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曾有傻猫嗅玫瑰》栗子卿

4、被鄙视了

　　见过奥特曼打小怪兽么？
　　不是一次性KO，而是一拳一脚，一脚一拳，打的小怪兽边奔跑边飘海带泪边吐血。
　　那画面感，光想想就觉得酸爽。

　　刚到总裁办报道、没有高学历高能力高标准的班渺渺，发现自己不幸就是那只小怪兽。
　　而衡予北，显然是最彪悍的那个奥特曼。

　　她现在已经初步弄清楚了调令的罪魁祸首，就是那个占据最大、最豪华、采光朝向都最佳的办公室的衡予北，虽然一直只闻其声不见其人，但从仅有的几通电话里，她已经初步勾勒出了一个不苟言笑、古板老套的中年人形象，此人一定是个危险分子，搞不好十大酷刑，搞不好还啤酒肚秃顶，但自己的生死小命都在他的一念之间，一想到这里，这只小怪兽就感到非常、非常的绝望。
　　而这里的工作环境……
　　实木家具真皮沙发屏风茶具一应俱全，顶上的大灯泡一个比一个亮，亮的好像手术室里的照明灯西游记里的照妖镜，照的她纤毫毕现、无所遁形。

　　唉，资本家啊资本家，小怪兽更加绝望了。

　　第一天报到就被告知，衡予北已经出差去了国外，大概两个星期都不会回来，而总裁办人才精贵，人事关系复杂，对于这个莫名其妙的空降部队，根本没人有空搭理她，虽然堂而皇之的挂上了“高级助理”的牌子，但她一直处于极度心虚的状态。
　　一直到第五天清晨，班渺渺刚刚把最后一口肉包子塞进嘴里，还来不及咽下去，就接到了衡予北的电话。
　　班渺渺看了看时间，也太准点了吧。
　　“数据呢？”
　　一如既往的简单直接。
　　班渺渺被包子噎了一下，着急拍了拍胸口，力气没控制好，差点把自己拍出内伤来，可是不敢有丝毫怠慢，立即立正挺直：“什么数据？”
　　没人跟她说过有什么数据啊？
　　“为什么CC系统上一直没有采集数据？”
　　他耐着性子似的，又问了一遍。
　　CC系统班渺渺以前听说过，是研发部推行的一种高效率精准数据采集系统，从三年前上线以来一直运转良好，但是……但是……也没人告诉她还要去CC采集数据啊……
　　可能因为是通过电话沟通，衡予北的声音听起来非常冷淡，有种遥远的疏离感，这话当然借她一万个胆子也不敢问出口。
　　“……我要拿到第二季度的销售部整体数据，今天下午一点之前。”
　　电话那头传来了旁人的细语声，衡予北就挂了电话。

　　啊啊啊啊啊！

　　对着电脑发了一分半钟的呆，班渺渺突然反应过来，然后立刻变成了热锅上的蚂蚁，在办公室里像只没头苍蝇似的乱撞，难道这就是他的工作风格嘛……总裁大人一通不到一分钟的越洋电话，这是要把整个世界瞬间变成生死时速现场的节奏啊……
　　班渺渺心中惴惴，要是一点之前没有拿到数据，估计会被……
　　可是那个CC系统和之前她做的商务工作根本不搭界，短短几个小时之内，要学会熟练使用一种系统，这可能嘛……
　　对着电脑显示屏，某人很悲催的做了一个抹脖子的动作。
　　抱着必死的悲壮决心，班渺渺小心翼翼的求教总裁办里的另一个美女Karen，Karen大学时起就在美国留学，半年前才回国，身高173，长腿貌美，工作十分细致耐心，几位老总都把她当做自己的得力助手。Karen听说她要学习操作CC系统，虽然不明白原因，还是很和善的把她带到了CC的操作平台集中办。
　　怎么有这么多电脑啊？
　　班渺渺一时有些傻眼，赶紧拉住Karen。
　　“那个……k、Karen，你会操作这个吗？”
　　Karen非常讶异：“我？操作这个？”
　　“是呀。”
　　班渺渺眨了眨眼，有什么不对吗？
　　“目前我的工作范围还没有涉及到CC系统呢……”
　　“……”
　　Karen大概还有工作要忙，非常客气的说了句：“你忙吧我就不打扰啦。”就笑眯眯的款款离开，剩下班渺渺一个人急得直跺脚。
　　怎么办怎么办怎么办……
　　要不去找IT部门解决？
　　以前她也偶尔找过IT部门解决电脑或者系统的问题，可是那群IT大爷们不是在开会就是在忙，根本没空搭理她，就算今天发送邮件过去，收到回复也可能是一两天后的事情了。
　　班渺渺看看时间。
　　秒针不停的一格一格往前跑。
　　额上的冷汗一滴一滴的往外冒。
　　俗话说，狗急跳墙，兔子急了也会咬人，像班渺渺这种笨人要是急了，笨办法也会灵光一现计上心头……
　　她决定守株待兔，现学现卖。
　　过了不到十分钟，果然有人过来操作CC系统，她的策略是，只有有人过来，她就厚着脸皮凑上前去学习。
　　不由得佩服自己，实在是太太太聪明了。
　　就这样一直待到上午十点半，班渺渺居然已经差不多把CC系统的操作弄懂了三分之一，果然功夫不负有心人铁杵磨成绣花针……
　　又有电话进来。
　　班渺渺小心翼翼的接起电话。

　　“……你在做什么？”
　　他的声音低沉而冷淡，似乎有些不悦。

　　“我在那个……那个CC的操作平台集中办，我在学习操作程序，衡总您别着急……还有几个小时，应该没问题。”
　　她的工作啊，她的薪水啊，她的小心脏啊……
　　电话那头沉默了一阵。
　　班渺渺心里七上八下，忐忑不安。
　　“你说……你自己在集中办学习操作CC？”
　　“是、是啊……”
　　有什么不对吗……
　　电话那头彻底静默了。
　　他好像在思考什么问题。

　　但班渺渺正在苦学CC操作系统，肾上腺素飙高，一时没有控制住，非常兴奋的冲口而出：“那个那个我很快就能操作CC系统啦！衡总您再等等……我保证马上！马上就好！”
　　“……”
　　咦？怎么气氛好像有点不对呢……

　　电话那头隐隐约约传来几声低沉的笑声，竟然有种慵懒的性感，非常悦耳。
　　被笑的有些脸红心跳的某人出乎意料，怎么他好像不是要发怒的意思？
　　他竟然在笑？

　　为什么？她努力工作，他为什么要笑？

　　班渺渺一头雾水得非常委屈，难道他不相信她的能力吗！她一定能学会的，也一定能完成他交代的任务的！
　　可是她恼羞不敢成怒，依然态度怂软。
　　“我一定能……”
　　“好了，”他打断她，“虽然精神可嘉，但是现在，你最好去找一下晏总。”
　　“……”
　　“嗯？”
　　“晏总？”
　　她……不认识。
　　这回轮到衡予北无言以对。
　　“……给你个电话，你记一下。”
　　他很快报了一串数字。
　　速度太快了！
　　班渺渺还没找到地方记录，一晃神就错了前面几个数字，只好壮了壮胆：“……麻烦，那个……再说一遍。”
　　“……”
　　“……”
　　“8-9-6-6-7……”
　　他拉长了音调，居然真的重复了一遍，然后问：“记好了？”
　　“记好了……”
　　班渺渺捂着脑袋，此刻已经深感无地自容。
　　偏偏衡予北叹了口气：“你以前真的是商务部的？”
　　= =
　　这是在鄙视她对数字的敏感度不够？
　　“……”
　　班渺渺整个脸都垮下来，像个被扎了一针的皮球，没有爆炸，但是噗噗噗的把鼓起的勇气全部漏光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