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属于你的咖啡》綠五

2、chapter 2

　　两星期过去，我燃尽耐性把纯白拼图完成并挂在床头。
　　而周遭环境则没有任何改变，于是监狱般的生活就结束。虽说始良让我再观察一段时间，但我实在无法容忍便一口回绝。
　　而在两星期裡，拍摄工作进入尾声，只剩下结局部分，按惯例扯住始良对台词。
　　“为什麽……我们身处的城市……冬天不会下雪呢？”女主角靠在男主角的怀裡，以轻如羽毛般的声音吃力诉说着，费尽力气说话都是断断续续。
　　“虽说如此，但你所期望的我会帮你实现。”男主角平铺直说。
　　“真的吗？”
　　看到女主角感到无上的喜悦，男主角仍是平铺直说：“嗯，明早起来这城市就会一片雪白。”
　　“明……天吗？”女主角满脸惊讶与期盼，她带着微笑说：“要是明天能看到……就太好了……”女主角悦兴地睡过去，在男主角怀抱裡喜极而泣。
　　然后始良大煞风景直接推开怀中的女主角，我柔弱的身驱立即滚下床。
　　将彼此从演戏中带回现实。
　　“刚才我的演技值多少分？请准确至小数点后两个位。”即使是零分，我也想知道是否接近一分。
　　“7.00。”他回答。
　　“这不是毫无意义吗！”我生气地揍他，他回应的是一份真挚的笑容。
　　其实我会将始良的名字挂在嘴边，不仅因为他是我的青梅竹马，还有他是我唯一的朋友。我的确是个偶像，但完全没有深交或是知己，知名度越高就越难融入一般圈子，隐约感到疲倦后就放弃了。
　　若是洛先生不希望再从我口中听到始良的名字，我愿意绝口不提，但仅此一步可以退。
　　回到我的房间，我卧床仰望那副纯白的拼图。经过一会的思索决定把感情之事搁置，避免在进行最重要的工作时脑海白皑皑。
　　那样似乎会使我埋怨洛先生。
　　当天晚上，我在思考途中睡着了，直至有人无故捂住我嘴巴就惊醒。
　　我勐然坐起来：“姚始良！”声浪降至最低的怒吼。
　　“嘘……跟你说，我刚刚打开房间的窗子，看到有个黑影在公寓门外的草丛。”始良边说边坐到床边，再道：“我第三次看到了，总感觉是找你的。”
　　“明、明天才告诉我啊！这让我怎麽安心睡觉……”单是想像就毛骨悚然，现在可是午夜两时多的说。始良不睡我可以理解为学习晚了，但外面的人肯定有目的。
　　“……”始良不说话。
　　我顶着疑问说：“你也怕吗？”
　　他还是没有回应。
　　由于我房间内的窗帘比较厚重，物料也属不透光类，所以房间是完全黑暗。在眼睛适应之前，我看不清始良的表情，但他的沉默莫名使我忐忑。
　　先开灯吧？
　　我想着便下床，但腰侧突然碰到硬物，按我猜测是始良的手臂。这就更诡异，他拦截我去路想干什麽？又不言不语。
　　“始……”
　　始良微弱的一声：“嘘。”打断了我的话。”眼睛看到了没？”他接着道。
　　“还未。”我老实回答，也坦言：”你究竟有什麽事？先开灯再说。”
　　“我原本只想告诉你，出现了可疑人物，你明天起跟我一起上学。”
　　“你的女朋友呢？我不想当电灯泡的说。”
　　“嗯，我猜到你会这麽想。”他理所当然说道，移开搁在我腰侧的手：“本来我不会强逼你一同上学，但现在情况不同了，你必须一起出入。”始良凛然警告我，前所未有的认真。
　　随着时间的流动，眼睛总算能看见。
　　昏暗中他并没有望向我，视线一直落在我头顶，正确来说是床头上方。那道牆壁上正挂着我的大作，即是那幅花费历时半月的纯白拼图，据我了解不会太吸引始良，所以我也好奇地抬起头望。
　　没错，正是纯白色的拼图及纯白框架，可是我也看得愕然沉默。
　　纯白拼图本应全面染上夜裡暗蓝色，但它表面却因夜光物质而发亮，碎屑不整下还能看到些许笔划，是中文字句。
　　咦？它们连不上？根本看不懂无法解读。
　　“冬茉……”
　　久以时日，始良轻唤我的名字，把我从惊讶、疑惑、困扰中拉回现实。
　　我俩对视了好一会。
　　挺长的一段时间。
　　接着，他说：“你的拼图拼错了。”
　　……
　　也是也是，纯白色根本不易察觉到错误，每块小拼图样子就那几种，实在太过相似难辨正确位置。嗯，就是这样。
　　我竟然花了两星期去拼错！
　　在那天以后，始良主动请缨重新拼过，于是我的拼图转交给他了。他认为拼图上方留下了重要的讯息，按他推测是写着更劲爆的宣言，因此提起兴趣插手帮忙。
　　其实已进入选修科实力测试期，我还在担心始良会否受影响，他放学后的时间都不温习，女朋友也抛到一旁，我怕拼图完成之际就是他爱情、学业双失之时。到时候怪到我头上也没用。
　　测验过了四天，我稍微去视察情况。
　　打开门后看到始良在睡觉，再扫向桌面，拼图……
　　“这这这这……已经大公告成！”在强烈惊吓下拉高的声浪把始良吵醒了。
　　人有去到大学吗？虽说我们一起上学，那该不会是鬼魂吧？他身体用什麽构造的，一千块可不是少数目，这也太厉害了！
　　始良翻转身子一脸睏意，但那可恨的嘴角是向上扬！看他多自满，绝对是要嘲讽花了半个月还是拼错的我。
　　“冬……”
　　“我不要听！”我打断他，怕他伶俐口才削弱我仅存的自信心。
　　但始良整个人坐起来，想接着说：“冬茉，你……”我立即制止他的恶行，用手捂住他嘴巴：“你闭上嘴！我知道自己用多几倍时间拼错，你大可以不在我面前炫耀！快滚去找女朋友，你们四天没见面了。”
　　“哈哈……”他笑着推开我的手：“这世上又不只你一人脑袋有问题，我想告诉你，那个粉丝也拼错了。”
　　“吓？”
　　“纯白拼图后方其实或分四区，由四种图形组成的四个区域，我第一天就反转来拼。”他坐近床边，拉近我俩的距离，再道：“一天左右就完成了。”
　　“难怪那麽快……”我内心总算好过些。
　　起初发现拼图背面那些小图案也不以为意，原来是用来分区域和位置。
　　始良挠挠浏海说：“可是关灯后字句更乱，比你的错误版本更离谱。”
　　“哈。”
　　“这证明你跟那变态粉丝智商相彷。”
　　“……”
　　“于是这几天我就通宵碰运气，关灯开灯无数次总算拼好了，估计灯泡也快挂掉，到时候你记得买新的。”
　　不愧是我的青梅竹马，太逆天了。
　　的确每次考试也靠他的笔记才过关；的确从初中起就名列前茅与我形成强烈对比；的确一眼就看出洛先生强大的包容力；的确运用其伶牙俐齿追到不少高质素女生。
　　老天爷的确是没眼的！
　　“……”我实在无言以对。
　　“那拼图上方写着约会时间之类，总算弄清楚一切。”
　　“什麽……我可没约定任何人……”
　　“废话，你看！”始良拿起遥控器关灯。
　　天色昏暗的傍晚再配上窗帘，我俩四周立刻变得伸手不见五指，相反纯白拼图上方的字句脉络分明。夜光笔注明：十二月十五日，我会为你奉上一杯只属于你的咖啡。
　　“十二月十五日？不是六天前吗？”我歪着头儿读出来。
　　“噗……我看你这智商快连前后也分不清。”始良重新开灯，抑制笑意说：”那个跟踪狂清楚你每逢週日都会去咖啡厅，所以想着十五号是星期日，你会收到讯息前去。结果有人却超出估计，花了半月来拼错，等到了解讯息已是六天后的事。”
　　“这……我、我看到字句才不会去！”
　　“不，你会去的，因为是喝了三年的习惯。而且你根本没有红遍全国的觉悟，为人太过缺乏危机感。”
　　“姚始良！你说够了没！”
　　气死我了，特别是无话反驳，当了八年青梅竹马，他越是了解我就越会损我。
　　始良轻笑捏住我的脸颊，说：“列夫·托尔斯泰曰：不要说谎，不要害怕真理。”
　　“去你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