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血色羔羊》龙泽晶

6、失控 2

　　06

　　围绕着操场飞快的跑着，想借着迎面吹来的冷风清醒一下，跑了不知道几圈之后，体力透支的罗狠狠往草坪上一躺，什么也不去想，只是大口的喘着气，良久，罗缓缓的坐了起来，解开了靴子——脚已经红肿的几乎拔不出来了，他用力的扯了几下，干脆用刀子把靴子割开，一把把那双破碎的靴子的碎片扔的老远，而后又直挺挺的躺了下来，呆呆的看着天空中偶尔飞过的纯白色的鸽子，那种鸟被誉为和平的象征，——听说是很久以前的某个著名的画家在第二次世界大战的时候为一个渴望和平的女孩子画的，画面上有一只鸽子，好象就是从那个时候起，这种幸运的鸟就因为这种好笑的理由而成为了少数没有被大量捕杀的鸟类之一。

　　罗还记得那个画家的名字好像叫做毕加索——有着鬼才般的绘画天份的奇才。罗会知道这些文艺方面的东西是因为他的老本行是个盗贼，原是学院“夜行”组织的一员，关于艺术品的鉴赏力是必修课，三年后，他被安排进了名为“鸽子”的学院组织，专事收集情报……前前后后，零零总总，罗从事过许多行业，——他是个奇才，这是贝克院长说的，当时的他是什么反应？是不屑一顾的撇撇嘴？还是冷哼了一声？罗不记得了。三岁那年进入这个学院时，只是很单纯的想为母亲报仇，而后又迷茫起来，杀害了母亲的到底是谁？是我的祖国——目前克鲁拉得星球最强大的约克利罗共和国？罗苦涩的一笑，用力的闭上了眼睛，也许，这些，都不重要了……

　　“谁？”

　　罗有气无力的问那个轻轻走到了他身边的人，闭着眼睛，不想睁开，但没有杀气，不是死对头，也没有魁的迫人的气势，算来算去，就只有——“琰？”

　　“咦……”

　　可惜只让他有机会“咦”了这么一下，罗已经利索的把他拉了下来，顺势吻上了他略微干涩的嘴唇，“恩……”过了好一会，罗才睁开眼睛，看着琰趴在他的胸前喘气。

　　“你……没事吧？”问的人是琰。

　　罗翻了翻眼皮子，真的是哪壶不开提哪壶。那天魁回来看到他和琰双双在床上打滚，气的脸都绿了，——倒是琰怯生生的看了他和魁一眼，红了脸。罗不客气的把琰翻转了身子，让琰骑在他的身上，故意打开了琰的双腿，让魁清晰的看见两人的胶合之处，——正发出“滋滋……”的□□的声音，还不断的有液体流出。恩，效果是太好了，琰在又羞又怒之下哭了起来——而且是——号——啕——大——哭，魁也在这时候发飚了，先是小心的把琰抱了起来，放到另一张床上，还盖好了被单——那是罗的。而后，一张铁青的凶神恶刹的脸就这样凑近了罗……

　　“哇……”

　　罗也只会说这句话了，魁把他翻过了身，不客气的扬起蒲扇大掌打起罗的屁股来，罗第一次，哭的是淅沥哗啦的，——至少在母亲死后，这是罗第一次哭。“你太过分了！你这个混蛋！”魁一边骂一边打，“你以为你是谁啊？凭什么要所有的人都顺着你？我早就想教训你了！尤其是最近，气焰太高了……”琰吓到了，还是第一次看到这种混乱的场面。

　　良久，琰终于发出了正义之声：“那个……魁大哥……罗，他……”

　　魁虎的一下子转过了脸，赫了琰一大跳，“什么？”

　　“厄……那个，可不可以停止了……”

　　“这小子是自找的！”

　　“可是……罗他睡着了……”

　　所以，这是，绝对是罗的耻辱！！可是琰又该死的提了……罗呻吟了一声，把琰搂的更紧了，——很奇怪，自从那次以后，魁和他还有琰的关系变的很奇妙，罗也觉得不可思议，被魁以这样的方式教训了之后，他居然没有丝毫不服气，一点也没有怨恨过魁，只觉得很心安，一如他现在抱着琰，光是靠在一起，就觉得很温暖……温暖？好遥远的名词了，自从母亲死后，依稀仿佛，他总是在伪装着自己，刻意装作自己很坚强，对什么都不在意，——其实，他也很寂寞吧……人因为寂寞而相互依偎，从而成为了群居的动物，就是因为，寻找温暖是天性吧？

　　“罗……”琰把头埋在了他的颈窝，“你就像是一只刺猬。明明怕冷，还是张开了严严实实的刺，拒绝别人的靠近……”

　　罗微微的一伫，缓缓的笑了，用力的抱住了琰，——在这一刻，他觉得这是不带有任何暧昧的拥抱，只是单纯的，——友谊？罗微微一惊……

　　“琰？”

　　有些不可思议的声音唤醒了沉思的两人，罗和琰缓缓的坐了起来，罗淡淡的看着渐渐围上来的表情不善的人们，只是略有惊讶的看到琰的眼里竟然有些惊慌，——也许是认识的人吧。罗的心微微一沉，总是这样，只要是和他在一起的人都会被当作和他一样的异类，迄今为止都是这样，只，除了魁，因为他的地位是无可动摇的。罗缓缓的低下了头：“琰，你先走吧，不关你的事。”琰犹豫了一会，还是慢慢的站了起来，离开了罗的身边，走到了那些人的中间……罗无由来的感到一阵空虚，明知道是学院里的其他人要故意孤立他……罗感到嘴角扯出了个明显讥讽的弧度，歪歪扭扭的站了起来：

　　“你们这些杂碎找我有事？”

　　为首的那个没理他，转过头对琰：“你，怎么和他混在了一起？”琰明显的别过了头，“没……没有……”

　　这是很正常的情况，物以类聚，人以群分，大抵也就是这样，人总是会下意识的寻找着同类的人，纠结成一个个小团体，以为这样就会变强，而这时，与自己不是一个团体的，或者说，没有加入任何团体的人，——就是异类。在这种情况下，团体里的人都不会想要帮助别人，——因为一旦这样，就代表他也是异类，那么下次被整的人就是他了……

　　那人似乎相信了，拍拍琰的头，头一扬，带着琰，和那帮人笔直的罗走了过来，在和罗擦肩而过的时候，挑起来眉，轻佻的对他比了比中指，用极其下流的声音：“FUCK YOU！”朝下的中指特地的比着罗的下半身……

　　罗眯起了眼睛，缓缓的扬起了头，在那个人的肩膀上狠狠的一撞，“有些话是不能胡说的哦！”那人在罗猛烈的冲击之下微微晃了晃，眼睛里也蹿出了火花，声音倒还是原来的阴阳怪气，“想打架？”

　　琰哪里料到事情会演变成这样？“算了……虎……”可惜他的话还没有说完，就看见，那个叫虎的人的拳头已经向罗身上招呼过去了……他闭上了眼睛，不会吧？他们这边的人多，罗再怎么厉害也是双拳难敌四手，心里忧郁了一阵，缓缓的按下了和魁的通信器……

　　很久没有打过这么畅快的群架了，这些人也是绝对不弱，可惜啊，罗也不是省油的灯。利落的把想偷袭的把人的手给活生生的踢断，顺势一个翻身，躲过了那个叫虎的凌厉的一腿，就地一趴，长腿一扫，“哇……”的几声又有几个人下盘不稳的倒地……

　　罗冷冷的笑着，看着一地上躺着呻吟的人，——已经手下留情了，不然很麻烦的。“下次要打架，记住要找对了对象！”不客气的吐了口唾沫，潇洒的扬长而去——

　　“罗，小心！”

　　罗直觉的一侧头——痛！一股温热的液体自肩头缓缓的淌下来，在草绿色的衣服上形成了难以形容的诡异的图案，罗的眼神倏的冷了下来，缓缓的转过身，看着那个还拿着刀子兀自站在那里微微发抖的人。罗的嘴角开始上扬，“不错，有胆量！让我见了血，还想活的，到目前为止还没有！”

　　“阿青！”那个叫虎的示意那个伤了罗的人退下，“哦？那也要看你有没有本事了！”

　　“有趣……”罗笑的一脸灿烂，冰冷的眼里一丝笑意也没有，琰惊恐的在他的眼里读出了死寂一般的宁静——当罗想杀人的时候，眼里是没有任何情绪的，这就是他可怕的地方，无论是谁在杀人的一瞬间心情都会有一点动摇，因此会迟疑，速度也会略有变化，但是罗在杀人的时候心里是没有一点犹豫的。不期然的，琰想起了，他刚进入“七重杀”时，2号的猛对他说的话，琰不由得，打了个冷颤：

　　“你们，都住手！……”

　　可是，在场的所有其他的人似乎都没有听见，就像是电影的慢镜头一样，琰看着罗缓缓的走近了虎，两人擦肩而过——

　　而后，虎回过了头，脸色很奇怪，他伸出了手似乎想说什么，但见罗的手上握着一样东西，他笑的很温柔，不知怎的，琰总觉得他笑的有点诡异，还把那东西轻轻的放在嘴里舔了舔，眼尖的琰看见有某种红色的液体顺着罗的手指流了下来，红的很艳丽，仿若有生命一般……

　　琰的眼睛开始睁大，——那是，那个拿在罗的手里的，是一个人的心脏！琰觉得自己几乎不能呼吸，强烈的心跳让他几乎听不见，通讯器的铃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