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明很爱你》云舒兰

25、林嘉童挨揍+唐晋辞职

　　为了成为联谊舞会最出挑的那一个，女生们在自己的装扮上花尽了心思。然而每每盛装出席，燕礼服假面的目光却从来没有在她们身上停留过。他总是执着地邀请杨明明共舞，从不说话，只是一直保持着邀请的姿势。

　　杨明明的名字很快传遍了J大，每天会有一群一群的人凑到她上课的教室或者簇拥在宿舍楼下等着看她，看到了，又都是一脸疑惑嫌恶的表情。这样普通的一个女生竟然也能得到蒙面王子的垂青，简直是一个天大的笑话。

　　但是此后的联谊舞会上，女生们的装扮风格出奇一致的朴素清纯，连发型都差不多，短发的女生甚至为了扎马尾而续发。

　　好事八卦的人把杨明明调查得很透彻。面容清纯，三围数字诱人，单身。会写一手极其漂亮的毛笔字，文采出众，成绩优异。性格安静冷淡，生活简单，仿佛与世无争的小龙女。

　　于是有大批男生倒戈，对她极其倾慕起来。女生们因此看她更加不顺眼，几乎处处将她孤立在一边。而杨明明对各类男生敬而远之，渐渐独来独往，除了几个舍友还算熟悉，真真是一个朋友也没有。

　　这场不大不小的风波在教师群体中也产生了不小的涟漪。大学任课讲师向来记不住学生们数量众多、流动性极大的脸，但是他们每个人都认识杨明明。开明者一笑而过，欣赏者在学业上处处照顾，鄙视者经常在课堂上予以刁难。

　　杨明明始终淡然处之，好像没了喜怒哀乐，如同一株在疾风骤雨中静默挺立的幽兰。

　　唐晋的眼神开始变得复杂，杨明明和他对视，眼底清冽。

　　晚上，杨明明收到唐晋的短信：“对不起。”

　　她淡淡一笑，回了一条：“没关系，我知道你只是想接近我。但是……放弃吧。”

　　唐晋没有回。

　　燕礼服假面从此消失了，再没出现过。大家对杨明明的关注渐渐转移了方向，但是她依然追求者众多。

　　大一暑假，林嘉童在Y市等了整整两个月，也没等到杨明明回家。洪诗诗和他一起参加了初中同学聚会。当他介绍洪诗诗是她的女朋友的时候，周欢子捏着拳头冲上来照着他的脸重重揍了一拳。

　　洪诗诗失声尖叫，和周欢子理论。周欢子甚至懒得看她一眼，上前揪住林嘉童的领子，恶狠狠地瞪着他，粗声训斥道：“明明没有回来是因为你对吧？你明明知道她有多喜欢你的对吧？你知道毕业那年我是下了多大决心才说服自己放弃明明，祝福你们？那些年我一直听说你们很好很好，还要考同一所大学，但是你骗了她是不是？”

　　林嘉童垂着眼睛，只是说：“对不起。”

　　周欢子又给了他一拳，吼道：“今天的聚会，我满心期待着你带明明一起来，好证明我的怀疑是错的，但是你他妈的做了什么？”

　　“对不起。”林嘉童又说了一遍，脸上也有痛楚的颜色。

　　“你还算是个爷们儿吗？不负责任的东西！”周欢子扬起手，洪诗诗冲上来把他撞开，尖声叫道：“你还要他怎么负责？他为了帮助杨明明重拾自信，好好完成学业，把自己喜欢的人扔在一边，直到杨明明考上重点大学，才敢和喜欢的人在一起。杨明明需要有人负责，那我呢？”

　　“滚到一边去，你这个小三！”周欢子推了她一把，林嘉童立刻用身子护住她，这让周欢子更加火光。

　　“杨明明才是小三！死皮赖脸地追着童童不放，到最后竟然还要童童来帮她收拾残局。我和童童从来都是好好的，是她自己要插进来的！”洪诗诗不甘示弱地娇喝。

　　林嘉童皱眉高喝：“够了！没有人是小三。错的是我，是我一个人！”说着，他就近抓起一个空酒瓶，高高举起，然后朝自己头上砸下去。

　　周围一声惊呼，只见有鲜血沿着林嘉童的脸缓缓滑落。

　　洪诗诗的眼泪一下子就落下来，赶紧把他送到医院去。同学聚会不欢而散。

　　林嘉童从麻药中醒过来，正看到洪诗诗坐在床边发呆，轮廓精致的大眼睛闪着某种他从未见过的冷漠。看到他醒过来，她立刻笑了，凑到他跟前问他要不要喝水，眼底又是他习惯了的温柔体贴。

　　他接过水杯缓缓喝水，然后握住她的手，柔声对她说：“刚才把你吓坏了吧。”

　　洪诗诗摇摇头，轻声细语地说：“我不害怕，只是心疼。童，你怎么又动摇了呢？我跟你说过，你没错，你必须相信你没做错。如果没有你，杨明明可能已经像那个周欢子一样，在工厂的机床边艰难度日，每天只能嗅到机油的腥味。”

　　“你不要怪欢子。他太喜欢明明了，又是一根筋的傻子，跟他解释没有用，我只能速战速决。”林嘉童微微一笑。

　　洪诗诗笑了笑没说话。这时她的手机响了。她拿出手机看了一眼，就放回口袋去了。

　　“谁呀？”林嘉童随口问道。

　　“哦，10086。我去给你买点吃的吧。”洪诗诗帮他掖好被子，起身走出去，走到医院门外，又拿出手机来回了一条短信：“没什么好说的，我对你已经失去兴趣了。”

　　大一下半学期，各专业辅导员助理换新人接替。唐晋点名让杨明明做了自己的助理，如此，杨明明以后就不用上晚自习了，周一到周五每天晚上七点到九点都得在唐晋的办公室坐着，帮忙处理一些日常管理事务。周六周日晚上也得值班。

　　办公室人多，唐晋每天能做的也就是时不时偷偷瞄着对面的杨明明出神，交谈的内容大都也是非常正式的。偶尔大家休息的时候互相调侃，他才能和她说上几句私人的话。

　　有老师悄悄问他，这样有什么意思，只能看，不能动。

　　他邪魅一笑，说：“至少，最可能发生恋情的夜晚时分，她都和我一起度过，别人没有机会了。”

　　十一国庆七天长假，唐晋照例联系不上杨明明。这个丫头真的很让人闹心。周末白天在外面做家教，法定节假日就关机，回来给他带一张明信片，周庄、西湖、苏州园林、乌镇……周边能旅游的地方她转了个遍。她的奖学金都用来旅游了。

　　国庆结束后不久，学校选拔了一批老师参加省高校教师辩论赛。主力辩手唐晋和队员们一路攻进决赛。他潇洒出众的外表、敏捷睿智的思维和流畅凌厉却又不失风度的口才给所有辩论赛的关注者留下了极其深刻的印象。J大校领导开始着手考察他的个人资料和工作业绩，准备给他提供一个在职研究生的名额，一年后将他转为正式教师。

　　决赛前夕，唐晋却忽然失踪了，J大辩论队的队员找了他整整一夜无果，只能让候补辩手顶上。翌日决赛场上，顶着熊猫眼的队员们发挥不佳，再加上唐晋的缺席不论是在精神还是实力上，都给他们带来了巨大的打击，终于大败而归。校领导拍案而起，把他的转岗计划取消。

　　唐晋向校方做了检讨，但是对他那晚去了哪里始终保持缄默。就在这件事即将翻过去的时候，齐小乐无意间的一句话在J大引起了轩然大波。

　　原来那天晚上10点多，杨明明因为误食过期酸奶而突发急性肠胃炎，上吐下泻，情况非常严重。齐小乐和舍友们送她去医院，却在校门口被警卫拦住了。警卫说没有本专业辅导员的批条不得在学校闭门后外出。齐小乐只好给在省会H市的唐晋打了个电话，让唐晋亲自在电话里跟警卫说了，才出得门去。

　　齐小乐和几个舍友在病房里陪杨明明，挨在一起睡着了。凌晨1点多的时候，齐小乐被一阵寒意冻醒。她发现窗户没有关严，走上前去关，迷糊间看见一到熟悉的身影站在医院大门外的路灯下。当时她也没在意，第二天上午，她们陪着已经安然无恙的杨明明走出医院的时候，她发现那人还没走，站在一根石柱后面。她转过身朝他走了几步，想看看是什么人，那人却飞快地跑走了。

　　齐小乐在他转身的瞬间看到他的脸，只觉得和辅导员唐晋十分相似。再看他的背影，也熟悉得很，再一想，竟然是燕礼服假面。

　　这原本是齐小乐和宣传部的干事整理J大年度十大新闻，提到燕礼服假面时脱口而出的话，但很快一传十、十传百，“辅导员唐晋荒唐高调追求本专业学生杨明明”的花边新闻闹得人尽皆知，甚至登上了当地的报刊。杨明明再次成为J大风口浪尖的人物，不断有人加入讨伐杨明明的队伍，指责她是装纯勾引老师的狐狸精。唐晋的名声也一落千丈。

　　校方原本打算把杨勐海和柳静请过来商量处理办法，但是唐晋竭尽全力说服了他们，这件事情最后以唐晋登报公开道歉以及主动辞职作为结果翻了过去。唐晋在所有的发言中把杨明明保护得很好，再加上杨明明平时在学校确实低调认真，鲜有负面新闻，舆论焦点很快从她身上撤退了。

　　唐晋离开J大的时候，杨明明想去送送他，被他拒绝了。他说敏感时期，这样对她不好。

　　“唐晋，你好傻。”杨明明对电话那头的他轻声说，不禁落下眼泪来。这是她第一次为了林嘉童以外的男人流泪。

　　唐晋听出她哽咽的感动，心里却是极甜，仿佛见到了一丝曙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