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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相识到相知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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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
多媒体教室内,墙壁上的超大电子显示屏幕上滚动着一个个数字,更确切的说应该是代表身份的序列号。
不止单小夏,所有人的心都被提了起来。这次复赛由电脑自行分组,获胜的一组直接进晋决赛。
进入复赛的都是‘夏运会’每个比赛项目的前三名选手。复赛的选手中,一人自由选择一名同□□组成一队并编上序号。由电脑分组,然后两个序号的选手们又被编为同一组。也就是说,复赛必须是四个人,而且是两男两女。
而此时,屏幕上的显示将决定每组的的搭挡对象。单小夏暗暗祈祷,千万不要和体重的人分配在一起,最好是短跑厉害的。脑海突然浮现出安程修那张没有表情的脸,轻吐一口气,单小夏命令自己打消了这个念头。
复赛的比赛项目是‘四百米接力跑’。
所谓的‘四百米接力跑’,就是由该组的一名女生背男生跑完一百米路程,然后男生单独完成一百米的短跑。而在那儿等候的两位选手像前两名选手一样,女生背男生跑完一百米,再由男生完成最后的一百米。先到终点的,就是获胜组。
屏幕上,一组组序列号被列了出来。屏幕的左边是女生序列号,右边是男生序列号及名字。这是一种半隐蔽的做法,女生都知道自己的搭档是谁,但男生却不清楚自己的女搭档是谁。竺尔随着底下的小声议论优雅地敲击着‘Enter’键。身为学生会会长的他当然是全盘掌控。
虽然数据在不断减少,按理来说,场上的人也会随之减少,但是除了走了一些学生之外,大部分的还都留在这里,似乎在等待着什么答案。
随着一竺尔的动作,又一组序列号诞生。
哗!全场一片哗然!安程修和竺尔的名字出现在屏幕的右方,女生们有将近百分之一的机会,失望声当然满场皆是。
本来用序列号的目的就是为了避免场内的混乱,就像现在一样。大家都不知道和他们一组的女生是谁,场内开始交头结耳起来。
“啊!居然是我们呢!”蒲宜凡像个拾到糖果的孩子一样激动。
单小夏怀疑的看着自己的序列号,比赛前就约好和蒲宜凡一组的。只是完全没料到自己竟会和安程修、竺尔分到一组,悄悄地松了一口气,心里一端的天平平衡了不少。但是另一股莫名的石头又压下了她另一端不安的天秤。
那些原本猜测的眼神现在都充满嫉妒与不满,单小夏真是服了蒲宜凡了,本来这么低调的事情。哎!真是容易激动的家伙。
“怎么会是她呀!。”
“对呀,她是校董的女儿,一定是她做了什么手脚。”
“肯定是,要不然怎么会这么凑巧。”
“真卑鄙。”
“小人。”
……
单小夏看着那些气愤的嘴脸,听着那些诋毁的话语,还好自己不受关注。只是蒲宜凡一脸无所谓的表情与她们大相径庭。那些女生最多也只能动动嘴,校董兼校长的女儿谁敢把她怎么样了。离开座位,单小夏径直走出后门。
坐在操作台的竺尔无耐的看着被人群的炮轰的蒲宜凡,他已经把事情处理得很隐蔽了。
碧空万里,持续半个月的好天气依然不减。
盛明校园的操场上,“夏运会”的复赛正准备进行。
每组选手分两对,一对站在起跑线上,另一对在离起跑线两百米处。此时,离开赛时间还差十多分钟。
起点处。
“竺尔,你有多重?”蒲宜凡看着偏瘦的竺尔。
“比你一个重,没你两个重。”竺尔回答。
这算哪门子的答案,欧书凡不服气的接问:“你今天吃东西没?”
“两杯豆浆,三个鸡蛋,四根油条,五个叉烧包。”竺尔的眼神似乎会浮现出食物的样子。
“啊,我还要背那么多垃圾!”蒲宜凡面露难色。
“不吃多点,怎么跑得快啊!”竺尔理所当然的回答。“不过,我昨天一天没吃东西,应该瘦了点。”
这又是哪门子的道理,蒲宜凡无语。
离起点的两百米处。
“你的伤好些了吗?”单小夏关心的问。
“嗯!”
“你太瘦了。”说到这,单小夏想到了在酒吧相拥的画面,脸上有些泛红。
“你确定背得动我?”安程修看向操场的另一端。
不是说自己重,而是担心单小夏的腿伤。
“别小看我,我力气可不小。”
“嗯!”
“小夏!”陆云从另一条跑道走来。
单小夏转过头。
“咦!你也是最后一道啊!”陆云是百米短跑亚军,她应该想到的。
“不知道哪个幸运的女生和你一组啊!”单小夏笑道,放眼望向陆云的搭挡。
不看不知道,一看吓一跳。是一个很胖的女生,肉眼望去,差不多有一百公斤。不过女生背男生,这样的女生很占优势。
“是我有运气,不用担心把女生的腰给压断。”陆云说完,随即附在单小夏耳边加了一句,“今天早上,我吃了不少。”
哨声打断了单小夏与陆云的笑语。陆云摆摆手往自己的队伍走去。
一声枪响,女生艰难的背起男生向目的地跑去。不是跑,应该说走。一段如跋山涉水的路途后,蒲宜凡卸下了重重的‘包袱’,累得在原地直喘气。
竺尔以最快的速度越过两名选手,以第二的优势到达目的地。
单小夏背起安程修,不去想他们的接近给她带来的异样感觉。比赛,是她现在唯一在乎的事。
这个姿势让安程修很不好过,放松不是,不放松也不是。两腿悬着,重心不知道该在哪儿。要命的是,他的脸和单小夏的脸相隔不到半分,似首连呼吸都碰撞在了一起。
单小夏感觉得到了安程修的不在自。
“放松点,一会儿就好。”声音很小很轻。这句话是对安程修说的,同样是对自己。
走过近三分之二的路程,单小夏隐约觉得受伤的膝盖随着腿部的一曲一伸阵疼着。不行,自己已经落后几位了。深呼吸一口气,单小夏没有停下脚步。发擅着腿宣告着它的极限,单小夏努力地让自己平衡着。
脚尖着地,单小夏以第四名的速度放下安程修,她的脸色比上次的还要苍白,黑漆的流海与汗水交融着紧贴着脸面。她有些麻木的看着右脚尚未着地的鞋尖。
“忍一下。”安程修丢下一句迅速向终点跑去。
当安程修以第一的速度跑至终点时,又立刻转身往回跑,丢下愣在一旁的裁判员和一群欢呼者。
更让人目瞪口呆的是,他抱起单小夏往操场的出口跑去。
身体突然有了依靠,单小夏的重量全部被压在了结实的臂弯里。心里的小船像是在茫茫的大海中找到了岛屿一样,那一份紧张一份期待一份欣喜将疼痛阵阵淹没。耳边的种种嘈杂声更确定的告诉她,这不是梦。
尖瘦的下巴,微薄的双唇,仿似被雕刻出来的鼻子笔直□□,一双黑玉般的眼睛因为有了一丝忧虑显得更加透亮而感性,轻扬律动的发丝缠绕着她心里的悸动,单小夏第一次如此清楚、清晰的看着安程修。
* * * * * * *
“上次不是跟你说过不要让她再做剧烈运动吗?连走路也只能适可而止,你是怎么照顾女朋友的。”校医严厉指责着安程修。两人在一起这么不容易,还不知道照顾彼此。
——单小夏刚想说什么。
“我会注意。”安程修自责的说。
“知道就好,三周内不许做剧烈运动,最好是少走路。如果再复发的话,你抱她一个月也没用。”
“我会的。”安程修承诺。
收起手上的资料,校医转身离去。
“对不起!”安程修打破温湿的空间。
“这句话应该换我说,给你添麻烦了。”单小夏有些不好意思。
“我是说,你男朋友会不会误会?”
“男朋友?我没有啊?”他的问题让单小夏愣了一下。
“酒吧的工作不要做了。”安程修转了话题。
他这是肯定句。
“可能要过段时间吧!”单小夏明显在敷衍,似乎知道他的坚持,又补充道:“我自己的事情我最清楚,我会照顾好自己。”
安程修没再说话,转身离开。
向校医术具体的了解了单小夏的情况后,安程修来到单小夏的床边。此时,单小夏正安静的睡着。
“小夏,我不想看到你受伤。”深深望了单小夏一眼,安程修俯下身,嘴唇轻轻地落在了单小夏的额头。微微拉开距离,他静静地看着单小夏,一种异样的心情在心里流窜开来。突然门外响起了声音,安程修匆匆起身。
竺尔和蒲宜凡站到了床尾,静默了几秒,彼此间像接受了指令般悄悄离去。
* * * * * * *
“宜凡,能不能再帮我代几天班?”单小夏早已睡醒。
“几天?你确定这段时间你能上班吗?”蒲宜凡松开拉住竺尔手臂的手,走到床前关心的问,上班无所谓,反正竺尔也会陪着她。
“嗯。只是旧伤复发,没什么大碍的。”看着蒲宜凡春风满面,单小夏心里也无比的开心。“你们什么时候勾搭上的,也不通知我一声。”
“勾搭多难听啊!我可是在帮众姐妹消除学校一大祸害啊,免得羊入虎口!”蒲宜凡郑郑有词。
“是他这只羊入了你的虎口吧?!”单小夏故意曲解着。
“老虎也好,我旁边的羊就会自动消失了。”竺尔紧接了一句。
“你们两个——,可恶。老虎不发威,你当我是病猫啊!”
蒲宜凡阴着个脸看着笑得合不上嘴的两个人。
竺尔的笑声逐渐扩大,单小夏则捂着肚子笑个不停。自己都承认了,这个老虎还真是非她莫属了。
* * * * * * *
校门口,三三两两的学生背着书包愉悦交谈的经过,单小夏一个人背着单肩包缓慢地走着,突然一辆脚踏车不声不响地停在她的右侧,一抬头就看见安程修正左脚落地,转着头看着自己。当单小夏恍然过来时,发现看她的何止安程修一个,几乎所有人都看着她。
“不上来吗?”质问带着强迫的口气。
单小夏默认的坐上了自行车的后座,低着头,她也能感觉无数道压迫的目光。随着车子的使出,两边松树的后退,单小夏心情总算安定下来。
“明天你还要接我下课吗?”单小夏问。
“嗯!”声音很轻却很坚定。
“今天是第一次,也是最后一次好吗?”单小夏小心询问着。
“你不想在酒吧做了?!”安程修闷声道。“这三个星期是我的责任,过了安全期后随你便。”口气不容她辩解。
“哦。”这应该不是施舍吧!单小夏想着。
一个转弯,单小夏发现自己已在小区内了,好象自己才刚给的地址啊!
“停在那栋就可以了。”单小夏抬手指了指。
自行车在单元门口处停下。
单小夏两脚刚落地,自行车便反的方向转过头,安程修没有任何言语的踩出了小区,似乎真的是在完成他的任务而已。单小夏望着即将消失的背景,原本感谢的话只好留在脑袋里的某个角落里。
像往常一样,单小夏在厨房忙碌着她和妈妈的晚饭,菜都是妈妈在网上购买的,她从不出门,从搬进这间屋子开始。
一道道香气萦绕在精巧的餐厅里。单小夏与单倚兰面对着坐着,静静的吃着饭菜。
“小夏,刚才有个同学打电话找你,我说你在忙,她说等会儿再打过来。”单倚兰看着自己的女儿。
“哦,是宜凡,她说把她家的书库借给我!”单小夏想起她夸张的表情,笑了笑。
“宜凡。她,姓蒲吗?”单倚兰停了筷子,有些紧张的问。
“是啊,你怎么知道?”单小夏看着母亲。
几分钟的时间并不长,单倚兰已经收拾好情绪,及近平静的说起单小夏不知道的过往。
“小夏,听我说段故事吧!”
“关于爸爸的?”单小夏问的很小心。
“嗯。在我很小的时候,我就知道我是当教师的命,因为你外公的坚持,当时我也不反感教师这个行业,所以毕业后顺理成章成了一名教师。当时什么职业对我来说都差不多,人生对我来说就像太阳东升西落般自然,没有波澜不惊、没有深深切切。直到不久后的一个下雨天,我遇见了你爸爸。可能因为我个头偏小的原因,他误以为我是学校的学生,硬拉着我参与他的调查报告。那是一篇学生对学校及教师印相评论的报告。等我写好交给他后,就冲向了雨林。知道我写什么吗?”单小夏摇摇头,此时,她发现妈妈的眼睛里闪着狡洁的光茫。
“我写学校烂得要命,没有可口的饭菜,没有专用的公交车,连下雨都没有伞具发送,就连教师还挑个下雨天找学生写报告。估计是这几句报告牵起了我和你爸的缘份。接连几天都是雨天,我没有出门带雨具的习惯,但是总能碰到他送伞给我。因为对他的陌生以及我的骄傲,所以我一直没有接受,拒他千里。
直到一次全体教师迎新会上,他才发现我是教师,而我也发现,他是学校新上任的校长。后来,他也没再送伞了,因为学校配置了几辆专车,就连食堂分配的饭菜也相当可口。他也没再找我,这样一直持续了一个多月。那天也是下着雨,因为写报告错过了专车,当我准备往雨林里冲时,他拉住我,塞给我一把伞,也不管我接不接受,就跑向了雨林。我很感动,为他的毅力,为他的执着,我觉得他身上的特点正是我所缺少的,是我一直想拥有的。那天他送了伞,第二天我的伞和我的心一并都给了他。相识的感觉很自然、很轻松,就连恋爱也没有繁复的细节,没有任何的磕碰。
不久后,我们结婚了,一切顺理成章,刚开始我真觉得很幸福,也许一切来得太容易,太快,所以当这份幸福离我而去时,也是那么轻易,那么快。那时学校刚调来一位法籍的外教,他为人风趣浪漫,我沉迷在他富有情调深蓝的眼眸中。我一直是个向往自由的人,当我知道他愿意带我去他的国度接受他给我带来的一切时,我毫不犹豫带上孩子踏上那条我向往以久的梦。因为我终于脱离教师了,脱离了整天参杂着墨水味和树皮味的家庭和事业。”
说到这里,单倚兰的眼神不再欢愉,而是深深的谴责和隐隐的后悔。
“知道吗?我带了两上孩子去了巴黎。”单倚兰在单小夏眼里发现了深深的震惊。她知道,该让她知道的就全部让她知道。不再隐瞒。
“那时,你两岁大,而小凡,只有十个多月。没几天,你爸爸找到了我,把小凡带回了国。就这样我们离婚了,我以为我自由了,我最期待的人生就要开始了。谁知道这桩异国的婚姻将我带向了万劫不复的地狱。”依然平静的脸庞,隐藏不住的是眼睛里的悔恨和痛苦。
“我忍了十几年,就为了那一丝骄傲,不想就这么回国被爸爸看不起。”说到这,单倚兰不再称‘你外公’。
“这桩痛苦的婚姻我没有趁早结束,否则我的身体不会这样。我还记得当初自己是怎样欣喜去的巴黎,走时却满是绝望。回国时才知道,我走后不到一年,妈妈就过逝了。爸爸在我回国前不久也病倒了。我痛恨,痛恨我的无知,可是一切都晚了,我让这个原本幸福的家破碎了。”单倚兰的语气开始变得沉着。
“我想,为什么我会活到这个世界上来。出生开始连累着爸爸妈妈;结婚后又连累蒲树明;现在我病成这样,还要连累你。我该死,我该死,我真的该死。”单倚兰痛不欲生的表情一触即发,原来平静的脸已满是懊悔和悲痛,眼泪像流不尽的水一样流淌下来,任凭单小夏怎么擦拭都无济于事。
过了许久,房间已经安静下来。
盖好单被,关上窗户,带上门。单小夏从单倚兰的卧房里退了出来。
餐桌上的食物已经冷却,黄昏的色彩透过了带着玟理的玻璃窗稀疏的打在地上和餐桌的一角,让人感觉一切是多么的不真实。
蒲树明,盛明学院校董的名字,是她爸爸吗?
小凡,多么关切却陌生的名字!她的妹妹,她的亲妹妹,真是的蒲宜凡吗?
电话铃声惊醒了沉思的单小夏。
“喂!小夏吗?”
“嗯,是我。”
“刚才是你妈接的电话吧!哇!好柔和的声音啊!”
“……”
“哦,我跟你说一声,你要的那几本书我找到了,明天礼拜六,你过来拿吗?”
“不了。我想——”
“还是我拿过去好了,正好慰问一下单妈妈。”蒲宜凡突发决定着。
留下地址后,单小夏放下电话。是不是心灵相通呢!她是想让她送过来的。
* * * * * * *
清晨的第一道光洒向微暗的厨房,单小夏正系着围裙打荷包蛋。听到门铃声,立刻关掉煤火走出餐厅。
蒲宜凡拿着一束蔷薇站在门外。
“怎么了,不认识了。”看着发呆的单小夏,蒲宜凡笑道。
“没想到你会来这么早,正好一起吃早餐。”虽然她们总是姐妹相称,可这次真的是亲妹妹站在自己的面前,单小夏还是有些激动和兴奋。
蒲宜凡也没想到,自己今天竟然没有懒床。从昨晚开始,她似乎有丝期待。
“单妈妈,早上好!我是小夏的朋友蒲宜凡。这是我刚从花园里摘的花,很香呢!”看见餐桌旁的单倚兰,蒲宜凡将花递了过去。
“谢谢,这花很美。小凡!哦。可以这样叫你吗?”面对自己十几年没见面的女儿,单倚兰满是激动与关怀。
“好亲切的称呼啊,我喜欢。我爸可从来不这样叫我。”蒲宜凡很开心的说。
心底的一丝暖流在听到‘我爸’这个字眼后变得有些压抑。
“来吃早餐吧!”单小夏端出两杯牛奶。
简单不失营养的早餐,三个人吃了很久。单倚兰不停地问着蒲宜凡,从喜欢的食物到颜色衣服,喜欢哪些偶像,甚至欣赏哪种类型的男孩子。蒲宜凡是有问必答,而且不易乐乎。
欢快的早餐结束后,蒲宜凡同单小夏一起到市场买菜。
“小夏,你爸爸呢?怎么留下你一个人支撑这个家呢?”蒲宜凡觉得单小夏好辛苦,自己在家里从来不做任何事的。
“他……”单小夏不知道怎么说才好,如果告诉她,事情不知道会变成什么样子。而且,刚才妈妈也没有提起,或许还不想让人知道吧!
看着单小夏预言又止的样子,难言之隐吧,蒲宜凡只好沉默。
从菜市场回来,蒲宜凡两手提着大袋小袋的东西,说什么也不让单小夏帮忙,一个人狂揽着。单小夏拗不过,只好让她一个人拿着。
两手渐渐开始酸痛着,蒲宜凡鼓足尽拿着,她不相信这么点事她都做不好,她真的真的很想替单小夏分担什么,却不知道该做些什么。
突然,一边重心不稳,手里突然没了重量。
“陆云,你想吓死我啊!”原来是陆云把她手里的重量转移到他自己手里去了。
“对不起,想帮忙的,吓到你了。”陆云抱歉的说。
“没事。以后提前打声招呼就行了。”陆云是单小夏的朋友,蒲宜凡当然也不陌生。他是个不多话却很绅士的一个男生,从认识至今她是这么觉得的。
他们一路说说笑笑的走着,今天真是一个符合好心情的天气。
傍晚,蒲宜凡收拾好工作的衣服,今天是她替单小夏工作的第三天,也是最后一天。其实她再帮些日子都无所谓,单小夏的脚伤还在修复阶段,只是她执意要自己上班。
出了酒吧,蒲宜凡很诧异安程修竟然跟竺尔一起等她下班。
“这么晚了,你们还在一起?”安程修再晚也会在零辰之前回家,好像是竺尔告诉她的吧!
“边走边说吧!”竺尔牵过蒲宜凡的手。“今天修的父母为他的抚养权打最后一场官司,刚结束不久。”
“那谁赢了呢?”
“谁都没赢,修现在是自由身了。因为他已经满了十八岁了。”竺尔平静的说。
“虽然满了法定年龄,可是他还在上学啊,应该有个监护人之类的吧!”蒲宜凡提出了疑问。
“看来你也不笨啊!”不理会蒲宜凡不满的目光,竺尔继续说道:“所以,修在完全独立之前会住在我家里,监护人是我妈妈,这也是为什么官司会打这么久的原因。”
“咦!那他以后不就跟他爸妈没关系了?”
“嗯,这一切是我和修一开始就商量好的。他本来就没打算靠他们抚养。”
当事人没有说话,蒲宜凡觉得当面说着他的事不好。看着一直在她前面几米远的安程修,忽然觉得他好孤单,好像什么都没有似的。想到小夏,想到自己,都是单亲家庭长大的,而竺尔爸爸在国外,但父母感情很稳定,他们都比安程修要幸福,要开朗。蒲宜凡拉着竺尔加快脚步跟上了安程修,想排挤他的些许寂寞。
“今天和你在一起的那个男孩是谁?”竺尔突然想到什么。在去法院的路上,竺尔看到蒲宜凡和一个男孩子有说有笑。因为在车上,所以他没能看清楚。
“男孩?什么男孩?”蒲宜凡一时没反应过来。正在竺尔快要生气的时候,“哦!你说陆云啊!呵呵!你是在吃醋吗?“蒲宜凡笑嘻嘻的说道。
看着竺尔拉长个脸,目的达到了。蒲宜凡这才开口,“放心啦!他喜欢的是小夏,不是我啦!他的人品好,功课棒,而且很绅士,很少见的那种男生。我觉得如果小夏和他在一起的话也不错,他们相处的时间很长,是小夏回国后的第一个朋友。”没有注意到竺尔小心翼翼看着安程修的脸色,蒲宜凡自顾说着。如果不是陆云太过于拘紧和谨慎,她早就帮他出大把的主意了。
不想让蒲宜凡再多说一个字,竺尔挥手招了辆计程车。告诉她到家后他会再给她打电话。
夜空很暗,安程修和竺尔并排走在无人的街道上。
“修,告诉我,你很在意单小夏,很喜欢她是吗?”
“我,不知道!”安程修不知道怎样表达出那种心情。
“不知道!是啊,你什么都不知道,可沉默,逃避,有用吗?如果当初你肯积极点、主动些,或许你和你的父母也不会闹成今天这个样子。你这样逃避似的等待结果,是没用的。如果你真的喜欢小夏,就该表现出来,让她知道。你现在就算每天和她相处,也不会有任何进展的。刚刚宜凡的话你也听到了,连她都看得出来陆云很喜欢小夏,小夏自己心里也一定清楚,他们相处的时间够长了吧!可是依然没有结果啊。机会不是等出来的,而且我觉得小夏对你也有那份心意,相信我,更要相信你自己。”竺尔由开始愤怒的语气渐渐转为平静,到最后变得语重心长。
“她为什么这么用功的读书,为什么连受伤都不放弃比赛和工作。这些,你都真正了解过吗?”竺尔继续说着,希望能让他有领悟。
“她怎么了?”安程修停下脚步看着竺尔,眼神不再空洞无神。
“她很辛苦。用功读书是为了奖学金,减免学费;工作是为了攒钱;参加‘夏运会’也是因为有十万元的终极奖。家里有个生病的妈妈,可以说,她生活的一切都围绕着钱。小夏是以很优异的成绩考入盛高的,之前有些学校还答应免费让她就读三年,听说念盛明是她妈妈执意要求的。现在很多事都不明白,而在面临问题时只有立刻解决,这一点你不能否认小夏比你要坚强得多。”
安程修静静的听着,但内心早已汹涌澎湃。他早就应该想到,她这么坚持着比赛和工作是为了什么。竺尔的话仿佛是一阵雷雨,不仅声声敲打着他的心,而且阵阵回响在他的心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