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猫鼠]处处与君逢》mmflower

3、[猫鼠]处处与君逢 下

　　[猫鼠]处处与君逢 下
　　夜已经很深了，几乎看不真切什么东西，只能就着月亮看到不远处的那一大片的桃花林。在月光的照应下，平日里粉红色的桃花泛着淡淡的银色的光芒。

　　展昭轻声着地，缓步走到了一个墓碑旁边坐下。从怀中取出杯子，一杯放在了碑旁，一杯执在手里，斟满酒后，展昭侧身靠在了墓碑的旁边。一阵风微微带过，便有大片的花瓣飘然而落，在夜空中如萤火虫般星光点点，仿佛下雪般的，扬扬洒洒的遍地都是。

　　小啄了口杯中的醇酿，满足的闭起了眼睛，微笑着享受着此时难得的幽静。

　　“玉堂，这样你还寂寞吗？”

　　说话间，便把白天里买来的凤梨糕拿出，打开包裹，放在了墓前。

　　“我带来了你最喜欢吃的凤梨糕，这东西可真是不便宜呢。就这三个便用去了我七枚铜板。”展昭调整了一下姿势，背靠在碑侧，头则枕在碑顶。仰面看着夜空中飘荡的发着银色光芒的花瓣，意识有些模糊了。

　　“呵呵，玉堂。你猜我今天看到谁了？是凝脂。她还是和以前一样的美丽，可是眼神却空洞了许多。”

　　这时的展昭眼睛酸涩的很，已经睁不开了，索性就闭起眼睛来说。

　　“哎，还记得那次在东城外的溪头，桥上结了冰，不好过。有位姑娘没料竟滑倒了，我将她拦腰扶住，让她免了痛摔之苦，人家姑娘与我道谢。你可记得你当时的表情？”

　　〖这位姑娘，不必对他这般客气。这御猫大人平日里就爱帮别人个小忙，你也不必太往心里去。这都是他的公职所能，那我们先行一步了。〗

　　〖……〗

　　〖臭、臭猫，你看什么？！〗

　　〖呵呵呵呵…没什么！〗

　　〖笑、笑什么？是、是不是刚才有幸借着扶持人家大姑娘的当儿口儿却暗里占了人家的便宜？〗

　　〖啊？〗

　　〖说！那姑娘的感觉如何？是不是美得你够呛！〗

　　〖嗯——怎么说好呢？女儿家就是不一样，轻轻的，软软的，身上还有淡淡的胭脂香。就是与男人不同，不但……〗

　　〖哼！〗

　　〖嗯？玉堂你怎么啦？脸色不太好啊，是不是着凉了？〗

　　〖别碰我。走开！〗

　　〖那我可走了啊！〗

　　〖……〗

　　〖那白兄多保重了！〗

　　〖你、你怎么说走就走啊？！〗

　　〖这不是玉堂你要展昭走的吗？〗

　　〖我…我那是…〗

　　〖噗！哈哈哈哈……〗

　　〖好啊！好你个展昭！都说你人老实，我看全城的人都瞎了眼了。你敢这般戏弄于我！〗

　　“玉堂，你也许看不到当时你的表情有多幻化多变。我也是那会儿才知道，别看你白五爷平日里在外周围都是些红粉佳人，等到了当儿口儿也是个爱吃醋的主儿啊！呵呵呵……”

　　展昭笑着将杯中剩下的酒一口饮干。

　　“玉堂你还记得在山中迷路的那次吗？记得那回……”展昭就这样一直不停的说着往日里两人的事儿，说着最近发生的大事儿小事儿。徐小四儿快要成亲啦，布庄的张老板开了一家分铺啦，公孙先生前些日子得了伤寒啦，张龙大哥得了个儿子啦等等。好象他的身旁真的有个人在与他谈天一样，一直这样说着，直到说不动为止。好象根本感觉不到时间的流动一样。

　　“大人，准备好了吗？”

　　“啊好了。公孙啊，香火啊什么的你都带全了吧？”

　　“学生都备全了。快些走吧，去晚了街上人一多就不好走了。”

　　“哦，展护卫他……”

　　“我今儿早去过他房里，人已经不在了。”

　　“哦，可能早早的就去了。”

　　“那大人，我们也走吧。”

　　桃花林的山路中

　　“公孙啊，这白少侠的墓怎么这么偏僻啊？他那么爱热闹的一个人。”包丞对这崎岖的山路有些吃不消了。

　　“呵呵，大人，这话说来有趣。记得学生也曾问过这个问题。你猜卢夫人她怎么说的”

　　“怎么说？”

　　“她说啊，白少侠这人好惹事生非，给他找个没人烟的地方。让他少在那边儿惹事儿，让他们操心。又说这儿的风景好，白少侠生前最爱桃花，这里恬是一片无人的桃花林，说是这个地方最适合了。”两人相互掺扶着向前走着。

　　“哈哈哈，这卢夫人真是个风趣的人啊。不过话却说的句句在理啊，这爱惹事的人到哪都是不闲着。”

　　“是啊，学生当时听过卢夫人的说辞后也是这个感觉呢。啊，大人。前面就是了。到了。”

　　两人来到一片空地处。说来奇怪，这桃花林处处是桃花树，单单这一小片空着，地方不大,一座房屋大小的面积。四周被桃花树所包围着，景色甚是好看，而白玉堂的墓就在此空地的中央。

　　“哎？那不是……展护卫？”包丞远远就的看见一人靠在墓碑旁。

　　两人快步向前。

　　“展、展护卫？！”

　　公孙策在此处看展昭不惊奇，可惊奇的是他竟斜靠在碑侧睡着了，嘴边儿还挂着淡淡的笑容。再看身边的空酒坛，便大概猜出他已经来了不只一时半刻了。

　　包丞看展昭睡的香甜，可这风寒露宿的最容易着凉，尽管已经立春，但必竟还不到时候，还是寒得很。刚想伸手叫醒他，被公孙策拦了下来。向包丞摇了摇头，示意不要叫醒他。府内的人都知他展昭睡觉一向警觉的很，不管什么时候，身子多泛，多累，只要一有声音那是一定是会醒的，像这样毫无防备的边睡边笑的样子是谁也不曾见过的。他不想打扰这难得的让他放松的机会，他心知展昭也是个凡人，也是需要偶尔有个可以栖息的地方。

　　这时包丞自身上脱下斗篷交予公孙手里，公孙接过斗篷后小心的上前轻轻的往展昭的身上披着。

　　“谁？！”展昭感到有人在接近他，便马上醒来，手也反射性的抓住了那人的手腕。

　　那一瞬，公孙近距离的看到了展昭醒来那一刹的冰冷且充满防备的眼神。

　　“公、公孙先生？！包大人？！”显然展昭还没搞清此时状况。

　　“展护卫，你醒了？”公孙笑着关切的问，手腕却仍被展昭力道十足的紧握着。

　　“啊！对、对不起。我还以为是谁呢，是、是先生啊。”展昭发现自己正用力的钳制着那细弱的手腕，心慌得马上松开手。他自知刚才那一下他可是不客气的用了近七成的力道，对于公孙策这样的书生来说，定是疼痛得很。

　　“展昭，你这是…什么时候来的啊？”包丞看展昭又恢复成了大家眼中的那个展昭，不知为什么心中竟有一种不舍。不舍他无伦人前人后总是给自己太大的压力，人们总以为展昭他笑脸迎人，彬彬有礼，办事稳重，从不用任何人挑出一个“不”字儿来，是个难得一见的好青年。怎么他就没有发现这也是他与人保持距离的一种方式啊！与他接触的这些个人里，有几个人是真真正正懂得他的，看得透他的？包丞不禁心中自嘲的一笑，想到的只有那早已逝去的那一身的白。

　　“啊，大人。您也亲自来了？那府里……”展昭不想再在这个问题上下多打转。他知道这一早他失态的地方已经太多了，不能再这样失态下去了。他已经不是昨晚的那个展昭了，现在他是包大人的展护卫，是天下百姓的御猫大人。

　　“有王朝他们先顶一会儿。”公孙怕展昭太担心，赶紧交待了句。

　　“那大人、公孙先生，府里现下无人，展昭就先行告退了。”行了礼，转身便向山下走去。

　　“哎！展护卫！白少侠他……”公孙想叫住展昭，留下扫完墓后再回去。

　　展昭只是回头笑了笑，抱拳示了下礼：“大人、先生自己多加小心！”便再也没有任何犹豫的走了下去。

　　包丞惝然的看着展昭愈渐愈远的身影道：“公孙，你说…我们是不是今天不应该来了啊？”

　　公孙没有回答。[展昭，难道除了那个人之外就真的没有可以让你释然的人了吗？]

　　林中，展昭正快步向下走着。树上那粉红的桃花已经不见了昨天夜里那燎人的那份孤傲之美，取而代之的好似那人笑逐颜开的温暖，俏皮活泼时的可人。

　　展昭微微闭上眼睛，迎着风，任由那调皮的花瓣从面庞滑过。昨夜，展昭做了个好长好长的梦，梦里全是一个人，那人就那么活生生的在他面前，与他欢笑，与他戏闹。对于展昭来说，那真的是一个十足的美梦。那人的一切他都记得清清楚楚，不曾忘记半分。

　　〖玉堂？你什么时候来的？〗

　　〖脱衣服！〗

　　〖什、什么？！〗

　　〖我要你脱掉你的衣服！怎么，听不懂啊！〗

　　〖你这是要……〗

　　〖让我看看你的伤！〗

　　〖你怎么……〗

　　〖你以为你穿着官服我就看不出来了？看！血都透出来了！〗

　　〖玉堂，等……〗

　　〖又等什么？这是你自己的屋子你怕什么？〗

　　〖……〗

　　〖笑什么？！待会儿就让你笑不出来！〗

　　〖你是怎么知道这伤的？我还以为没人知道呢！〗

　　〖你管我！好啦，闭嘴！这是大嫂配的专治刀伤的药。就是上药时会很疼，忍着点儿。〗

　　〖……唔！〗

　　〖怎么啦？现在想起来痛了？那你早干嘛去了！〗

　　〖又让玉堂你挂心了。〗

　　〖臭猫，怎么想起说这和恶心的话？〗

　　〖那……我要怎么说？〗

　　〖……〗

　　〖玉堂？〗

　　〖猫儿，我时常在想。要是你哪天就这样回不来了怎么办？〗

　　〖玉堂……〗

　　〖你放心，我白玉堂才不会那么柔肠，寻死、寻活、寻上吊的。我啊，要好好的活着。连带着你那一份儿一块儿活。我会更爱惜自己，好吃好喝的我一样也不落下，要让自己每一天都活得快快乐乐的，包你满意！怎么样？〗

　　〖那好啊！你白五爷一向活得潇洒，若展昭有幸能与玉堂同享那种逍遥福也是无憾啊！〗

　　〖……那……猫儿你呢？〗

　　〖……〗

　　〖啊？猫儿那换成你会怎样？〗

　　〖……我……〗

　　〖猫儿！你一定要与我一样！只能比我更好！你可知那不是为你自己，你也是为了我而活！你白五爷我挑剔得很，你若代我活得我不快活，我可是要来找你的算帐的！〗

　　〖……玉堂……〗

　　〖猫儿，咱们就这么说定了！谁也不准先反悔！因为这是债！必须要还完，还到先走的那人满意后，再来接另一个走。〗

　　风还是四处吹，花朵还是四处的飘。展昭缓缓的睁开眼睛，伸手抚到唇角处，摘掉了贴在嘴边儿的一朵花瓣。蜷起手掌，掌心里的花瓣粉粉的，小小的，很可爱。可是一放平手掌，就被那风儿带走了去。

　　“玉堂……猫儿现在活的你可满意？”看着飘去的花瓣展昭幽幽的开口问道。

　　展昭不知不觉的已经走一了山下，人们正三三两两的在自家坟前上香，烧纸、哭诉……

　　[玉堂，猫儿不会哭，因为猫儿不难过。真的，因为我还感觉得到你，我还记得你。你的一频一笑，一点一滴我都收在心里，仔细的装着。我不用在清明时候去给你扫墓，我知道你还没走得太远，所以我不寂寞，所以我不哭，也不难过。只是担心，我怕这种活法苦了玉堂，成天有办不完的案子，生怕你哪天真的来找我算帐，说是我展昭没让你活的舒坦。要是那样，我就真的不知如何是好了。我不能对你一欠再欠，到了那边还是欠你。猫儿希望你能活得快乐，直到你觉得满足了，足够了，再来带我一起走。]展昭微笑着看向那令人心畅的蓝天，看向那令人心安的白云。

　　“呵呵，玉堂，今年的清明是睛天呢！”

　　THE END