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综武侠]梦江湖》向曦行

33、山崩地裂

　　晦暗不明的洞穴内，鲜艳的红色遮盖不完灰黑石壁，邀月一怒之下，触目所见的红布均被震得粉碎。如魏无牙所言，来时的入口无声无息间降下巨沉的万年苍石，破不开。而遍寻洞内其他出口，除了坚实伫立堵得严严实实的岩壁山石外，一无所获。地势若此，形成天然牢笼，令人无处可逃。

　　五人重回张菁和花无缺之前被关的地方，以避开不知躲在何处的魏无牙的耳目。

　　连城璧拣了几个悬在外头的烛台，将黑森森的石室内照得通亮。

　　五人分成两方，张菁和连城璧坐在一起，花无缺跟着邀月与怜星。

　　两边静坐，一时无言，气氛凝重。

　　找出口的同时，五人基本算是将洞内翻了个遍，滴水未见，颗粮无收。

　　如果魏无牙真将事情做绝，洞内不存任何食物与水，那五人面临的处境就是走向死亡。

　　没有食物，人的身体尚且可以抗多几天，但若是没有水，考验的则是人的生理极限。

　　张菁理了理自己随身携带的东西，发现只剩下药，干粮和水都未补给上。她难免有些气馁，“连城璧，你就不该来的！”话一出口，又明白是自己蛮不讲理，张菁不敢看连城璧，沮丧地耷拉下脑袋。

　　怪不得张菁急躁，凭借邀月和怜星的功力和他们三个杰出小辈，翻遍了洞内，都未能找到藏起来的魏无牙或是魏无牙说的仅存出口，照这样下去，难道真被活活困死吗？抑或濒临饿死渴死的边缘时被魏无牙打得毫无还手之力束手就缚？

　　连城璧和张菁靠墙而坐，中间隔着不到一臂的距离。他伸手抚上张菁高高束起的马尾，握惯了利剑的手此时此时柔下来，以指为梳，轻轻梳顺凌乱青丝。好言安慰，“我知道小仙女你天不怕地不怕，每每临危不惧。但魏无牙为人邪性，我不能让你一人面对。你放心，我们会出去的。其实有幸见识到当代武林三大顶尖高手对决，我已受益匪浅。”

　　张菁何曾不知道连城璧是在哄她，受益匪浅也需有命领会啊。她努力排遣开上浮的焦躁，跟道，“我们会出去的。”

　　五人休养生息，各自在想着法子。

　　连城璧突然想起，他在自己的世界时，为寻到宝藏曾看过许多关于地势水文的书籍。其中某一点，或许可解眼下之困。

　　“两位宫主，我有个想法。”

　　闭目养神的邀月睁开眼，看向连城璧，“你且说来听听。”

　　“魏无牙能将山洞的出口尽数封死，但他定会留有与外界通气的地方。不然洞内空气不流通，同处洞中的他，和我们相比，情况好不到哪去。找不到出路，我们可以去找气孔，气孔所在之地，兴许能开拓出路。”

　　众人眼前一亮。的确，身处山洞之中，他们呼吸顺畅，与行于空旷之地相差无几，想必洞中的气孔不少。

　　张菁喜得想要大叫，恨不得立马起身就去找气孔。

　　此言一出，邀月看向连城璧的目光不再轻飘飘般视若无物，有了一抹赞赏。她道，“你言之可行。洞中不辨日夜，且休息几个时辰再按你说的去找气孔。本宫倒要看看，魏无牙那老贼坐不坐得住。”

　　不论行不行得通，方法反正有了一个，且等验证。连城璧和张菁没有反驳邀月所言休息几个时辰的说法，毕竟出去的根本所在便是魏无牙。魏无牙恋慕邀月成狂，不惜以命作赔。却不知他的恋慕令邀月恶心，恨不得亲手杀之。

　　依邀月所言，大家皆在洞中休憩。连城璧劝服张菁安心睡下，他来守着。

　　几个时辰过去，洞内悄然无声。暗地里藏着的魏无牙没有蹦出来说话，一对五，在黑暗与沉默中角力，看谁先屈服。

　　魏无牙在等，他知邀月尊贵胜过皇家公主，在外头从不肯轻易坐下，因为她嫌脏。但此时邀月身处他一手打造居住十数年的山洞之中，已经踩在了他的土地上。即便她恶心又如何？无水可饮，无粮可食，再挨几天，高高在上的邀月宫主会不会被饥饿逼疯，开始食人肉喝人血？想到这，魏无牙内心得到无上满足，无声畅快地阴笑连连。

　　邀月啊邀月，你心高气傲看不上我魏无牙，今日陷本门主牢笼，还能傲多久？

　　茫茫黑暗中，连城璧打头阵在前，只有他一人手中拿着火折子。微弱的烛火盛放在空中，偶有摇晃。众人皆凭耳力聆听，感受空气的流动。

　　内力高深之人，五感敏锐到极致。顺着烛火的一路轻微波动，到了某处狭窄石道，邀月动了，“停下。”

　　余下四人闻声而止，望向她所站的地方，她所指之处——一块凸起的山石下，竟有一个圆孔。圆孔大小不及一尺，可窥光亮。

　　希望在前！气孔虽小，但总算是在这密不透风的山洞之中找到个可堪使力的地方了。

　　连城璧上前试了试，以剑划劈山石。剑器与山石相触，震得连城璧虎口发麻，山石不为所动。在旁看着的邀月从腰间解下一物，随手抛给连城璧，“用这把。”

　　连城璧接下，是一把剑。他将剑拔出剑鞘，定睛一看，乃是一把墨绿色短剑，剑身朴素无光，不过这只是第一眼的错觉。出鞘宝剑似被人所扰，从梦中醒来，一肚子脾气。无害外表倏然转变，无形剑气森森散发，迫人眉睫，逼得人几欲闭上眼睛，不受剑气所扰。

　　使剑之人，视剑为左膀右臂。仅是一眼，连城璧已知手中所握短剑乃是江湖难寻的剑中王者。

　　邀月见他不动，不满道，“此剑名“碧血照丹青”，削金断玉不在话下，你用它劈山石试试。”言语间对剑毫不在乎。

　　连城璧吐出一口气，依言照做。一剑照着气孔上方的山石劈去，坚硬的山石现痕，剑身完好无损。

　　此法可行！

　　后面的怜星突然动了，她掠至张菁身边，手上披帛如蛇窜动，缠住张菁脖颈，轻声道，“小姑娘，把“前尘散”交出来。”

　　猝不及防下，张菁右手揪住披帛，以防缠得更紧。她自知不敌怜星，便未轻易动手，只道，““前尘散”于我无用，怜星宫主不必如此逼迫。”

　　怜星紧了紧披帛，面色更冷，“交出来。”

　　因着怜星动作，她们避到了黑暗处。连城璧看不见张菁人，听到声音，顿觉不妙，转身奔至张菁身边，面沉若水，也不言语，执剑欲断披帛。

　　剑气已破披帛边缘，后头邀月袭来，逼开连城璧。

　　“两位宫主，是欺吾两人年少力微，想要过河拆桥了？”连城璧人被逼到一边，鞘中配剑飞出，直断披帛。迅猛之势，拦无可拦。

　　邀月未想到他有后招，一时没拦住，本就冰封雪凝的一张脸愈发冷肃。

　　松了束缚，张菁咳嗽声起，她也不含糊，摸了袋中药瓶，见是“前尘散”，半点不犹豫地扔给怜星。

　　怜星没接到“前尘散”，药瓶到了邀月手中，她冷眼看着怜星，“你想让我忘了过去，你自己忘了吗？”

　　张菁、连城璧等一众小辈不知“前尘散”有何效用，邀月却不会不知道。“前尘散”，散尽前尘，乃是一种江湖秘药，服此药者，能忘却所有想忘不能忘之事，忘却在己心或脑留下不灭痕迹的人。

　　怜星身形一颤，泪水涌出，悲泣喝道，“我从未记得过，何需去忘！姐姐，一直以来我在乎的都是你，旁人和我何干。是你，是你这么多年都不肯忘记，反而任当初发生的一切日夜凌迟你自己。我不想看见这样的你，我要你是我一个人的。。。姐姐。”说道后来，怜星垂下头去，泪水落在空中，掉到黑暗脏陋的地下。

　　邀月面色不变，她捏出瓶中唯一的一颗药丸，玉指用力，药丸一碎为二。

　　怜星眼中泪水喷涌，她多想夺下邀月指间的药丸，可姐妹相伴这么多年，不论大事小事，没有一件她曾犟过邀月。她摇头哭求，“姐姐，不要，不要毁了药。”

　　邀月真的没有毁，电光火石的刹那，她掐住张菁的下颌，迫使张菁张嘴，半颗药丸顺着喉咙滑下，不给张菁呕出的机会。

　　再度干站着被偷袭的张菁一脸无语，抠嗓子也呕不出药，她将“九现神龙鬼见愁”甩在壁上，啪地脆响，“两位宫主，不若言明这“前尘散”有何药效，让我死个明白。”

　　怜星呆住，她不知邀月是何用意。

　　好端端的齐心协力找出口急转直下成你我为敌，惊得花无缺干瞪眼不知如何是好，终于找到个说话的机会，急忙拦道，“大师父，二师父，连城璧和小仙女是我出宫所遇之友，恳求两位师父莫要伤了他们。”

　　邀月不言，她看向挡在张菁身前的连城璧，见他不言不语，掌中剑蓄势待发。忽而一笑，绝美的笑容莫名令人心悸，“剩半颗，是你自己主动服了，与你护着的人同甘共苦，还是本宫动手送你们一个圆满？”

　　“不劳宫主动手。”连城璧横臂挡着身后的张菁，接了邀月飞递过来的半颗“前尘散”，干脆咽下。

　　见状，邀月很是满意，她对怜星道，“眼泪擦了。既然你想要我忘记，便让我先试试药效，且看秘药是否真的好用。”

　　冲突的场面归于短暂沉寂，直到被邀月打破，“魏无牙，你想一直在暗处躲着，看我们是如何破了你的老鼠洞？”

　　魏无牙立于狭窄石道侧处，为了不打草惊蛇，他弃了轮椅，但仍未躲过邀月灵敏的探察。怪异的是，他四肢健全地站在那，双腿并未残废，不能行走。只是他身量矮小，竟是个长不大的侏儒，头大身小，形容丑陋。

　　希望到绝望，有时只是一瞬，才显天意难抗。十三年苦心经营等待时机，换来昨日与此刻，面对面近距离接触，魏无牙觉得满足，他知自己困不住邀月，然而自欺欺人才能好过一些，他总需有一念妄想，支撑至今。

　　他释然笑开，“邀月，看来留你与我一起死，是对的。碧落黄泉，只盼那时我打得过你。”

　　一言毕，地动山摇。

　　轰隆轰隆炸起，脚下陷落。张菁甚至来不及拉住就站在她前面的连城璧，洞顶坠落的岩块横出天堑，将两人隔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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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有话要说：　　收到很多加油，大家可以评论下剧情，估计看了这一章猜到某个梗的可爱读者会拍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