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Ｃ城》翎花若舞

5、仁焕

　　车上老张变戏法似地掏出一个便当放到驾驶座上。
　　“公司给的午餐，快吃吧。”
　　我已经知道“公司给的午餐”是个什么样的概念，如果不是张洁特意关照，就是老张那自作主张的善意谎言。
　　夏翊像是饿坏了，捧起盒子就吃了起来，却只是吃了白饭和素菜，有鸡腿和鱼排都被他小心拨到了一边。
　　我也终于知道他这样的举动是为了什么，是想把些有营养的食物留给那孩子。
　　和负责人在餐厅吃了精致的餐食，心思却一直飘在楼下的夏翊身上，他没有跟着上楼，只是和老张一同坐在车里等。
　　临走时我自掏腰包点了许多好吃的东西，关照服务生打包装好。
　　一天的行程就这样结束，负责人先回了公司，我坐回车里，想着怎么样才能把手里的东西塞到夏翊手上去。
　　“顾先生。”他转过身面朝我，表情有点忐忑。
　　“什么？”
　　“能不能……先让车子开到忠育幼儿园一下，不会耽误您太多时间，我……去接我弟弟一趟，然后再将您送回别墅？我保证不会误了工作的。”
　　老张从照后镜里不断瞥我。
　　夏翊把手指头绞在一起左右转动，看着我的眼神飘忽不定。
　　“没问题。”我几乎脱口而出，又怕自己的态都太过明显，低咳了两声，“那个，我也正好想在C城多转转。”
　　他如释重负般地呼了口气，然后感激地冲我笑笑，说了声谢谢。
　　我好像越来越喜欢看他笑，不管是以什么形式下存在的，他一定是大自然最宠爱的孩子，不然他的笑为什么会像阳光下那抹最耀眼的光晕，将人照射得从头暖到心底。
　　车子刚到时，幼儿园的门正好打开，看来老张已是不止一次到过这里，连放学的时间掐算得分秒不差。
　　夏翊在车里等待，突然间眼里冒出一道晶亮，迅速地跳下了车。
　　我看到门口一个肉乎乎的男孩向他扑过来，冲到他的怀里，看到夏翊紧紧的抱住他，不断亲吻他的小脸。
　　“这就是仁焕。”老张说。
　　我嗯了一声，转眼夏翊就已经抱着孩子上了车。
　　“这是我弟弟。”夏翊向我介绍，画蛇添足地说道。
　　怀里的孩子一脸不解地看着他：“夏翊爸爸……”
　　夏翊马上瞪了他一眼，孩子圆圆的脸上立刻露出恍然大悟的样子：“噢，夏翊哥哥。”
　　夏翊用余光偷看我的表情，我装作什么都不知道，去捏孩子的脸：“真乖。”
　　车子往别墅的方向开，夏翊一路都把孩子抱着坐在腿上，翻出包里的三明治喂给他吃，抹去他满头的细汗，再把还有一丝凉意的饮料小心地一口一口喂给他。
　　他们交谈的声音很低，明显是怕会打挠到我，我关掉MP3的音量，竖起耳朵仔细地听。
　　“仁焕今天乖不乖？”
　　“乖啊，今天老师还表扬仁焕了。”
　　“哇……这么厉害呀，都表扬什么了？”
　　他的样子像个父亲，说话的语气却幼稚得和怀里的孩子一个模样。我将脸转向车窗外，不想又让他误会了此刻脸上正慢慢浮现起的笑意。
　　这样的场景，真的很温暖。

作者有话说

　　吼……第五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