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面暖阳，背面神伤》无人街

2、还有什么比心已老更悲伤

　　昨天是武汉迎来的第一个证实冬天来临的日子，早上七点钟，我就坐在车上准备前往考场进行电力考前培训，三环的高架上一路都能看到各种车祸，路太滑，那些车子被撞得横七竖八，有些惨不忍睹，我们被堵在路上动弹不得，车上的其他同事看到外面来往的医生和护士都唏嘘不已，反正闲着也是闲着，不知是谁起的头，然后就听见他们叽叽喳喳的开始悲叹身边那些所闻所见的关于生命消逝的事件和倒霉的主角，一时间，这个逼仄的车厢气氛有些沉重，就在这个时候，你打来了电话，我的顾小姐。
　　你慵懒的声音让我特别的想念北方的暖气，我想象着你像只猫一样赖在被窝里的样子，突然心情就有些复杂难言。
　　认识顾小姐的时候她和我一样都在这个对于南方来说气候像是北方的武汉，那年我们19岁，我们在同一所大学，读着同一个专业，住在同一间宿舍，顾小姐称得上是一个女神，一米六三的个子，纤细的身材，五官不算精致，但是拼凑在她那张脸上，却是刚刚好的让人觉得很舒服，气质温婉，带着股子清冷又平和的仙气，熟悉了之后，我们总是拿她打趣，说这是踩空了坠落在人间的仙女，幸好是四平八稳的落得地。每次她就看着我们闹，静静的笑笑不说话。
　　我们都觉得像顾小姐这样带着不食人间烟火的气质的姑娘肯定不太好找男朋友，毕竟女神看着赏心悦目，真要供奉起来那也是件挺磨人的事儿。所以当我们听说她有一个李姓男朋友的时候都有点吃惊，不过更让人唏嘘的是在我们看到那张照片的时候，那实在是一个很平凡的男孩子，丢在人堆里，绝对认不出来，，烫着纹理，拿着一把贝斯，嘴里叼了根烟。众人的心里顿时觉得顾小姐虽然下凡时没有脸先着地，不过这眼睛估计是被风沙吹得不大好使。想归想，但是咱也不能以面向定论一个人的品性啊，万一这是个人格魅力强大的家伙呢。
　　顾小姐告诉我，她第一次见到李先生的时候是在清吧兼职的时候，李先生是清吧驻唱乐团的贝斯手，她是高考毕业在清吧兼职的服务生，那天，李先生的女朋友生日，乐团的人邀请清吧的其他工作人员一起庆祝，李先生拜托她们几个姑娘帮忙选花和生日礼物，于是顾小姐就这样认识了李先生，李先生是一个温柔绅士的人，顾小姐对他的第一印象还不错，不过顾小姐不太喜欢李先生的女朋友，她觉得那个姑娘实在是太没有礼貌，一群人为了她忙里忙外，她一来还摆脸色，冷冰冰的，好在当晚的生日气氛在主唱的调节下还不错，大家都挺开心的，于是酒就喝得比较多，大家在李先生租的房子里睡得天昏地暗，横七竖八，顾小姐没有喝酒，但是在一起来的女孩子的拉扯下也留了下来，早上醒过来睁开眼，豁然发现自己居然和李先生靠在了一起，也许是因为晚上翻来翻去的不小心凑巧了，顾小姐这么告诉自己，然后再其他人还没醒的情况下，迅速起身，钻进卫生间洗脸，之后他们就经常凑到一起玩，顾小姐和李先生也越来越熟悉了，李先生分手的哪天，顾小姐陪着他吹了一晚上的风，什么安慰的话都不会说，再之后李先生就向他表白了，顾小姐本来对他就有好感，于是两个人就这样开始在一起了。她说李先生是个很温柔的人，对她很好，我不置可否，不过看她说起李先生的时候，脸上甜蜜的样子，觉得，无论如何，快不快乐只有自己才能亲身感受，只要觉得幸福终究就是对的，我和顾小姐的友谊也在流动的光阴中变得浓稠，十一国庆的时候，她说李先生要从老家过来看她，约我一起出去玩，作为一个瓦数很高的电灯泡，我选择和他们保持五米的距离，我骑着山地车侧头看着他们两个低声交谈，顾小姐笑得温柔甜美的样子，觉得，单身狗的身份真他妈的糟糕。
　　通过交流，我觉得李先生给我的感觉也没有顾小姐说的那么好，但是也不坏，作为局外人，我还是选择祝福我的朋友。
　　之后经常听见顾小姐和李先生煲电话粥，我笑称仙女已经坠入滚滚红尘。
　　班里喜欢顾小姐的男孩子大有人在，不过顾小姐一颗心都放在了李先生身上，正视不了他们的好。
　　第二年七夕的时候，顾小姐为了给李先生一个惊喜，提前买了一套情侣卫衣，并且还利用课余时间，亲手折叠了520颗里面写了字的小星星，我想帮忙都没让，她说这种事要亲手做的才有诚意。
　　七夕前一天，她满心欢喜的一边期待着李先生会给她什么样的惊喜，一边包装自己的礼物，李先生确实不负所望，惊到了她，却没有欢喜，当天晚上一点多，我睡得迷迷糊糊的听到有人在哭，醒过来之后听到是她床上发出来的声音，吓了一跳，我不敢开灯打扰其他的人，就着透进来的月光摸到她的床边，小声问她怎么了，她模模糊糊的说了句他要和我分手之后就只是憋着声音抽抽搭搭的哭，我就这样拉着她的手，贴着床沿陪了她一夜，早上大家醒了的时候，看到她肿成核桃的眼睛，都关切的问怎么回事，她翻过身不说话，我冲大家使了使眼色，示意都别问，大家也就心知肚明了，我看着她的背影，一个姿势保持太久身体都僵硬了，顺势动了动，她的声音传了过来，她说，他喜欢上了一个同事，然后要和我分手，我僵了僵，然后又听她说，作为女朋友，我是合格的吧，我想知道那个姑娘那里比我好。
　　说着说着，突然坐起来，冲到柜子里拿起衣服和装星星的盒子扔到灌水池里点起火就烧，我和其他人都被突如其来的动静弄得反应不过来，等我冲上去抢的时候，就只救回来半盒星星，衣服被烧得乱七八糟，我冲着她就是一顿吼，你疯了吗。为这么个人你至于吗，这是你亲手做的，就这样便宜了一个渣男，你是不是脑子进水了，其他人见状也上来劝，说什么三条腿的蛤蟆难找，两条腿的男人多得是云云。。。
　　她就听着我们说，然后一声不吭的重新到倒回床上蒙住头。
　　顾小姐虽然伤心，却也不会去做死缠烂打这种事，所以还是答应了分手，只不过她以陌生人的名义加了那个姑娘的□□，然后是不是给我来一句，她到底哪里好。问得多了，我竟无言以对。
　　班里有一个喜欢顾小姐的男生之一的张同学知道顾小姐失恋后，对顾小姐更加关怀备至，顾小姐本来和他关系也不错，不过一直拿他当朋友，我们都希望顾小姐可以和这位张同学试试看，毕竟相比于李先生，张先生条件可有约太多，长得不耐，家庭条件优越，人也不错，这是大家有目共睹的，可是顾小姐每次都不说话，面对张先生的示好，她都完全是止于礼，大四开学的时候，她告诉我，李先生要和她府河，她同意了，她觉得李先生只是还没成熟，对她其实挺好的，我们简直是恨铁不成钢，劝了几回劝不过来也就随着他了。
　　时间如沙漏，转眼，在带着各种对大学生涯的遗憾和对未来职业开端的期待中，我们毕业了。
　　毕业之后，我留在了武汉，她说她喜欢慢节奏和风景如画的生活。于是去了苏州，李先生陪着她一起取去得，对于这一点，我倒是对李先生的看法有了一丢丢的专变，希望他是浪子回头。闲扯在初入社会的辛酸和疲惫中越来越少，我们只剩下隔一段时间的问候，到后来，我只能偶尔从朋友圈里看她秀恩爱和吐槽工作上的事，看她过得好，我也觉得欣慰，觉得是是非非都是过往，只要结果示好的，倒也不错。
　　工作一年半之后的某天，我接到她的来电，电话里她很平静的说，我和他分开了，我说别闹，情侣之间哪有不偶尔磕磕碰碰的 ，再说，当初那么劝你都没用，分手你舍得，她平静的说，这次是真的不会再复合的，每天看他和其他的姑娘欢声笑语的，这种生活很累，我觉得我明明才25岁，但是心却已经老了。我听完觉得心里很闷，有些难受。
　　之后她辞去了工作，去了乌兰察布，她走的那天，我去武汉站送她，我说，你不是喜欢江南水乡吗，干嘛要跑到塞外去，她笑，说北方暖气足，就算冷，也不需要人捂脚。
　　之后陆陆续续有同学生子的消息传来，但是作为班花，她却一直都没有动静，我每次问她，她就说，一个人也挺好的，我这种人，适合等待苍老。
　　就像此刻，我说北方的男孩子长得都还不错，有没有遇到心仪的，她打了个哈欠，然后说，没有，单身久了，感觉心里已经空白成了习惯，你看，恋爱有什么用，那些个男人，喜欢的时候说的多么好听，想出轨的时候还不是照样将曾经的一切抛在了脑后，我的心已经老了，看这个世界简直浑浊不堪。我要她多想想这个世界上好的一面，她笑了笑，不做声，挂了电话之后，我微微的叹了口气，看着窗外被风吹风萧条的景象，感觉好像更冷了。
　　同事见我一直没出声，推了推我的肩，问我怎么了，我说，我们还这么年轻，干嘛总有那么多的人说自己的心沧桑了呢，同事是个21岁刚实习的小姑娘，见我这么说，接口道，都怪这个世界不美好的事太多了，我的心理年龄起码80岁了。我笑道，胡说八道，你猜21岁，小的很，什么心理年龄80岁，她瘪瘪嘴说，我的忧伤你不懂。
　　是啊，别人的悲伤只有他自己知道，可是，我们还是应该积极的生活啊，既然来到了这个世界上，就应该对得起所有爱你和关心你的人，那怕过得很艰难，也要保持活力啊，我们每天保养自己的脸，让自己看上去更美丽动人，可是怎么就不能好好的为保养一下自己的心，亲爱的，你要明白，这个世界上，还有什么比心已老更悲伤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