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4、二、白水煮鸡蛋 ...
-
耀杰将小艾抱在怀中在通道中走着，在严老爷子的指引下，他们已经到达了安全的地方，耀杰低头看看小艾，忽然看见她手中握着金灿灿的东西，定睛一看，竟然是那只灶母像。真奇怪，小丫头干嘛非要拿这件东西，小艾看看他，用眼神示意是那个严老爷子刚才在逃跑时非要去捡，小艾见他腿脚不方便才替他拿了起来。耀杰冲她皱皱眉头，示意她以后可不能如此热心，小艾把脸藏进他怀中。
他们顺利的来到车库中，此时的车库静无一人，保安在听到火警后都冲去了火灾现场。严老爷子哆哆嗦嗦在口袋里翻找着车钥匙。小艾轻扯耀杰的袖子，示意他可以把自己放下来了，其实她明明要比严老爷子腿脚利索嘛，不知道他为什么这样激动，一下就抱起了自己。
小艾脸羞得通红，虽然不该在发生如此大的剧变后去回想一些小细节，但是今晚的确和耀杰靠近的太过分了些，似乎还让他碰了不该碰的地方，真要命，自己究竟是怎么了……小艾在地上微微转着脚尖，往后退了半步。耀杰也意识到有多么尴尬，便没拦她。严老爷子总算把车钥匙掏了出来开门进车，耀杰便去拉驾驭座的车门，忽觉身后一阵冷风吹过，随即是小艾的一声尖叫。
“耀杰！”她被人掳走，那人带着她已经跑出一段距离。
耀杰猛然扭头看去，该死，竟是莫落灵佐和厄伦彻那两个死缠烂打的混蛋！
“艾颜！”他现在已经叫顺口了这个名字，似乎没有什么名字比它更适合她。他朝他们飞奔追去，艾颜也同时扬起手，用手握的神像去砸厄伦彻，可她的速度在灵佐和厄伦彻眼中根本是慢镜头，还没举到半空，灵佐一眼看见了损毁的神像，顿时拦住厄伦彻，并一手夺过神像。
“谁弄毁的它？！桑曲艾颜，别告诉我是你弄坏的！”灵佐的口吻猛然变沉重，并且不顾耀杰正在追赶的后果，停下身来询问小艾。小艾推开厄伦彻，转身就往回跑，一下扑进了赶来的耀杰怀中。
“桑曲艾颜？！真是你弄坏的！你知道这将为你带来什么灾难！”灵佐吼道。
“你再敢靠近一步，我会杀了你。”耀杰制止他。小艾则将脸紧紧贴在他的身上，忽然他觉得那一处像灼烧般滚烫，小艾的手指轻轻搁在他的胸膛，现在正慢慢又无力地滑落……
小艾？！他扶住她。
灵佐和厄伦彻同时闭上双眼，想不到一心追杀铎钧耀杰，竟然忽略了太多的信息。这幢大厦里不止有他们存在，还有很强烈的感应，是怨气，冲天的怨气并且已经无可挽回的扩散！是饕衣族的女人！有一个同族的女人刚在此处殉情！是唤醒灶母后的复仇烈焰，将自己、爱人和仇人一并化为灰烬……
“耀杰，别离开我。”小艾喃喃的，但睁不开双眼，脸部像被完全浸入了烛油之中，而她自己也像燃烧着，在烊化，整张脸莫名的血肉模糊……报应，这是桑曲氏毁坏神像的报应……
“艾颜！！！”耀杰看着她，完全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
“耀杰……”她最后一次从模糊的视线中看清他的样子，是他，是他，他还在，真好……随即她昏厥了过去，再也听不到任何声音。轿车从后方疾驶而来，停在耀杰身边，严老爷子放下车窗，催促他带着小艾上车。
“我立刻带你去医院，我立刻带你去……”耀杰一把抱起她打开车门坐进车内，严老爷子加快了车速。
“铎钧耀杰！照顾好她！我和厄伦彻会带医治她的草药找到你们的！”灵佐在车后高呼，喊罢，转过身来无奈的一声长叹，对厄伦彻道，“桑曲家的女人，永远是自找天谴！”
厄伦彻点了点头，问他，“你真打算为她回去取草药吗？”
灵佐耸耸肩膀，示意这是一件不得不做的使命，是必需去维护桑曲氏的存在，厄伦彻其实明白这道理，于是二人快步离开车库，消失在茫茫夜色之中。
“耀杰，我现在的样子，是不是很可怕……”小艾坐在床上，可以感觉到凌晨四时微微的光亮。她头上裹着层层纱布，那是连医生也感到莫名的伤势。他已经带她回到家里，而严老先生留在医院先静养观察一夜，若是全身没有严重的伤，说好会来找到他们，并会全力帮助他们去警局保出殷响。
现在万籁俱静，恐怖的事情亦已远去，她静静的坐在床上，长发披下，若从身后看，美好的就像圣女。
“别怕，没事的，都会好的。”耀杰轻轻握住她的双手，“不可以哭，知道吗？眼泪对伤口不好，我在你身边，别哭，千万别哭，要是想哭，你就用力捏我的手，我不会疼的，明白吗？”
小艾点点头，但她心里想的其实并非如此。
“耀杰……”
“什么？我在这里，别怕，有什么心事全都告诉我。”
“耀杰……”她轻笑，心想这一夜她不知呼唤过多少遍这个名字，可是她其实想说。
“肚子饿不饿？我煮东西给你吃？”耀杰朝她笑，不让她看到他的担心。
但她轻轻摇了摇头，停顿了片刻后，才鼓起勇气说道：“耀杰……请你离开我……好吗？”
这话轻得几乎像是落地针的声音，却压在他心头猛地一沉，“你说什么？”
“别，别生气，听我说，我……我是……一个……很大很大的麻烦，我会压得你喘不过气来……”
“可你知道不知道今晚你一共说过几遍让我不要离开你？！如果你再以那样的声音，那样的神态，那样的心情和那样的决心再对我说上无数遍让我离开你！你可以试试！让我看看我究竟会不会走！”他被她气得双手发颤。
“我……”小艾如梗在喉，但她必需告诉他真实的想法，那个想法虽然荒诞却让她觉得异常真实，她非得让他了解，否则就是欺骗！
“我……今晚，在那里得到的感应，那个女人给我的讯息……”
“别怕，小艾！那个女人和你无关，她是她，你是你！”他鼓励她，安慰她，一定要让她从那段阴影中走出来。
“不，不是！”她知道他理解错了，因为她要说的是，“我想我，将来也可能会变成她的那个样子，不，不是我猜想，而是我感应到，是真实的，是真相！我会……我怕我会变成她的那个样子，不允许自己和爱人分离，不能容忍一切关于所爱的伤害，我怕我……”
“那就不要去爱谁啊！小艾，你就爱着你自己！保护好你自己，不要再去想齐朝阳了！他不配你！他真的半点都不配你！与你相比，他只配做你脚边的尘土和垃圾！”耀杰出离愤怒，真不知道该怎么点醒这个姑娘，她让他气得发狂，却又完全不能拔高嗓门，不能粗暴的解决一切，唯有小心翼翼，蹑手蹑脚，怕将她碰碎，怕她哭，怕她所受的一切伤害。
小艾抬起手，摸索到他的嘴唇，用手指点在那里，不让他说下去，他还是误会了，该怎么办……他真的不明白，甚至连她自己也是恍然中有感。
“耀杰，请你离开我吧……”她绵而无力，但却如此坚持。
“可为什么！凭什么！”他不敢摇晃她的手臂，甚至不敢用一点点力气，但他真的在颤抖，气得无法自抑，她应该能感觉得到！
小艾的手指轻轻移动，抚摸到他的脸庞，多凉呀，像被月光洗过……
可是耀杰，不得不说，不得不面对，无论多残酷！
“我怕再留你在我身边，我就要爱上你了……”艾颜对自己说不能哭，但眼泪还是落在他的眼前，“将来倘若你为我受到伤害，变得像他们一样，我会恨我自己……恨我今天不能说服你离开，我就会不顾一切，变成可怕的样子……而我现在已经很可怕了，耀杰，求求你，离开我吧……”
艾颜……他楞在当场，无言以对。
在静寂无声中，他们就那样默对了很久，直到天色再亮了一些。
忽然耀杰便站起身，匆匆地跑下楼去。
艾颜慢慢转脸朝向他消失的方向，又慢慢转回来，透过白纱模糊的感觉到光亮。她并不哭，也不因他的离开而感到痛苦，只是觉得苍凉，无可言喻的苍凉，像她此时并不是坐在小小的房间中，而是坐在一望无垠的原野，天色一味的灰黄，她孤身一人，并将维持这个状态直到老死。但她却并不因此而绝望，她知道他依然存在于心中，那个人，即使不用双眼去看却依然描绘得出他的样子。原来那是爱的形状，原来自己其实从很久很久以前便已经非常非常的在乎他了……她缓缓朝床头躺去，悄无声息等待着黎明，将来是什么样子，她不得而知。只希望他能走得远些，再远些，去寻找到平凡却平静的幸福。
她想着他走在弄堂中的样子，想念从小就见到的他全部的微笑，想念他说过的话，想念他的怀抱和气息，想念曾被自己忽视，而今却又无比在乎的一切一切，那样凉的肌肤像冰一样在指尖滑过……原来爱是如此不动声色的侵袭着，占据着……
原来不能控制……
永别了，铎钧耀杰。
将一切停留在开始，总比一切悲哀的结束在最终要好。
“我想我永远都不愿让你见到我为你而仇恨时的样子，我想我永远都不愿见到你为爱而受伤害的样子……”艾颜喃喃自语着。
“不要哭！眼泪对伤口不好！别让我说第三遍！”这时有人大大咧咧地一记在她身边坐下，床跟着颤了一颤，他手里捧着小锅，锅中是清水煮好的鸡蛋，两枚。他取了一只出来，血变凉了好处多多，这样烫的水里可以随便取个鸡蛋，真好。他顽皮的笑，替她剥壳，一边剥壳一边还要同她絮叨，“你可好命了，我平常在家是十指不沾阳春水，煮的最好的也就是方便面，今天本公子给你煮了鸡蛋吃，不准挑食，乖乖吃掉！”
她惊地猛坐起来，伸手去探，他忙把锅子移开生怕烫到她。
“别急啊，很饿了吗？！”他简直是若无其事，怎么可以这样厚脸皮！怎么可以在如此严重的事态前竟不知所谓！这下轮到她被气得半死。
“耀杰！耀杰！耀杰！”她捶着床，第一次发那么大的脾气。
“快剥好了啦，不要催！”他完全不理会她在意的事情。
“你到底想怎么样！”她怒不可遏。
“喜欢吃蛋黄还是蛋白？先吃蛋白好不好？”他很专心的处理鸡蛋，才没空顾及她的感受。即使全明白也不要管！
“蛋白，来，一小口，张嘴，啊！”他动手喂她。
耀杰！她楞在原地……
不可以装作听不明白我的话。
哪怕你真的不懂……
“怕烫吗？我帮你吹吹。”他笑。
忽然她朝前倾去，如雪花般轻盈地落在他的怀中。
真的不可以装作不明白我的话，她想。默默的枕在他的肩头，终于再一次鼓起勇气抱住了他。
留下来，要是我，真爱上你，怎么办……怎么办……
她无所适从，无法言语。
于是他终于不再故意讲些什么，只是安安静静的让她依偎在自己怀中。其实这样不是很好吗？他勉强地挤出一个笑容，“请你还是把我当成你最好的朋友，让我留在你的身边吧……”
他平静地吐出这一字一句，这也是他最终和唯一能妥协的底限！
作者有话说第34章 二、白水煮鸡蛋
，还差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