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7、叹冤家路窄 ...

  •   杜希子踩着一双细高跟,噼里啪啦地朝着舒淮狂奔过来,适时打断了她无孔不入的念念不忘。

      真讨厌,也不知道是哪个牙酸的骗子告诉她,念念不忘,必有回响的?

      怎么到了她舒淮这里就连一星半点的水花都没有了呢?

      “猪!嗨!舒淮!”

      舒淮心里苦,她怎么就这么遇人不淑呢,大庭广众的,好丢脸哦。当然,她早已经自动从脑回路里过滤了刚才她在电线杆旁又哭又笑的黑历史。

      刚才那货是谁哟,反正她不认识。

      有时候也不得不承认,在某些方面,她和曾谙还是挺像的,都擅长自欺欺人,乐于粉饰太平。

      舒淮默默从包里翻出墨镜戴上,从杜希子身边快步经过,却被她一把拉住,细声叱咤,念念有词,“嘿,妖怪,哪里逃?”

      “这位施主,你认错人了。”舒淮低眉顺眼,双手合十,敛声收息,眼瞅着就要进入万物皆空的境地了,却被杜希子一巴掌拍得再世为人。

      “屁!”杜希子没好气地一把掀下她鼻梁上的墨镜,鸡爪样的手指抽搐个不停,“舒淮我告诉你,你就是化成灰,我也认得你!”

      “哦?是吗?我的荣幸。”舒淮哼哼唧唧了几声,结果还是没忍住,摊摊手,笑得一脸自豪,“我的早点呢?”

      杜希子撇撇嘴:“尽知道吃,你怎么不问问我今天见客户的情况呢?”

      舒淮跟着杜希子走进一家咖啡店:“这还用问吗?用脚趾头想想都知道黄了。再说了,如果没黄,你自己会说的,不用我问。”

      “麻烦来一份维也纳咖啡,鲜奶油多一点,再来一份冰火菠萝油。”杜希子一边掏钱包,一边恨铁不成钢地说:“你说说你,怎么就对工作这么不上心呢!”

      舒淮觉得她纯粹是心疼兜里流失的白花花的银子了,无语望天的同时还不忘抢着端过咖啡吸了一口,含糊不清地说:“那是因为我认真工作的时候,你不巧都没看见,嘶——好烫好烫——”

      杜希子冷笑:“哼,那真是太不巧了。”

      “你知道么?今天这个顾客脾气好爆了,即使在你缺席,我当着他的面说让他和我的Gucci一起见鬼去的情况下,他也仍只是很有涵养地笑,还说今天都是他的错,下次会把时间约晚点。”

      “哇塞,极品啊!”舒淮咬着银匙子,满眼桃心地问:“快说快说,他长得怎么样?帅不帅?”

      “帅,帅死了!快擦擦你的哈喇子,丢脸!”杜希子一巴掌呼在了舒淮的大脑门上:“怎么?现在是不是特后悔因为自己作死,所以没能得见帅哥真人?”

      “是有点后悔。”舒淮漫不经心地点头,全部精力都放在了咖啡上层漂浮着的一层奶沫上了。

      “我跟你说啊,喂,你给我听着点,别光顾着吃!这帅哥好看是好看,但不符合你标准。你想都别想!”

      舒淮摊开手,语气real无奈:“我什么标准啊?什么时候你倒是比我更清楚我的喜好了?”

      “我什么时候不清楚了啊,不就是曾谙那样的吗?”

      “你拉倒吧,我才不喜欢曾谙那样的呢。”

      “那你喜欢啥样的?”

      舒淮托腮:“嗯~就那种长得白白净净的,笑起来特阳光特柔和的那种,脾气好,不暴躁,能文能武,该霸气霸气,该软萌软萌。”

      杜希子拍案:“说了半天,不还是曾谙那样的!?”

      舒淮想想也是,也不稀得做啥无谓的辩解了,她默默地挺直了腰杆,吊儿郎当地挂起了二郎腿:“So?”

      “So不要和姐们我抢,下次见面的时候要尽力在完成工作的前提下当好一朵壁花,尽量把我的形象衬托得更加高大一点。”

      “就你这形象还不高大啊,大姐,你一米七二,再高大是想上天不成?”

      “别贫,我今天都让他去死了,他嘴上虽然不说什么,但心里估计......哎呀,都怨你啦,你得负责把我这女神的高大旗帜给扛起来,将功补过!”杜希子突然娇嗔了起来,倒是吓得舒淮起了一身的鸡皮疙瘩。

      舒淮抖了抖,啊呜咬了一口菠萝包,满嘴都是细腻绵密的奶油,她又舔了舔手指,这才慢条斯理地说:“您老可真是见色忘友,就我这小身板,能扛得动你那面社会主义光荣大旗?万一我闪着这把老腰了呢?你赔我医药费啊?”

      杜希子没好气地扔给她一张餐巾纸:“别舔了!都说了多少次了,用纸擦,别有事没事就噘手指,你几岁啊?还有啊,要说见色忘友,舒小姐你要屈居第二,我可不敢荣登榜首。”

      舒淮囧:“瞎说什么大实话!不是,他究竟长成啥天仙样啊,咋就给我们希子整得五迷三道了呢?”

      杜希子扭扭捏捏了半天,直接上手比划:“戴着一副金丝边的眼镜,眼睛细细长长的,西装衬衣领带,一丝不苟,笑起来充满了禁欲的感觉。你懂不懂,我最喜欢这种斯文败类型的男人了。”

      “......”

      舒淮憋了好久,“Are you kidding me?斯文败类,确定是个好词?”

      “不重要不重要。”杜希子摆摆手,“反正,你只要知道,在我的字典里这个词等于我的菜,就行了。”

      “你口味真重!”舒淮撇嘴。

      “你口味也不轻!”杜希子反击。

      “我口味哪里重?”舒淮不甘示弱。

      “你口味哪里不重?”杜希子穷追不舍。
      ......

      二人唇枪舌剑,针尖对麦芒了好一会儿,正当斗嘴斗得最热火朝天的当口儿,舒淮脑子里突然灵光迸现,炸出了希子刚才话里的关键词:金丝边眼镜!

      一鼓作气,再而衰,三而竭......

      她瞬间熄火,吐纳几下好不容易平复了心情,这才开始说服自己:干什么干什么?舒淮你不要老是风声鹤唳,草木皆兵的,神经大条固然不好,但神经过敏也不行。

      又不是每个戴金丝边眼镜的都是李郊。再说了,中国这么大,哪哪都是人,他们也不至于就真这么巧,全一股脑扎在S市了吧。退一万步说,就算希子口中的那个“斯文败类”真是李郊又怎么样,他跟曾谙又不是什么铁疙瘩兄弟,还秤不离砣,砣不离秤的,谁说有李郊的地方就有曾谙的。

      嗯,没错,她都要被自己这套完美又强大的说辞给感动了,逻辑思维能力还是那么棒,真想给自己点个赞。

      杜希子越坐越挺拔,拿着小银匙优雅地搅着杯子里的咖啡,语调高了八个度,可举止却尽力克制着,凹出了一种很得体大方的假象,舒淮正准备嘲笑她,却被希子紧接着的一句问话吓得倒吸了一口冷气,“舒淮,你认识他?”

      舒淮垂死挣扎:“谁?”

      杜希子保持微笑,露出八颗牙齿,“就那个帅哥客户啊,我的菜,你刚才叫出了他的名字。”

      “我的妈呀,李李李李......李郊?”

      “对,就是李郊,多么诗意盎然的名字啊,和著名诗人孟郊共享着同一个字呢,可真一点没浪费他那俊朗得惨无人寰的外表。”杜希子又瞪了她一眼,“下次叫帅哥的名字不许结巴,怎么那么好听的名字被你一叫,愣是多了几丝饶舌的味儿来。”

      “打住打住!”

      舒淮不以为然地撇嘴,随即双手在胸口画了个大十字,虔诚祷告,“感谢苍天,感谢大地,感谢万能的主,感谢敬畏的神,谢谢你们今天让我起晚了,大恩大德,小女子没齿难忘。”

      “你在那叽里咕噜地说什么呢,我一句都没听清。”

      “没什么,不用听清。”舒淮摆手,“不对,希子,你坐那么端正干什么,在我面前装什么温文尔雅人模狗样,你啥德性我没见过啊。”

      杜希子唇角弧度不变,视线越过她,定格在了落地窗外,牙缝里挤出一句话:“不是装给你看的,帅哥在外面,shut up!”

      “什么?”舒淮脑中警报响起,刚准备转头,却被杜希子喊住了:“别看了,他不在那儿了.......”

      舒淮略略放心,长舒了半口气,“走了啊?那就好。”

      “他已经进来了,对,离我们大概还有四米远,做好准备,呃,你大概还有问我三个问题的时间。”

      “......什么?”剩下半口气愣生生呛在了她的气管里,如果可以,舒淮真想把这个说话只说一半的好闺蜜给暴揍一顿!

      啊啊啊啊啊啊啊啊!

      她拼命克制住了内心的抓狂,压低声音询问,牙根咬得嘎吱作响:“他怎么会出现在这里?”

      “他送我来的,说公司就在附近,顺风车不搭白不搭嘛,又不要掏钱,三米!”

      “所以,这就是你没给我带早点的理由?”

      “嗯,我才不好意思在帅哥面前买一大堆高热量的垃圾,显得我多没品味啊,两米!”

      “老实交代,你们约的所谓下一次见面究竟是什么时候?”

      “现在,now,the moment,一米!”

      你是人形可移动智能米尺吗?掐算得这么准,干脆去当个裁缝好了。

      舒淮暗地里咒骂了一声,深呼吸的同时迅速转身,脸上的笑明媚灿烂,无懈可击,“嗨,李郊,好久不见!”

      “呃......曾谙......”

      来人面容阴郁,嘴角勾起的是一抹不屑的嘲讽的微笑,连弧度都是那么似曾相识,却又偏偏只是似是而非,他居高临下地望着她,眼眸冷冽,神情倨傲,让舒淮想起了刚刚把旗子插上美洲大陆的哥伦布。

      可舒淮并不想成为那如同俎上鱼肉般任人宰割的美洲大陆。

      他眯眼:“舒淮,看来我们的确是太久没有见面了,久到你竟然能把我错认成李郊。”

      舒淮无语,刚才时间太紧急,她完全只来得及回头和摆pose了好吧,眼睛压根没看到人呢,就已经嘴欠地把话语丢了出去,本还想着先发制人呢,现在可好,落了个祸从口出的悲伤结局。

      曾谙好像很喜欢看她吃瘪的样子,再接再厉,当着她的面点开手机里的日历,装模作样地看了半天,恍然大悟,“我当有多久呢,也不过才十年的时间,舒淮你怎么就得上了老年痴呆,连老朋友都不认得了?”

      我老年痴呆?那你是什么?行将就木吗?

      “怎么不说话,这可不是你的画风啊?从前那个牙尖嘴利的刻薄舒淮是死了吗?”曾谙不依不饶。

      他们离得很近很近,她都能闻到他身上那一股若有若无的睡莲清香,很淡很淡,却刻骨铭心,仿佛那香被掰碎了,一点一点揉进了他肌肤的每一个毛孔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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