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枕香梦》紫贝壳1972

1、第 1 章

　　1

　　一个炎热的夏天，我们五个女孩子相约到海边度假。

　　正午炽烈的阳光普照在海边，沙滩上海水里，不少穿着各式泳装的男男女女在追逐嬉戏。我们也迫不及待地换上泳装，飞奔着扑向碧蓝的大海，浪花飞溅处传来我们的阵阵欢笑。

　　呼吸着海中那特有的腥咸气息，我畅快淋漓的挥臂遨游，海水的清凉和阳光的炽热，两种感觉的混合使我身心舒畅。我停止了游动，摊开四肢，闭上眼睛，仰卧在海面上，任轻柔的海浪把我带到天涯海角，任漂浮的思绪随风飞向远方。

　　一缕若隐若现，时段时序的旋律飘入我的耳鼓，是的，正是那支我最熟悉的歌曲。于是，我又想起了他，那个永远无法与我谋面，却早已与我心之相交，血脉相连的……我不知道应该如何称呼他，总之，他就是我心中的偶像，他就是我的心！假如他真的在现实中出现，我将毫无条件的任凭他把我带到什么地方，就像现在，任凭海波把我带到什么地方一样。

　　“哈哈，又在想你的香哥哥呢吧？”好友薇薇突然从水里钻了出来，她一下子抓住了我的脚，

　　“死丫头真讨厌，你吓了我一跳，让我来灌你一个大肚皮！”我一边说着一边伸手抓住了她的肩膀，假装就要向水里按，

　　“饶命饶命！下次再也不敢了。”我知道这鬼丫头嘴里说着求饶的话，心里却一定在打鬼主义。我猛地把她一推，用力向远处游去。

　　果然，身后立刻传来薇薇的叫声：“看咱们谁灌谁！”幸运的是，薇薇的水性和胆量都不敢恭维，她既不敢向深水游，也根本追不上我。但我还是向着海的更深处游去。

　　我尽情地游着，把全部身心融入了海的怀抱，我终于感受到了大海的深邃与博大。蓝蓝的海，蓝蓝的天，海天连成一片蓝色的世界。啊！神秘而辽阔的蓝色，我消融在这一片蔚蓝中，不知何处。我迷醉在大海的拥抱中，不想归路。

　　天色渐渐地昏暗了，滚滚的黑云不知何时已布满了大半个天空，明媚的阳光早已为它吞没。风越来越紧，浪越来越凶，大海在不安的躁动着。四处乱飞的海鸟发出凄厉的叫声，恐惧渐渐袭上我的心头。转头四顾，海岸早已不见影踪。风暴，一场巨大而可怕的海上风暴就要来了！

　　我拼命地游着，不段寻找着来时的海岸。狂风掀起的巨浪把我抛上又翻下，雪亮的闪电刺痛了我的眼睛，恐惧和疲惫占据了我的整个身心。我拚出最后的气力向着苍天呼喊，向着大海呼喊，回答我的却只有狂风的怒号和巨浪的咆哮。我绝望的呼喊着，无助的哭泣着，难道我这年轻的生命就要这样被大海无情的埋葬了吗？死亡的阴影恐怖的笼罩了我。

　　2

　　又一个巨浪把我高高的抛起，啊！不，那是一双手臂，一双有力的手臂。它轻轻地稳稳地脱起我疲惫不堪的身体，像着远方乘风破浪而去。我的恐惧和绝望顿时消失的无影无踪，我感到一种从未有过的塌实和安稳。

　　啊，我这是躺在什么地方？是什么在我的身下轻轻地起伏摇摆？是一只大摇篮吗？不，好像是一只小船，如此精巧光润的木质小船，如此洁白的风帆。

　　身边这个站着的男人是谁？乌黑的头发，古铜色的肌肤，充满了一种粗狂的男性美，挺直的鼻子蕴含着无比的坚毅，薄而上翘的嘴唇蕴含着深刻的冷峻，但我知道，当他微笑的时候，坚毅便会化作温柔，冷峻也会化作热烈。我们的目光相遇了，那是一双充满了男性魅力的眼睛，那是一双令所有女孩子心旌摇荡的眼睛，在他那微笑的眼眸里闪烁着机智与幽默的光芒，啊！那是一双我最熟悉不过的眼睛。

　　他身旁那三个美丽的少女我似乎也是认识的，她们各着一件鲜艳的，宽大而舒适的长裙，她们的美貌各有千秋。红衣少女秀发高绾，玉腿修长。鹅黄少女两根乌黑的长辫，一张淡褐色的瓜子脸上嵌着一双黑白分明的大眼睛。白衣少女清心脱俗，宛如一位九天之上的牡丹仙子。

　　“你好些了吗？”男人轻轻地对我耳语着，语声里充满了温情与关切，我茫然地点点头。一只温暖而有力的大手轻轻握住了我的臂膊，于是，我仿佛化作一阵清风，在他的引领下飘然而去。

　　这是一间船舱还是一间屋子？里面为什么弥漫着一种淡淡的郁金香的清香。我知道，那是他，是他独有的气息，每当他做了一件得意的事，他都要留下这样一汩清香。可是，这种清香我怎莫会文到呢？我和他并肩坐在一张宽大而舒适的软椅上，为何靠的这么近，旁边还有那三个少女呢！我的手依然被他轻轻地握着，我慢慢的垂下头去，我不敢在看她们，更不敢看他。恐惧、疑惑、羞怯、喜悦，使我的全身绷的紧紧的，我从未和一个男人靠的这么近，而且是……可这到底是怎么回事呢？他的手和他的目光有一种无形的力量，使我不能，也不敢逃脱。我感到他的目光像一汩潺潺的清流，缓缓流过我的全身。

　　他又对我说话了：“你叫什莫名字？”“雪儿。”我低声回答。

　　“怪不得你的皮肤像雪一样白，真是名副其实。”一个甜美的声音响了起来。

　　“甜儿真会说话，你也算名副其实吗。”又响起一个清脆的声音。我微微抬头向少女们看去，

　　正见鹅黄少女开口道：“那是因为你红秀的嘴更会说，要是我不说，你就要说了，不是吗？”

　　“你们两个就不能安静一会儿！”白衣少女笑嗔道。

　　甜儿撇撇嘴，伸出纤细的手指指指男人说：“他要是不偏心我们就安静了。”我的脸微微一红。

　　听着她们的唇枪舌剑，我有一种似曾相识之感，凭着女孩子的天性，如果不是因为初次见面，我也会开口“参战”的。同时，甜儿和红袖这两个名字更让我的心头猛然一阵。如此说来，难道那个白衣少女是茸茸？那么，那个男人是……我的心怦怦地狂跳起来，紧张、惊异更添了几分。

　　我终于猛一抬头，盯视着白衣少女大声问道：“你是蓉蓉吗？”白衣少女温柔地看看我，点点头。

　　我一下子甩脱了男人的手跳了起来，用一双惊喜万分的眼睛注视着他问：“你是……你是……”我无法说出他的名字，我的整个身心都在剧烈地颤抖。

　　“他就是楚留香啊，你不认识吗？”甜儿接口道。我不知所措地点点头，又茫然地摇摇头，

　　迷离恍惚的我喃喃道：“你是……你是楚 留 香吗？”

　　3

　　他起身走到我的身边，轻轻地揽住了我的肩头，扶我重新坐下，柔声安慰道：“不要急，不要急，有话慢慢说。”

　　在他温柔地注视下，我渐渐平静下来，确依然疑疑惑惑地问：“你真的是楚留香吗？”

　　他开心地大笑起来，用手不住地摸着自己的鼻子道：“我若不是楚留香又是谁呢？天下有几个楚留香啊？”啊！这个摸鼻子的动作也是他独有的。

　　不知过了多长时间，也不知是否还在原来的地方，我一边用手梳理着被海水浸湿的长发，一边向他们讲述着遭遇风暴的经过。

　　当我说道穿着游泳衣在海里游泳的时候，甜儿的脸上现出惊奇之色，盯着我的泳衣道：“就是这个吗？怎么是这种怪样子？”我羞涩地侧头看看楚留香，他依然冷静的微笑的看着我，那是一种赞美的眼神，仿佛在欣赏一件完美的艺术品。同时，确也流露出一丝探寻。

　　我说：“这就是游泳衣，女孩子游泳的时候都要穿这个。”他们听着点点头，甜儿和红袖似乎依然有些疑惑。

　　我低头看看身上的三点式泳衣，无意间看到了腕上的手表，指针正指在中午十二点上，好像已经停了。

　　见我盯着手表发愣，红秀好奇地凑过来托起我的手腕问道：“这是什么？”

　　“这是手表，看时间用的。”他们又是满面糊疑。

　　快嘴的甜儿问道：“那么你说现在是什么时辰了？”

　　我一愣，立刻醒悟到：“我不知道现在是什么时辰，表上的时间是中午十二点，好像已经停了。”

　　蓉蓉说：“现在大约是未时。”

　　我迅速换算了一下说：“难道现在是下午两点钟吗？”

　　楚留香沉思着说：“我们说的时间应该差不多，咱们的雪儿不仅美丽，而且聪明。”我的脸一下子红了，被他夸奖是一种幸福，只是我们好像是在用两种语言对话，未免有点儿隔膜。

　　甜儿又向我提出了一个可能是最让他们奇怪的问题：“雪儿，咱们从没见过面，你怎么会认识我们呢：”

　　我斟酌着词句缓缓地说：“这个问题一下子很难说明白。简单地说，你们不是现实生活中的人。”

　　“你说我们不是人，难道我们是鬼吗？”红秀插口道。

　　我笑道：“你们当然不是鬼，我是说你们是作家笔下的人物，是电视里播放的电视剧中的角色。”

　　甜儿和红袖越发惊奇地望着我道：“电视是什么？电视剧又是什么？作家是干什么的？”楚留香和蓉蓉的脸上依然平静，确也在专注的听着。

　　甜儿眨眨眼道：“作家是不是写书的人呢？”

　　我说：“甜儿说的对，作家就是写书的人，你们就是被作家写出来的。有些人把书中的故事编成戏，在让演员来扮演戏中的角色。”

　　“就像在台子上唱戏一样？”红袖又插口道。我赞许地点点头，我庆幸我和他们终于找到了沟通的语言。

　　甜儿又迫不及待地问：“那么电视和电视剧又是什么呀？”我张了张嘴，又无奈地摇摇头，不支该如何向他们解释。

　　也许是为了替我解围，蓉蓉问道：“雪儿，照你看来，我们和戏里演的样子一样吗？”

　　我想了想：“因为不太一样，所以我才没有马上认出你们。你们三个比戏里更美，而他……”

　　我住了口，凝视着楚留香，情不自禁地柔声道：“他更加富有男性的魅力，他的身上充满了力量，坚毅和果敢，他是所有女孩子心中的偶像，他是……”我说不下去了，三个少女被我的话深深地打动了。

　　红袖忽然诡秘的一笑道：“你是不是也喜欢楚留香啊？”一下子被她说中了心事，我顿时觉的心跳耳热，深深地把头埋在两手之间。

　　4

　　当我抬起头来的时候，三个少女忽然不见了，只有他依然依偎在我的身边。外面的风浪还没有平息，小船，是的，这是一只小船，它正随着波浪上下颠簸。于是，我和他似乎靠的更进了一些。

　　只听他在轻轻地问我：“告诉我雪儿，你说的那位作家是怎么写我的，我在书里是好人还是坏人呢？”

　　我笑着说：“好人敬你，坏人怕你，你的手上没有沾染过丝毫罪恶。没有人知道你在哪里，多大年纪，甚至没有人知道你的确切相貌。但大家都相信一件事，楚留香若要在今晚偷光你的衣服，明天你就只有裹着被子出去买衣服！”

　　他听了，又摸着鼻子大笑起来：“这么说，我可算是古今第一偷了。”

　　“那可不一定。”

　　我朝他狡黠地笑笑：“现在的小偷会在电脑上偷银行，只要手指头在键盘上动一动，就能神不知鬼不觉地偷到成千上万的钱，你行吗？”

　　他不屑一顾地说：“这点儿微末功夫还在话下吗，不信，我这就表演给你看。”

　　“不要！”我的心猛地一沉。就在此时，小船忽然猛烈地晃动起来，我顺势一把抓住了他的手臂，不知是为了怕自己摔倒，还是为了阻止他进行那种可怕的表演。

　　楚留香把我揽在怀里，他的一只手握着我的手，另一只手轻轻抚弄着我的长发，安慰道：“不要怕，不要怕,有我在你的身边什么都不用怕！”

　　我陶醉了，微闭着眼睛，娇嗔地问到：“你做这种事不是第一次了吧？”

　　“这个你也知道？”他笑问到。

　　“当然了。”

　　我似怨似嗔地说：“我知道，你喜欢喝酒，也喜欢女孩子。在众多的女孩子面前，你是个大坏蛋。而在每一个女孩子的心里呢，你是……”

　　我调皮地向他眨眨眼：“你是个小偷，专会偷人家的心！”

　　“我也偷了你的心是吗？”他接口道。

　　“你是不是很喜欢我偷你的心呢？”我娇羞地低下了头。

　　见我不回答,他故作沮丧地叹了口气：“哎，看来你是既不喜欢我这个小偷，更不想让他偷你的心喽。”我半嗔半怒地瞪他一眼，甩开了他的手，他确摸着鼻子微笑着。

　　我忽然定定地凝视着他的眼睛，忘情地问：“要是我告诉你，我喜欢你偷我的心，你能答应我今后只偷我一个人的心吗？”他的手依然抚弄着我的长发，确默默地避开了我的眼睛，我的心中涌起一阵惆怅。

　　5

　　又不知是什么时候了，我和他及那三个少女，都坐到了一张宽大的餐桌前。好一桌丰盛的饭菜，金黄的烤鸡、多汁的牛肉、碧绿的青菜、雪白的米饭，还有几只盛满了鲜红葡萄酒的高脚杯。楚留香夹起一条鸡腿放在我的盘里，我幸福地朝他笑笑。

　　甜儿笑着说：“雪儿是船上的贵客，理当得到香帅的垂青。”

　　红袖翕动着鼻子道：“甜儿，你的醋放的太多了吧？”甜儿只是笑。

　　楚留香又对甜儿道：“你去拿只酒杯给雪儿。”

　　甜儿明知故问：“你怎么知道雪儿也喝酒啊？”楚留香与我相视而笑，我们的眼神里有一种心照不宣的默契。

　　红袖催道：“你怎么这么多废话呀，咱们的香帅最能揣度女孩子的心了。”甜儿这才一笑而去。

　　杯中的酒好像被冰镇过，清凉而甘美的红色酒液充溢在我的唇齿间，浓郁的酒香使我飘飘欲仙。在女伴们中间，我的酒量已经算不小了，常常和小伙子们拚酒。今天，在这船上，仅仅一杯酒我便有些醉了，也许，这就是酒不醉人人自醉吧。

　　微醉中的我忽然有了一种回家的感觉，仿佛这儿原本就是我的家，经过多年的流浪，今天，我终于回到了温暖的家中。真希望这顿饭永远也吃不完，就让我和他永远坐在这张餐桌前。吃啊，喝啊，说啊，笑啊！但我清楚，无论是以他那个“盗帅”的身份，还是以他那种天马行空的性情，都不可能给我一个永远的家，真正的家。于是，一种落寞之感悄悄爬上了我的心头。

　　当船舱里又只剩下我们两个人的时候，我已不知不觉地靠在了他那宽阔的肩头上，我的眼皮沉重地合龙起来，真想就这样沉沉的睡去。

　　耳边又传来楚留香的耳语：“你累了，躺下睡一会儿。”他拥着我走到一张松软的榻前，我慢慢地躺下，一条温暖而轻柔，散发着清香的绒毯轻轻盖在我的身上。

　　我努力挣开疲惫的眼睛，凝视着楚流香那张渐渐变的模糊的脸庞，梦呓般地说：“让我留下来吧，让我们永远在一起！”他又开始摸鼻子了。

　　我企盼地望着他，他轻拍着我的手背柔声道：“好了，好了,睡吧睡吧。”

　　我似在对他说话，又似在失望地呢喃自语：“不，不，我知道，我知道你不会属于任何一个女孩子，谁也不知道明天的你又会在什么地方，因为楚留香就是楚留香。”我的头脑开始浑沌了，耳畔又飘来那衣缕熟悉的旋律，最后一点朦胧的意识告诉我，那是电视剧《香帅传奇》中的主题歌

　　注定一生与天争，注定一生假假真真，
　　成功的门谁是输赢，我逃不开名利缠身。

　　情有几分爱有几分，情爱一生只不过是贪恋痴嗔，
　　怨有几分恨有几分，恩怨一生只不过是互相矛盾。

　　天大地大何处是我家？大江南北什么都不怕。
　　天大地大留下什么话？好名照青史人走天涯。

　　6

　　不支过了多久，耳边嗡嗡的低语声使我苏醒过来，四个同伴围在我的身边，她们的眼圈儿都是红红的。我猛然坐了起来，满天的红霞像一团燃烧的烈火，太阳像喝醉了酒似的红着脸缓缓地向西方坠落。

　　胆小的薇薇此时的胆子确大了起来，她一跃而起，抱住了我欢叫道：“雪儿雪儿你还活着呀！你没死啊！”围观的人们也都万分惊讶地议论纷纷。

　　薇薇的嘴像炒爆豆一样向我叙述着刚才的情形，另外三个同伴也不断地补充着。原来，刚才海上起了风暴，她们在海滩上焦急地寻找着我，无助地呼喊着我的名字。不料，风浪平息后，确在海滩上看到了我。起初她们还以为是看到了我的尸体。

　　薇薇拉着我跳了起来：“咱们快去换衣服，然后大吃一顿，庆祝我们的雪儿洪福齐天！”我抬手看看那只手表，它仍在走着，指针正好指在晚上6点。薇薇搂着我的肩膀边走边说，叽叽喳喳没完没了。我茫然地跟着她们向前走去。

　　我恋恋不舍地回头注视着大海的深处，海面上波平浪静，海天相接处什么也没有。我的头脑依然有些浑沌，我忽然又嗅到了那种淡淡的清香，当我想仔细捕捉的时候，它确又飘然而去了。想起刚才的梦，我不禁哑然失笑，一场几乎使我魂归大海的风暴，确缘了我的相思之梦，并留下了无穷无尽的回味。

　　假如楚留香他们真的在现实中出现，并且真的和我生活在一起，到底会是一种什么结果呢？回想梦中的情景，有久已盼望的温馨甜蜜，也有意料之外的隔膜、惊惧、失落。我想，假若我们真的有缘相距，其结果也就是这样吧，无论是在外部的时间上，还是在内心的空间上，毕竟我们属于两个完全不同的世界。

　　是的，楚留香就是楚留香，他只能活在虚拟的生活中，浪漫的想象里。相濡以沫的楚留香，白璧无瑕的楚留香是不可能真正来到我身边的。但这并不妨碍我欣赏他，幻想他。许多事物就是这样，因为无法真正看到，真正得到，所以它才是最美好的，而一旦真的看到了，得到了，它的完美也就要打一点儿折扣。这是一种美之缺憾，也是一种美之永恒，因其缺憾所以永恒，因其永恒所以缺憾。

　　我的散发在轻柔的晚风中飘扬，好像仍有一只温柔的大手在轻轻梳理着它。空气中时隐时现的郁金香的香气伴随着头脑中似真似幻的回忆，让我为之遐想，为之神思到永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