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8、二十七回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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期末考试那天，平苏市也下大雪了。
考试结束后，学员们都在忙着收拾东西。快过年了，大家都想着快点回家去。
苏音音抱着装着热水的玻璃杯，倚在阳台上，看雪花纷纷扬扬地落下来，此刻的天空，此刻的大雪，仿佛和遥远的华盛顿连在了一起。袅袅的水汽升腾着，她的眼睛里仿佛有了氤氲的雾。
后允飞，现在的你在做什么？会不会，也恰好在看雪？
“后天就是除夕了。”江湛走到她身边，道。
“是啊。”苏音音叹气般吐出两个字。
“一起过年吧，凡间最盛大的节日，太孤单了不好。”江湛向她发出邀请。
苏音音沉默片刻，微微垂下头去。
江湛忽然明白了什么似的，抱歉道：“我忘了，你在等他。没关系，你什么时候想来，给我打电话。”说完，他拿出手机，给苏音音的手机拨号。
苏音音有些诧异，道：“你怎么有我的号码？”
“学员资料上有。”江湛笑道，在她刘海上揉了揉，“快去宿舍收拾东西，我送你回家。”
苏音音给了他一个微笑，这一次，没有躲开。
几个月没有回来，后允飞的家已经布满灰尘。苏音音花了整整一天的时间，才打扫干净。她是可以用仙法的，但是她需要消磨时间。人在忙碌的时候，果真什么烦恼都会暂时忘记。她期望着，当她结束了繁忙的打扫，除夕便来临了，后允飞会出现在她面前，他们一起去市中心的广场，一起看漫天的烟花，一起跟着人群大声倒数，一起迎接新一年的到来。
但她还是快了一点。苏音音在客厅的沙发上坐了很久，忽然想到，不如再去买点年货吧。
苏音音到街上晃了一圈，一个人吭哧吭哧买了一大堆东西回来，把家里家外布置得喜气洋洋的。客厅的沙发上堆满了好吃的零食，烟花棒她也准备好了，还有她要送给后允飞的生日礼物。
已经是除夕了，后允飞还是没有出现。就连刀疤都不知道跑到哪里去了。天色渐晚，空气中夜的凉意越来越浓，苏音音满腔的期待也冷下来。
“嘭——”
第一朵烟花已经这座城市远处的天空绽放。单元楼里，各家各户的电视机声音开得都很大，人声嘈杂，碗碟相碰，好不热闹。
苏音音把屋子里所有的灯和空调都打开，也把电视调到央视1套，让这个屋子里的声音和外面的世界和谐起来。餐桌上有她买来的菜，一切准备就绪，就等后允飞回来。
此刻江湛也正坐在别墅的沙发上静静等待着。
他给柳非凡发去祝福的信息，她立刻回电话过来，但是他没有接。
“你现在在哪？”“说话，我很担心你。”“江湛，我们一起跨年吧。”
柳非凡接连发来信息，江湛一条一条看完，回复了两个字，“谢谢。”
他原本不止想说这么简单，他发觉自己其实还是会想念她，可是，他怕话多了就忍不住，又回到过去的那种日子。人生没有几个十年的。
离凌晨时分越来越近了，夜空的烟花越来越多，此起彼伏，闪烁着炫彩的光亮。小区里有小孩子抓着烟花棒欢呼着跑来跑去。苏音音叹了口气，从阳台走回客厅，轻轻一挥手，桌上的酒菜消失了。她捏了两支烟花棒下楼去，想加入孩子们的热闹中。
和孩子们一起玩了一会儿，烟花棒燃尽了，苏音音走出小区，沿着马路慢慢往市中心去。
路上没什么人，只有烟花绽放的声音在耳边不断响起。苏音音一直望着前方天空的烟花，想起天庭的仙友们。在天庭，神仙们一年要看十次除夕夜的烟花。在这个凡间最热闹的日子里，神仙们除了吸收更多的烟火气，并没有什么情绪波动。而如今，她感觉到寂寞。她已经习惯了人与人之间的感情交流，习惯了相处磨合，习惯了陪伴。
江湛说得对，这样的节日，太孤单了不好。
想到这里，苏音音不知不觉拿出手机，鬼使神差般地给江湛打了过去。
看到屏幕提示，江湛眉头一跳，眼睛亮起来。他终究还是等来了。
离市中心越近，路上的行人就越多了起来，直到中心广场，数以千计的人群聚在一起，都仰头看着金茂大厦墙体上那面巨大的屏幕。他们中有许多是情侣，热切地拥抱在一起，有的互相取暖，有的耳鬓厮磨，有的正在自拍。
苏音音回想起在华盛顿顶层的时候，后允飞捂着她的耳朵帮她取暖。
忽然有人一把拥住了她，她的头抵住了谁的下巴，耳朵上方传来江湛的声音，“别这么眼巴巴地望着别人，我不是来了吗。”
他的声音让苏音音感到温暖。她没有挣扎，任由他拥着，穿过人群，挤到最前面。这个时候，大屏幕上正开始零点钟声倒数。
人群爆发出整齐响亮的倒数声，苏音音因为这热闹感到欢喜，也高举起手臂，一边摇晃，一边和着人群大声喊道：“7、6、5……”
她的笑容那么美，一时间眼中仿佛有无数星光闪耀，江湛看着她，一起加入进来，“3——2——1！”
新年钟声敲响的那一刻，整个人群都沸腾起来。方才的那些情侣们，仿佛约好了一般，全都相拥在一起热吻。人们在他们周围鼓掌欢呼着，十几个穿着前卫的少男少女摆开阵势，跳起了街舞。不一会儿，四散开来，到处拉着围观的人们一起跳。
苏音音仿佛也觉得浑身热血沸腾，拉着江湛就加入他们。不过她没想到，江湛居然是跳舞的高手，她在他的掌控下旋转跳跃，那种速度和节奏的完美搭配，令她感到十分惊奇有趣。
一支舞结束，人群渐渐散去，苏音音心中充盈着方才的快乐，对着江湛笑道：“今天谢谢你啦。”
“也谢谢你。”江湛抬起手来，想在她刘海上揉一揉，忽然顿住，想了想，改为捏了捏她的脸颊，“开学前的假期准备怎么过？”
苏音音想了想，摇摇头。没有后允飞在，她忽然就不知道自己还能做什么。
江湛微微歪头笑了笑，道：“我带你去玩一圈怎么样？”
“去哪，玩什么？”苏音音有些期待。
江湛笑而不语。苏音音有些急，双手扒住他的手臂，微微撒娇道：“说嘛。”
江湛凑近她耳边，低声道：“秘密。”
苏音音气恼地轻轻捶了他一拳。江湛装作疼，捂着肩膀往后退一步，脸上全是笑意。他知道，因为这个夜晚，他和苏音音只见的距离近了。
忽然，苏音音的手机响了。是一串陌生号码，苏音音狐疑地接通，只听电话那头传来一个万分熟悉的声音。
“音音，新年快乐。”
一瞬间，苏音音的眼泪就涌上来，在眼眶里打转，她微微有些哽咽，带了埋怨的口气，“我快乐得很。”
后允飞听出她语气中的委屈，哑然失笑，柔声哄道：“对不起啊音音，我今天很忙，小组会议刚结束，我马上就给你打电话了。别生气了，好吗？”
“我哪有生气啊。”苏音音嘴上这么说，眼泪却掉了下来。他不哄还好，这一哄反而让她心里的委屈更澎湃起来，“允飞哥哥，你真讨厌。明明知道我会担心你，这么久了，居然一个电话也不给我打。”
她听到后允飞想说什么，但只是轻叹了一口气，沉默了片刻，道：“音音，我、我……你别哭了，我不是故意的，我给你寄了新年礼物，你、你过几天就能收到了。别哭了啊，我错了，我……我……”
“你还真是不懂怎么哄女孩子啊。”听到他急得有些结巴，苏音音破涕为笑，“算了，原谅你了。”
江湛默默地站在一旁看着，心里慢慢冷下去。他这么努力去做的，后允飞一个电话就可以全部抹掉。或许，这就是上天给他的惩罚吧，因为他和柳非凡的事。
接下来的一个月，苏音音以为江湛会带她到什么神秘的地方去旅游，结果不是。他带着她和刀疤一个城市一个城市地去寻找最好吃的高档甜品，近一些的开车，远一些的，居然可以调到直升飞机来接。偶尔，如果她吃的有些腻了想缓一缓，他就带着她到特别的小镇去逛新奇的铺子，还带她去玩蹦极和滑翔。
他对她说，完全忘记自己有法力这件事，享受自由坠落的美妙感觉。但是蹦极的刺激并没有让她感受到美妙就结束了，她只觉得害怕，打死都不肯再玩滑翔。江湛不由分说把她扯过去，紧紧抱着她，等绑好安全措施，带着她一起从高台飞下去。原来没有法力加持，悬空是如此可怕。
“别害怕，有我在。睁开眼睛，看，我们人类对于飞翔的幻想，就是这种感觉。”
江湛充满磁性的话语在耳边撩拨，苏音音有些心痒难耐，小心翼翼睁开眼睛来，看到下方的风景飞速掠过，树绿水蓝，各式各样的建筑林立，大地被各种颜色划分着平面布局。往日乘风飞行，如同凡人每天吃饭一样寻常，从未注意过自己经过的风景，没想到是这么美的。
没有法力屏蔽，风从耳边呼啦啦地刮过，那是完全真实的风声，带着凡间万物的悄然生长的声音。
落地后，巨大的惯性带着两人一起向前冲，脚步混乱下，一起倒下去，向前滚了几圈。江湛将苏音音完全护在怀里，不让她被地上的碎石子伤到分毫。
苏音音心中感动，从此以后，对江湛不觉更亲近了一些。
作者有话说第28章 二十七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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