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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第 4 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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白羽生心情有些复杂的看了阮连绵一眼,又回想起了今天下午舅舅在自己答应之后的那个表情,当时自己以为只是有些欣慰自己长大了,现在回忆起来,才觉得那个笑容更像是一只看到自己猎物上钩的老狐狸。白羽生有些头疼,纵使自己想象过第一次案件有可能涉及的方向,但其中绝不包括对着老领导下手。
阮连绵倒是没想太多,高兴的对着他哥说道:“哥,好机会啊!之前不就是这个老家伙一直在暗戳戳整你么?现在这是给你一个杀回去的机会啊!我会帮你的!”
白羽生瞧见弟弟这幅兴奋的模样,也不忍拒绝。沉下心来回忆这两年在检察院的经历,确实可以想起很多当时没注意的细节。
比如最开始的时候明里暗里张处长总是会提一句“我看好你”,尽管那个时候自己才刚进检察院,什么都还没开始做。这句话难道不是在说“你是我的人,你要为我办事”?
再比如和张丽丽交往的几个月,对方每次约会的时候都会有意无意暗示自己“可以赚点外快”,这会是普通交往的人会一直说的话吗?说起来更是怀疑张丽丽的身份,张丽丽就真的只是张处长的侄女儿这么简单么?
想到这里,白羽生表情一僵,似乎又联想起别的事情了。当初得知自己和张丽丽在交往时,自己隔壁桌的同事表情明显一愣,挑了下眉,但当时正好在忙其他事情,还以为同桌也喜欢张丽丽,没有细想。现在想来,可能这里面还有别的隐情。
“不好搞啊……”白羽生喃喃了一句,有些头疼。有太多细节随着回忆一点点涌上来,和检察院有关的,无关的;有最近发生的,也有过去了很多年的;甚至有些白羽生觉得可能早就“应该”遗忘掉的,比如那年的那棵老黄桷树,树下的人被炎炎夏□□出的汗水,以及汗水被深夜寒风吹干而导致瑟瑟发抖的身体……
“哥……哥!白哥!白羽生!!”
“嗯,嗯?”白羽生被惊天一嗓给吓回了神,转眼就看到满脸担忧的阮连绵。
“哥,你没事吧?我看你满头都是汗,是不是想起什么事、情——”阮连绵像机关枪一样说着什么,突然一顿,脸色大变:“哥,你不会又想起高考的事儿了吧?不是很多年都没想起来过了吗?要不要紧啊?啊?啊?”
白羽生苦笑一下,没有回答,只是留下一句“我去洗个澡”就离开了客厅。但阮连绵总觉得他哥看似镇定的背影中,留下了一丝狼狈。
“白羽生啊白羽生,你越活越回去了……”过了良久,在阮连绵听不到的浴室里,传来了一声低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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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田老师,你说这个事儿,怕不是跟我有仇吧?”
自从那日白羽生失态之后,又过去了好几天,尽管这期间阮连绵非常担心他哥的状态,想让他放一放,但是明显他低估了这么多年以来他哥对这种事情的调节能力。当天晚上他哥洗完澡出来就直接倒头就睡,第二天起来就变得生龙活虎了,精神满满的开始外出查案。不过,他明显低估了这次案子的复杂性。
现在,白羽生正坐在离检察院就一个路口的咖啡馆里,戴着帽子和墨镜,蜷缩在角落里面装睡觉,但凑近了看就会发现,他耳朵上的蓝牙耳机的通话指示灯,正在一闪一闪。
“白老师,如果这个事儿简单的话,还找你这个曾经的内部人士干嘛?”
“嚯,田老师,我发现你其实没第一次见面时那么沉稳嘛,你也很皮呀。”
“白老师,我什么时候说过我沉稳了。再说了,整理了一白天的资料,大晚上还被何老师叫过来当跑腿的,换谁都会低气压吧。”
白羽生低声笑了笑,外人看起来就像是梦到了什么好玩的事情一样。
“田老师,你说我天天来这边蹲点有意义么?我没印象检察院的人会来这边,他们一般都是往另外一边更近一点的星星乐。”
“这不太清楚,这条线索是何老师提供的,说是……等等,有人过来了。”
白羽生脸色一正,抬眼一看,却发现是自己隔壁桌的同事杨天问推门进来了。杨天问的脸色倒是与往常无疑,但是细看之下眼睛有些浮肿,黑眼圈也比原来严重,比大半个月以前自己离职的时候状态要差上不少,白羽生有些纳闷:难道张处长在我走了之后又作了什么妖?边想着,边默默换了个睡姿,更好的盯着杨天问的一举一动,同时也让自己的容貌隐藏在阴影中,防止被这位前同事发现。
通话并没有被挂断,因此田泰川还在另外一边悄声转述他读杨天问的唇语的结果:“两杯热拿铁,一杯牛奶换豆奶,双倍浓缩,另一杯不要做满杯,在杯子里放几块冰块。这特么给谁买的啊,这么讲究?”白羽生听到这么龟毛而熟悉的要求,一下脱口而出:“是张丽丽!田老师,可以跟。”
“OK!”田老师接到消息,马上收拾好自己桌上用来伪装的电脑和本子,站起身,跟在杨天问的后面就出了门。为了安全,白羽生又在咖啡厅里等了一个小时,直到田泰川发来事前约好的安全暗号后,这才收拾好东西离开了咖啡馆。
刚回到阮连绵的宿舍,田泰川的电话就过来了,白羽生接起来,就听到田泰川老师在那边压抑着兴奋低声说道:“杨天问和张丽丽接吻了!我天,太刺激了!”
“……”
白羽生明显有些愣怔,有些不可思议的问道:“你确定你没看错?是接吻?”田泰川有些不满,反问道:“我再怎么没经验总是能分辨接吻和借位的区别吧!再说了,那不是你女朋友么,你居然都不生气?我听你这口气,怎么更像是有什么事儿被证实了。你知道你头上有绿帽啊?”
“滚。那是前女友,我们俩早分手了。我只是之前想起来一些事情,你这么说让我确定了而已。”白羽生反驳道,停顿了一下,又担心起田泰川来:“你没事儿吧?都能看到他们接吻了,看来跟的很紧啊。杨天问挺警觉的,他不会是发现你才故意的吧?”
“不会。”尽管是在电话中,但白羽生依旧捕捉到了田泰川那潜藏在平静之下的得意,“跟踪我可是专业的,这种小菜鸡的爱情故事根本不需要怎么用力。不过相应还有个消息要提醒你,可能有人在跟你。不清楚什么时候开始的,但是你最近出门的话还是先以瞎逛为主。详细情况等回头情况解除了再说吧。让你弟也注意点,我怀疑他也有可能被盯上。”
“行,那田老师你自己注意安全,我去帮你搅搅浑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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自从那天和田泰川通完电话之后,白羽生又恢复了宅在家里的生活,没有特殊情况的话坚决不外出,每天早上定时把阮连绵送到办公室就回宿舍待着,然后下午再去把阮连绵从办公室里接回来,回来路上再顺便一起去菜场或者超市买些东西,保持着非常良好的兄友弟恭的状态。
阮连绵一开始还挺享受这种有哥哥接送的感觉,老老实实去了办公室两天。第三天开始就有点受不了了,向他哥抱怨:“我现在一点都不嫌弃你宅在家了,真的,求求你老老实实待在家里不要出来了!”
白羽生微微一笑,拒绝道:“那不行,我可是你最‘亲爱’的哥哥,既然我现在没事儿做,接送你是应该的。不用太感动,接受就好。”
阮连绵翻了个白眼,有气无力的反驳道:“如果是开车送我我还高兴一点,就这么一点距离。”一边说一边伸手比划了一下,“直线不到100米,走路不到5分钟,我要你送?我要你送??你有病吧!你莫不是在家待傻了吧?求求你做个人好吗?给我一点私人空间OK?”
然而不管阮连绵怎么申诉,白羽生统统当作没听见,依旧保持每天早上送,晚上接的良好作息。甚至在周末阮连绵提出要出门逛逛的时候,白羽生也非常积极主动的跟着一起去,给出的理由还非常充分,充分到阮连绵一时失语,不知道该如何接下去。
“嗨,有一个长得这么高这么帅的哥哥跟在你后面拎包付款,不好么?”
阮连绵有些崩溃,看着一本正经说出这么不要脸的白羽生,阮连绵感觉自己是头一次认识他。
“不是,你到底是被谁附身了?哥,你啥时候开始这么不要脸的。哦对,你这个语气让我想起一个人,是钱教授吧,是钱教授对吧?啊!我就知道,我就知道他连带他教出来的学生没一个好人!”阮连绵一边不带喘气的快速吐槽,一边精神恍惚地穿好鞋,拿好钥匙,一晃一晃地出了门。
白羽生失笑,跟着出了门,又随手把门锁好后才低声和阮连绵解释道:“最近不太安全,田老师怀疑你这边也安排了人。咱们也得为社会做点贡献不是?一次性跟两个人多好。”
“那你也没必要粘着我吧,这都一个星期了!你知道么,我们办公室已经传出来某种风言风语了!”阮连绵也不自觉的压低了声音,但话里话外的抱怨一点没少。
“风言风语?”白羽生疑惑的看了阮连绵一眼,恍然道:“哦,没什么大不了的。我以为这种事情在高中的时候你已经习惯了呢。”
阮连绵瞬间涨红了脸,反驳道:“高中的时候我又不是当事人!是你和,和那谁!”说完就头也不回的进了电梯,不想再理他哥。但即使阮连绵把那个名字含混过去了,白羽生还是捕捉到了那个带有“文”字的发音,不由愣在原地好几秒,直到电梯开着门太久,发出了尖锐的“滴——”声警报后,白羽生才像是回过神,跟着进入了电梯。
直到离开宿舍大楼,两兄弟都没再说过一句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