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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9、第十八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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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不会再次爱上我已经爱过的男人。”
“既没意义也没意思。”
余晚的话清清淡淡,却像遥处的的星辰猛然坠落便是陨石般的破坏力。
此时餐厅里的音乐骤然听了,
寂静,
怪异的寂静。
霍奕侧目,平静的打量着她,她的肤色很白,白的没有血色,看上去有点病态的美感。背却挺得很直,从他的角度看过去能清晰的看到她脊骨流畅的弧度,并不孱弱。她的目光如水,正如同她这个人一般,总让人有种抓不住的感觉。
她说爱的时候已然全心全意了,若还是没能留住,再来一次又有什么用。
她的感情观让他有些吃惊,却并不意外,他早知道她会是一个骄傲的女子,她的骨子里有种倔强的执着。
她可以爱的痴迷,也可以弃的洒脱。她的原则里大概没有同情怜惜,一次不忠,她便将全部都还给你,他从没见过如此决绝的女子,决绝到让人悔透当初。
莫名的,霍奕觉得这样的女子不该轻易招惹。
或许惹不起!
忽然“呲”的一声,尖利的卡碟声惊得人耳朵一震。
餐厅的工作人员已经很快的关掉了电脑,可余晚还是眉头紧皱了,心头似被人狠狠抓了一下的感觉,她深沉的沉了一口气,看来还是忍不住了,昨夜一整晚的通宵,再加上今日的喋喋不休的一场大戏,她有些身心俱疲,而此时的一点声响就成为了开启火山的爆点,她还是燥了。
还是燥了!
每当这个时候,她最想干嘛?
像醉过三巡的酒鬼站在大街上唱歌?像忘了打镇定剂的疯人站在桌子又蹦又跳?还是像失恋的高中生躲在角落里乱哭乱叫?
她的手指止不住的磨着桌布,森森变凉的目光泄露了她的情绪。
晏子城最先反应过来,叫来侍者,吩咐道:“上一份蛋糕。”
侍者刚要转身,史瑞克说:“要巧克力的。”
“再加些榛仁。”齐嘉补充道。
侍者微笑着说:“好的。”
然后迅速转身,很快便将一份巧克力榛仁蛋糕放在余晚面前。
林浩目视着侍者这一来一回目瞪口呆。
康柏梦像是已经习惯了。
余晚看着眼前的蛋糕,唇角一勾,尽是苦笑。
巧克力榛仁蛋糕。
没错,很甜。
心情不好的时候吃甜食,甜度通过舌头传入大脑,可以分泌脑内啡,近而诱发快|感。
很理智的解决办法。
余晚静了静,半响,在众人的注视下拿起叉子,弯下一抹甜蜜刚要放进嘴里,却被一双用力的大手握住了手腕。
她蓦地抬头,只看见一双寒星般黝黑的眼眸正直直注视着她。
她怔住了。
下一秒,他夺过她手中的叉子,用力的握住她的手腕将她从椅子上拽起来。
“跟我走。”
充楞间,余晚错过了背后晏子城隐忍的眼神,齐嘉雀跃的傻笑,还有林浩的戏谑嗔笑。
等她反应过来时,她已经被霍奕扔进了车里。
没错,就是扔。
被人如此对待,余晚心头悸涩的感觉更胜了,她恍惚坐直,不太好气的问他:“你这是在干什么?”
而扔她那人脸色比她还严肃,一张脸寒成了冰:“把安全带系上。”
余晚从没见过这样的霍奕,鬼魅般射人,仿佛下一刻她就会被打入地狱,压在阴山下。
此刻她糊涂了,于是糊里糊涂的开口:“你要去哪?”
霍奕加重语气又重复了一句:“——把安全带系上。”
见她没有动作,反而一动不动的看着他,眼神中还是那股子执拗劲儿,他吸了口气,直接伸出胳膊将她的身子拦在椅背上。
余晚“诶...!”的一声。
紧接着,就听“咔嚓”一声响,他就已经帮她将安全带扣得死死地。
“霍奕你别这么阴晴不定好不好?”余晚克制着情绪,反劝他:“你要带我去..哪....哎........!”
“嗡”的引擎发动,猝不及防的,余晚身子前倾,又忽的被安全带给拽了回来。
她感觉血液涌上了头顶,滞住了呼吸,好半响才找回声音:“你这是要杀|人吗?”
那人唇角一勾,没有说话,显然是无视了她的质问。
余晚只觉得一簇簇怒火蹭蹭的往上顶,怎么压都压不住。她有些急了:“你慢一点开!”
“Yvonne小姐不是自制力惊人吗?不是喜欢自虐吗?怎么就这点小小的惊吓就受不住了?”
她听出来了,他是故意的。
很故意!
余晚咬紧了唇,这一刻,她觉得她之前的那些猜测:什么心思细腻,随性自性,温和睿智,还有什么不轻易显露的那股子轻世傲物的劲儿都是扯淡!
他其实就是个混蛋!
霍奕看了她一眼,淡淡说:“我劝你骂人还是别再心里骂,我听不见!”
余晚觉得此时头皮都炸了!
她想要反驳他,可下一刻,一个猛烈的颠簸,将她要出口的话堵在了嗓子眼。
她深喘着气,她不明白他这么做的目的,他的行为明显超出了她的认知,他甚至颠覆了他在她心里的印象。
但她知道现在不是重新审视他的时候,她死命的抓住安全带,目不转睛的望向窗外,不遗漏任何花草树木。
天色渐渐暗了,还好娱乐园在郊区,这个时候路上基本没有车辆。
但这并不足以使她能松一口气,因为他的车速快极了,余晚偷偷瞟了一眼时速表,她的脸都白了,这混蛋居然开到了200迈!
这个时候她连路都不敢看了!
这时霍奕猛地又一蹿,从后视镜里看她的脸,只见她闭紧了眼,脸色从白变青,微微的薄汗浮在额头,呼吸短促而痉挛,可就是一声不吭,看样子是要将这恐惧生生扛下去。
而他死了心要改掉她这性子,于是狠厉的开口:“喊出来,不许憋着。”
余晚绷紧了全身神经,就是不吭声。
霍奕握着方向盘的手狠狠一紧,声音更厉:“喊出来——”
她依旧咬紧了牙,唇色都白了。
好!
霍奕眼神一眯,嘴角露出一抹邪魅致命的笑,下一秒,他将油门踩至了极限,方向盘猛地一转,骤然提速让车子似乎悬空了起来,半秒后又重重落下。
一刹那,余晚的心脏仿佛跌进了死海,精神与身体统统失去控制。
她不再压抑,
不再克制,
此刻除了惊悸,还是惊悸......
像涨满的洪水溃了堤坝,她大声的叫了出来,叫的自己耳膜都痛了,但是她不管不顾,似要将这生命中所有不能承受之重统统发泄出来。
同一瞬间,与那震耳的尖叫声交缠着的还有一束爽朗的笑声,
久久的,久久的,不能停息......
终于,猛地一个急刹车,惊停了所有声音。
余晚像是从梦中惊醒一般,倏地睁开眼,眼里一片血红,她一把抓住车门锁,推推颤颤的从车上下来。
脚下一软,便一下子跪在了地上,她的意识有些模糊,紧接着就是吐得昏天黑地。
她觉得她算是死透一回了!
当她吐到吐无可吐时,她的眼前晃入了一瓶矿泉水,她下意识的接过来,“咕咚咕咚”两口后,便将瓶子摔在了那人身上。
霍奕被她淋了一身的水,却也不怒,反倒乐滋滋的挑衅:“余晚,你这修养哪里去了。”
余晚颤抖的起身,站的稳稳后,努了努剩余的力气,一个急速的上前,拽住他的衣领狠狠地一推。
他措手不及,被她摔在了车身上。
她朝着他怒吼:“你要是想死请自己去死,不要拉上我。”
这样的余晚亦是他不曾见过的,在他的印象中余晚一直是一个活在自己世界中的人,如她的画,看似色彩艳丽实则沉静内敛,她从不轻易动怒,可他知道她绝不是一个好脾气的人。但无论好不好脾气也都不重要,重要的是她才27岁,一个27岁的姑娘,怎么会用如此负重的性格来面对全世界呢!
霍奕看着依旧白的发青的脸庞,脸上的表情真像是要杀了他一般,看来真是吓到了,他敛了笑,平静的跟她说:“难道除了害怕,你就没觉得舒坦些,就没有如释重负的感觉。”
如释重负?
的确,隐隐的,她确实觉得心头似有一块大石坠了下去。白日一天的忧郁阴愁都消散不见了。可这......
这就是他的目的吗?
余晚愣了愣,想要掐死他的手微微松了松。
趁着她松开的一瞬间,霍奕一个反手用力旋转,此时宾主易位。
余晚反被人压在身下,此时此刻,两人的脸几乎是紧紧挨着的,她甚至能接触到他唇齿间呼出的热气。
距离太近了!
她后背一震,倏地侧首,错开了距离。
顺着目光,入眼的一切更让她大吃一惊,陡峭的山壁间,白雪覆盖松林,云雾缭绕,将他们搁置在天与地之间。
霍奕将车开到了园岭山上!
他真是疯了!
在她身处不可置信的迷惘中时,耳边又传来一声叹息:“我没疯,可是我知道如果你在压抑下去,你会疯掉的!”
声音如梦似幻,她不可自主的心颤。
“开心了就笑,不开心就哭,小孩子都懂的道理,你怎么还不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