神,后天无论是多么德高望重的上仙都无法成为神的。
这万念怕是在痴人说梦吧?!
钟叙北还需要一段时间为逢岁疗伤,否则他将一命呜呼。于是他便将计就计,与万念互相拖延起时间来。
“‘魔君大人’你虽然没有生而为神,但你的身体可有神的气息,也算是和‘神’沾亲带故了吧,再加上你的身体里流淌着各大种族的血,这也是集大成者了吧?也不见得比‘神’差了多少,何苦非要去做那高处不胜寒的‘神’呢?”
万念轻轻地哼笑了一声,“因为我要成为堂堂正正的‘魔君’!凭什么众人一提起天君、鬼君,便一脸崇敬的说着他们是开辟六界的上古大神,到我这里便成为了我是依靠强权杀了魔族之王,才自封为‘魔君’的呢?”
钟叙北:“…………”
“我从不认为我不如枫屿和故迹,但神丨的丨名义却是不争的事实!哈哈哈哈哈哈——”万念仰天长笑,“那我便要让八方六界看看清楚,我要成神!成为真正的神!”
钟叙北:“………………”
如果神那么好成,那也不会连道行最高的上仙也苦寻无门了。
钟叙北一边为逢岁运功疗伤,一边应对万念,“生而为神——你大概是没有了解这四个字的含义。”
“不!我明白!”万念道,“人人都说生而为神,但是他们却不知道,除了天生,还有一道成神之法!”说着他又满脸傲慢,“当然,也不需要他们知道,实力不够的,清楚也无用。”
“…………”钟叙北愣了一下。
还有一道成神之法?
钟叙北仔细想了一想,“莫不是亲手杀掉一位神,从而顶替他的神格?”
万念:“………………”
“听起来似乎有点道理,但是很遗憾,并不是这个。”随后万念神神秘秘地走上前一步——近乎是挨着暗红色光罩,他道:“你知道魔族神物是魂晷,可知鬼族和妖族的神物是什么吗?”
什么?!
钟叙北睁大了双眼。
不止是魂晷,连鬼族和妖族也有神物?
先前从未听人提起过。
“呵呵呵呵呵呵——”万念阴阳怪气地笑了一会,才接着说道,“我是说来骗你的玩的。妖族并没有神物,至少我是没听说过。而鬼族有两件神物,分别是——”
“六道石。”
“轮回灯。”
六道石和轮回灯……?
是什么东西?
钟叙北懵了。
听都没听说过啊!
万念道:“至于为什么鬼族有两件神物而妖族却一个都没有,我猜着大约是与鬼君有关。毕竟鬼君是开辟六界的大神,而妖族却没有一位神君。那么宁愿让有着鬼君的鬼族拥有两件神物,也不会分给妖族一个。”
钟叙北冷冷淡淡的:“如此说来,魔族也没有神君,却为何拥有着魂晷?”
万念:“…………”
他敢肯定钟叙北是故意说魔族没有神的……
万念深深呼吸了几次,才道:“魔族虽然没有神君,但他们有‘魔花’刹那芳华!”
逢岁依然昏迷不醒,钟叙北探了一下对方的状态——有好转,但仍需要继续用魂晷真气治疗——钟叙北只好继续拖延时间,顺便听一下有关神物的事情,“如此也说得通。”
万念的双眼都迸出海蓝色的光芒了,整个人兴奋勃勃,“当一个人拥有了三件上古神物,他便可以飞升成神!有你在,我便有了魔族魂晷——魂晷是三者之中最难寻找的,另外两个世人皆知落在何处。如今魂晷在手,那么我成神之时,不是已指日可待了吗?”
等一下……
钟叙北不解道:“什么叫‘另外两个世人皆知落在何处’?六道石和轮回灯……究竟在何处?”
“…………”万念无语了一下,摇了摇头,“钟叙北,我一直当你是个聪明之人,可在此事上为何如此冒傻气?”
“六道石、轮回灯——字面意思读不懂吗?”
钟叙北皱了皱眉,“可是……魂晷如此神秘尚且失窃,那鬼族竟不将六道石和轮回灯藏于隐秘之处?”
万念不屑地嗤笑了一声,“他们倒是想,可如何办得到?”
钟叙北将逢岁换了个姿势,丝毫不敢含糊地继续为对方疗伤。
“顾名思义,六道石是镇守在六道入口处的神石,如若六道石被破坏,那么六道将合为一道……自此之后,走入六道轮回的鬼魂,转世将统统成为畜生!”
钟叙北:“…………”
目瞪口呆。
万念眉眼一挑,“而轮回灯,是三大神物之中唯一需要有所消耗的——如若轮回灯芯燃尽,鬼君将会去寻找新的灯芯,一旦轮回灯灭——”
尽管钟叙北还在一丝不苟地为逢岁疗伤,但他的注意力已经全部被“轮回灯”给吸引了过去——“一旦轮回灯灭,会如何?”
“呵呵呵呵呵呵呵!”
万念阴阳怪气地贼笑着,“轮回灯的威力似乎比六道石还要大上那么一点点——一旦轮回灯灭,那么轮回将会就此停止,从此只有死没有生,八方六界将只有神、仙、魔、鬼、妖——”
“人类,将被灭族!”
钟叙北:“………………………………”
竟然还会发生这种事情吗?
钟叙北回想起他作为人类之时死亡后被白无常牵进地府,随后被秦广王加了寿命,强行还阳的事情。
为什么秦广王不让他去轮回?——这个问题困扰了钟叙北许久许久。
如今想来,是否与地府的轮回灯有关呢?
钟叙北突然注意到万念方才的话中重点,“你方才说轮回灯的灯芯是会燃尽的,那什么东西才能成为灯芯呢?会不会有一种情况是,灯芯燃烧殆尽,却找不到新的灯芯呢?”
“什么东西可以成为灯芯——这是鬼君需要操心的问题,不关其他任何人的事情。至于会不会有灯芯燃烧殆尽,却找不到新灯芯的情况,我如实回答你,必然有!”
钟叙北惊呆了!
如此说来,人类会有灭亡的那一天???
“可是……”钟叙北缓缓说道,“千百万年来,人类还没有灭绝不是吗?轮回仍在进行着,不是吗?”
“我说了,那是故迹操心的事情。”万念颇为蔑视地瞟了钟叙北一眼,“你又不是故迹鬼君,你多管得什么闲事?”
钟叙北:“…………”
妈的,我竟无言以对!
“咳咳咳——”
一直命在旦夕的逢岁突然转醒。
钟叙北立马扶住逢岁的胳膊,“逢岁,你醒啦!活动一下身体看看如何了?”
逢岁慢慢悠悠地点了下头,便闭上眼睛运起真气。
终于救活了逢岁,钟叙北便觉得没有必要再与万念插科打诨了——虽然从方才那场谈话之中,他得知了许多从未听说过的事。
“怎么样,钟叙北?”万念紧追不舍,“你助我成神,我便助你将枫屿从仪光天帝之处解救出来!这个交易你不亏吧?”
钟叙北皮笑肉不笑的样子,“确实不亏。”
万念兴奋极了,再次走上前——几乎与暗红色的光罩只一步之遥了,他友好地朝钟叙北伸出了手——
“但恕在下实难合作。”钟叙北云淡风轻地说道,“我确实想要救出枫屿,但以六道石和轮回灯做交换,那是绝无可能的!”
逢岁结束运气,面色红润地看向钟叙北。
钟叙北冲逢岁点了点头,他了然对方已经脱离险境。转而怒斥万念,“我终于明白你为何会触发天劫!你可知当你为了成神的一己之私,动了六道石和轮回灯之后,六界将要陷入怎样的滔天浩劫之中?!一千万个你都不足以赔其万分之一的罪!”
钟叙北扶起逢岁,最后咬牙切齿地警告了万念一句——
“你给我好自为之吧!”
说完,一道暗红色的疾风掠过——
钟叙北便带着逢岁消失于暗红光罩之后。
万念从未被如此耍弄过,他气急败坏地派出所有的手下前去追杀钟叙北和逢岁二人。
****************
凭借逢岁的记忆力,钟叙北和逢岁很快便彻底离开了万念的虚无之境。
逢岁还能记得昏死之前的一些事,他没有藏着掖着,而是直接问了钟叙北。
钟叙北自然如实回答。
逢岁觉得自己仿佛是在做梦。
魂晷……
他心心念念的魂晷……
怎会在钟叙北的身体之中呢?
魂晷是何时进入钟叙北的身体中?是如何进入的?
这些最基本的问题,连钟叙北本人也回答不清楚。
两个人在魔域的红沙之中飞掠了许久,逢岁尚处在半梦半醒之间。
对啊!
逢岁转念一想,既然魂晷在钟叙北的身体之中,那么他是不是也算踏破铁鞋无觅处,得来全不费功夫?
还没等逢岁开心起来——
笼罩着钟叙北和逢岁的暗红色光芒便慢慢地消失了。
钟叙北扶着逢岁对着魔域血红色的红沙喷了一口血。
逢岁赶忙抓着钟叙北的胳膊,急火火地问道:“你怎么了?!”
“妈的!”钟叙北气喘吁吁了一会,才直起腰,擦了擦嘴角的血迹,“该死的魂晷,它虽然在我的身体之中,但却不认同我,它将力量收回了。”
逢岁又问:“魂晷收回了力量,对你的身体有影响吗?”
“说没有是骗人的。”钟叙北拍了拍逢岁的胳膊,示意对方莫慌,“但经过方才的一战,我已经能感觉到魂晷的存在了,也能感觉到它蠢蠢欲动的力量。”
逢岁点了点头,“你没事便好。我们马上到了魔域的边界了,快些离开魔域,我带你重回天上,先去找小蝶吧。”
“别了——”钟叙北又回到之前病病殃殃的样子,“随便找个地方藏匿起来都好,天上如今是最去不得的地方。”
逢岁不以为意:“不是有句话叫最危险的地方便是最安全的地方吗?”
“不一样的。”
钟叙北和逢岁相互搀扶着在魔域漫天红沙之中慢慢走着——两个身受重伤的人,想飞奔显然也是不太现实。
两个人在红沙之中晃晃悠悠地走,忽然钟叙北握住逢岁的手,低沉着声音道,“他们来了——”
紧接着,铺天盖地的妖魔鬼怪将钟叙北和逢岁团团围住。
逢岁转头看了看钟叙北。
钟叙北冲他微微一笑,将声音压得更低,“没事,信我的,我有办法!”
逢岁对钟叙北眨了眨眼睛。
妖魔鬼怪们自主地分开两侧,从中间让出一条大路来。
“呵呵呵呵呵呵呵呵呵呵呵——”
这种又阴魅妖娆又阴阳怪气的笑声,除了万念,天地之间没有第二个人。
红衣黑发的万念自人群之后风情万种地走了过来,“我们又见面了啊,钟叙北。方才我可是好心提醒过你了,魂晷的力量之于你来说不确定性十分大,结果呢,话音将落没多久,魂晷便将你抛弃了啊——”
钟叙北无所畏惧地笑了笑,反问道:“你从何知晓魂晷抛弃了我?”
万念顿时皱紧了眉。
钟叙北笑的一副天真烂漫的样子,“你怎么那么笃定魂晷不是因为心疼我,所以才将强加于我身上的力量短暂收回了呢?”
万念发指眦裂,恶狠狠道:“你想得美!”
“哼——”钟叙北转而拉住逢岁的手,沉声道:“以我们两个先下这般身体状况,想从万念手中再一次逃跑,怕是难得很啊。逢岁,你一定要记得,不管之后发生什么事,吃过一遍的亏,千千万万莫要再吃第二次!”
逢岁:“…………???”
不明觉厉。
万念当然可以听到钟叙北的话,得意洋洋地笑道,“你们不是厉害的紧吗?如今怕是插翅也难逃了吧?”
“插翅难逃?”钟叙北紧紧抓住逢岁的手指,调皮地冲着万念吐了吐舌尖——“我们不插翅也能逃!”
“魂晷!来吧——”
在钟叙北的一身怒喊之后!
钟叙北和逢岁便在众目睽睽之下凭空消失了!
万念一时之间目瞪口呆。
他太大意了!
他无论如何也想不到,钟叙北竟可以启动魂晷的时间回转之力啊!
*******************
启动魂晷之后,钟叙北便处在了星河之中,有一个空灵之声问他:“钟叙北,此刻你最想见的人是谁?”
钟叙北小心翼翼地问道,“你是谁?你是魂晷吗?”
“………………”
无人应答。
钟叙北只好咬咬牙,“我最想见枫屿天君!”
话音一落,星河摇动,连三十六重天仿佛都突然低下头来,一道道的流星划落,如同从岁月长河之中走出,乾坤反复。
等到钟叙北再一次苏醒过来——
他好奇地感受了一下以前的自己。
他的身体怎么变得奇奇怪怪的……
这种熟悉又陌生的感觉……
枫喵!
他猛地睁开眼睛,果不其然,与他拥抱在一起的可不正是一只雪白色的小奶喵,他的枫喵!
“喵喵喵——”
钟叙北:“…………”
果然有枫喵在的时候,他自己是钟喵啊。
枫喵偎在自己的怀中懒洋洋的,对方轻笑道:“喵喵喵喵喵喵。”
——如若你知道了你的梦境,你会觉得更加的难以置信。
钟叙北愣住了。
这是回到了他人生之中最难堪的日子啊!
想要与枫喵成其好事,却找不到枫喵的入口……
唉,不堪回首的往事。
仔细算来,这也是他与枫屿的倒数第二次相见。
他有很多话想对枫屿说,但一时之间又不知道从何说起。
枫喵眯着眼冷哼一声,“喵喵喵喵。”
——你想让我去?
是的啊!当时的情形是梵听已经通报过一次天帝有旨召请了。
钟喵:“喵喵喵喵喵喵。”
——你将我变回人。
偎在钟喵怀中的枫喵突然不再懒洋洋的了,而是坐了起来,一脸严肃地与钟喵面对面看着。
钟喵为了哄枫喵将他变回去,便卖萌兮兮地“喵~”了一声。
谁知枫喵竟无比冷静地问道:“回来了?”
钟叙北:“…………”
真真是一脸懵逼!
一阵浓郁的紫雾将两只小奶喵从上至下的包裹了起来——紫雾散去,两只拥抱着的小奶喵已变成了两个相拥中的男子。
枫屿要笑不笑的样子,“有什么话想要对我说吗?或者,有什么问题想要问我的吗?”
钟叙北紧紧握着枫屿的双手——多久没摸到了?——“有!太多太多太多了!”他委委屈屈地说道,“你都不知道,我遭了多少的罪。”
枫屿微微抿紧了唇角,没有说什么,心疼无比地将钟叙北抱进怀里,轻柔地抚摸着他。
“小枫屿,我……”钟叙北一时之间竟无话可说。
“你遭的每一分罪,之于我,都翻了万倍——”枫屿爱怜地摸着钟叙北的脸颊,“万念可真会算计,每一刀都是往我心尖上插啊!”
“…………”钟叙北愣住了,“万念……”
这个时候的枫屿是如何知晓他被万念抓走的事?
枫屿道:“我当然知道你不是原来这个时光的小北,而是魂晷送回来的小北。”
钟叙北:“…………”
他彻彻底底的蒙圈了。
但随即一想,枫屿是神啊……
玩弄时光的事情,神应该了如指掌的吧?
钟叙北颇为享受着枫屿的抚摸,但他也没忘了正事,“小枫屿,我不明白的是,为何魂晷会在我的身体之中?”
枫屿慢慢地松开钟叙北,目光在对方完美无缺的脸颊之上流转着,轻轻一笑,“因为那是我偷偷放进你魂魄之中的啊。”
钟叙北瞪大眼睛:“啊…………???”
钟叙北无论怎么回想,都察觉不到一丝丝的痕迹……
这个枫屿,究竟……
“说来也有一些时日了。”枫屿轻笑着,“便是在我们刚刚下界之时,你被逢岁绑到魔域去换魂晷,后来魔域地震,你们二人掉入了魔宫之中。”
钟叙北猛地点头,“是的是的,那是我与逢岁第一次见面。”
“是不是第一次我便不知道了。”枫屿模棱两可地说了一句,随后便将主题拉了回来,“你与逢岁蹲在一丛刹那芳华之前,后来你便见到了我,而逢岁却凭空消失了——”
枫屿突然板起脸,略有吃味儿的模样,“你……你还因为这个惦记了他许久呢!”
钟叙北忍不住偷笑了一下。
“其实那一丛刹那芳华,最开始是我变化的——你们二人便蹲在旁边,我正好将魂晷安置于你的魂魄之中,逢岁不敌魂晷的时光回转之力,便被魂晷送回了以前的时光。”
“然后我用双手捂住你的脸颊,便在那个时刻,我又用法术变出了一丛与原先一模一样的刹那芳华,你以肉眼自然是分辨不出有何不同。”
钟叙北:“…………”
原来魂晷这步棋是枫屿是十万八千年之前就步好了的啊…………
也多亏了魂晷,若是没有它,他与逢岁怕是双双命丧于万念之手了。
“小北,我问你——”
枫屿将自己的十指与钟叙北的相扣到一起,声音一如既往的清冷,他一脸严肃地说道:“你对万念说的什么要配合他折磨我,还要叫我心痛、心碎,求生不得求死不能的,你便是这么对待一个真心实意爱着你的人?哦不……神?”
钟叙北:“…………”
好一波秋后算账……
不过嘛……
吃醋的枫屿真的可爱~
作者有话要说: 大家都在乎鬼君啊~~~
这回真的快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