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想弄哭你啊》星球酥

4、第四章

　　第四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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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姜山。
　　丹杨听到姜山这个名字，当即意识到发生了什么，瞬间整个人都红透了。
　　——这是何川剧本上的剧情，也是经过润色的，被毙了的那段，丹杨写的台词。
　　何川那一瞬间对待丹杨的姿态犹如对待他的女主角，而那句话却的确是台词本身。那明明是一个不带任何狎昵意味的场景，却无端地在何川的演绎下，染了丝春天的颜色。

　　何川带着丝坏水儿，得意地朝后一仰，然后他看见了丹杨。

　　他面前的面瘫小编剧整个人都红透了，犹如初春的桃花，干净又稚嫩。

　　“没谈过恋爱就算了，”何川嗤笑起来：“都没被男人撩过么？”

　　天煞孤星丹小姐：“……”
　　何川愣住了：“还真没有？”
　　丹杨支支吾吾道：“没……没吧，我觉得没有。”
　　她想了想，又严谨道：“我认为是没有的。”
　　何川：“……”

　　周广平立刻打圆场道：“这都是次要的问题，何川，我们还是别耽误丹老师的时间了。”
　　何川不置可否地嗯了一声，说：“时间太晚了，今晚肯定是讲不完的，丹编剧，我们边走边商量？”
　　丹杨立即点了点头：“好的！我改完之后再拿去给秦导过目。剧本和走向还是秦导说了算的。”

　　月明风清，蝈蝈伏在草丛里长鸣。
　　我绝不能让何川失望，丹杨心想。
　　但是她拥有的自由度是非常低的，在这样的大型连续剧的剧本里，改剧本加戏这种事情——都应该和导演仔细商量，否则一切行动都是僭越。身为一个并没有什么自由度的小编剧，丹杨必须将这些话同何川说明白。

　　何川懒洋洋地起身，亭外立时站起来了两个保镖，保镖长得非常结实，一看就是个练家子。何川转了身，保镖跟上，走了。
　　周广平却没动，礼貌道：“放心，我们绝不会让丹编剧你难做。”
　　丹杨以眼角余光追着何川的身影。
　　然后她歉疚地说：“谢谢您的体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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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他们坐保姆车回了酒店。
　　何川拍了一天戏，此时正闭目假寐，窗外的路灯由远及近，从窗前呼啸而过。没怎么见过世面的丹杨坐在保镖堆里，身边不到两米的地方坐着自己正在睡觉的爱豆，抱着自己的书包，完全不知如何是好。

　　周广平说：“何川累了，他先睡着，我们顺路把你送回去。丹编剧，你累的话也先休息下。”
　　丹杨：“……我不太习惯在车上睡觉，不用了，谢谢您的好意。但是剧本——”
　　周广平笑了笑：“让他先睡吧，来日方长。”

　　丹杨感激地笑了笑，周广平是个资深经纪人，惯常和人打交道，说话做事都拿捏得恰到好处，令丹杨紧绷的神经松弛不少。
　　周广平寒暄道：“丹编剧，还在上大学？”
　　丹杨莞尔道：“是，今年大三，老师怕我眼界太窄，就被师姐带出来见见世面。”
　　周广平笑道：“丹编剧能力很不错呀，我们那时候都没见过大四就够级别进这种剧组的。”

　　丹杨不太好意思：“运气好，跟了余峡老师而已。”
　　“别谦虚啊。”周广平说：“以前有幸和余老合作过，余老很挑剔学生的水平的。”

　　丹杨想起自己的剧本，愧疚地说：“我的感情戏太烂了，愧对余老对我的培养。”

　　周广平笑了笑没再说话，丹杨抱着自己的双肩包，怔怔地望向车窗外。
　　丹杨长得洁净，眼睫纤长，眉眼柔和，有种藤蔓般的坚韧。这一气质在她不说话时体现得尤为淋漓尽致，周广平意识到这是个非常认真的姑娘，对她不禁有些欣赏的意思。

　　横店不大，他们住的酒店也不远，保姆车没开多久就回到了酒店，酒店灯火通明，门口一片嘈杂。
　　车里，何川睁开眼睛，懒洋洋地道：“……剧本的事儿。”
　　丹杨耳朵一动，静待指示。
　　“今晚太晚，小编剧。”何川慢条斯理地说：“我也不能让你来我房间，和你慢慢商量对吧？剧组人多口杂，我不想传出什么乱七八糟绯闻。”

　　那明明应该是个非常尴尬的对话，正常人都应该要为’绯闻’二字不自在一下的，但是那一瞬间丹杨的想法是：男神不愧是男神，保持了这么多年的零绯闻真实生活里果然非常洁身自好！果然没有喜欢错人！回去还要给他花钱！
　　丹杨耳根发红道：“那剧本——”

　　何川莞尔道：“再说吧。”

　　biu，粉丝心里膨胀的气球戳破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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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夜里十点半，李适洗完了澡，正靠在床头糊面膜。
　　TOSME大赏又测评了一个新款的大豆糯米保湿霜，平衡水油非常好用，李适买了之后刚送到，来剧组之前还没来得及拆封。李适慢条斯理地以手挑了一点，往手臂内侧涂了涂，她带来的香薰机正冒出渺渺白烟，俨然一个精致girl。
　　丹杨到哪了？李适一边想一边摸手机，何川这人虽说是烂了点，却总不至于把丹杨抓去奴役，所以丹杨这么久没回来是不是被妖怪抓走了——

　　她正想着，门外滴的一声刷卡，门开了，丹杨走了回来。
　　李适不免十分担心，盯着丹杨，丹杨一句话也不说，像个游魂一样飘进了房间，砰地栽进了自己的那张床……
　　李适：“……”
　　李适好奇地问：“怎么了？”
　　丹杨埋在被子里，发出意味不明的叽叽咕咕的声音……

　　李适：“？”
　　李适瞬间脑海中闪过无数狗血剧情，连遇上了歹徒被歹徒抓住疯狂改剧本都想到了——她忍了忍，挤出一句：“你牙疼吗？”
　　丹杨又发出了一串咕咕噜噜的声音，从被子里探出头来，小模样十分难过：

　　“他跟我讲……”
　　李适微一顿，以为何川那个烂人要求丹杨剧本全线重修，正准备安慰一下新入行的小师妹，丹杨就难过地说：

　　"何川说，改剧本的事……再说吧。”

　　李适：“……”
　　李适怒道：“？？你因为这个生气？？”
　　丹杨幽魂般地说：“我好难过……”
　　资深独立编剧李适闻言怒道：“你是受虐狂吧——！能不能有点ABCD数，不让编剧改剧本你还难过起来了！”

　　“他不喜欢我写的剧本。”
　　李适：“……这确实……”
　　小姑娘悲伤地道：“还不愿意让我改。他大概真的很嫌弃我的剧本……”
　　李适：“……”

　　李适：“你还是太嫩了。”
　　丹杨沉浸在悲伤之中，无法理解李适的意思，李适随口说：“你也知道，丹杨，我和何川是一届的。”
　　丹杨难过地在被子里动了动，李适注意到她耳朵竖了起来。

　　“咱们都在戏剧社，何川也在。”李适笑了起来：“那时候何川来的也不太多，他手里总归是断断续续地有点资源的，比我们都忙。何川那时候就是社团活动汇演的时候帮帮我们——他真正火起来还是这几年的事情，大学的时候是认真读了书的。”
　　李适眯起眼睛道：“然后那年，我负责了一场社团话剧的剧本。”
　　丹杨闷闷地嗯了一声。
　　李适怀念地说：“这么多年了，我还是想对何川说一声……”

　　丹杨扭头望向李适，李适仰着头，脸上糊着张小丸子面膜。
　　师姐一定是在怀念吧，丹杨想，怀念那种热烈的青春，连自己都在怀念大一大二无忧无虑的岁月，李适师姐有什么理由不怀念呢？

　　李适怀念片刻，道：“……何川，操你妈。”
　　丹杨：“……”

　　“去他妈的改剧本！”李适愤怒道：“就他逼事多——！这里情节不合理那里人物不合理！连导演都说OK了他还找茬，就连美术组都要杀他下酒——”

　　丹杨愣怔片刻，终于笑了起来，女孩眼睛还水濛濛的，她生了个非常柔和湿润的眉眼，令李适想起江南春雨，耕田阡陌。
　　李适停顿了一下。

　　“当时其实他是在找我的茬。但是不可否认的是，”李适说：“何川是个很严谨的演员。他无论是在怎样的地方，无论是大制作电影还是我们戏剧社当时那个简陋的舞台剧，他都用一种近乎艺术的严苛要求自己，也要求所有人。”
　　丹杨笑道：“——所以我喜欢他呀，他多么好。”

　　丹杨心想，我怎么会不知道呢。
　　他是丹杨的少女年华。是丹杨十七岁仲夏夜的诗。是丹杨高三的闷头苦读。是丹杨贴在高二语文课本目录的小贴纸。
　　是她背着行囊沿着浓郁藤萝和树荫，从何川走过的老路，踏入她大学校园的骄阳。
　　是她在深夜回复的何川的微博，那些石沉大海的评论。是她在辛苦求到工作证的首映礼上，遥遥看见的，何川模糊不清的身影。

　　——于丹杨，何川是一个打不破边界的梦，是一场双手捧不住的雨，是一股网兜捕不住的风。

　　丹杨想靠近他，却又不敢碰触他的生活。想被何川看见，。

　　丹杨想了想，脸色微微泛红，重复道：“……他多么好呀。”
　　李适好笑：“我上学的时候和何川不怎么认识，顶多进过一个社团而已。何川为人不高调，严谨，但是你知道，长得像他那么好看的人，性格都很古怪。”
　　丹杨笑了起来：“何川老师很尖锐，喜欢捉弄人。”
　　“我倒记得他嘴坏。”李适笑道，“好了，丹杨，去洗个澡，明天八点要在清明上河图门口集合呢。”

　　丹杨笑眯眯地点了点头，抱起了自己的小短裤和睡衣，钻进浴室。
　　——人多少都有点儿贪心，以前总想见一眼真人，见了真人之后又想给他留点印象，可是给他留了印象之后，又进而想被何川认可了。

　　次日要拍的戏份是余老写的，丹杨可以缓缓，她神经一放松，洗着澡几乎都要瘫在里面。
　　在片场实在是太累了吧……她痛苦地想，虽然学校里作业也足够多，但这简直是把人当成畜生使唤。

　　真想回学校，可是那些日子一去不复返，丹杨现在应肩负起一个成年人的责任，在明年的六月份，被象牙塔分娩到这个世上。

　　夤夜青山，虫鸣不绝于耳。

　　二十一岁的女孩子洗完澡出来，师姐已经关灯睡了。
　　丹杨于是蹑手蹑脚地钻回床上，蜷在被子里看未读信息，微信全是剧组那几个讨论组在商量去哪里吃宵夜，和丹杨没半毛钱关系。
　　丹杨一边翻一边感慨这群人吃个饭都这么能聊，二百七十八条消息里头一点有用的干货都没有，她从头翻到尾，找到了明天的工作计划。

　　她把文件转发到了师姐的微信，接着看到了‘朋友’处一个鲜红的‘1’字。

　　丹杨：“？？”
　　丹杨揉了揉睡眼模糊的眼睛，点开了那个好友申请的圆圈，那人的头像是一只金毛——接着她看到了两行字：

　　————

　　‘何川’
　　请求添加你为好友。

　　丹杨差点儿一口气没喘上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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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有话要说：　　大家好=3=
终于加上好友了真是可喜可贺……
草粉之路任重而道远（严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