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百诡夜行录》公子昂

309、跛脚道士

　　在屋内休息片刻，李伊贺和穆忠星走出农舍在小井村附近转一转。
　　小井村全村上下不足一百口人，全村以武姓王姓两大家族居多。现任的村长王姓家族的王明，听闻他的小儿子王野就是搜捕妖怪的时候失踪的，所以村长王明极其的痛恨祸害村子的妖怪男孩。
　　小井村虽然靠近海州城但是极其贫困，村中妇女们身着粗布麻衣小孩子身上都是补丁。李伊贺一行人投宿小井村的消息早已传遍了村子。
　　一些好奇的小孩子站在泥巴墙内看着这两位衣着光鲜俊雅公子，在他们心中恐怕早已将李伊贺和穆忠星想象成不得了的大人物。
　　李伊贺伸手招呼这些偷偷看两人的孩子们：“孩子们过来吧！”
　　泥巴墙内孩子们犹豫片刻，他们从院子里走了出来。
　　李伊贺伸出右手，只见他的手中出现三个锦袋，他笑着说；“我这里有三袋蜜糖，你们得需回答我三个问个，我才能把它送给你们。”
　　一听有糖吃，孩子们馋的都快流口水了。李伊贺打心底里喜欢小孩子，就算这些孩子什么都不告诉，他也会将手中的蜜糖送给他们。
　　小男孩说：“大人，你问吧！我们知道的话，一定会如实告知你。”
　　“你们村长家在何处？”李伊贺问道。
　　其中一个小女娃指向东边，奶声奶气的说：“在东面，往前走六家就是村长家。”
　　李伊贺将一袋蜜糖交给小女娃，他继续问道：“村长请来的道士也在哪里吗？”
　　小男孩说：“是一个跛脚的老道士，现在就在村长家。”
　　李伊贺将一袋蜜糖交给小男孩，他说：“那你们可曾见过妖怪男孩？”
　　一个浑身脏兮兮的男孩说：“我见过，我见过。他还偷看我姐洗澡，正好被我碰见。我爹拿锄头打他，没想到那个小妖怪居然放电把我爹击伤了，现在我爹还卧床不起。”
　　“那妖怪男孩可曾伤过村中人的性命？”李伊贺问道。
　　刚刚得到一袋小男孩说：“这可是第四个问题，你是不是应该再给我们一袋蜜糖。”
　　李伊贺将蜜糖交给浑身脏兮兮的小男孩，他的手中的又出现了一袋蜜糖。
　　“这回可以告诉我了吧！”
　　小男孩说：“那个小妖怪从未伤害过村里的人，他只偷村里吃的用的，只是逼急了他才会反击，要不然平时他一直在逃。”
　　李伊贺将蜜糖交给小男孩，他笑着说：“谢谢你们，告诉我。”
　　孩子们迫不及待打开锦袋吃里面的蜜糖。
　　“真好吃，真好吃！”
　　“我带回去给我娘尝一尝。”
　　“我要带回去给我姐姐尝一尝。”
　　穆忠星说：“当了爹的人就是不一样，我就对付不了小孩子。”
　　“咱们走吧！”
　　穆忠星紧随其后，他说：“咱们去哪里？”
　　“村长家。”
　　“你想见那个跛脚道士？”
　　“我想会一会那位道友。”
　　村长王明家是套三进三出的老宅院，听说他们家祖上曾经有人在宫里当差，后人承继祖先恩惠。王明膝下有三女二子，三个女儿王霞、王梅、王丽都以先后出嫁。二子分别是王智和王野这俩兄弟只差一岁，他们的母亲在生下王智后便再度怀孕，准确的来说两兄弟只差了九个月同年生的。
　　五年前王野失踪的时候才十四岁，至今王明都没有放弃寻找自己的儿子。
　　两人行至院子前的时候，正好遇到王明的夫人王杨氏，这是一个典型老实巴交的农村妇女，身材臃肿头发花白明明不过四十左右岁但是显得非常的苍老。
　　“你们是？”王杨氏问道。
　　“我们是投宿村中的旅人，特意拜访村长，不知村长可否在家？”李伊贺语气谦和的询问道。
　　“在家，你们进来吧！”王杨氏不常出门所以她不知村里来了客人。
　　此时王明正在内堂和道长商议晚上抓捕妖怪男孩的具体事宜，当他看到妻子王杨氏引领两位年轻人走进来。
　　“你们一定是投宿本村的贵客吧！”村长王明早已听闻他们到来的消息。
　　李伊贺抱拳施礼，他说：“多有叨扰，还望村长莫要挂怀。”
　　王明起身回以施礼道：“公子实在太客气了。”
　　内堂内的摆设虽然登不了大雅之堂，但是还算得体庄重。房屋家具陈旧但是干净的一尘不染，可以看出屋主是一个严谨认真的人。
　　穆忠星打量坐在一旁椅子上的道士，他身上穿着一件破旧不堪的道袍。面黄肌瘦一副长期营养不良的模样，眉毛胡须稀疏一点男人的阳刚之气都没有。看他的模样不过五六十岁的样子，面相极其的普通，但是唯独眼睛精光四射隐隐透露些许狠劲。
　　“这位道友不知该如何称呼？”穆忠星上前打招呼。
　　老道士起身自报家门道：“在下乃天师道的鹤中发。”
　　“前几日我还遇到了贵派的素栾少主，今日就遇到鹤道长说出来真是缘分使然。”要是换做以前穆忠星绝对不会说出如此圆滑世故的话。
　　鹤中发仔细打量眼前这两位气宇不凡的年轻人，他笑道：“近年来我一直在游历，已经与侄儿许久未见。”
　　“素栾他是你的侄子？”李伊贺的语气有些吃惊。
　　鹤中发说：“正是敝人的侄子。”
　　光看模样很难将眼前的鹤中发和素栾联系在一起，毕竟两人的长相风马牛不相及。
　　“不知两位是？”鹤中发问道。
　　“我曾经师承南派茅山，我名叫穆忠星。”
　　“李某人无门无派，现在四处游历中。我名叫李伊贺。”
　　两人先后自报家门。
　　听到两人的名字，鹤中发明显露出吃惊的神色。但是很快就让自己的平静下来，像这种年纪多少经过些风浪，遇事绝不会自乱阵脚。
　　“少年英雄，敝人在江湖中早有听闻。”鹤中发笑着说。
　　不知道为什么，李伊贺总觉得鹤中发给他的感觉非常的虚伪，非常的不实。如果素栾是那种心机深沉，那鹤中发就是那中绵里藏针的人。
　　“不知村长和鹤道长正在商讨何事？”穆忠星主动问道，毕竟他们俩此行的目的就是询问关于村中出没妖怪的男孩的事情。
　　村长王明是一个四十多岁的精壮汉子，乡下人长年累月的风吹日晒皮肤偏黑。他说：“刚刚我与鹤道长正在商议晚上抓捕那个小妖怪。”
　　李伊贺说：“村长为何一定要抓住那个小妖怪，据我所知那个小妖怪并未伤害村中居民的性命。”
　　“此妖个性暴戾如果放任不管的话，我们小井村恐怕日后很难有平静的生活。我而至今下落不明，恐怕也跟此妖要大有关系。”王明语气的憎恶的说道。
　　看得出王明已经对小妖怪深恶痛绝，恨不得一时能够除掉他。
　　“贵公子失踪是否与六年前武小凤有关？”李伊贺直截了当的问道。
　　“什么武小凤？我不知道公子在说什么？”王明故作不知，不想正面回答李伊贺的问题。
　　李伊贺说：“我们暂时投宿的何老伯已经告诉我们，村长不必隐瞒了。
　　“这个何老伯真是口无遮拦。”王明怨怪道。
　　李伊贺说：“村长你不要怨怪何老伯，是我强迫何老伯说的。”
　　见无法隐瞒，王明深深的叹了口气，他说：“说来这件事是我们小井村的耻辱。我们村就属武家是大户，武东有五个儿子取的是仁义礼智信这五个字。武东的儿子们只差一岁左右，怕儿子们以后长大不好娶媳妇，武东就托人从外地买回来一个女娃。
　　他给女娃起名叫小凤，这娃崽是一个童养媳。武东的媳妇武孙氏待小凤极好，从未让小凤受过任何的委屈。
　　小凤一直单独住在厢房中，待小凤笄礼之年，任由她选择可以嫁给五个兄长中的任意一人。就在小凤十四岁那年，武孙氏发现身形消瘦的小凤肚子越发的凸起。五个儿子从未和小凤圆房过，小凤怀孕实在蹊跷。
　　武东和媳妇武孙氏联合逼问小凤，小凤只是哭不肯说孩子的父亲是谁。
　　后来小凤怀孕的事情在村里传遍了，大家都说小凤一定是跟妖怪媾和，要不然也不会莫名其妙的怀孕。
　　我也为了村里的声誉，决定将小凤浸猪笼，没想到突然冒出了一个青颈的大妖怪，将猪笼内的小凤叼走了。
　　这之后村民上山搜捕，我的儿子王野就是在那时候失踪的。”
　　王明所讲的经过和李伊贺在何老伯哪里听到事情差不多，这些村民认定武小凤与妖怪媾和怀孕，现在村中出现的妖怪男孩恰恰印证了他们当初的想法。
　　“那这之后你们可曾找过贵公子？”李伊贺问道。
　　王明说：“那之后青冈山上雾气弥漫，进去的人都在原地打转。”
　　穆忠星说：“应该是迷障，恐怕是有人故意不让你们靠近青冈山。”
　　王杨氏和她新过门的儿媳妇孔玲为客人端茶，李伊贺接过茶，抬头看了一眼王明的儿媳妇，孔玲看模样不过十六七岁，她的头上戴着新娘子的珠花，身上穿着一件崭新的红衣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