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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6、第三十六章:达兰喀喇无名墓(一) ...


  •   白半仙儿拿出一块碎银,将那坛子封好埋到了路边儿的柳树下,有手有脚,不能花你妇人家的钱,心意晓得了!

      最开始那段山路还好走些,后来低矮的灌木,一株挨着一株,生得太密实,马车驴车的根本走不了,把吃的和水放到了马背上,车直接不要了,老头子岁数大毛驴给了他,十四做个担架,还是君惜他

      俩抬着雁翎王。

      白半仙儿心道,雁翎王也够倒霉的,活于战乱之年,东奔西走,死了还不得安生,把人家的尸体,这个捣腾啊,换了别个,一准儿气的活过来。

      好不容易熬到出了山,二白陪着十四,十四看着他哥,剩下的村杆子一窝蜂似的进了城。

      同福客栈挑了两间上等房,酒菜都给送进屋,白半仙儿吃完躺床上就睡,被白泽摇晃醒了。

      白泽“我要了热水,你洗洗澡吧?”在山里转悠那么多天,一身臭汗脏泥的,不洗能舒服?

      白半仙儿摆摆手,嘟囔道:“起不来了起不来……你去一边儿玩……”

      白半仙儿抱着被子哼唧几声又睡过去了,白泽接过店小二儿送来的水盆,浸湿棉布,给白半仙儿全身简单擦了一遍,给他盖好薄被……

      白半仙儿听到开门声,心道,你一个鬼魂直接穿墙多帅,白半仙儿裹好被子,调整个舒服的姿势,却悲催的发现睡意全无。突然,白半仙儿觉得,有人站在他床边----看他!第六感是很邪的!

      白半仙儿眼睛掀道缝儿,就看到床纱帐上投下个黑影,鬼----有影子?白半仙儿又动了动,很自然的躺平,眯着眼看向床边,床边站的人,一身白衣,身量瘦高,是白泽。白泽去送盆子这么快就回来

      了?白半仙儿还是装睡,怎么感觉白泽这么奇怪?他觉得,他很害怕眼前的白泽!

      白泽突然笑了。

      白半仙儿被这个十分诡异的笑容,惊的手心儿都有点潮了,而且,他感觉,白泽知道,他其实是醒着的。白泽抬手掀开了纱帐,头探了进来,那双眼睛都在闪光,白半仙儿心跳加快,就怕这时白泽突

      然来一句,别装了,我知道你没睡。

      这颗头探进来,白半仙儿闭上眼睛,闭眼的一瞬间,他看到白泽眉尾的发际线处有道一寸来长的疤痕,等等,白泽有这样的疤吗?

      这时响起开门声,白半仙儿睁眼正好瞧见白泽关上门,走坐到桌前坐了下来,掏出了一张小纸条,上头写的是生辰八字,蘸着茶水,在桌上写写涂涂,认真的推算着……

      “你在干嘛?”

      白泽抬头就瞅见白半仙儿披头散发裹着棉被,不知什么时候站在了他对面,一脸幽怨。

      “你……”白泽,“……怎么醒了?”

      白半仙儿“被你擦醒的。”

      白泽收起纸条,“就算不困了也还是去躺着吧,夜深了,你这样走来走去,容易着凉。”

      白半仙儿 “一点都不困了!”说着搬个凳子,坐到白泽身边儿,盯着白泽看了会,看完白半仙儿身上的汗毛都竖起来了。白泽的脸上发际线耳后,别说疤痕,连个斑点都没有,跟剥了皮的鸡蛋似的,

      白皙无暇。白半仙儿后怕的要死,他觉得自己要炸了,难道刚才那个人不是白泽?

      白泽被他盯的莫名其妙,“怎么了?有什么事?”

      “你……”白半仙儿“都不用睡觉的吗?”

      “……”白泽,这个问题,还挺刁钻!他……平时睡觉吗?

      看白泽真的在认真思考,白半仙儿噗嗤一乐,推推白泽,“欸,逗你哒。”

      白泽“大半夜不好好睡觉,逗我干嘛?”

      “本来好好睡觉了啊,这不,让您给吓醒了。”白半仙儿“直接导致我失眠了。”

      “失眠就躺那数数,数着数着就睡着了,而且……”白泽抿唇,态度端正认真,“我何时吓过你?”我是那么无聊的人,鬼吗?

      “我一睁眼就发现,你站在床头,看着我不怀好意的笑,这不是吓吗?还有……”白半仙儿盯着白泽,“你知道世界上最大的谎言是什么吗?”

      “我给你擦身不站床头站哪?”但是他什么时候不怀好意的笑了?他能说,擦屁股的时候,他都是闭眼的吗?白泽,这人……今晚怎么这么奇怪?“最大的谎言是什么?”

      “就是失眠了,数星星!有一次我就数星星,最后星星没了,天亮了,可我还醒着!”白半仙儿起身,裹紧被子绕着白泽走来走去,“我说的你站床边吓我,是你给我擦完身子之后。”

      “……”白泽“给你擦完,盖好被我就……我就下楼了……”

      白半仙儿在白泽的发际线的一处用手指一划,“你在这变个疤我看看。”

      “……”白泽,他的内心是凌乱的。

      白半仙儿摸着那道疤,点点头,夸赞道“不错,瞅着跟真的似的。你……”白半仙儿想着该怎么形容那个笑容呢?“你笑一个。”

      白泽“你……干嘛?”

      白半仙儿“笑一个,要那种笑的明明很好看,但是给人感觉却阴森恐怖的那种。”

      白泽嘴角抽了抽。

      片刻,白半仙儿眉头皱了起来,脸色有点不好了,白泽的脸快被玩坏了,但是,他怎么笑都有点羞答答的小清纯在里头,他笑不出那个感觉。

      “别闹了。”白泽“去躺着。”

      白半仙儿闷闷的爬回床上,特意叮嘱一句,“你别出去乱跑。”马上就要拥抱新生活了,你得保护好朕。

      白泽点头,走到窗前,关上窗子的一瞬间,朝外头某个方向看了一眼。白泽刮了刮鼻梁,从他刚才回屋,这屋子里就飘荡着一股让人讨厌的味道,就在他出去的极短的时间内,这屋子有人来过。按照

      碧城的说法,这人的面目----应该跟他十分相似,区别可能只有那道疤。以前的事,有的记得,有的不记得,但是他刚好记得,他是被诛了九族的,所以不可能有血亲了!

      白半仙儿吸了吸鼻子,到底是入秋了,在地上晃荡几圈儿,鼻子都不舒服了,睁眼就看见眉头紧锁的白泽,“你怎么又跑我床边儿来了。”

      “……”白泽“看看床凉不凉,凉的话给你加个被。”说谎好紧张。

      白半仙儿点点头,“如果你眼珠没乱转,我就信了。”一想到,有人长的那么像白泽,眼前的这只像无害的大兔子,另一个却是嗜血的恶狼,真是让人心惊肉跳,哪还睡得着。

      白泽想了想,用口型说道,“睡吧,我……会一直在。”

      白泽等了半天,抬头却看见,白半仙儿裹着被,睡的都留口水了。

      ……

      次日,白半仙儿又大出血,买了两辆马车,白半仙儿骑着毛驴跟在后头,“也不知道还要在道上走多久,这么下去,兜里的钱,不够花啊!”

      和尚“就吃饭点了个红烧肉,这你拐弯抹角叨咕一早晨了。”

      老头子轻点物资,又数了几遍人数,神经兮兮的,“咱们是不是落下啥了?”

      白半仙儿左看看,右看看,“没落下啥呀,都在这呢!”

      老头子摇头,“不对!肯定落东西了!”

      这时,前头传来二白的闷闷的说话声,“那个……那个……”

      “咋地啦?那个啥?”白半仙儿横道:“你想说啥?”

      二白“我……我小师弟呢?”

      君惜也扭头看向白半仙儿,对啊!我们的小师弟呢?

      哎呦-卧-槽!

      白半仙儿懵了!他最小的徒弟哪去了?是啥时候不见的?

      君惜皱眉“你们先走!我回家去找!”

      老头子举手,信誓旦旦,“不用那么麻烦!俺有招!”只见老头子翻出布袋子里的线香和符纸,在符纸上撒了一层香炉灰,掏出火折子点香,却怎么也点不燃。老头子脸色不太好看,“这香是不是受

      潮了?怎么点不着啊?”

      白半仙儿“今儿早上还给雁翎王烧了一炷香,一点就着了,没受潮!”

      老头子尤不死心,重新拿一支香,又要来了和尚的火折子,但这根香仍旧是点不着。

      白半仙儿“咋地,你这是要……开坛作法?”

      老头子“俺又不是茅山道士,也不抓鬼,开坛干嘛?就是个小法术。”

      白半仙儿“这法术是干什么用的?”

      “搜人!能知道他具体在什么方位。”老头子执着的为点香大业奋斗。

      白半仙儿吃惊,“看把你能的!”

      “……肯定不是一支香就能整明白的事,但焚香祭鬼神,是最重要的一环。”老头子急的噌噌冒汗,当一桶香都试过了,还是点不着之后,老头子气竭。

      “神鬼不受!出师不利啊!”老头子,这还问个屁的路啊?

      白泽忍笑,把本子递给白半仙儿,上头写到,“有没有你小徒弟的头发或者指甲?”

      白半仙儿摇头。

      君惜一直盯着这边儿,赶忙跳下马车,递给白泽一个小红布包,“我这有他的头发。”

      白泽取出三根,剩下的还了回去。

      白半仙儿“赶车赶紧走啊都……一会响午了,快点的走……有结果了告诉你们!”

      把他们打发走,白半仙儿拍了拍白泽,“来吧,你可以大显身手了!”看我多体贴,把人都支开了,万一出点小插曲儿,也不丢人。

      白泽只是掏出张黄纸,三根发丝在他指尖起火烧了起来,点点灰烬融到了朱砂笔的笔尖儿,在黄纸上写写画画,叠了个纸鹤,朝纸鹤屁股噗的一吹,纸鹤动动翅膀飞走了。

      “哎呦……这么神?”白半仙儿看着白泽,眼里全是崇拜的火花,“教教我呗!”

      白泽“你资质太平庸,教了也是白教。”

      “……”白半仙儿,能把话说得如此直接的,他就只服白泽了。

      白泽突然一笑,“不过……你要是喜欢,我可以给你叠纸鹤玩。”

      切,白半仙儿一拍驴屁股,丢下白泽去追大部队。

      白泽轻飘飘跃起,侧身平稳落到驴背上。

      只听啊的一声惨叫……

      毛驴拖着缰绳自己跑了,白半仙儿从地上爬起来,一边追一边喊,“来福,来福……”

      毛驴跑的飞快,和尚一边吃着花生,一边看戏。

      白半仙儿跑累了停下,指着白泽,“你说说,你上来干嘛?这一个蹶子,把我也尥下来了。”你一个鬼魂,来福瞅着你能不害怕吗?突然,白半仙儿想到了什么,贼笑了一下,他家驴也叫来福,怎么

      把这茬忘了呢?以后一定想办法传话给来福,告诉它,你跟我家毛驴子一个名儿。

      十四和君惜,这俩车夫,狠命的加鞭子,两辆马车跑的轱辘都快飞了,他们速度一快,在后头追着马车跑的来福,蹄子捣腾的更快了。

      白半仙儿破口大骂,“你们这帮孙子!”敢坏你爷爷!

      和尚坐车厢里捂着肚子笑,扯着嗓子叫嚷道:“哎呦,这时候看少长两条腿儿就是吃亏!要不你求求我,我让它们跑慢点?”

      白半仙儿“秃-驴!你别得意!”

      十四“你让我们赶紧走的,再不赶紧的加几鞭子,又响午了!”说着啪一鞭子下去,眼瞅着马车跑没影儿了。

      白半仙儿歇斯底里了,“那是我花的钱!我的车!停下……停下……”紧跟在他身侧的白泽,突然像被什么绊了一下,身子往前一倾,差点趴地上。瞅着他那姿势,白半仙儿刚想笑,就见白泽手支在

      膝盖上,慢慢的抬起头,脸色煞白,嘴角还带着一丝血迹。

      白半仙儿要扶他,手却直接从他的身体上穿了过去,“你怎么了?”也是,毕竟是鬼魂,沐浴阳光已经是大忌,还随风奔跑的,这家伙,来不来吐血一个。

      白泽擦了擦嘴角的血,看着城内,“我知道你小徒弟在哪了。”

      白半仙儿还要问点啥,白泽一把拉住他,周围景色快速后掠,耳边呼呼的风,等停下来,已经在同福客栈的门口,白泽拽着白半仙儿直接跳上二楼的围栏进了客栈,绕过他们昨晚的房间,在这层的最

      后一间,白泽停了下来。

      白半仙儿“你确定……你没事?”

      白泽斜眼看他,“我能有什么事?”

      “……”白半仙儿,真是倔强的男孩,你的嘴角都在滴血,你却还在逞强。

      白泽一推门,嗞啦一声,手掌冒出一股白烟。

      白半仙儿有点看出门道了,这屋子里的应该是行家,伸手就要推门,却被白泽拦住,白半仙儿“我是活人,万一有什么符咒,阵法,法器的,我不怕,因为活人不忌讳这个。”说着推开门,阳光透过

      门扇,门扇上糊的纸上,有些未干的笔迹。

      屋内空空如也,白半仙儿摸了摸盘子里的菜,还有些余温,“是刚走的。”

      白泽点头,来到床边,仔细的寻找着什么,最后在褥子上捻起了一根发丝,“你徒弟应该不会有什么事。”

      白半仙儿“怎么讲?”

      白泽“桌上的吃食,甜品居多,小孩子才爱吃甜的,而且,这床加了两层褥子,还有软床睡,这待遇挺好。”

      白半仙儿“还是不放心,看这样离开这也没多久,咱们现在追?”

      白泽“丢了多久了,都没发现,现在着急了?”白泽摸了摸门扇上糊的纸,手指噗噗冒白烟,“往北走了,不急。”这屋子里有两个人的味道,其中一个,是昨晚出现在他们屋子的那个,让他心烦,

      很讨厌,现在这屋子的两股气味十分相似,很可能有血亲关系,所以不用追。

      白泽皱眉,昨晚他寻找了很久那个气味的去向,甚至在这里还徘徊了一会,竟然什么都没察觉到,这屋子里的人,肯定不简单。

      从客栈窗户直接跳到胡同,白半仙儿拉着白泽,在街上转悠了一上午,买了不少水果和小吃,叮嘱白泽藏好。

      看他还要继续转悠,这人咋这么心大,白泽“买太多了,会坏掉。”

      白半仙儿“啊?你那不能保鲜?”

      白泽摇头,能也不帮你拿那么多,心大的漏风暂且不说,就说这以后日子长着呢,这花钱大手大脚的,可不像话。

      下午了才追赶上大部队,用老头子的话说,按你这个磨蹭法儿,到雁翎王墓地得来年开春了。

      白半仙儿拍了拍给马顺毛的十四……

      “有话说话!”十四,别拍我。

      白半仙儿“你确定你能找到雁翎王墓?”你这一觉可睡了不少年。

      十四“具体位置不知道了,但大位置记得,是……达兰喀喇。”

      白半仙儿向北看去,秋风携卷着落叶,古道旁的树,叶子明显稀疏了,几只丑陋的山鸟咕咕的叫,“阴山啊……那真得走到来年开春了。”

      十四“是啊,确实这一路会很辛苦,我方向感不好,有你们在倒是真好!那墓我进去过一次,里头金银不少,到时候全归你们。”

      和尚一直竖着耳朵听,听到这赶忙插-话,“真给?”

      老头子吸了口烟,“多少年了,指不定让哪个贼子给顺光溜儿了,给你留个夜壶,你都得知足。”

      十四一乐,“老先生言之有理。”

      白半仙儿抿唇,难道十四那句话的重点,不应该是----他方向感不好吗?一个路痴,也敢带兵打仗!突然好心疼他手下的兵!他们的头儿走错了方向,带领着他们雄赳赳气昂昂进了敌人的伏-击圈儿!

      白半仙儿又转悠到君惜哪,只见君惜拿着把小镜子,龇着牙,用小锯子一下一下的锯牙呢,那眼神,像一汪深潭,就算狂风大作,就算扔下泰山大石,都不会再有波澜,简称死鱼眼----生无可恋。白

      半仙儿翻了翻君惜旁边的布包,半兜子的小锯条,还有一些君爱那个小鬼喜欢的玩意儿。

      看着他哪露了脚趾的鞋,从长生殿出来,君惜经常大半天的消失不见,兴许他是第一个发现君爱这个失踪人口的人,许是怕大家担心,他在一个人默默的找吧。

      白半仙儿“你这鞋……是最新款啊?”

      君惜没理他。

      白半仙儿“那孩子有消息了,活着呢,吃的还可好了,乐不思蜀。”

      君惜放下锯子,“才不是。”

      白半仙儿“你的牙先别锯。”

      君惜看了看白半仙儿,“为什么?”

      白半仙儿咧嘴一笑,“没准有用上的时候。”

      君惜“我锯它是因为它顶的下嘴唇难受,难道打架用嘴打吗?还是用咬的?”

      白半仙儿“我可不管你怎么打,总之精神点,不准私底下行动。”白半仙儿弯下身子,近距离的盯着君惜那双瞳仁,“别搞小动作,不然……”

      君惜“不然怎么?”

      白半仙儿“你猜!”

      君惜,我不要搭理这个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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