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荒村，以及其它》黑春

8、你让我如此讨厌

　　街道，或者夜晚
　　请让我为你梳一缕稀疏的白发
　　不要问我在哪盏路灯下
　　橘黄的、苍白的
　　可能都不是，那是
　　多少年以后的事情，时光
　　哧哧——
　　你我脸颊上结满皱纹
　　就像昨日我父亲锄过的田地
　　那头老牛犁过的黑土壑
　　预料不到那时路灯的形状
　　光芒从哪里漏出，泛出怎样的光泽
　　月光是否依然皎洁呢？

　　请为我披一件破旧的棉袄
　　在空旷的雪原奔跑
　　你让我如此厌恶，厌恶自己的动摇
　　厌恶那片云朵的嬉笑
　　为了那份盛筵，你将胸膛张开向另一个怀抱
　　罪恶的人啊，请用什么来宽恕我
　　张口之间就已消融的誓言
　　缩手片刻就已熄灭的残焰

　　我曾被挂在一棵痂痕纵横的老树上
　　皲裂的树皮将脚磨出水疱
　　窟窿的疼痛似乎还在隐藏在皮梢
　　蝴蝶早已挣脱蛹的怀抱
　　你说起那些女人，脸上挂着不屑
　　其实，有只小船
　　已悄悄的驶出你弯弯的小桥
　　你已不记得鲜花编织的盖头
　　柳条弯成的手镯，苇草密生于那片水域
　　主人不知去向

　　斑白的十指，影影绰绰的蝶纹
　　那一别，转尽山水河山
　　那一离，伤遍白草浮萍
　　只有记忆还懵懂，只有你我不哭泣
　　村口的枯藤上找不回当年的丝带
　　长长的烟袋梢，也不再是那张微扬的唇
　　溜不出的牢笼，守不住的飞翔
　　你曾如此天真年少，将时光系在风筝的那端
　　放飞了希望，眼睛随风飘
　　却不知在哪枚流浪的蒲公英的背上
　　埋下了厌恶、憎恨的种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