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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4、第十四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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自那一日起,似乎一切都变了。
依然陪在夏芍的屋子里。看顾着她,不让她做这做那的,只让她躺在床上好好养伤。
她也不再去书房读书练字了,怕和莲笙遇上。
每日里卧室和夏芍的屋子两头跑,过上了这个世界里的两点一线生活。
夏芍对此有些愧疚,毕竟是因为她的事情,让夫人和宫主生了罅隙。
“夫人,您不要再怪宫主了。是夏芍没照顾好夫人,让夫人失踪受了惊吓。夏芍是奴婢,没做好事情,受罚也是应该的。”
依然伸手替她掖了掖被子,“没有谁是奴婢就应该受罚的,就算是要罚也不该是你。你没做错,做错的是踢我的那个人。”
想到这个小姑娘才十五岁,受了罚一声不吭的。那些鞭伤青青紫紫的,她看了都觉得触目惊心,于心不忍。
“你好好养伤,别的事情你就别管了。”
夏芍垂着头,愧疚地道,“奴婢不想夫人因为自己的事情而和宫主生分了。宫主每日都来找您,您也不能总不见他……”
依然深吸一口气,胸腔里还是闷闷地疼痛,“不见!我为何要见他?再说了,我不是他娘子,你以后也别叫我夫人了。”
夏芍有些急,“夫人,您不能因为生气就耍性子说这话呀!”
“我没生气……”依然反驳道,却又觉得自己确实是在生气,这几天也是在躲着他。这样说自己没生气,就像是在赌气,太过矫情了。
她想了想,便道,“我说的是实话。有谁能证明我和他有过婚约、海誓山盟的承诺?又或者是夫妻之实。谁也没有证据证明我是他娘子。只是他自己这样以为。”
说完这话,就想到翠衣那天蔑视的神情,说她自己知道自己是不是……
依然咬咬牙,心道,估计翠衣也是知道的,但是他们都不说,把自己骗得团团转。
夏芍略带惊讶,“你和宫主不是已经……”
她想起那天早上在门外听见的动静,不禁脸红。
依然看看她的表情就知道她在想什么,便道,“你想多了,没那事!从前没有,以后也不会有。等你好了,我就离开这里。”
夏芍惊愕,“离开这里?可是……”她面上有些犹豫之色,紧紧咬着唇也不发声。
“可是什么?”依然看她的样子,似乎有话不敢说,继续追问道,“说呀!到底可是什么?”
她沉默了一瞬,终究是腆着脸说了出来,“大值使派奴婢到您身边伺候的时候,曾对奴婢说过,您做什么都行,就是让奴婢看着您,不能让您出雪域。”
依然静默着,老实说她听了这话,心里也就惊讶了一下,联合自己的处境,的确像是被软禁。
“夏芍,你老实告诉我,我究竟是不是……”她本来想问她,自己究竟是不是莲笙的娘子,可想了想,夏芍可能不会像翠依那么知情,便把话生生地转了弯,“你之前,有没有在宫中见过我,或者是听过我的消息?”
夏芍老实地摇了摇头,疑惑道:“之前的确未曾听说过宫主已婚的消息,奴婢一直是在外宫做事,对宫内的事情倒是不了解。不过,按理说,宫主大婚,就算是我们外宫也应能得到一点儿消息的。可不知怎么的,夫人好像是从天而降一般,突然出现在内宫,直到宫主来选人伺候夫人的时候,我们外宫才知道这件事情。”
从天而降……
依然有些震惊,直到听到这几个字,才醒悟过来。
她竟然真的不是他的娘子……这么长时间她竟然被蒙在鼓里。内宫的人几乎都知道,只有她一个人被当成傻子似的,被骗得团团转。
得知真相的震惊,被欺骗后的愤怒,和内心深处无法言寓的失落与痛苦。
依然很想找个地方大哭一场。
这已经是她第二次被骗了,为什么她就是不长点脑子,轻易地相信别人了呢。
想起这将近两个月的时间里,发生的点点滴滴,到处都是破绽。为什么她这么笨,没有早一点发现呢。
依然静默着,空气仿佛凝滞了一般。夏芍不懂这其中的缘由,只是觉得夫人听到她的话之后,看起来有一些悲伤。她也不敢再乱说话,怕惹她不开心。
良久,夏芍以为夫人要哭了,因为她看到夫人的眼眶红了,便开口喊了声,“夫人……”
依然回过神来,站起身子,道:“夏芍,你好好歇息。我明日再来看你。”
“嗯,好的,夫人慢走。”夏芍没起身,因为她知道夫人不喜欢她拖着伤痕累累的身子给她行礼。
她要赶紧养好身体,然后去伺候夫人。夫人不喜欢看见那些可怕的伤痕,定是夫人觉得太丑了。她要把这些难看的伤疤都养的不留痕迹,这样夫人就会又喜欢她了。
依然出了门,吸了吸鼻子,仰头看天。
暗灰色的天空中,洋洋洒洒地飘着几朵洁白的雪花,落在她灼热的眼睛上。不一会儿便融化了,顺着眼角流下,分不清是她的泪水还是雪水。
她不能悲春感秋,她必须要搞清楚究竟是怎么回事。
这雪域魔宫的人是不能接触了,夏芍不知情,倒是无碍。而其他人……若她想离开这里,容易打草惊蛇。
她想到一个人,那个人便是溪辞。
溪辞是他遇到的最莫名其妙的人,说她有神力,教她用神力来帮助他。而如今整个雪域魔宫的人都不能再信,他是最好的选择。
想起溪辞眉宇间透露着一股浩然正气,她觉得可以从他那里入手,试一试。
他们两个都是禁脔,只不过一个看似自由,实际是被软囚禁。
另一个身处黑暗魔牢,受尽折磨。
某种意义上来说,他们是同一个处境,那自然也可能会是同一条战线上的人。
依然脑海中闪过无数个想法,她现在心乱如麻。可大脑却是无比清醒。
也许,越是这样慌乱的时候,她越是镇定。
雪越下越大,依然转身想离开,却看见一个银白色的身影站在不远处的阴影处。
也不知道他站了多久,肩膀和他如瀑般的长发上积蓄了不少雪花。
他定定地看着她,眼底深处是她看不懂的情绪。
只见他殷红的唇瓣分开,缓缓吐出两个字。
“娘子……”
依然突然觉得好笑,她也的确笑了。
勾着唇角,笑看着他,“还叫我娘子?”
我是不是你的娘子,你自己心里清楚。依然在心里默默地道。
她很想把翠衣这句话还给他,可她不能。
有些事情,一旦挑破了,她可能马上就会失去自由。
她也不揪着这件事情了,她看着他的眼睛,“你说过的,谁也不能伤害我……可第一个伤害我的人就是你。”
“莲笙,我对你很失望。”
这是莲笙第二次听见这句话了,他心里五味杂陈,一种难以言喻的感觉涌上嗓子眼,想说的话却说不出口。
最终说出口的只是这一句:“我已经罚过翠衣了。”
“是吗?这和我又有什么干系!你爱罚谁就罚谁,我可管不着。”
依然说罢,便想走。她不愿意继续和他废话了。
只是路过他身侧的时候,被他一把抓住了手。
“你生气了!”
依然很想告诉他,他不值得让她生气。可她终究还是什么都没说。
“我说过没有谁能伤害你,我说到做到。”
身后传来他坚定的话语,可依然只是笑了一下,最终什么也没说。
挣脱了他的手,头也不回地离去。
他对她的欺骗,本身就是一种伤害。叫她如何能信他呢?
依然回到卧室,插好门栓。躺在床上默默地思考自己目前的处境。
雪域魔宫,除了夏芍谁都不能信。
溪辞,还在那个阴暗充满魔气的地牢里。
如果她想要逃出这个地方,夏芍是帮不上忙的。只有溪辞,他有神力,似乎还知道一些自己来这个世界的缘由。
她也有很多事情想问他。
上次他说每隔三日,再去那里助他一次。
如今已经是第五日了。这两天被夏芍受伤的事,还有和莲笙冷战的事情分了心,压根就忘记了上次他说得那些话。
如今,要尽快悄悄地再去哪里一次。
时间长了,万一溪辞被魔化的严重了,救不回来的话,那她逃跑的机会就又小了几分。
打定主意,依然就立马行动起来。
凭着记忆找到了那天滚下去的楼梯,这处假山很多,还有茂密的灌木遮挡着,难怪那天自己被那人踹下去之后,别的人来找她也没看见。
仔细寻了片刻,便被她找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