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8、第八章:山里有座庙,庙里和尚不正经 ...


  •   嗝……老头子吃的太急,腮帮子鼓着一边嚼一边打嗝一边把剩下的半只藏到了怀里,躺倒火堆边打了个哈欠,朝白半仙儿摆摆手,道:“赶紧眯觉,养足精神,明儿一早跟俺下山去清理门户,反骨的孽障,坚决不留。”

      白半仙儿正搭烤衣服的木架,闻言停下动作,道:“清理谁?”现在白氏一门,就剩他这个吃啥啥没够,干啥啥稀松的开山大弟子了,还清理谁?

      老头子被他这么一接茬,本来闭着眼要睡着了,突然怒目圆睁,一下坐了起来,好像回想到了极其愤怒的事,脸一下铁青,道:“还能是谁?狗剩和大黑猴!”

      白半仙儿吃惊,狗剩他俩咋把老头子惹的?问道:“他俩咋啦?”

      老头子道:“他俩把俺装麻袋里打,企图灭口!”

      白半仙儿一听这事----真的假的?赶紧坐到老头子旁边,道:“他俩杀你一个老头子做啥?”穷的叮当的。

      “老头子怎么了?”老头子挑眉,道:“老头子身上有东西!不像恶势力低头,古往今来被下杀手的全是俺这样刚正不阿的硬骨头!”

      白半仙儿看着老头子,心道,你哪刚正不阿了?你哪块骨头硬?岁数大了就可以肆无忌惮的往自己脸上贴金了?白半仙儿对他这不谦虚的行为很不满,但表面不动声色,道:“你身上有啥东西?”能值得别人对你下杀手?唯一的财产就那三间一下雨就哗哗漏的破土房!

      老头子眼睛一亮,神色颇为得意,道:“这么跟你说吧,一座山底下全是金子,那地下金库的钥匙就在俺这。”

      “……”白半仙儿摸摸老头子脑门,这回比上回邪乎,上回是发烧了半夜说梦话,说自己有地下王国金库的钥匙,黄金遍地,取之不尽用之不竭,这回没发烧都开始说胡话了。

      老头子四下瞧瞧,压低声音道:“就俺一直别裤腰带上的那把钥匙,你知道是哪个吧?那就是金库钥匙。”

      白半仙儿抿唇,点点头,道:“知道。”咱家门锁的钥匙么!用了二十年了,能不记得么。

      老头子捋着胡子,道:“狗剩和大黑猴就因为这个起了邪念,偷钥匙不成,遂杀之。”

      白半仙儿开始烤衣服,道:“你意思是,你闭关突然咽气了,是他俩把你打死的?”

      老头子叹了口气,点点头。

      白半仙儿皱眉,道:“可是……我仔细检查过,你身上没有一丁点的外伤。”真要是让人装麻袋里打,身体上肯定会留下痕迹的。

      老头子道:“所以说你蠢啊!老子死的那么蹊跷,你却什么都没察觉到。”

      白半仙儿道:“入棺的时候你身子都挺了,死透了都,这么突然出现在我面前,说实话,有点承受不了。”

      老头子面露狡黠,道:“俺吃了化尸符!吞下此符,不出半个时辰,没有呼吸,不出半响,肢体僵硬,跟死尸毫无差别,到二天第三天,身体散发出隐隐臭气。此技瞒天过海!”

      白半仙二看了看老头子,半信半疑的,道:“真有那么玄乎?”

      老头子得意,“那是!”云南巫族的秘药,可不是盖的。

      这里头肯定有道道儿,老头子没说实话,白半仙儿道:“那你怎么从土包里出来的?”封棺钉可是钉的死死的。

      老头子道:“狗剩和黑猴子撅坟了,把那把钥匙摸走了,只填了坟土,他们这么一翻腾,见了口新气儿,俺这是缓和过来了。”

      白半仙儿皱眉,心里头回想那段时间,烧完头七之后,白半仙儿就再也没去过坟地,不过,黑猴和狗剩没烧头七就消失了,直到现在也没见过他俩,“那你为什么一直不下山?”

      老头子道:“因为俺一直在跟着他俩,”老头子看着白半仙儿,人虽老了但眼神甚是清明,道:“他俩跟称心一起去见了耿老爷子,耿老爷子是干啥的,你多少应该知道些吧?”

      白半仙儿想了想,许庄的村长,很有钱,家里的那团大院子一点不照省城的大户人家差,听说那老头子起家不干净,早些年干过掘人坟墓的缺德事。白半仙儿态度认真了些,道:“师父,你……你到底藏了什么秘密?你说实话?”

      从小一起长大的兄弟,把自家长辈打死了,这事……哎……这种感觉可怎么说呢。

      老头子道:“地下王国金库的钥匙么!”

      “……”白半仙儿看了会老头子,道:“你说我会信吗?”

      老头子:“为啥不信?”

      白半仙儿:“你总说梦话,回回是这个,连二白都知道,如果是真的,我跟二白也应该被灭口了,他俩那么精明会容下俺俩这块大绊脚石?”越老,说话还开始不着调了。

      老头子心道,二白六九不分的,有被灭口的价值吗?朝白半仙儿晃了晃食指,意思是你不行,“俺被袭击的那天,他俩在饭里下耗子药了,俺没吃,那天你去大胡子那吃猪蹄了,二白拉稀吃不下,所以你俩躲过去了,不然你俩现在都到阎王那报完道了。”

      “两个月前,那片坟地,半夜三更的确实有俩贼子刨坟了!”突然这么一句,吓的老头子一下跳了起来,白半仙儿也吓一跳,头发都竖起来了。

      “谁?”老头子一翻身,趴到草棵子里,警惕的望着白半仙儿身后那棵树的树冠。

      白半仙儿刚想说是鹦鹉别害怕,来福一下从树冠里展开双翼拉风的俯冲下来,在白半仙儿肩膀上站定,道:“我是这暗夜里的王者。”

      老头子啧啧摇头,喃喃道:“这鸟……莫不是成精了?”

      白半仙儿扭头看来福,道:“你确定俩月前有人半夜挖坟?”

      来福道:“确定!”歪头想了想,似是在回忆当时的场景,道:“偶尔有半夜偷尸体的,但是那座荒坟附近的坟头,没人敢挖,所以对那俩人印象深,其中有一个是驼子。”

      对,大黑猴驼背!他俩这是真的欺师灭祖了?若真是如此,死不足惜!白半仙儿想起了一系列诡异事件的开端,二白捡回来的那具尸体,和尸体身上的那封信。

      只听来福又说道:“称心是静心的师兄,两个爱搞事的秃子,明个一早咱们就杀上去!让他们知道……什么是残忍!”说着看向老僧入定的白泽,白泽大佬点点头。

      白半仙儿心道,他怎么不知道这山里还有和尚?

      老头子临睡前一直在念叨,这山有灵性,这鹦鹉成精了……

      晨曦至,天光放亮,苍翠的青山重峦叠嶂,被晨雾所笼罩,漂漂渺渺,一副浑然天成的巨幅山水画。

      白半仙儿和老头子,并肩而立,身上的衣服都刮的破破烂烂,朝阳喷薄而发,俏丽的山峰被镀上一层淡金色,只有真正的站在山顶,才能体会一览众山小的气势。

      “跑了半宿,难道你们都不渴吗?”来福浑身的毛都戗起来了,走到白半仙儿身边,道:“还有……咱们该吃点什么?”

      来福这么一提醒,白半仙儿立马觉得嗓子冒烟了,老头子的肚子咕噜咕噜的叫了起来。一老一少一鸟,围了起来,他们需要开个会,论我们去哪弄点吃的喝的!包袱里的大饼子已经颠丢了!这时,突然闻到一股炒菜的香味,起初白半仙儿还以为饿得出现幻觉了,直到来福跳起来大叫,老头子两眼冒光朝他身后跑了过去,白半仙儿才注意到,这高山之上,竟有座庙宇。

      三间破败不堪的庙,此时自带圣光,那堪称是人生的希望之光,白半仙儿想都没想,也跟着跑了过去。庙门大开,进去就全傻了,太破了!黑漆漆的墙壁,根本看不出原来是啥颜色了,只在高台的正中,摆着一座巴掌大的佛像,金灿灿的。一张只剩下三条腿却依然坚强站立的木桌子上,摆着一摞经卷,一个木鱼,一个蒲草垫子,垫子上盘腿坐个和尚,和尚手里端着一碗小鸡炖蘑菇。

      “……”满脸都是:我草这是什么鬼的老头子。

      “……”来福保持着往前迈步的姿势僵住了,跟被点穴了一样,完全不能动了,知道这个和尚穷酸,完全没想到会穷成这个样子。

      “……”白半仙儿咽了口口水,什么时候,和尚吃的这么好的?

      和尚咽下了嘴里的肉,噗的吐出个骨头渣子,惊愣道:“你们要干嘛?”

      白半仙儿举手道:“想吃一碗斋饭。”

      “哦!锅里有,自己去盛!”和尚指着西面那间屋子,然后低头开始吃白白的大馒头。

      白半仙儿第一个进了柴房,一掀开锅盖,里头有半锅肉,老头子找来碗筷,俩人一共吃了十三个馒头,来福吃了六个,锅干净的就跟被添了一遍似的,显然他们已经忘了他们是来搞事情的。

      和尚倚在门框上,道:“你们是饿死鬼投胎的吧?”

      吃饱喝足了,在庙堂一人坐个草垫子歇息,昨睡到半夜,在来福的动员下热血沸腾的,十分想打这个和恶势力有一腿的和尚一顿,跟傻子似的跑了半宿加上这几天吃不好睡不好的,此时累的不行。白半仙儿看到,经卷下盖着一本书,掀开一看竟是那什么什么图,姿势新颖一看就是最新版,呦,真是个花和尚。和尚从柴房提出一壶水,把几个水碗都满上,问道:“你们怎么会出现在这么偏僻的地方?”

      “……当然是来扁你啊!”开口的竟然是来福。

      你只是一只观赏鹦鹉,你把我们当成什么了?这是白半仙儿和老头子的心声。

      来福叨开个核桃,道:“怎么?吓得不敢说话了?”

      和尚瞅着来福,摸了下闪亮的脑瓜门,道:“……这鹦鹉的主子……是个能人!”

      来福一歪头,翅膀又乍起来了,伸出一个膀子,拍了拍和尚的肩,道:“大师,你觉得我把你这油亮的小脑瓜壳叨开很难吗?”

      和尚刚要开口说话,戳在墙角的禅杖上头的金环叮叮的响了起来,和尚神色一凛,一个闪身冲了出去。院子里,晨光下,几枚落叶翩跹,一人白衣胜雪,擎油纸伞,伞面点红梅傲雪,遗然独立。

      和尚手里拿个化缘的钵,看着地上被踩烂的兰花,抱头大叫道:“啊!我的花!你你……”和尚指着白泽,激动道:“你赔!”

      来福抬腿碰了碰和尚的腿,道:“我们一进院子就看见你那破花倒下了,都说出家人不打诳语,你怎么还专修讹人?就这样修行,死后是会下地狱的!”

      白泽转头,用仿佛一潭狂风不起波澜的死水一样的眼神看着和尚,和尚跟前的地上出现一行字,“称心大师可在?”

      和尚手里的禅杖上头的金环抖动,和尚举起手里的钵,摆了个姿势,正色道:“你是何方妖孽?此乃佛门清净地,你也敢造次?”

      老头子一下进入戒备状态,看向白泽,这大山里头出来个这么一身白的公子哥,着实怪异。

      白半仙儿拍了一下老头,道:“咱们要对付的是这花和尚,你站错队了!”

      老头子一下有点蒙,但还是往一边挪了挪,离那和尚远些。

      白半仙儿又道:“他又不是白素贞,你拿个都豁口的钵跟他比划啥?我要是你呀就乖乖的坦白从宽,抗拒从严。”

      和尚一下跳起来,情绪激动,道:“……刚吃完我的馒头,饱了就合伙来欺负我一个出家人……”怒发冲冠指苍天,道:“青灯参禅意,贫僧若做过半点有愧佛门之事,就让我……”

      来福拦住他,道:“你别说了!”

      和尚情绪慷慨激昂,道:“为何要听你的?为何不能说?”凭什么要他坦白?坦白什么?

      来福道:“刚在你这吃的小笨鸡儿炖蘑菇,你都杀生了啊你……”

      和尚道:“鸡不是我杀的!”

      来福道:“佩服!大师甩的一手好锅!那就问你吃没吃?”

      和尚:“吃了!”和尚脖子上的青筋一突一突的,道:“吃了怎么了?吃我自己养的鸡,我还犯法了?”

      来福:“不犯法,信仰呢?”

      和尚:“阿弥陀佛,酒肉穿肠过,佛祖心中留。”

      白半仙儿顺势接话,道:“还有不可描述的小书!”

      “那……那……那是……”和尚抹了把额头。

      来福:“是啥?是啥呀?你说呀!”

      和尚道:“那是我师父的。”

      “哎呀嘛呀……”来福用翅膀挡脸,道:“你这么污蔑你师父,就不怕他半夜从地底下爬上来找你吗?”

      这时,地上字迹变了,“称心在哪?”

      和尚把禅杖横在胸前,道:“你找他干什么?”

      “你不需要知道。”

      和尚抿唇,不高兴了,道:“你们找他,就去他的山头,跑我这来干啥?闹腾我一早晨,好心情都被你们搅合了。”

      白泽:“劳烦大师带路。”

      和尚:“你个邪路子凭什么指使……”

      呼的晴天起了一阵妖风,噼里啪啦的水缸花盆炸裂声,飞沙走石,窗扇被石块打的啪啪响,片刻,风止。

      来福用翅膀拍了拍和尚,道:“看到了没,就凭这个!谁拳头大、硬,就谁说着算!有能耐你也起个风我看看?”

      地上石块噼里啪啦摆出一行字,“大师不必惊慌,把我的俩徒儿交出来,顺便带个路,必有重谢。”

      和尚挺直腰杆,正色道:“贫僧问心无愧,我为什么要慌?你说我慌什么?还有,你管我要什么徒弟?”
note作者有话说
第8章 第八章:山里有座庙,庙里和尚不正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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