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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6、关键词：夜盲症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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忧患深真的有说到做到，但对于靖沧浪来说，一点都不真实。
从小到大，靖沧浪都是这样过来的。
小时候，和大家一起玩耍时很容易掉进水沟里，但一般都会认为自己走路不小心。后来，不只他一个人这样，族里的小伙伴一个接一个，像下饺子般不是跌在这里就撞到那里。
然后有人说，这是倾波族的遗传，谁都避免不了，叫做夜盲症。
夜盲症是没有适应的那一天的，只有熟悉不熟悉而已。
就算你再熟悉这项，另一项你还没接触过的，自然还是毫无经验。就像过马路，晚上虽有路灯，但几乎还是照不着前方的路。明明车辆还在疾驰，自己却有一种其实马路上已经没车的感觉。
人的听力，在这一刻就起到了好大的作用。依赖久了 ，听声辨人已经相当习惯。
“沧浪，下课了么？”
“快了。”
“嗯，门口等我。”
要说忧患深实在是太闲，那也不尽然。
靖沧浪经常在白天的时候路过教师办公室，每每忧患深都是低着头在忙碌。他刚升为助教不久，连跑腿工作也成了他的副业。老教授做什么都要叫上他，看来是十分器重他的。
经常会发生这样的一幕：靖沧浪偷偷摸摸的窥视被发现了，忧患深从一堆教案里抬起头，先是一怔，接着眯起眼睛笑得一派儒雅。
这边的方向并非通往男厕，男厕明明在靖沧浪身后的尽头，于是，他为什么要来，已经很明显。一定又是产生了有跟没有并无多大区别的愧疚感，生怕自己耽误了人家助教。
靖沧浪会很固执地杵在那里，穿着长长的外套，稍长的发尖扫着肩膀，远远看去能感觉到一股清凉之意。他是很乖巧的那种学生，他的乖巧表现得淋漓尽致，因为他从不会摆出激烈的情绪，他鲜少生气。
不过，忧患深想，也可能是自己还没见到过。
今天靖沧浪没有“假装”路过了，这使他有点怀念。
也许是因为次次都被发现，靖沧浪已经放弃了这种过于羞耻的举动。毕竟忧患深在收获到这种目光后都不会视而不见，反倒是走出办公室来。而就算他不动作，也会有老师提醒他道：“忧患深，靖沧浪同学又来找你了。”
他到了靖沧浪跟前后，也会重复地说：“我又等到你来找我了。”
主谓关系被他一弄，这味道就截然不同。靖沧浪听得怔然，控制不住有点慌乱。他知道这人是助教，那便比还是学生身份的自己成熟许多。即使只是大个几岁，阅历也是不一样的。
忧患深很优秀，甚至让靖沧浪觉得这种优秀用在自己身上太浪费。
“你对我太好了。”在门口汇合后，两人一起往校外走去。在离开人群的小巷，有白色的猫迈着优雅的步子奔过，忧患深习惯性地拉住了他的手。
忧患深笑道：“我没有应酬，没有女朋友，每周给家里打一个电话，目前为止并没有给我造成困扰。”
靖沧浪不再说话。
最近都是忧患深送他回家，邻居都已记得那个时间点，总会算着空隙跑出来引颈张望，等忧患深走后，邻居的一颗八卦之心就藏不住了：“沧浪，你最近和他走得很近，小心啊，现在很多贩子……”
靖沧浪实在无法认同她奇妙的脑回路，“是我们学校的助教，刚好顺路一道回家而已。”
邻居啧啧道：“人好的话也是可以当男朋友的。”
“……”
所以，让靖沧浪不自然的，不只那么一点。没有特殊活动的话，他每天都在傍晚前回家，所以没什么大不了的。但忧患深坚持要送，使他无法在那种温柔的注视下拒绝。
“我不信你没有女朋友。”他觉得这很不合常理。
忧患深一愣，盯着他走在前面认认真真的后脑勺，笑道：“你都没有，我为什么一定要有？”
“不一样。”靖沧浪希望他看清楚两人的立场，“学生谈恋爱还会被教育，你会么？”
老是提及这些，可靖沧浪已经用朋友的出发点和忧患深对话了。
这也是忧患深极为开心的一个方面。他每次牵着靖沧浪时，就能感受到那种好像长在对方骨子里的执拗和严谨，不过他更大的注意力还是在这双显得比自己小的手上。
靖沧浪很重情，别人对他好，他就给别人双倍的好。因此他总是对忧患深表达感激，每次看着忧患深都藏不住表情，即使他不说话，他的眼里也有涟漪。他生怕给忧患深造成麻烦，又由衷地欢喜。
在这样的相处里，靖沧浪在矛盾，忧患深又何其不是在了解他。
忧患深开始开玩笑，“如果我交了女朋友，她会因为我对你太好跟我分手。”
靖沧浪不说话了。
忧患深又道：“我是认真的，至少目前为止，靖沧浪同学，我还是你的眼睛，请你不要抛弃你的眼睛。”
靖沧浪的神色变得古古怪怪。这样的借口也能说得理直气壮，这使他对这位为人师表的助教产生了质疑。
他的走动晃动着略带湛蓝的发丝，和他的心境一模一样，有了些许模糊的小情绪。那些是他所陌生的，微苦，又微甜，倒映在他的眼里，就是迷茫和挣扎。他不得不在握着他的手里体会极致的人性。
他见过的人性很多，这一位却独特，令他垂下了头，使劲扁嘴，才让想出来的笑意回去一腔冲动里。
因为走得慢，天已黑了，靖沧浪不由自主地靠向了身边的人。忧患深看了看，忍俊不禁：“诚实的你，真可爱。”
靖沧浪懊恼道：“我是男人，别再说我可爱了。”
忧患深可无辜了，“我不介意一直夸你。”
靖沧浪想，明明这人说话这么有手段，为什么至今还是没女朋友呢？无法理解。
（完）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