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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6、宫廷面圣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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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众卿平身吧,今日本是休沐,何故又来见朕啊?”
金銮殿上,一身明黄龙袍,托腮而坐的朗逸男子,正是当今圣上,九五之尊萧耀。他是先帝的第七子,也是最小的皇子,天赋异禀,文韬武略无一不精,只一点不足就是性情过于不羁放纵,本是先帝特封的逍遥王。按理说先皇驾崩后,皇帝本轮不到他来做。然而他的五个哥哥不是早夭,就是英年早逝,如今还在世的仅有他和长公主毓华了。十九岁登基后,迎娶了甄氏一族的大小姐甄韵黛,也就是乐矜皇母亲甄韵青的双胞胎姐姐,登基二十年来,国泰民安,大拓疆土,功绩颇丰,但是岁月从未改变他那不羁的灵魂,这屡屡令朝臣们头疼不已。
“圣上,臣下斗胆,请求圣上处罚乐将军。”
“为何?”当今世上,没有人不知道皇帝有多宠爱乐矜皇,宠到在乐矜皇出生的那日,认作义子,亲自赐名矜皇,要知道,把“皇”字赐给一个人作为名字,是天大的荣耀,也是史无前例。不知乐矜皇怎么就得了圣上的青眼,人与人之间的缘分也是甚为奇妙,着实羡煞旁人。
“圣上明鉴,一个月前张天贵在家中自缢而亡,此事与乐将军当众抢了张家新妇必有关联,圣上却说自缢是张天贵自己做的决断,与乐将军无关。可今日,乐将军在伽蓝巷一脚踢死了张家二公子张陌,还请圣上惩治乐将军,否则难平众怒啊!”
“张天贵的二儿子不是病痨吗?可是发病而死?”
“圣上啊,是乐将军一脚击胸,导致吐血而亡,并非——”
“既是如此,博雅,去将军府传召皇儿来,朕也有近一个月没见到他了。”
“……。”众臣面面相觑,一时不再多言,直到听见一道响亮的骏马嘶鸣,这是绿哨的声音,它是乐矜皇的专属坐骑,是皇帝特封可直接进皇城的名马。
“圣上,乐将军到了。”大总管博雅引着乐矜皇来到大殿前,视百官的咄咄目光于无物,跪在殿下。
“圣上万岁,臣下参见。”
“平身吧,说过多少次不必每回见我都跪来跪去的。说说吧,张天贵二儿子的事与你有何关联?”皇帝见乐矜皇站在殿下,眉眼都舒缓了不少,喜悦之情溢于言表。
“回圣上,今日臣下本是去曦来阁赴宴,为荆家三哥庆贺生辰,意外撞见张家二公子强抢民女,小惩大诫而已,没想到他如此不禁打。”
“竟是如此!他好大的胆子,敢在朕的眼皮底下作奸犯科!如此看来,皇儿这是惩恶扬善了,众卿就此作罢吧。”
“仅凭乐将军一人之言,怎可就此了结?请圣上三思啊!”台谏大臣何用上前进言,每次乐矜皇闯出祸事,第一个敢于进谏的便是这位号称忠君不二的大臣了。
“皇儿八岁入军营,十五岁带兵打仗,近五年来大退番邦数次,为朕开疆拓土,平定天下,是史上罕有的少年将军,他的话可谓一言九鼎。何卿,你说他的话不可信?”皇帝不着痕迹地睨了一眼谏臣何用,威慑之意不言而喻。
“回圣上,乐将军诚然是年少有为,可功不可抵过,再加上将军正值弱冠之年,做事难免欠考虑,有失分寸啊!”
“正所谓年少轻狂,众卿还是宽容一下为好,想当年朕年轻的时候,比皇儿还要放浪形骸,如今不也成了当今圣上了,众卿说是也不是啊?”皇帝这下把自己也带上了,众大臣自然不敢再多言。放浪形骸?七岁时打碎传国玉玺,十岁剪了皇后的凤袍做风筝,十二岁当众打翻当时的太子萧浅,十五岁在众国聚首的朝拜大会上,一箭射中北疆大皇子万俟独步的腰带,至其当场泄洪,十七岁随笔一首行乐赋引得天下追崇,仰慕前来的才子佳人挤得京城水泄不通长达一年之久,后来先帝下旨驱逐京城方才恢复运作,等等事迹着实不胜枚举,岂止是放浪形骸!
“张家的事到此为止,众卿——”
“且慢,圣上,本公主有几句话要说。”长公主毓华带着女儿以及一个玉面公子走上殿来。
“灵菲拜见舅舅。”六郡主商灵菲,长公主毓华的独女,从小在皇宫长大,倍受贵人喜爱,性格最是天真烂漫。
“灵菲,大殿之上,不得无礼,叫圣上。”
“无妨,长姐,朕是圣上,更是小灵菲的舅舅。长姐向来无事不登三宝殿,可有要事?”
“倒也不算要事,只是来向圣上举荐一人。”长公主毓华示意身边的玉面公子上前参拜。
“臣下张阡叩见圣上,圣上万岁万岁万万岁。”
“这位是——”
“这位是城北张家的大公子张阡,任京郊巡吏。前几日救了偷偷外出游玩,意外落水的灵菲,救命之恩不可不报,金银财宝小公子又不肯收,无以为报,问其心愿,小公子道余生只想得见一次天子容颜,便只好将他带入宫中。”
“张家?不知你和张天贵是何关系啊?”
“回圣上,张天贵正是家父。一月前已然仙逝了。”
“原是如此,生老病死,人生常态,切莫太过悲伤了。”
“臣下叩谢圣上体恤。”张阡在皇帝提起张天贵时神色并未有一丝动容,即使与他父亲的死脱不开关系的乐矜皇在场,他也没有多看一眼,谦卑而守礼。
“朕你也见到了,也算了却一桩心愿,可还有事要秉?”
“圣上,臣下斗胆,还请圣上许我三日假休。臣下的弟弟常年疾病缠身,痛不欲生,今日病重身亡,也算得了解脱,臣下想送他最后一程,为他操持三天的法事,让弟弟他泉下有知,得到安息。”
“准奏。众卿可还有事要奏,无事就归家去吧。”皇帝打量了一下面前挑不出一点破绽的张阡,弟弟张陌的死明明有蹊跷,却丝毫不提,还为乐矜皇打了圆场,心中暗叹真真是不简单。
众臣见事主都打算息事宁人,咬定自己的弟弟是病故,此事自然是赖不到乐矜皇了,便纷纷退下归家了。
“你没有话要问我吗?”乐矜皇见张阡准备谢恩离开,出声叫住了他。
“皇儿——”皇帝怕乐矜皇再迁怒张阡,这如今张家仅剩这一个独苗,若再出了事着实有些说不过去,只好出言阻止。
“回将军,臣下并不相信坊间传言,将军出身世家,却甘愿常年在苦寒之地为国守疆,可见忠义,定不会草菅人命。因此,臣下无任何话要问将军。”
“你倒是明事理,知进退。既然你无话可对我说,便退下吧。”
“臣下告退。”
“张公子好可怜啊,先是没了父亲,今日又没了弟弟,这下只剩他自己了。”灵菲看着张阡孤寂落寞的背影,不禁感叹。
“灵菲!”长公主看了一眼乐矜皇,警示地看向灵菲。
“乐表哥,我没有别的意思,我——”
“无妨。圣上,事情解决了,我也先回府了。”
“皇儿,我再多叮嘱你一句,人心难测,切勿树敌太多,否则防不胜防,你可记住了?”
“皇儿记住了。圣上多注意龙体,平时少饮些酒,皇儿告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