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抬首问流光，何时似芳华》鱼两三

26、 番外:幼年篇(二)

　　番外:幼年篇(二)
　　华夜刚执行完一个秘密任务外出回宫，向贺兰明殊交代完毕，第一时间赶回桃园，还未日上三竿，贺兰重光应该还在赖床。他大步流星地往里屋走去，身后带起一串打旋起落的桃霙。
　　不过离开两日，一个小孩，有什么好想念的？读书喜欢偷懒，练功也偷懒，更小的时候又笨还喜欢哭，现在长大点，也没比从前好多少，从贺兰重光出生到如今已经十年了啊……恍惚想着，已走到门前。
　　屋门大开着，有几个宫女小太监，正在整理清抹屋内陈设，发现华夜就站在门口，都急忙转身行礼，“奴婢(奴才)见过华夜大人。”众人的反应还算得体，都是一直在桃园做事的，不像外宫人，若碰见了华夜，有的惊得一个字都蹦不出来。华夜身上戾气太重，这些从小入宫，又没见过什么世面的宫侍自然害怕他。华夜在桃园时会刻意收敛，也从未真正发过脾气，故桃园的人见了他更为淡定。
　　“七皇子呢？”华夜站在门口，不打算进屋，这些人都在打扫了，贺兰重光应该是起来了。
　　“回华夜大人，七皇子一早就去曳柳书院了，不知您今天回来……”桃园的大宫女答道。
　　“好，我知道了。”华夜说罢转身离开。
　　华夜一走，众人又重新开始干活，不语。
　　曳柳书院设在皇宫内，是专供皇子与其余皇亲国戚之子读书用，由御书苑的人每日轮流做先生。而御书苑的人则都是通过层层笔试面试严格选举而来，包括寒门子弟也有达官贵人之子，不论贫贱高低，皆以学问论高下，能进入御书苑的人都是真正潜心修学的人。
　　华夜毫无声息，以不惊动任何人的前提下，站在曳柳书院窗外，有柳枝做遮挡，里面的人不容易发现外面的人和事，也是为了学生们上课专心，但华夜要观察里面的情况却是轻而易举。
　　课堂上唯一站着的是一看起来儒雅和煦的年轻男子，身着朴素，一手背在身后，一手执卷讲课。以往华夜来看到的都是严肃又凶，一板一眼的先生，底下学生一个个正襟危坐，不敢造次，只得好好听课。而今天这个，不知是不是新来的，脾气倒是好，华夜从站在这起，见他停下来招呼了几次，学生们根本不听，显然是知道这个先生好欺负，不会骂人更不会用戒尺打手心，所以一个个都不怕，自顾自的讲话打闹。那先生也看似不知道怎么应对，只得提高声音继续讲……
　　书呆子……华夜都忍不住心里默念了一句。也懒得继续看先生了，目光散开，寻找贺兰重光。学堂里拉拉杂杂二十来号人，华夜依然一下就看到贺兰重光了，还以为今天学乖了，彻悟自己应该改掉赖床的毛病，想痛改前非，结果还不只是换了个地方继续睡觉。
　　因为学堂没有明确规定位置，早到的学生就可以坐到前排，后来的就自己在后面找位置。贺兰重光坐在倒数第一排最靠墙的一列，不管周围多么嘈杂，一样枕在手臂上歪头睡觉，完全不受影响，脸都被挤变形了。虽然选了坐在角落的位置，也没有明目张胆的睡觉，还是用了一本书做掩护，只是，一本书怎么遮得下一个活生生的人呢？反而更加明显，华夜看得一阵无语，顿生一股恨铁不成钢之意，恨不得把贺兰重光揪出来好好教教他怎么不被发现在课堂上偷偷睡觉……转念一想，贺兰重光从前不管多晚，只要没人叫，都肯定是在床上睡醒了才慢悠悠飘到书院上课，那些凶一点的先生不过象征性说两句，不打不骂。第一个原因是因为知道他是七皇子，不敢得罪，还有一个，则是贺兰重光迟到归迟到，但来了书院哪怕听不进去课，也不会在课上捣乱，只端正坐着安安静静发呆，谁也不影响，有时候还是很认真的在听课的一个乖小孩。今天怎么专门跑到学堂来睡觉了？
　　华夜把视线从贺兰重光身上挪开一点，贺兰重光前面有个人，好像以前从来没见过，不知道是哪家的，瘦瘦小小的，坐姿端正拘谨，听课倒是很认真，因为坐在后排，前面的人坐不规矩，又比他高，时不时伸长脖子才能看到先生。
　　挨到快下课了，学生们都假装坐好，玩也不差这一会儿，通常在课堂结束前先生都是要布置功课的，贺兰重光动了动手指，终于睡醒了，支起脑袋，戳了戳前面那个小个子的肩膀，前面的小孩偏过头，两人低声说了什么，俩小孩笑了一下，前面的又转过头去。似是有感应一般，贺兰重光突然看向窗外，和华夜的目光撞在一起，华夜瞳孔瞬间轻微骤缩了一下，外人看来没有丝毫变化。贺兰重光惊喜的笑了，华夜只对着贺兰重光做了口型“转过去好好听课”，贺兰重光看懂了，转过头，又偷瞄窗外，原地早已没有人了。仿佛从未出现过，连柳枝都没有惊动。
　　“好了，各位学子们，今天的课就上到这了，希望大家回去后多多温习，今天没有额外功课。”先生说到这，学生们还没来得及欢呼，又继续道“但是，明天会有一场考试，”停顿了一下，看学生们个个又一脸苦恼，还是提醒了一下，“是学监大人监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