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个故事》Yearl

4、第 4 章

　　南家股市暴跌。

　　“泉，回来。”
　　老爷打电话给我时，我正在画油画。
　　看着自己身上那件被颜料弄的色彩丰富的围裙，我有种想撕破它的冲动。
　　干脆，什么都撕破吧。
　　“是，老爷。”

　　就对于56岁的人来说，南忠学看上去真的很年轻。
　　而现在，我就对着这张与实际年龄不符合的脸，愣住了。
　　“相亲？”
　　南忠学点点头，喝了口浓稠的黑咖啡。
　　“我？老爷……”“政治连婚而已，不必认真。”
　　我冷静下来，点点头。
　　是啊，我只是一只狗，怎么去掌握自己的命运？
　　南忠学把咖啡放回茶几上，大管家把一本红色的小册子递了给我。
　　我接过来，打开。
　　长相清秀端正的长发女生，才21岁。
　　可怜。
　　“明天中午12点正，曼斯西餐厅北厅。”大管家说。
　　“是。”

　　曼斯西餐厅，全市顶级的西餐厅之一。
　　我和那位小姐是在门口相遇的。
　　我一眼就认出了那位身穿白色香奈儿套装的她。
　　她也是，姿态优美站在餐厅门口打量着我，我有点不自在地挺了挺胸。
　　她笑了，很可爱的笑容。
　　“真抱歉，我的坏习惯。”她过来挽着我的手臂。
　　“轻松点，我的未婚夫。”
　　我愣了愣，冷静下来了。

　　我们来到我们预定的位置。双方都没带其他人来。
　　我们刚落座，侍从就走了过来，把菜单递过来。
　　我心不在焉的点着菜，眼睛瞟了一下窗外。
　　下雨了。

　　“应该要正式自我介绍的。我叫郭一。”郭一身体微微向前倾。
　　“额……您好……我叫古泉澈……”我也慌张地回礼。
　　几乎没与女性打过交道，我总是那么的笨手笨脚的，还笨嘴。
　　“古先生似乎不善言辞。”郭一边看着侍从上的菜，边微笑地说。
　　我有点脸红的点点头。
　　郭一动作优雅的品尝着菜肴。我有点尴尬的喝了口红酒。
　　找话题……话题……
　　“郭……郭小姐从事什么职业？”
　　“自己开广告公司。”
　　“啊……那么厉害啊……”接下来说什么？
　　郭一用余光看了我一眼，好像是察觉到我的困境，说：“古先生好像是个画家？”
　　我点了点头。
　　“主画什么？”
　　“色彩，如油画、水粉、水彩和水墨，都是些风景；还有就是素描静物。”
　　“怎么都不画人？”
　　“我不想画丑陋的东西。”脱口而出。
　　“……你也是人。”
　　“我也丑陋……”
　　一阵沉默。我突然意识到是自己将气氛搞冷的，却不知道怎么开口挽回。
　　“对不起……”只能说这一句了。
　　“没事，古先生的观点很特别。”
　　郭一喝了口红酒，突然说：“我的名字是不是很特别？”
　　我不明白她说这个的意思，以为她又在为气氛在找话题，我点了点头。
　　“因为我和你一样，所以他们就随便给我取了个名字。”
　　我对上她的眼睛，看到了浓重的讽刺渲染着她的棕眸。
　　手脚发冷，我抹起一丝笑容。
　　郭一看着我把面具脱落下来，也笑了，说：
　　“都是忠狗，我们结婚，可以为他们谋取利益，又可以互舔伤口。多美好啊。”

　　那之后我陪了郭一逛街，吃完晚餐后我送她回家，在她家族大宅的门口，她毫不吝啬的给了我一个晚安吻。
　　“该告诉他们成功了。”她的头偏了偏二楼。
　　我将她被风弄乱的长发理了理。
　　“我可怜你。”
　　她瞪了我一眼说：“谢谢。”
　　我开车离去时，她突然对我喊了句：“你的吻技不错哦~”
　　我大笑了之。

　　我先回到南家。是啊，该告诉他们成功了。
　　我刚上了三楼。就听到很大的撞击声从老爷的书房传出来。
　　我来到门口，脚步如同猫儿一样。
　　“为什么要让泉澈去联婚？！”
　　是实士的声音。
　　没有人回答。
　　实士又喊道：“你现在让泉澈为我们家联婚正傲知不会起疑么？！泉澈可是‘出卖’、‘恨’我们家的吧？！”
　　没有人回答。
　　沉默。
　　一股寒气从书房渗出，渗进了我的心。
　　不要回答……不要回答……
　　我直觉认为，这个回答不是我想听的。
　　实士的声音再次扬起，这次不是叫喊，而是轻轻的、颤抖着。
　　“你就是想让他起疑……所以没有阻止我去找泉澈……所以让泉澈为我们家联婚……一石二鸟……”
　　我听不懂。实士在说什么？
　　“你想盟死……对吗？”
　　我退了一步，转身慌乱的冲下楼。
　　厚重的地毯减轻了我的脚步声，不但书房里没有听见，而且我还终于听到了那个令我恐惧的回答。
　　老爷的声音一如既往的冷静。
　　“是。”

　　我回到我的车，手不住的颤抖，全身冒这冷汗。
　　“哈……哈哈……”我大口大口的呼吸，仿佛离开水的鱼。
　　为什么为什么为什么为什么为什么为什么为什么……
　　为什么是盟？
　　从小到大，在南家，对我最好的，只有盟。
　　不同于实士虚假的温柔，盟虽然冷漠，却是真心地对我。
　　那次打我，他哭了多久？
　　那时为了克制不来看我，他忍耐了多少？
　　如果我要死，最不放心的就是盟。
　　不同于正傲知的强势精明，盟他其实很笨拙，表达能力很差。
　　“盟……”
　　怎么办怎么办怎么办怎么办怎么办怎么办怎么办……
　　我费力的将车钥匙插进去，准备发动了汽车。
　　盟……
　　“泉澈！”
　　我停止了动作。
　　每次听到实士叫我，我总会这样。
　　我抬起头，看见实士正走向我。
　　发动汽车吧……立刻去找盟……
　　实士的头发有点乱，脸有点红，衣服有点脏，声音有点沙哑。
　　“泉澈！下来！”
　　【都是忠狗，我们结婚，可以为他们谋取利益，又可以互舔伤口。多美好啊。】
　　郭一那有点悲凉但过多讽刺的笑容出现在我的脑海里。
　　“泉澈！”
　　我发动了汽车。
　　“泉澈？”
　　汽车飞驶过实士身旁。
　　“泉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