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6、入侵者(修)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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门外站了对陌生男女,还领着一对双胞胎小男孩。
有趣的是,那女人的身高倒比男人高出了半个头。当然,主要是因着男人太过矮小,目测身高不足170cm。
赵南音见对方同是黄种人,绽开了笑容,尤其看到粉雕玉琢的双生子,更是萌得心都要化了。
她笑道:“哟,这对双胞胎可真漂亮,丁点也不比基因优化的孩子差呢!”
陌生夫妇微微一愣,随即来了个90度大鞠躬。
连那双四五岁的小男孩,也小大人儿似的规规矩矩鞠躬,很是可爱。
见了这阵仗,还有什么不明白的?
赵南音略一尴尬,将左手腕上的翻译器调成“中日模式”,向对方打招呼。
年轻妇人约莫三十岁上下,扬着一脸甜甜的笑容,双手递过一个包装精美的盒子,柔声细气地说:
“我们是二排的田中一家,日后还请多多关照。外子名叫田中信一……”
赵南音略寒暄了两句,忙唤出丈夫、女儿引荐。
陪着鞠了半天躬,才得知田中信一被任命为志愿家庭的“小组长”,此行是来通知他们开会的。
原来球联体人手不足,宾利便任命了五位小组长,协助球联体工作人员,为志愿者家庭服务。
由于制衣厂住宿区呈一个密闭的圆形,以中心草坪为圆心,四排宿舍由内向外层层延展。
宾利图省事,指认第一排的五位住户为小组长,为其后三排的十一户家庭服务。结果第一环节就受到了阻滞……
田中信一含蓄地说:“咱们这组的组长本该是约翰先生,不过他……嗯,过于繁忙,我便毛遂自荐了。请放心,田中信一日后必竭尽全力,协助宾得先生服务好各位,还请多多关照!”
他的英语发音颇为古怪,远不如用中日模式的翻译器来得爽利。
陆英还没搞明白他说了些什么,就见田中夫妇又来了个齐齐的90度的大礼,忙哈腰还了回去。
陆家三口点头哈腰的送走小组长,才长舒了一口气。
赵南音捶着腰说:“日本人办事倒是让人放心,就是这爱鞠躬的毛病得治治,我还真有点受不了!”
陆志达笑道:“我看挺好,比那美国佬靠谱多了。要是日后让约翰给咱们十二户发食品,我可不放心!”
“不会吧?那种事哪儿能让球联体以外的人做……”
陆英关门前,见田中一家经过莫家时虽未停留,却不耽误他们向窗子鞠躬,便知道莫家与自家分到了一组。
想来莫家必定也收到了田中“组长”的礼物!
一关上门,陆英便兴冲冲抓起礼物,粗鲁地拆开包装,却失望地发现里边只有个巴掌大的卡通风铃!
她撇撇嘴,把东西随手扔回盒子里,小声嘟囔道:
“小气巴拉的日本人,亏他们拿得出手!”
陆志达宽和地笑笑:“总是人家一番心意,再怎么说也是大老远从地球带来的,礼轻情意重!再说,估计用不了几年,这种地球带来的东西就寻不到了,好生收起来吧。”
礼物虽小,却把陆家三口难住了。
众所周知日本人最讲究这个,收到礼物不马上回礼,是很不礼貌的行为。
陆家可不想与小组长交恶,可拿什么回礼呢?
绿星此行,球联体对志愿者的行李要求极严,每个家庭只许带50公斤物品,且没有半点通融的余地。
陆英还记得好望角飞船托运站中,超重家庭站满整个大厅的情景。一个个家庭面对着摊在脚下的行李箱抓耳挠腮,激烈争论应该扔掉那件……
好在陆父高瞻远瞩,从一开始就做好了两手准备。在行李中单封了一个口袋,见球联体查得太严,直接把口袋扔了。
久在域外工作的陆氏夫妇,准备的家当也与众不同。
陆家每斤承重都是算计好的,挑选的全是轻便、实用的东西,尤以户外生存必须品为主。
没料到绿星条件这么好,所带的帐篷、登山杖之类的东西怕是没了用武之地。
然而他们都认为,在一个陌生的星球,保命才是第一位,做最坏的准备永远不必后悔!
赵南音向女儿命令道:“就你带的零碎儿多,快回去翻翻箱子,随便找个差不多的,应付一下就行了。”
陆英辩解道:“什么零碎儿?我只有五公斤配额,连书都不舍得带……”
“我和你爸除了衣服,什么都没带!总不能送人家一把电锯吧?快去找!”
陆英被老妈噎了个半死,明知父母的确没带私人用品,可心里仍是老大的不情愿。
见父亲没半点反应,气就不打一处来,又搞夫妻统一战线!
陆英恨恨哼了一声,使劲跺着脚往屋里走,咣当一声重重甩上屋门。
昨晚太累,还没来得及收拾箱子。没想到今天开箱,却是要找东西送礼!
拢共只有五公斤,自然全是千挑万选出来的,哪里来的东西送人?
陆英负气地翻了翻,除了衣物和生活用品外,所剩无几。将心爱的物件一一翻出来,不到五分钟就收拾利索。
望着箱子里孤零零躺着的一只荧光棒,她小心翼翼捧在手中,翻来覆去摩挲了半天。
这只荧光棒没什么份量,也是此行唯一不具实用价值的东西。
她半掩上箱子盖,点开荧光棒开关,射出的光束打在半暗的箱子内壁上,隐隐显出一个龙飞凤舞的签名。
阿莫少校签名的限量版荧光棒,是她为数不多的“奢侈品”之一。
这可是她高中时,省了半个学期的早点钱才买下来的,才不要送给日本人!
以阿莫在日本的人气,她若割爱,那对双胞胎会打破头吧?
咦?对啊!
考虑到田中一家安定团结的大好局面,以及那对双胞胎兄友弟恭的和谐氛围,果然还是不宜送这么“危险”的礼物过去呢。
呵呵,好有道理!
陆英成功说服自己后,将荧光棒藏到隐秘的地方,这才安心向母上大人回禀。
赵南音哪里肯信,念念有词地杀进女儿房间,翻箱倒柜找了一通儿。本来就空空如也的房间,哪里找得到什么“礼物”!
三人议了半天,忍痛送走了登山杖。
陆英盼着小组长的“歪风邪气”不要引领潮流,若蔓延到整个小组,荧光棒可就不保了!
……
球联体的会议地点设在中心草坪,离莫家较远,三口人早早就上了路。
才出门就遇到莫家,一起结伴而行。
这可是志愿者抵达绿星后,球联体组织的第一次会议,大家难免兴奋,七嘴八舌地讨论着下一步动作,憧憬着未来的美好生活。
陆英并未参与其中,只默默享受徐徐而来的清风。
绿星的气候极为古怪,白天与穹域不相上下,很是宜人。可一到了夜晚就惨了,不止没有光亮,还寒冷刺骨,不穿保温服根本无法外出。
陆英望着路旁树木伸出的枝桠,小而稀疏的叶子遮不住什么阳光,酒缸似的树干愈发显出丑陋和笨拙。
不知为什么,制衣厂的植物品种单一,若说这是被绿星早晚过大的温差磋磨出来的,那后山的景色又怎么解释呢?
她的窗子朝向厂区外面,刺眼的金属网外便是郁郁葱葱的森林,那里植被品种丰富,不乏好几种漂亮的阔叶植物。
不知那金属网是否通电,反正她不敢尝试,只能望洋兴叹了!
一行人赶到会场时,草坪上已聚满了人。
田中信一远远地小跑迎了上来,将他们拖入到草坪的一角,引见给同组的另几家。
直到身处其间,陆英才感到这块草坪很大。那个在家里窗子望到的小小绿地,居然装下了60个家庭!
她踮着脚尖往前看,主席台还空着,两位球联体的工作人员跑前忙后的,看样子会议就要开始了。
眼神一扫,不经意间看到一面巨大的星条旗。
陆英颇感诧异,会场没有球联体的旗子,怎么反倒立着美国国旗?而且,这位置也不对啊!
见大人们都聊得起劲,便揪了揪莫其的袖子,指着星条旗的方向询问。
莫其瞟了一眼,低声道:“那是刺头儿约翰的家。唉,我愣把这事给忘了,说来国旗又不占分量!”
陆英无法产生共鸣,他们明明连地球都放弃了,还心心念念着国旗干吗?
没过多久,宾利与那两位绿星人落坐,会议正式开始。
宾利是主持人,先说了一下食品和其他物资的供应情况,又照本宣科地读了志愿者培训计划。
“按照球联体与绿星的协议,所有志愿者必须先接受绿星环保培训,考核过关后,才能融入绿星社会。而培训分为理论学习、和社会实践两部分……”
宾利的发言才一结束,草坪上就发出了一阵窸窸窣窣的议论声。
赵南音向丈夫嘟囔道:
“搞什么搞?出发前可没人提过培训的事啊!咱都一把年纪了,还要上学考试,这不是乱出幺蛾子吗!”
陆志达嗯了一声,四下寻摸几眼,闷闷道:
“那个爱惹事的美国佬哪儿去了?这会儿用着他,他倒不见人影了!这时候没人冒头,可真要瞎!”
陆英与父母的态度截然相反,绿星的环保理念若不能持续,绿星早晚成为第二个地球。
只怕是请佛容易,送佛难!
呵,要是绿星人知道,父亲只用了一下午就攻克了沐浴限水装置,不知做何感想?
又或者,绿星人旨在通过培训来“洗脑”?
不知为什么,作为有可能将被洗脑的一员,陆英想到这里,心里反而莫名其妙地安下了心。
也许是因为初来乍到,也许是因为没人愿意当出头鸟,人群嗡嗡了一阵之后,在绿星人代表起身后,又恢复了宁静。
陆英不大分得清绿星人的长相,他们个个身材矮小,眼球突出,连声音也古怪得一模一样。
而且,不知是不是翻译器的缘故,总让人觉得绿星人的话没任何感情.色彩。
绿星人发言没有任何的铺垫,直接、干瘪,甚至略显不客气:
“制衣厂后边的林子叫‘禁林’,不得擅入!那里拦着一米五高的金属网,我本以为大家见到它就会止步。然而令我失望的是,禁林出现了入侵者!”
他说到这里,双手击了三声。
声音未落,就有六位持枪的绿星军人,押了一个人上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