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生，或者死？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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清翟得仿佛幽灵般的哨声。
就这样轻轻地、钻入他的耳朵里。
那声音太小，也太微弱。他已分不清那到底是幻觉，还是真实。是他听多了她的召唤已经迷失了意志，还是她真的在。
“瞿——瞿——”一声又一声。听不清，辨不明。在这黑暗覆顶的地底。
韩沉的眼泪，忽然就从眼角滑了下来。
然后他缓缓地睁开了眼，用尽全身力气，开始爬。慢慢地，往她的方向爬。
——
同样的哨声，在这幽闭而漆黑的空间里，萦绕穿行。
它唤醒了另一个人。
另一个，奄奄一息的男人。
他满身是血，躺在地基之下。他处于漫长而混沌的昏迷中，生命里一点一点流失，直至听到了她的哨声。
他睁开了眼睛，缓缓地、睁开温和清隽的双眼。
求死，抑或是求生。只在一念之间。
她，或者终将没有她？
他就这么躺着，躺着听了很久，听着她的哨音。
然后他没有动。
他闭上了眼睛。
就这么闭上了眼睛。
……
我爱的人，我心爱的人。
你的哨声，是他生的勇气。
也是我死的决心。
徐司白缓缓闭上眼睛，他想，她终于过上想要的生活了。
我终于成为了你想要的那种人，可是你依然不属于我。不过也好，这一生，背弃与深爱，都太多太多，孤注一掷即注定了要输。
就让他沉眠于这半岛的地底，永生不再苏醒。
——
嘀嗒——嘀嗒——
耳边是熟悉而陌生的闹钟指针声音，王琯突然睁开眼睛，她瞳孔圆睁，半晌没有焦点。过了两分钟，才转了转僵持许久的眼珠，环视这明显不是她房间的陌生地方。
窗边的偏黄日光斜着透进房间，她看了一眼床头的钟，四点半，下午。
身子出乎意料的疲惫，不知道之前经历过什么。不过王琯不在意地一把掀开被子，直觉地走进卫生间。
镜子里反射出一张陌生而又熟悉的面孔，说是她，却又不是她。
王琯清楚地记得，自己在八年前就已经毁容，眉骨至鼻梁之间，有一道深刻的疤痕。当年伤得太重，深可入骨，即便多次去做整形，都不可能恢复原来的样子。
而现在，王琯看着镜子里这张陌生的漂亮面孔，突然想不起自己有多久不敢认真审视这张脸。
突然，像想起什么，王琯豁地一下拉开自己的衣领，像是在寻找什么，不过很显然，她看起来很失望。
她有些烦躁，打开水龙头，任凭哗哗的自来水倾泻而下。胡乱地将冷水拍打到脸上，她没有擦干，继续盯着镜子里那张脸，水珠顺着脸颊的轮廓线自然流下，顺着锁骨，淌进宽大的睡衣里头。
这不是她。
八年前的疤痕不在，胸口的纹身也不在。一切事实都说明，她不是她。
王琯烦躁地抓了把头发，可她到底是谁？为什么会这样？
做梦？
自来水的温度冰冷得真实，丝毫没有一点点梦中的虚迷，她几乎可以毫不怀疑地承认，她变成了另外一个人。
可是这个人，她究竟是谁？
另一方，周小篆沉默地看着手中那张dna对比鉴定结果，百分之百的确定，那个男人已经长埋于地下。
不知为何，他心里竟然有些安静的释然。仿佛这样，才是那个男人最好，也是唯一的归宿。
他难得的安静，竟然让冷面颇不适应。
“下午跟我一块去趟韩神家里。”
冷面问，“什么事？”
“dna检验结果出来了，咱们把结果拿给白白。”周小篆看着他说道。
冷面也沉默了。
一向面无表情的他，居然也破天荒没说话。
他们都无比清楚地知道，那个人已经死了。他不会再回来了，可是一想到曾经那样亲密的伙伴，居然就是蛰伏颇深的敌人，实在是心有余悸。
周小篆没说话，照常盯着眼前的显示器。过了一会儿，冷面突如其来问了一句，“你不是说，你曾经站过徐白战队的么？”
满室沉默。
是啊，他只是没想到，徐司白竟然是最后的大boss。温润如玉，暖而淡雅，那样清风一般的人物，怎么能是一个坏人……
可是，他的确是个坏人，是他们的敌人。
幸而，他已经死了。
或者说，死是他唯一仅剩的结局。
周小篆说，“都过去了。”
一个人不管表面有多阳光活泼，在很多人都看不见的背影里，总会有点不一样的情绪。这个情绪，甚至很多时候，连他自己也不晓得。
冷面停了一瞬，说，“是啊，都过去了。”
——
周小篆疲累地回到住处，刚一打开门，就被地上那个疑似人形的物体吓住。现在已经是晚上十点，他还未开灯，屋子里恍惚有窗外成片的月光折射。
但视线仍旧不清晰。
他悄悄地把手按在客厅吸顶灯的开关上，屏住呼吸，突然一按。
啪——
突如其来的光亮惊醒了王琯，她警惕地望向四周，瞧见门口的周小篆，立马去惊弓之鸟一般，迅速站起。
而此时的周小篆，大大地松了一口气，他一面将外套脱下挂在衣架上，一面嘟囔，“琯琯，你没事别扮贞子吓人好不好啊，我这刚破了个案子，回来就被你这么吓一跳，心脏可不一定受的住……”
王琯依然警惕地望着他，半点都没动，也没说话。
周小篆走过去坐在沙发上，自己给自己倒了一杯水，一口气灌下。看王琯还站在那，不由得问道，“你吃过饭没有？”
王琯摇头。
周小篆瞪大眼睛瞧着她，“你不会是在等我回来吧？！！”
王琯想了想，点点头。
“天……！”周小篆把自己整个砸到沙发里，半天内没说出一句完整的话。
他想，他老娘这是给他请了多大一尊神啊……
想了一会儿，周小篆虚弱地问，“要不咱们去吃饭？”
“……好。”
王琯说出自从醒来之后的第一句话。
作者有话说
第1章 生，或者死？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