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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1、双鹧鸪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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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叁拾壹.
太后转过了头去,她看着跪在地上的满梨,突然觉得她们年纪都大了,这些曾经陪着她的人也在不知不觉中老去了。她的语气不知不觉中缓和了,“你若记得,又怎会任着她胡来?”
满梨垂下了头,“奴婢开始并不知道这件事,要阻止郡主的时候,就已经晚了。”
太后的面上冷冷的,她淡然地“哼”了一声,她从来不许被别人所掌控,如今自然也容不下楚棠的所作所为。“可你们分明早就把未央宫当做自己的地盘了,竟然监视到了哀家的头上。”
太后声音虽然不大,可是分量却是不言而喻的,满梨的身子跟着轻轻抖了一下,她不敢说也说不明白,楚棠究竟为什么对赵归荑不肯放手。满梨半晌没有说话,见太后的脸色渐渐缓了下来,才试图辩解道:“或许,郡主只是有些患得患失,她从小父母双亡,心思敏感一些。奴婢知错了,回去一定会好好规劝她的。”
太后冷笑了一声,“是不是哀家老了,一个个都以为哀家瞎了聋了?她平心而论,哀家待她何曾比待……”
太后的话说了一半猛然停在了嘴边,她自己也甚是震惊,张着的嘴再也发不出一点声音,那个心底深处的名字终究卡在喉咙里没能说出来。满梨反应过来了什么,也不敢再说什么。
“罢了,你起来吧。”太后终于叹了一口气,将满梨叫了起来。“她如今也到了嫁人的年龄了,想必也常常患得患失,哀家本来想多留她几年,如今看来,早早许出去也是一件好事。”
满梨闻言松了一口气,连忙道:“是。若郡主出嫁,奴婢愿意随她做陪嫁奴婢,侍奉她一辈子。”
太后摇了摇头,似乎是念起了什么,“你们这些人,跟了哀家一辈子,现在年纪也都大了,到时候,哀家会放你们告老还乡的。”
满梨有些恍惚地走出了大殿,心里仿佛有一块重石狠狠地压住了自己。满梨满腹心事,鬼使神差地走到了西边的厢房,待她再次抬头时,便见到了远远行来的赵归荑,她顿了一下,还是迎了上去。
赵归荑突然间见了满梨,只觉得十分惊讶,还没有来得及问满梨所为何事,便已见满梨走到了身前。“赵姑娘,我是宜安郡主的贴身奴婢,我叫满梨。”
赵归荑连忙颔首,笑了笑,“满梨姑姑好,代奴婢向郡主问好。不知……姑姑今日前来可有事情?”
“哦,没什么大事。”满梨连忙摇了摇头,固定的笑容仍然挂在脸上,她尝试地看了赵归荑一眼,继续道,“今日似乎是玉娘当值,我来寻你是想和你聊聊天,不知道你有没有空闲。”
赵归荑愣了一下,接着便缓缓点了点头,她不知道满梨的目的,便顺着她说了下去。“姑姑不必客气,以后或许还会常常见面呢。咱们进屋去吧,我给姑姑添杯热茶,咱们坐着聊吧。”
满梨随着赵归荑进了她的屋子,厢房中陈设很是简单,黑檀的桌案在外堂中央,上面只有一只精简的白瓷瓶,插着的也是手工的绢花。满梨暗暗打量,只觉得这不像一个女子的房间,看上去全无情调,满梨随着赵归荑坐了下来,赵归荑取了两个紫砂的茶杯,添上了刚刚温好的热茶。
“前两日宫里闹了这么大的事,赵姑娘受了伤,现在可好一点了。”
赵归荑浅浅笑了笑,手里捧着茶杯,向满梨说道:“其实无妨,那日虽然受了惊吓,但倒性命无虞。反倒是太后,总觉得没有好彻底。”
“太后有神护佑,想必多休息就会好的。”满梨接过了赵归荑的话,“我见赵姑娘很是伶俐,不知你家是哪里人?令尊在何处高就啊?”
赵归荑心中暗暗嗤笑,这一帮人为了打探自己的底细倒也是费尽了心力,说了半天终于转到了主题上。只是她心中有些疑惑,楚棠要调查只管派人去就好,又何必叫满梨亲自跑来问她?
“我是从周朝来的,和贵姬原本是我的主子,我随贵姬陪嫁过来的。”赵归荑说着叹了一口气,“可惜不能继续服侍贵姬,负了周皇陛下的嘱托,心中时常有愧。”
“怎么?你是从周朝来的?”满梨似乎是吃了一惊,几乎是毫不掩饰便脱口而出,像是什么超出了她的预料似的。
赵归荑面色平淡,她扫了满梨一眼,像是有些不解。“是呀,姑姑怎么了?奴婢自周朝陪嫁而来,是阖宫尽知的事情,只是我到太后身边时姑姑还跟着郡主在行宫,所以直到今日才有缘聊上几句。”
满梨自觉的失态,于是匆匆地掩饰了几句,便狼狈地寻了个理由离开了。屋子里重归寂静,赵归荑这才暗暗松下了一口气,她本以为是楚棠怀疑自己因此才来试探的,可刚刚满梨的样子让她不得不怀疑自己最初的判断,满梨更像是为了个人私事一般。赵归荑有些烦乱,终究还是摇了摇头。
宫里自太后遇刺的事情后,楚煜平就暂免了两日早朝,一来说是为太后尽孝,二来说是要肃清内宫,重整损坏烧毁了的宫殿。应凌也便同其他官员一样回府歇着,且不让他们多提那一日的事情。
蔡贯不知什么时候走到了他的身后,应凌似乎有些困乏,头枕着几本书就歪倒在书桌前,面前铺放着那个绣了黑猫的帕子。蔡贯有些心疼主子,可最终还是推了推他,“将军,醒醒了,靖王爷府上的门客霍先生来了,我已经让他在偏厅侯着了。”
应凌被蔡贯一下子推醒,头上还是昏昏的,像是没有睡醒一般。直到他听见了靖王和霍先生,才一个激灵清醒了过来。他连忙反问道:“是霍永综吗?”
蔡贯点了点头,“靖王府里还哪来第二个霍先生!”
应凌急匆匆地朝着花厅的方向而去,一入侧厅,便见一个身穿白色斗篷的男子悠然自得地自己泡了一壶茶,很是享受的样子。半晌,霍永综才看见应凌已然站到了门前,于是急忙起身行礼,“将军别来无恙,在下有礼了。”
紫宸殿中,楚煜平已经在案前坐了大半天,他只觉得腰背酸楚非常,他正准备揉一揉,只是还未来得及伸手就感到一双轻柔的手力度恰好地帮他按揉着腰部,让他舒服了不少。楚煜平回头,只见卫心绻跪在他的身边,替他一点点地按揉着。
楚煜平的神色有些复杂,刚好对上了卫心绻眼睛,她神色温柔,还带着一丝性感的娇媚。楚煜平突然心跳快了起来,一伸手就捏住了卫心绻的下颔,卫心绻吃痛,娇呼了一声。卫心绻本来脸就小,如此一来似乎被楚煜平完全钳制住了,楚煜平凑近她的脸,语气有些低沉,“你给朕说!你是不是刺客!你到底是谁的人?”
“奴婢没有。”卫心绻的语气带着一丝哭腔,似乎被吓到了一般,泪水半含在眼眶中,看上去非常楚楚可怜。
楚煜平的手劲送开了一点,只是还深深地盯着卫心绻的眼睛,“朕从来没见过这么大胆的奴才!”
卫心绻突然伸手覆上了楚煜平的手,她声音娇娇的,永远如同江南细雨一般温润:“陛下,奴婢的脸一会要是给您捏肿了,还怎么侍候您?”
卫心绻仿佛有些与众不同,楚煜平顺着她的手送了下来,被她握在手中。卫心绻低下了头,似乎有无限的委屈,“奴婢仰慕陛下已久,即便知道跟在陛下身边名不正言不顺,可也愿意。如果不是陛下,奴婢如今还在戏班子里吃不饱喝不足,您的恩德奴婢无以为报,只有用自己以为对的方式来回报您。”卫心绻的眼眶渐渐红了起来,泪珠吧嗒吧嗒就落在了楚煜平青乌色的龙袍上,“刚刚奴婢见陛下不适,就只想让您舒服点,顾不得规矩,也顾不得自己的性命。”
她的语气极其真诚,楚煜平愣住了,一时两人竟然相对无言。过了一会,楚煜平才将手抽了出来,说话的声音缓慢却坚定,“既然你说了,朕就信你。”
卫心绻破涕为笑,刚想站起来,却被楚煜平重新一把拽倒,她惊呼了一声,就摔倒在了地上,楚煜平居高临下地打量着她,楚煜平笑了一下,低低道:“不过——你要证明给朕看。”
卫心绻还没来得及反应,只见楚煜平已经骑坐在了她的身上,手摸索着伸入了她的亵衣,她感到有什么硬邦邦的东西顶着自己。卫心绻还没来得及说话,就用余光瞥见一角襦裙逶迤在地上,她连忙推了一把楚煜平坐了起来,她这时才看清了来人连忙匍匐磕头,“奴婢……奴婢见过太后娘娘。”
楚煜平这时才清醒了过来,连忙整理了一下衣服的系带,他尴尬地有些手足无措,只结结巴巴道:“母……母后?母后身体……身体可大好了?不知找儿子所为何事?怎么……不叫人通报一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