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9、第二十九节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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柳少仟不知道从哪又摸出自己的扇子，摇了摇点头道：“他在告诉我们，御火门中那些江湖人的毒，是他下的。”
“这么敞亮？”邵涵咂咂嘴随后又不解：“就算他是被周天和逼迫下毒的，他也不应该敢这么直截了当地表现出来吧？难道是替周天和试探我们？”
“不，没有必要，更何况周天和也没那个胆子。”柳少仟沉吟道：“我倒是觉得，他敢说，说不定是因为别的理由。又或者他觉得，他有什么底牌，是可以让我们保下他。”
什么底牌？邵涵猜不出来，柳少仟也不敢随意断言。
一切都是他们的推论。而这种推论，在被确切证明前，连追查下去的必要都没有。
转眼又将入夜，这一晚御火门的防守明显比之前加强了许多。有人提出疑问，也被御火门门人以明日的金盆洗手宴做借口搪塞了回去。可那架势，又实在不像是警戒，反倒像是监视。
御火门中有一部分江湖人已经被请去桃花筑暂住，另一部分依旧住在原本的屋子。据柳少仟观察，被留下的那些人大多是吃满了三次私宴的人。
邵涵和柳少仟住的院子一如既往的安静。昭阳山庄和祁家的关系知道的人虽不少，但周天和和他请来的这些人显然是不够资格知道。加上或许是因为邵涵的身份有些特殊，周天和便是不敢拉他下水，也不敢太明目张胆的将人支开，所以只能将人供在原处，一点多余的动作都没有。
此举倒是让邵涵高看了几分，有些好奇明日周天和会用什么法子让自己避过宴席。
按耐不住好奇，邵涵趴在床上揪着柳少仟喋喋不休，一连想了十几种法子。靠谱的例如迷药夜袭之流，不靠谱的甚至还想出了出动几十个黑衣人直接把自己弄死这种念头。直说的柳少仟好气又好笑，忍无可忍地把人按住好好亲了一通。
烛火昏暗，骄矜青涩的少年带着别扭的温顺和懵懂，偶尔一眼瞪过来，水光涟漪的双眼也全是若有似无的诱惑。
或许气氛太好，又或许是光线的暗淡让人产生了错觉。总之那一瞬间，柳少仟忽然产生了如那个梦中一般的火热和兴奋，也好像突然觉得，那个看上去是一步步被自己诱拐来的少年，其实从一开始就明了一切。
从没有任何一刻如现在这般迫切渴求，柳少仟忽然觉得自己并不如想象中那般耐心，可以等待着邵涵长大，慢步踏入自己的牢笼，被自己锁死再无法出去。相反，反倒是本来掌握着主动权的自己，其实才是那个被囚禁，被锁死的存在。
唇舌交缠，少年笨拙羞涩的回应激起更深的索取，犹如大火燎原，将一切焚烧殆尽。
柳少仟最后的理智，只记得邵涵茫然中透着紧张，好像清醒又好像同他一样堕入某个美妙幻境的迷蒙。
第二天一早，邵涵就发现自己真的想太多了。数来数去数了那么多法子，完完全全就没想到自己会被自己人害到没法动弹！
“你给我滚出去！”眼瞧着门被推开，邵涵还没等人进来就顺手揪了枕头丢过去，结果因为不小心牵动了伤口，顿时跌回床上疼的直吸气。
“禽兽！流氓！王八蛋！骗子！”身后一阵一阵火辣辣的疼，动一动都感觉像是被巨石碾了，邵涵越想越气，头扭向里侧，气呼呼地直喘气。
刚进来的人也一言不发，反身关好门后像是倒了水，随即又缓步走到床边。只是走过来后却没说话也没碰邵涵，就只有浅浅的呼吸声昭示着存在。
邵涵本来就是个耐不住地性子，半晌见人没动静，忍不住回头看了一眼，结果正看见柳少仟和他对上目光后眼底骤然地一亮。
然后就像火星溅到了油锅里，瞬间撩起大火。
“让你滚出去听不到吗！谁给你胆子让你进来的！你给我等着！小爷一定要杀了你！”喊得倒是气势滔天，奈何嗓子干哑的出声费力，身上又半点力气都没有。软绵绵趴在床上，哑着嗓子吼出来的好几个词都是气音，当真让人觉不出威慑来。
可到底是心虚，柳少仟沉默地应下了罪名，直到邵涵气呼呼地喘匀了气，才小心翼翼哄道：“之后你想怎么都可以，我先帮你擦洗一下可好？”
后续还有些上药按摩的事，可这关头柳少仟是万万不敢和邵涵说的。
邵小少爷不是邋遢鬼，平日里懒归懒却有两个随身伺候的小厮照顾，出门后又有柳少仟形影不离，偶尔柳少仟不在少爷也是愿意自己动动手的。可眼下，自己动手是不可能了，根本爬都爬不起来。但不梳洗，昨晚滚了一晚上，又是汗又是某些乱七八糟的东西，少爷也绝对受不了脏着。
衡量片刻，邵小少爷无奈地区服于现实，恶狠狠道：“放老实一点，再敢乱来我一定杀了你！”
帕子浸了温水将全身擦了一遍，随后柳少仟又亲手换了一床被褥。干燥微凉的感觉总算让邵涵舒服了一点，也不再如最开始那般那么暴躁。但显然的，他也没打算原谅柳少仟。
“去把浮影无踪给我找来，然后我们桥归桥路归路，别再让我看见你！还有，要是你敢和谁多嘴，我一定把你大卸八块！”
帕子嘭地一声掉进水里，铜盆一阵嗡响。邵涵趴在床上看不到柳少仟的表情，不满地皱了下眉。
直到邵涵以为他什么都不会说的时候，才听到一声近不可闻地喃语：“你……当真不愿接受？”
声音太低了，低到后两个字半吐半含，只剩了气音。低到以邵涵地耳力，也没能完全听清。
没听清，心里也是乱糟糟的，邵涵干脆就当没听到，转过脸去继续趴着小憩，让屋子重新陷入寂静。
柳少仟现在也很混乱。他精明了这么多年的脑子，大风大浪都过来了，从没像现在这么混沌过。昨晚一切怎么发生的他不清楚，只知道今天早晨醒来的第一反应就是——完了！
他太了解邵涵。若是一步步温存习惯，慢慢走到这一步，最多也就会别扭一会，哄一哄不会有什么。可现在，邵涵明显对他还没那么深刻的感情，从之前的反应来看，自己对他而言更像是个比家人朋友亲近一些的存在。就算亲密的事做过一些，却也还构不成爱人的位置。
或者说，邵涵还没有明白自己是怎样看待柳少仟的。
昨晚那一切发生的太巧合，要说没有别的因素柳少仟自己都不信。这样一来，就算邵涵昨晚也给了回应，自己也还是趁人之危了。
他刚勾勒出一个边缘的网，就被一个突如其来的意外彻底破坏了。
不甘，愤怒，自厌，懊恼。
种种情绪来的汹涌猛烈，让他根本抽不出时间去思索该如何面对眼前的境况。
还是靠着仅有的一点清明，才能记起先替身旁挂着泪痕的人上了药，又昏昏沉沉忙忙碌碌地做起琐碎的工作。就好像这样忙碌着，就能遮掩他不想看到的情景。
犹豫不决束手束脚向来不是柳少仟的风格。在和邵涵真正面对面对上后，他反而将脑子里的思绪一点点理清楚了。
擦干手随意将帕子扔进盆里，柳少仟几步走到床边，径自坐到邵涵身侧。
裹着被子装鹌鹑的邵涵一惊，下意识就想往里动弹，结果刚一动就又是一阵猛吸气。
把裹到头顶的被子朝下扒了扒，又把身子和腿扭成个弧线的人往过揽了揽，柳少仟用面对邵涵以来最严肃最正经也最深情的口吻，认真道：“小涵，我们谈一谈吧。”
邵涵脑子一个打结，怎么也没想通事情是怎么变成这样的，只能茫然又懵逼地盯着他，磕磕巴巴开口：“谈……谈什么？”
莫名地，他有种自己随时会被卖掉的感觉。
“谈一谈，你究竟是怎么看我，又怎么看我之前对你说的那些话的。”
“你你你……你说话就好好说话，别动手动脚的！”邵涵警惕地盯着他伸过来的手，突然就觉得小菊花一阵疼。
“好，我不碰你。”柳少仟表现出足够的耐心，也尽力让自己看起来温柔一些，慢慢道：“在桃花筑的时候，我问过你愿不愿意和我在一起，你是答应了的对不对？”
哆哆嗦嗦地邵涵从犄角旮旯扒出了这么一段不怎么愿意回想的事情，默默点头。
“那你告诉我，在你心里，我到底算什么？”
柳少仟的问题直白又明了，没再给邵涵任何拐弯抹角逃避的机会，也迎面敲醒了浑浑噩噩或许还有些装疯卖傻的邵涵。
决心出家门闯荡的时候，邵涵的确抱着长长见识打拼一番，顺道在找个合心意的爱人过日子的打算。可也实在没想到，刚出家门就碰上这个人，一路连哄带骗的就被拿下了。
或许这样说会让人觉得很幼稚，但这种事情真的很丢脸啊！
关于柳少仟……
平心而论，他是有那么一点喜欢的。
从一个男人的视角来看，柳少仟是个强大聪敏又有风度的男人。这种人如果能做朋友，做兄弟，定然是十分有趣的。而从一个涉世未深的少年人来看，柳少仟稳重可靠，让人不自觉会依赖，很难产生恶感。
这样一个人，如果他是个姑娘，恐怕早就芳心遗落，栽在他身上了。
但邵涵是个男人啊！就算现在还没及冠，就算自家爹和爹爹就是两个男人在一起，那也不代表他就能心平气和迅速接受自己这么快喜欢上一个大男人的事实吧！
暴躁的邵小涵挠了挠头，愤怒地把自己埋在被子里。
还能不能行了！就不能让他稍微有个缓冲时间吗！况且是你上了小爷！又不是小爷上了你！
真是够了！
作者有话说
第29章 第二十九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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