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百诡夜行录》公子昂

370、无药可救

　　素栾没有理会李伊贺，或者是他假装看不到李伊贺。他走入草棚将火盆端来出来，这是一个临时搭建的守灵的草棚。
　　素栾跪坐在坟冢前，他说：“娘觉得暖和些了吗？”
　　此处精神空间是李伊贺用魔魇蜃楼构建而成，他能够感受到素栾思念母亲那种心情，那种子欲养而亲不待的无力愧疚感。
　　李伊贺站在素栾的身后，他不再说话，而是默默的凝视着他。天色渐暗月隐星沉，落雪飘飞风孤冷清寒。
　　李伊贺说：“素栾，难道你想永远逃避吗？”
　　素栾跪坐在坟冢前，他的身上已经落满了厚厚的积雪，他就像一尊冰雕纹丝不动的跪在哪里。
　　李伊贺说：“是赤南鬼王引导你的母亲走入地下禁地，是他将你的母亲推入化魂池内。他唆使你抢夺光明无尚天王的壳，你不过是他谋权夺利的牺牲品而已。”
　　依旧是沉默不语，素栾犹如石化了一般，对李伊贺所说的话无动于衷漠不关心。
　　李伊贺说：“素栾，你就算毁灭了幽冥世界你的母亲也不会再回来了。如果你的母亲还活着，她一定不忍心看到你变成今天这副样子。”
　　坟冢前禁闭双眼的素栾睁开眼睛，他说：“我已经无法回头了。”
　　李伊贺对他说：“我可以帮你，我可以帮你找回自己。”
　　素栾说：“事已至此，我已经无法回头。无论结果如何，我都甘愿承受。”
　　看着眼前意志消沉的素栾，李伊贺觉得很难过，以前他觉得素栾自负过高，他不喜欢素栾耍弄心机，担当他明白事情的前因后果后，他觉得素栾不过是一个可怜人罢了，一个不能够左右自己的人。
　　李伊贺说：“还没有到绝望的时候，事情还有转圜余地。听我的现在喝令光明无尚天王的壳停下来，余下事情交由我来处理。”
　　“你觉得他们会放过我吗？”素栾问道。
　　李伊贺说：“真正的主谋是赤南鬼王并不是你，你也是受害者。既然我像你保证，就一定会护你周全。在伽蓝悬空寺我可是欠过你恩情，就在就当我还你恩情。”
　　素栾说：“就算抽离了无支祁的神魂，你还是你，你倒是一点都没有变。我从未想过让你偿还什么恩情，我只是想利用你而已。”
　　李伊贺说：“我知道你不是一个十恶不赦的坏人，你只是被生活所迫没有机会做一个好人而已。”
　　素栾说：“你倒是很会为我开脱辩解。”
　　李伊贺说：“人性本善，我从不相信一个人会坏的无药可救一点人性都没有。”
　　素栾看着他道：“你还是太天真。”
　　李伊贺说：“我自认自己的人生经历并不比你少，我能够一路走来坚持自我。完全是因为我的身边有许多的良师益友，他们无时无刻的开导我教育我，促使我没有误入歧途。”
　　素栾说：“所以你比我幸运。”
　　李伊贺说：“只要你愿意咱们现在就是朋友，我愿意为你分担。”
　　“朋友！”素栾自幼没有可以说话的朋友，除了流火他的身边再无一个可以信赖的人。他一直坚信着人与人都是互相利用的关系，世上除了母亲任何人都不值得他去关心。
　　“我当你的朋友。”李伊贺再次说道，他是真心实意想和素栾做朋友。
　　“我真是越来越搞不懂你了。”素栾对于李伊贺的动机目的表示怀疑。
　　李伊贺说：“你把所有人都想象的太过不堪，如果你不能够放心心中的偏见。那你永远不能够从过去的苦难境遇中走出来。”
　　素栾说：“以前的我活的太累没有自我，其实我蛮羡慕你，能够为自己而活。有属于自己的生活。”
　　李伊贺说：“只要你肯放下，你也可以做到。”
　　素栾说：“晚了，一切都晚了。现在的我什么都失去了。”
　　李伊贺说：“因为失去才懂得珍惜，因为珍惜才懂得感恩。你现在自暴自弃自怨自艾可有想过为献出生命的流火。”
　　听到流火的名字素栾的表情终于有些动容，他说：“我欠流火的就算十世也无法偿还。”
　　李伊贺说：“道理你都明白，为何你还有钻牛角尖。”
　　素栾没有作答，他陷入了沉思，他一直精于算计，但是到头来反而成为旁人的棋子。
　　李伊贺朝他伸手道：“跟我离开这里，我与你共同面对外面的一切。”
　　“我还有救吗？”素栾问道。
　　李伊贺说：“只要你肯回头，一切都可以重来。”
　　正在行进的大怪物突然停了下来，就在众人疑惑不解的时候。李伊贺将素栾的魂体从怪物身躯内抽离了出来，魂体极其的虚弱随时可能消散。
　　李伊贺施术为素栾稳固魂体，他躯体已经被大怪物吞噬再无挽回的可能。
　　鬼帝吴悦看着出现在眼前的素栾道：“素栾，你可知罪？”
　　素栾跪下道：“任凭帝君处置。”
　　吴悦说：“因为你幽冥世界近乎沦亡，你罪大恶极罪无可恕。”
　　素栾没有回话，他默认了自己的罪行。
　　李伊贺给了照夜白一个眼色，而照夜白冷冷的看了他一眼。
　　照夜白说：“帝君，主谋是赤南，素栾不过是被人利用了而已。这件事情帝君也有不可推卸的责任。”
　　吴悦看着他道：“你这是在教训本帝君吗？”
　　照夜白说：“我只是想说清事实而已。”
　　吴悦说：“本帝君想处罚一个犯人还轮不到你来插嘴吧！”
　　李伊贺说：“帝君，眼下事情还未妥善的解决。帝君何必如此的急于处置素栾。”
　　“你也敢顶撞我吗？”吴悦问道。
　　李伊贺语气恭敬的说：“属下不敢，属下只是就事论事。目前只有素栾才能够让光明无尚天王的壳平息下来。”
　　吴悦看着跪在面前的素栾道：“待一切告一段落，本帝君再来处置你。”
　　照夜白说：“素栾，你现在可否让光明无尚天王的壳平息下来。”
　　素栾说：“现在的我肉身已经毁灭，我已经无法在操控造化玉碟。”
　　“那我就帮你找一个肉身。”说着照夜白施法将素栾的魂体融入李伊贺的身体内。
　　虽然是附身但是却保留了李伊贺和素栾的双重的独立意识，素栾看着李伊贺的双手，他能够无比真切的感觉到自己存在，不再像刚刚做魂体那般虚无缥缈就像一团雾气似的。
　　李伊贺说：“你现在可以操控造化玉碟了吗？”
　　“我试一试。”附身在李伊贺肉身内的素栾伸出右手，他默念着操控造化玉碟的咒语，片刻以后灵光凝结在一面造型奇特的镜子，这镜子不能呈现人像，镜内显现的影像是星云流转的画面，这面镜子便是能够操控大怪物的造化玉碟。
　　附身李伊贺的素栾将右手按在造化玉碟的镜面上，灵气精血被吸入镜面内，镜面上的图案造成了变化，原本幽暗的星云图案变得明显起来。
　　空中的大怪物开始下沉，它的眼目禁闭似乎陷入了沉睡。它的巨大身躯压垮了圣罗山数千栋房屋宫殿。
　　被寄生感染魔化的阴兵天将停了下来，他们就像石化了一般一动不动。混乱不堪的圣罗山转瞬间就平静了下来。
　　照夜白说：“赶快解除这些阴兵天将的魔化。”
　　素栾将造化玉碟对准照夜白，还未等他反应过来，素栾就启动了造化玉碟，照夜白被星云流转的神秘法阵困住，他身上的精气法力被吸入造化玉碟。
　　李伊贺虽然有自主意识但是无法操控自己的肉身，他说：“素栾，你这是在干什么？”
　　附身李伊贺的素栾说：“没看出来吗？我一直在骗你，我只是想利用而已。”
　　照夜白欲想强行破除法阵，但是一点效果都没有，他说：“真是不知悔改的人。”
　　素栾说：“用了你光明无尚天王的壳能够进化成最终的形态。”
　　“你想用大师兄来活祭！”李伊贺吃惊的说道。
　　素栾阴冷的笑着，他说：“现在才发现已经太迟了，原本我是一点机会都没有。如果不是你好心相助，我难以成功。”
　　“住手，住手。”李伊贺喝令素栾住手。
　　已经得手的素栾怎么会听李伊贺的话，他说：“你知道我等这一天已经多久了吗？”
　　李伊贺气愤的说：“素栾我真心待你，你却如此的对我？”
　　素栾说：“谁叫你太天真，这你不能够怪我。”
　　因为照夜白的本体受困，正在与偃师斩鲸交战的照夜白分/身，无法在维持身形瓦解消散。斩鲸疯狂的攻击斗舰。
　　吴悦施术干预，成功的将受困的照夜白救出，但是她遭受到强烈的反噬，噗的吐了口鲜血，鲜血滴落到地上开出朵朵红色的妖花。
　　“你没事吧？”吴悦问道。
　　照夜白脸色很差，他没有想到救自己的人居然是鬼帝吴悦，强行干预遭受的反噬可不是闹着玩的，吴悦冒着生命危险救了照夜白。
　　附身李伊贺的素栾道：“这些精气法力已经足够了。”
　　造化玉碟脱离了素栾的操控，它逐渐的变大飘飞在已经陷入沉眠的光明无尚天王的壳的正上方，造化玉碟飞速的旋转着，将从照夜白体内吸收的精气法力注入怪物的身躯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