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1、详谈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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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当真要找她么？”忽听身后一人说道。
“自然是当真的，你倒是有趣，每次出门都能遇到你。”南宫绝笑道。
“我还要从你身上找寻我弟弟呢，不跟紧了可怎么好？”秦璃笑了，转而一指，“听说那边酒楼的酒不错，今日可有钱请我喝上两杯？”
南宫绝莞尔：“你这人倒真不害臊，讨酒喝也不脸红。莫非又没钱吃饭了？”
秦璃答道：“着实饿的紧，天可怜见的，成武第一也没个赏金给我。”
南宫绝道：“正要找你谈谈，那就坐下来说罢。放心，酒钱我还供的起。”
两人上得酒楼，照例推却了歌姬，就要了个僻静的包间雅座。雅座不临街，于二楼堂屋正中，四面以雕花窗栏隔开，加以厚重绸帘，光线昏暗。室内四角各有瓦陇，内置莲灯一盏，照得白昼也有几分夜晚的意趣来。
“今日既是我相邀，你便不用客气，平日里喜欢什么酒？可有独爱的？”南宫绝爽快的说。
“这倒没有，是酒便成，若是上了好酒，我倒不会品了。”秦璃答道。
南宫绝笑道：“你这人有趣的紧，若换做他人，总要附庸风雅，怎么也要点个丰乐楼的眉寿酒；忻乐楼的仙醪酒又或和乐楼的琼浆酒，再懂点的会要北方的葡萄酒。你却好赖不论，是酒便喝。”
“自小清苦，哪里懂得那么些道道。”秦璃答道。
“说起过去的事，你我此刻坐于楼上，倒真不知是敌是友了。”南宫绝笑道，“你化名贾文武，在灵山所说之事可是真的？”
秦璃重重的掷下杯子，道：“怎么不真，我兄弟二人自小无父无母的，这么多年才有机会在武林中将其丑事公布于众，竟然给你寥寥数句挡了回来！”
南宫绝道：“而今可是否怨恨于我？”
秦璃道：“这倒还不至于，你我身处一方，本就各有立场，我也无权恨你。”
南宫绝笑道：“好！够朋友！其实我也不想与你为敌。”
秦璃道：“你我论交，当属意气相投，虽相识不久，却能一见如故。这于家世恩怨无关，况且我总没将你当作南宫世家之人，自然不会介意。”
南宫绝一杯下肚，心中莫名畅快无比。
“既然还当我是朋友，不妨将事情原委细细道来，我总觉得事有蹊跷。”
秦璃默默喝酒，连饮数杯，一壶酒就快见底了，他方才回过神来，仿佛游走于过往之中。
“说给你听，倒也无妨。事情发生于我四岁那年，清明前夕，我娘在房内和我和弟弟做新衣，后来就有人闯进来，杀人放火，当时我父亲不在。事后我醒来之时，娘亲交给我本武功秘籍，然后运功送了我和弟弟逃出火海。”
南宫绝问道：“你说的秘籍可是叫《华裳精要》？”
秦璃惊道：“你如何得知？”
南宫绝又道：“你父亲可是姓蒋？”
秦璃道：“非也，我原本姓贾，后来怕人追杀，隐姓埋名，才取用了《华裳精要》原主人之姓，更名叫秦璃。不过我娘亲确是蒋家女儿。”
南宫绝心中了然，她那良人姓蒋名崇德，字清阳。他曾经给他弟弟的那份秘籍，必然留于后人，恐怕便是这蒋家女儿。
“后来我和弟弟被邻人所救，其实当夜我家杀声震天，均知道并不是走水所致。邻人王家大娘平日甚喜欢我，才偷偷将我二人藏于家中。养至一十二岁，大娘亡故，王家怕担干系，便将我们赶了出来，不过仍旧是对我们有大恩大德了。后来我便带着弟弟一直寻访爹爹，也学了武功立志报仇。”
南宫绝说道：“你可是觉得这杀人者，所图的是这《华裳精要》？”
秦璃道：“自然如此，否则以我均州贾家，又不是大富大贵之户，也不曾结怨歹人，如何招来这灭门之灾？”
南宫绝道：“我倒是觉得并非如此简单。”
秦璃道：“此乃何故？”
南宫绝道：“你怀疑我南宫世家盗取武功之事，我已在灵山有所回应，实则当时情势所逼，我不得不胡乱推搪罢了。”
秦璃奇道：“怎么说？”
南宫绝道：“既然已告知你我乃魂魄负身，此刻便不再瞒你，我之记忆也是近日才恢复，其实我就是《华裳精要》的原主，唐朝秦佩岚。”
秦璃一听，大吃一惊，肃然起敬。他站起来躬身行礼，道：“如此说来，小子我也算得是你徒弟了。”
南宫绝大笑：“这倒不必，你我平辈论交，况我并未亲身传授，此刻也不过是个比你还小得数岁的女子，你若拜我为师，岂不是有些怪异非常？”
秦璃坐下来饮酒一杯，说道：“如此甚好，我不过客气一下，倒也不真想拜你为师。”
南宫绝不禁好笑，秦璃这人端是性格独特，喜好憎恶，均不掩饰，认准了她值得交友，便是人前对立，也不气不恼。想平辈相交，便是学了她的武功，倒也无世俗之高低尊卑。就像他饿了就说饿了，定要叫她请酒吃饭一样。
秦璃掏出一本册子，轻放于案前，说道：“既然是原主，也就完璧归赵罢。”
只见这册子皮质的封面已经泛黄发皱，穿册的线也是缝了又补的，看到面子上的《华裳精要》这四个蒋崇德亲笔提下的字，南宫绝泪湿眼眶，究竟是这本原稿，最终毁掉了他们之间的信任；还是信任原本就未曾有过……
她抹抹眼眶，说道：“快收起来吧，你到大方，说还就还，也不怕我是拿话诓你？”
秦璃笑道：“既然是朋友，还有什么诓不诓的？你说什么，我便信什么罢了。”
南宫绝道：“我之所以这么说，倒不是要你还我秘籍。我确是有本秘籍流于蒋家，但我也有一抄本送给了南宫世家，所以南宫剑法，本就是我秘籍之武学，南宫嘉业倒也不必贪图武功，杀你家人。”
秦璃眉头紧锁，片刻之后回道：“如此说来，倒是怪哉，我确是在南宫世家的密室中发现了我爹爹的尸身啊。”
南宫绝惊道：“此话当真？”
秦璃道：“千真万确！”
南宫绝道：“时隔十多年，你当年不过四岁小儿，如何能确定就是你爹的尸骨？”
秦璃道：“其他不论，尸身上有一物我是识得的，那是我娘给爹的定情信物，一方碧玉，乃是家传，我少时曾尤爱此物，常常把玩，曾和爹爹索要，却未能如愿。”
南宫绝沉思不语，秦璃又道：“南宫嘉业这狗贼居心叵测，我当初就觉得奇怪，我与他不过是萍水相逢，在客栈邻舍而居罢了，他却异常亲热，非要邀我至家中小住，还要资助我兄弟盘缠。我觉得其中有诈，本着探探虚实的想头便去了，为防万一，将我弟弟安顿在外，到了南宫世家，我才发现他们的家传武功，竟然就是我秘籍上所书之技，最后终究给我查出，原来他就是杀我全家，囚禁我爹的人。”
南宫绝听的眉头直皱，虽则南宫嘉业与她并未父女情分，好歹她见了也是要喊爹爹的，此刻秦璃狗贼来狗贼去的，她不免有些不快。但想到秦璃所处之境地，倒也能体谅几分。
“你弟弟失踪又是什么时候的事情？”她转而言他。
秦璃答道：“我发现了密室之后，便连夜奔走，决定伺机报复，却没想到……”他微微窘迫的看看南宫绝道，“遇到了原来的你，她说抓了我弟弟，要我带她走，我就……”
“你就旧恨加上了新仇……”南宫绝接话道。
秦璃面色凝重，道：“其实南宫绝倒不是个歹毒女子，比她父亲好的太多，对我也算不错。除了总是跟着我，监视我，妨碍我察访，倒也没做什么，那些也大约是她父亲指示，算不得她的错，只可惜，她竟然抓了我弟弟相要挟，又是南宫家的……”
南宫绝一口酒呛到鼻间，连咳数声，心中哀叹，可怜的绝啊……枉费她痴心一片，处处相伴相随，反倒是被人误以为是监视跟踪了……
“你爹会武么？你娘的秘籍是否他也习得？”南宫绝问道。
“不曾。”秦璃回答，“我爹不会武功，他曾常说心中所憾无非是习武不成，所以也给我和弟弟起名叫贾舞刀、贾弄枪。”
“好罢。”她说道，“如此说来，我也有了几处推测，你若不弃，且听我分论一二。”
“洗耳恭听。”秦璃道。
“你爹并不会武功，却被人抓走，你娘有秘籍，却能让你们两个小儿带出，可见歹人并非图武功而来，或者说他们并不知你贾家有《华裳精要》。”
秦璃听的微微点首，觉得颇有些道理。
南宫绝继续说道：“若歹人真是南宫嘉业，他也并不是要谋害你二人，才将你邀至家中，据我所知，原来的南宫绝也不是为了监视你而处处跟随。毕竟，你到了南宫世家，未有伤亡，却查得了密室之事，可见南宫嘉业不是想斩草除根，而是另有所图，他多半也并不知你和你父亲的关系。”
“她不是监视我，何故天天白天晚上的跟随？”秦璃问道。
“这个姑且不论，人都死了，我怎能知道？”南宫绝装傻充愣。
“由此看来，你家之事，还需另行察访，内情必不简单。”南宫绝道，“若是有机缘，你能再度混入南宫世家院内，我到想你带我去看看你所谓的密室。”
“如此甚好，”秦璃大喜，“此刻我倒是方寸已乱，弟弟失踪，报仇也暂时无望，我之武功，已经比数月前有所提高，成武大赛上胜得南宫屹，却也有些占了他伤势的便宜。若是真要和南宫狗贼动手，恐怕还差得甚远。”
“你报仇之事究竟如何打算？若真是南宫嘉业当年犯下事来，你也要杀我南宫全家吗？”南宫绝忍不住问道。
秦璃拿起酒瓶一饮而尽，摔了罐子，道：“你当我秦璃何许人也？难道狗咬了人，人也要反咬过去才罢么？我只求查出真凶，一命相还罢了！他一人行凶，却要全族来陪葬，我秦璃还不至如此歹毒。”
作者有话说
第21章 详谈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