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暖日迟迟花袅袅》姝祉

13、父子

　　商重原本是要走了的，却在大门口遇上了暖暖，于是就领着暖暖又回来了，留了小丫头吃饭，饭菜摆好后，商由也洗干净过来了，见面第一句他问暖暖道：“你怎么来了？”

　　如今两个人虽然已经十分熟悉了，可此前暖暖却从没有来过商由家里，这是第一次。

　　暖暖看了商重一眼，一时不知道该怎么回答了，原本她还以为商由被父亲赶出来后会很可怜的，才会过来找他，想要带他回家去吃饭的。

　　“怎么说话的？暖暖过来还需要个理由吗？”商重瞪了儿子一眼，粗声粗气的道，“开饭。”

　　饭桌上商将军让暖暖坐在了自己身边，一整顿饭的功夫，不住地给暖暖夹菜，夹鱼时竟然还很是细心的将刺挑了，商由一旁看着，这才头一次发现原来他爹也是会伺候人的。

　　饭后商将军亲去送暖暖，一直将她送到了家……

　　——

　　之前和他爹过招，商由右边儿小腿被打了一棍子，这会儿疼的有些厉害，一顿饭的时间他都是忍着的，这会儿人都走了，才一瘸一拐的回了房，他今儿个真是累着了，往床上一瘫，没一会儿就睡了过去，直到夜里被尿憋醒，迷迷糊糊的起身，往床下爬时忽觉不对，碰着了个人？

　　下意识的商由就想把这人掀下床去，可还没动手呢，他忽然听到了一个打哈欠的声音，而后是他爹的声音道：“要下床吗？”

　　商由呆住了，这功夫商将军已经是下了床，点亮了蜡烛后又回到了床前，他眼睛还没有完全睁开，迷迷糊糊的问：“能不能走？”

　　“什么？”商由没能明白他在问什么。

　　商重朝他右边儿小腿上看了一眼，商由低头见自己右边儿的裤腿卷在膝盖上边儿，整个小腿被包了起来……

　　商重见他半天没出声，以为是走不了呢，就背对着商由在床沿儿坐下说道：“爹被你吧！”

　　爹背你吧！

　　商由不知道小时候他爹有没有背过他，可只打他记事起就没有了，好像也没有抱过他……

　　腿伤其实没有那么严重，可鬼使神差的商由没有解释，他闷不吭声的趴到了父亲的背上……

　　商由这里的净室不在屋里，出了门在旁边的房间里，背着儿子朝外走时，也不知是不是在开玩笑，商重说道：“爹可不是故意打伤你的，初一十五你娘跟前敬香时别告我的状啊？”

　　“你今天已经两次提到我娘了。”商由觉得他爹今天实在是有些奇怪。

　　“是吗？”

　　“是！”

　　顿了顿商重说道：“昨晚梦见你娘了，怪我对你不好。”

　　“你不用心虚，”商由说道，“我知道你也不想把我一个人丢在京里，你就我这么一个儿子，陛下不可能让你把我带走……我娘也不会怪你。”

　　商重叹息一声。

　　商由又道：“你放心吧，我不会有事的，如果遇到麻烦了我就到奚家去住，反正早晚都是一家人。”

　　商重笑了。

　　背到净室门口把商由放下，商将军靠在门边看着漫天的繁星一时有些出神。

　　——

　　再次回到房间时，躺在床上父子两人一时都没了睡意，睁着眼睛看着黑漆漆的帐顶，好一阵的沉默之后，商由出声道：“我娘……她想我了吗？”

　　“嗯，想了吧，她很疼你……”

　　“我知道……”

　　“那你还问什么？”

　　“你再说说吧，多说一点。”

　　商重停顿了一会儿才又出声道：“你娘她不是个心软的人，可是对你心却软的不得了……小时候每次你一摔跤，她都要抱着你哄上半天……”

　　商重说了许多商由小时，尚且不记事的时候，他们生活的点滴，这么多年过去了，没提起之前，他也不知道原来他记得这么清楚……

　　商由不知道是什么时候睡过去的，等再睁开眼睛时天已经大亮了，照顾他的嬷嬷过来和他说，一大早将军便出门上朝去了，临走前让府里的小斯去书院给他请了几天的假，并且交代说，让他好好的在家养伤。

　　商由应了一声又躺了回去，不想动，活动活动右腿，已经没那么疼了……

　　“少爷，早膳已经准备好了，婆子打水进来伺候您洗漱吗？”婆子恭声问道。

　　商由没有回答，他翻了个身抱着被子，把脸埋进了柔软的被子里，忽然好想他娘……

　　婆子没有再出声打扰，悄无声息的退下了，可是过了没多久不得不再次进来禀道：“少爷，暖暖小姐来找您玩儿了。”

　　“玩儿什么玩儿？我要睡觉。”

　　“少爷……”婆子顿了顿道，“昨日将军吩咐过婆子说待暖暖小姐，要像是待您一般，不论小姐什么时候过来，都不得阻拦……”

　　商由没有理会。

　　“所以……小姐这会儿已经在门外了，”婆子道，“少爷，婆子伺候您穿衣吧。”

　　商由打了个哈气，正要起身时，忽听得门口传来几声很小很小的敲门声，商由耳朵动了动紧接着听到了弱弱小小的一声道：“我是暖暖。”

　　婆子看向商由，商由故意不出声，接着暖暖又道：“我要进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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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吱呀”一声门被推开了，小暖暖进了屋子左右看了看见没人，就蹬蹬蹬的跑到了里间，一见到只穿了一身里衣，还趴在床上的商由，小暖暖呆了呆问他：“你干嘛又不穿衣裳。”

　　商由支起身体看着小丫头问道：“你知不知道这里是男人的卧房？”

　　暖暖闻言眨了眨眼睛，自责他道：“你说谎，这是你的房间。”

　　商由：……

　　“难道你以为我是女人吗？”商由脸黑了。

　　“你是小孩子……”

　　没等暖暖说完，商小公子忽然从床上下来，开始换衣裳，他当着暖暖的面直接脱了上衣，一抬手又要去脱裤子……

　　“哎呦，”老嬷嬷见自家小公子竟是这般欺负他的小未婚妻，很是吓了一跳，可还不等她出声阻拦时，小暖暖已经是捂着眼睛转身就跑了。

　　老嬷嬷看了他家流氓小公子一眼，福了福身，转身去追小暖暖了。

　　院子里将暖暖拦下，老嬷嬷蹲下身哄她道：“暖暖小姐不要生气，公子他才刚刚睡醒还迷迷糊糊的呢，等过一会儿醒过神儿来就该过来给小姐道歉了。”

　　“才不是呢，”暖暖气呼呼的道，“他就是个大坏蛋，我要回家，不想和他玩儿了。”

　　暖暖气呼呼的想着，如果不是昨日商伯伯送她回家时和她说的，让她多来找他玩儿，她才不来呢！好不容易今日休沐，她都没有好好休息呢。

　　老嬷嬷将暖暖抱起，千哄万哄的哄了好长时间才总算是把暖暖哄住了，正想着让小丫鬟将暖暖送到偏厅去吃点东西，自己再回去好好劝劝商由时，听得身后脚步声响起，转头就见商由已经过来了。

　　暖暖见是他来了，赌气的把小脑袋朝旁边一扭，还“哼”了一声，商由这会儿也不故意气她了，走到近前伸出双臂道：“走吧，我带你逛街去。”

　　暖暖迟疑。

　　商由也不等她点头，直接伸手过去将小暖暖从嬷嬷怀里抱了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