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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8、第十七回 ...

  •   小家伙知道今天中午我就要走,不免有些伤心难过。教他识字也提不起劲来。
      “江儿,是不是奇哥哥要走,你不高兴了?”我摸着他的大脑袋问。在这里,我还不想暴露女子身份,小孩子面前也一样,所以让他们叫我奇哥哥。
      他一声也不吭,就蹲在地上拿着树枝写大字,翻来覆去也就“大”和“小”、“天”和“地”几个字。
      “江儿想奇哥哥了,可以到苏州来找我啊。”小孩子的伤心令我动容,小的时候,不是娘也这么耐心劝我的?
      “真的?”他不相信地问。
      “当然。你不相信?”其他小孩子听说了也凑了过来。“谁去帮我拿纸笔来,我把地址写下来,到时候你们就可以去找我了。”一个小孩子被江儿派去取纸笔了,只见他穿着一双豁了口子的布鞋跑得飞快。
      “那——要是你换了地方,我找不到你了怎么办?”江儿想得还挺多的。
      是啊,我给他哪个地址好呢?我先去张家看姐姐,也许会照顾她一阵子,但总有要离开的时候。那罗记呢,又能保住多久?我犹豫着不知道该告诉他们哪个好。
      就着石桌,我把苏州张家和“罗记”都写上,至于这两个地方的具体地址,连我自己都不太清楚,进了城还需打听。
      孩子们见我留了地址,特别是江儿,终于破涕为笑。我又为他们讲了个故事,再一一嘱咐了他们一番,离约定的时间只有一个时辰了,岛主不可能让他们到这里来领人,当然也不会是约好的涂山岛,一定会赶到其他地方去,现在差不多也该出发了。
      这两天,明月寒好像在这岛上转悠,我能避他多远就避他多远,也许不是真的怕他会怎么样,而是怕自己真的就这么慢慢陷进了他的温柔里。
      到了山下,他果然已经在,孩子们只能送我到这里,跟他们拉着小手一一告别,告诉他们一定要到苏州来找我,他们一个个用力点了点头。这算是我和他们之间的约定,却不知道三两天的相处真会与他们结下深厚的情分。
      瘦长的二岛主孙小山面无表情地看着我和孩子们告别,等我一上船,就出发了。一个时辰后终于到了一个岛,是不是涂山岛就不知道了。我抬起吐得七荤八素的头,想等着船靠岸,好坐在岸边拴船绳的那块石头上休息一下。
      船靠了岸,他们只带走了明月寒,却不允许我上岸。
      “我——我晕船,能不能让我上岸?”我低声下气地求他们,实在受够了晕船的苦。
      “我们走。”孙小山不理会我,转身对划船的人说。船又走了,却把要晕船的我留在了船上。
      船走了没多远就停了下来,大概离岸有几十丈远。
      岛主钱进这么做,不无道理,他们整天和太湖打交道,熟知这里的水域,我在他们船上,即不可能逃跑,又不会让对方所设计,最主要的,明月寒不在这里,而他才是来赎我们的人真正要救的人,这一点,钱进比谁都清楚。而不远处,还有几个黑点在移动,因为逆光看不真切,想来也是他们布置的人。钱进今天虽未露面,但布置如此精心,看来不是一般粗莽之人。
      过了一支香的功夫,远处出现了两条小船的身影,待近了,才看到是赎我们的人来了,因为有一条船上站着明家的主事迟重天,另一个年轻人,我就不知道是谁了,那划船的不像是那天船上见到的,不知是在东西山附近找的渔民还是沈家的船工。
      那迟重天是个精明老道的生意人,看不到明月寒,脸上仍很平静,那个年轻的与我们船上的孙小山客套了一番后,从怀里掏出了一张纸,我以为是银票,却不料是秦家的信,看来,他们这三天也没闲着,不光筹了钱,还想了其他办法,那么秦家与这伙湖盗有关系是真的了。
      孙小山看了信,也没什么表情,让我的弦绷得更紧了,这几天在岛上不是没有为难我们么,难道他们另有打算?我的心里盘算着他们会拿我和明月寒怎么样。
      “你们先把银票拿来。”孙小山对那年轻人说。
      “那我们少爷呢?他人在哪里?”关键时刻,迟重天终于问了出来。
      “你告诉他。”孙小山对我说。
      “在对面的岛上,有人看着呢,不过他——很好。”此时他好不好直接关系到我,我自然不敢说谎。
      “你们把银票拿来,我把他交给你们。”孙小山指了指我,“至于你们少爷,就在对面岛上。既然你们带了秦家的信来,我自不会为难他,但我们也不得不防。”孙小山对那个年轻人说。
      “好说,好说,孙岛主君子一言,我吴某信得过,就这样吧。”那年轻人递过了银票,但看得出来,迟重天对他用一万两银票赎了我,而明月寒好不好还是从我嘴里得知的,他是有气却发不出来,有力也使不上去。
      孙小山果然守诺,明月寒只是被带到了山顶上,那些强盗站在岛的最高处看到孙小山所坐之船离开后,就从岛的另一边下了山,而那里自有接应他们的人。
      我没有上山去接他,一来是晕船了没力气,二来自是不想去迎他。
      他们下得山后,三人即上船离岛,我也跟在他们身后上了船。在船上,他们面对眼前的湖光山色,倒是颇心满意足地欣赏了一番。
      傍晚到了东山的唐浦,终于盼到要上岸了,我欣喜不已,根本无心去留意身边的秀色。
      “明少爷、罗公子,我家少爷在镇上的碧潮楼备下了薄酒,不知能否赏脸?”问话的年轻人正是吴兴沈家少爷沈汀洲苏州的主事,名叫闻达,也是赶到西山救我们的人。
      “汀洲也来了?”明月寒问,直呼其名,看来两人的关系很好。
      “少爷本是要亲自去接您的,正好被一桩买卖缠住了,脱不开身,今晚间才能到这里,所以只得让小人来了,幸好小人不辱使命。少爷他现在应该已经在碧潮楼等您了。”闻达扶着明月寒上了岸,回头还不忘拉我一把,看来是个能得主子欢心的人,怪不得年纪轻轻就已经是主事了。而码头上一直守在那里的伙计看到我们安全无虞地回来,立即转身跑回去向沈汀洲报信。
      唐浦因为来往商船停靠补给,已经是一个颇具规模的小镇,晚上的酒楼灯火通明,街上行人亦不少。我跟在他们三人之后,左顾右盼,往往会对上时不时回头的明月寒。
      远远看到了一座酒楼,门口挂着好几个大灯笼,把半条街都照亮了。一个人影正在门口徘徊,忽明忽暗的灯光中,那人的一身绯色衣衫,在灯火阑珊里竟比火焰还要明亮。他正向我们这边张望,看到了走在前面的明月寒,立即跑了过来。
      “明兄。”
      “汀洲,你何必亲自来一趟。”
      两人一见面就握住了手,“这趟让你吃苦了。”沈汀洲拍了拍明月寒的肩膀,没有多说什么,听得出两人感情非同一般。
      “没事,走,喝酒去。”两人也不顾身后我们三个,自顾自进门上楼了。
      要让我这样脏兮兮地去吃饭,实在很难受,说实话,也不想和明月寒和另一个陌生男子一起吃饭,只好对走在我前头的闻达小声说,“闻主事,我——我有点累了,你看,能不能给我一个房间,再让店家给我送一身换洗的衣服来,我想沐浴一下。”
      “是小的考虑不周,这就去办。”他歉意地望着我,虽然不知道我的身份,但客气一些总没错。
      “那——能否让店家过会儿再给我送点吃的到房里。”闻达看了看已经走到楼上的主子,犹豫了片刻,上到楼上,即对候在那的一个伙计交待了一番。
      那伙计领着我去了客房,又交待一个丫头给我准备衣物和洗浴之物就退了出去。丫头不像一般姑娘那样身子娇弱,提一桶水脸不红气不喘,可能是附近的渔家女。提好了水,她没走,大概是想留下来伺候我沐浴,可我只习惯让锦儿照顾我,所以谢过之后让她出了房门。脱了那身穿了三天的衣服,坐在热气腾腾的浴桶里,散开发,用葫芦瓢勺上水,一下一下往胸前、胳膊、后背上倒,雪白的肌肤慢慢变成了粉红色,而一身的困乏也正在慢慢散去,泡得水温了,又叫丫头加了一次水,又泡了好一会儿才恋恋不舍地起了身。
      伙计给我备下的还是一身男衫,穿在身上太长了些,但绸料很好,没显得有多大,总比那身脏兮兮的旧衣服强多了,况且我又不准备出去,有什么关系,大不了吃完饭后借店家的针线改一改,明天出门应该不成问题。
      走到卧房,发现桌上没有晚膳,在船上早就吐得晕头转向,外加沐浴了一番,肚子实在有点饿,就问那丫头有没有点心吃,她不好意思地摇了摇头。正当我无奈的时候,外面有人敲门,她去开了门,进来的是闻达,看着我一身长衫,可能有点滑稽,愣了一下马上恢复了正常。
      “罗——公子,两位少爷让你准备好后去前边用膳。”让我和他们一起吃,又穿了这样一身衣服,我婉言谢绝了。可闻达犹豫地看着我没有走。
      看他似乎还要坚持,想想明月寒不见也罢,但那沈汀洲,不先表示一下谢意似乎不太礼貌,而眼前的闻达,怎么说也是涉险救我之人,我也不好让他为难,于是问,“那——你看我这身衣服,去见他们是否不得体?”
      那闻达笑了笑说,“这本就是我家少爷的衣衫,不过,公子放心,都是新的。衣衫长了些,您看就将就一下吧。”
      刚脱离危险,又财物尽失,穿成这样,衣服又是他们备下的,应该不算不合礼数,我让丫头拿来了针线,把下摆缝起了一些,就跟着闻达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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