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寿终正寝》释加安

7、再见萧九

　　醒来的时候，我发现自己这一觉睡的特别安心，全身都舒坦。往四周看了看，是和酒楼包间一样的摆设，视线绕啊绕，最后还是停在了那个站在床前，看着我的男人身上。他还是那么好看，还是那么光彩照人。
　　“萧墨安，你醒了。”他说。
　　“萧九，你真的是萧九！段尘伊说的，都是真的……”
　　“墨安，我是萧九。段尘伊他，对你说什么了？”
　　“他……这里是哪里？”
　　“帝都。我带你回来了，墨安”
　　“这酒楼是你的？”
　　“……嗯”
　　“呵呵……萧九…..”
　　我想起离开国都的时候，段尘伊告诉我，他关不住段尘伧。原来真的是这样。段尘伧，萧九，国都“笑东风”酒楼的幕后老板，还有什么身份呢？他何时有过真正狼狈的时候？也就只有我会相信那个被乞丐欺负的人需要我的帮助。之前在路上没少听百姓们议论我，里面夹杂着萧九的事情。甚至有自称从宫里出来的人说他就是当今圣上的亲弟弟，早年在后宫争斗中被段尘伊的母后毒害，大难不死，逃出皇宫，现在又被皇上发现，要置他于死地。现在想想，这些不是眼前的这个男人传出去的还能有谁呢，萧九，你真厉害，有哪一步不是你设计好的？就连我对你那完全的信任也是吧。
　　“墨安，我知道你过的不好……”
　　我突然想到之前晕过去之前，有听到这个声音，也是这样叫着我的名字，后面还说了什么呢？我忘记了，而且现在我不想问他，我甚至不想睁着眼睛了。有的时候，人和人之间的缘分真的很强大，再次遇到他，这是我和他之间的缘分，我或许应该庆幸，我应该开心，应该笑，可是我没有这样的情绪，一点也没有。
　　“墨安，对不起。”他往前又走了几步，伸出手抚上了我的，我没有动。我想，我是真的不再在乎了。“我知道你怨我，当初是我先骗了你，后来发生的事情都是我造成的，和你没关系，萧墨仪……. 萧墨仪的死更不能怪你。墨安，你说说话，好不好，自从我被关在牢里，你都不怎么说话了。”
　　果然，他即使在牢里，对我的事情还是什么都知道啊。我转过头，拉了拉身上的被子，说：“我累了，你出去。”
　　“……好。你好好休息，有什么事情就叫我，我，不会再离开你了。”
　　耳边传来了他离开的脚步声，一声一声的砸在我心里。我慢慢的感觉到自己的脸上已是一片濡湿。怎么会？怎么会不在乎？他怎么可以说的这样轻松，我为了他，害死了萧墨仪，弄掉了自己的孩子，失去了段尘伊，断送了自己的青春，给全家带来了灭顶之灾，在他被关在牢里之后，甚至还傻乎乎的自责是自己对不起他，可是，萧墨安，你能怪谁呢？走到这个地步的每一个选择，都是你心甘情愿做的。
　　那之后，我再没和萧九说过话，每次感觉到他的存到，都让我想起那血淋林的过去。但他倒是像没什么事做一样，大部分时间都在这里陪着我，怕我整天躺着无聊，就给我带来了书，却从不许我出这个房间。我没有拒绝他递过来的书，想要沉浸在书里，忘记他还有那些过去。
　　这个房间是萧九在帝都的安身之所，里面有一个暗室，晚上萧九就睡在暗室里。他会给我带来我喜欢的食物，把最近发生的事情讲给我听，看似情不自禁的深情的看着我，这些我都视若无睹，因为我不知道他为什么这么费尽心机的做出一副祈求我原谅的样子，我想不到对于他我还有什么利用价值。但有时候又会不自禁的觉得这几天大概是我和萧九自相识以来最亲密的时候了，换做以前，我会很开心吧，可是如今物是人非，命运也真是可笑
　　就这样过了几天，然后慢慢的萧九出去的时间越来越长，回来之后看向我的目光也总带着一丝伤感和不忍心，我隐约觉得有什么事情要发生了，可是却一点也不想过问。
　　“玉面将军回朝啦！”叫嚷的声音越来越大，玉面将军几个字不断的冲入我的耳朵。我难受的睁开眼睛，发现萧九正站在我的床前。
　　“墨安，你知道玉面将军李文邕吗？”
　　我还是皇后的时候就听过这个人，据说是本朝历年来年级最小的武状元，是个难得的带军奇才。他有一个妹妹，叫做李三思，段尘伊曾经想过要立她为妃，李三思却抗旨不从，为了什么来着？哦，对了，因为她已经有了意中人，这事儿当时被小丫鬟们津津乐道。现在看来，那李家小姐的意中人就是萧九了吧。萧九，你是什么时候迷住了她呢？是在我之前还是之后？
　　“墨安，今晚李将军府里设宴，你陪我一起去吧。”
　　我听出了他声音里的颤抖，心里已经明白将要发生的那件事就在今天。
　　“好。”嗓子因为多日未开口说话，有些喑哑，声音晦涩难听，把我自己也惊了一下。萧九像是没想到我会开口一样，愣愣的看着我，意识到我已经答应了之后，眼神里竟有些后悔。
　　“嗯，那你准备一下。我让人给你送衣服过来。”说完，脚步踉跄的出了房间。
　　萧九啊萧九，你这样又是何必呢？自己本就是一个无心的人，还非要装出一副多情的样子，你若是真的对我有不忍心，我和你的孩子不会……
　　我随意的收拾了一下自己，穿上萧九让人送来的衣服，衣服很好看，是最衬我的款式。抬头看向镜子，里面的女人双目空洞，两颊凹陷，一副苦相。我暗自笑了一声，觉得自己瘦的真快，之前在冷宫里养的肥肉原来那么虚。
　　萧九在我穿好衣服没多久就进来了，看到我的装扮，目光闪了一下。他也换了一身衣服，颜色和我的很接近，不知道打了什么主意。他对我伸出手，知道我不会主动去握住，执拗的抓起我的手，牵着我出了房间。
　　这么多天第一次走出酒楼，腿有点虚，直打颤，我伸出另一只手，搭在眼睛上面，眯着眼睛看太阳，恍如隔世。萧九牵着我上了一辆马车，马车装扮的很豪华，里面也很宽敞。坐上去以后，萧九还是牵着我，没有要放手的意思。我讨厌这样的感觉，使劲的想要挣脱，然后发现他手劲大的吓人，就索性由他去了。
　　“萧九！”马车刚一停下，我就听到一个爽朗的声音透过车窗传进来。萧九已经下了车，在外面做出接我下车的姿势。
　　“萧九，这位是？”声音的主人问道。我暗自猜测这个人应该就是李文邕，没穿战服，一股意气风发的气势却已经要溢出来了。
　　“文邕，这是我的救命恩人。萧安，这位就是本朝的玉面将军李文邕。”救命恩人，萧安，，名字都想好了，果然，萧九，你想的真周到。我是不是该感谢你的体贴，让我以后在帝有了立身的身份。
　　“见过将军。”我对着李文邕行了礼。“萧小姐不必多礼。原来你就是那位萧九总是提到的救命恩人啊。萧小姐，萧九的恩人就是我李文邕的恩人，以后有什么事，小姐可以随时来找我。”
　　“谢过将军。”
　　“好了，大家快进来吧。今天是我爹给我办的庆功宴，你们不用拘束，一定要尽兴啊。”“嗯，当然。萧九也要恭喜恭喜文邕！”“都是兄弟嘛，不用客气。”
　　我和萧九跟着李文邕进了李府。李府很大，各处摆设看起来很有韵味，不像是一般富贵人家，想到刚刚李文邕对萧九的态度，这李家大概已是萧九的助力了。我知道萧九想做什么，无非是为了那个位子，只是今天带我过来，又是为了什么呢？不过无论是什么，我已经笃定注定是一场伤害。
　　来到正厅的时候，那里已经聚了很多人。不少人围着一个少女，满嘴的恭维话。少女看到萧九，眼神里隐藏不住的惊喜一闪而过，接着又看到我，带着点了然的对我点了下头。我有些疑惑她像是已经认识我，甚至知道我会来，但还是冲她笑了笑。
　　萧九和李文邕显然也看到了那个少女，李文邕对她招了招手，她便向我们这里走过来。少女眉目很淡，很干净的样子，但却偏偏给人第一眼的感觉是惊艳的美。“思思，萧九来了。这位是萧九的救命恩人，叫萧安。萧姑娘，这是我的胞妹李三思。”
　　“萧姑娘，谢谢你救了阿九。”
　　阿九，一直以来没什么波动的心，在听到这一声阿九的时候开始隐隐作痛，阿九是我偷偷在心里叫了无数次的名字，是叫了无数次都不会有人回答的名字，这个女孩，就这样亲昵的叫出来了，真好啊真好。
　　“是我心甘情愿救他的，李姑娘不用谢我。” 萧九听到我说的话，转头看了我一眼，然后不着痕迹的移开视线，对李三思说到：“思思，多日未见，你可还好？”“阿九就不用管我好不好了，我在这府里呆着，能出什么事啊，倒是你，你……”
　　李三思欲言又止，拿眼神瞥向李文邕，一抹红晕飘上了双颊。我也奇怪自己怎么观察她这么细致，却又意外的发现，她好像在演戏，但是演的又是真实的自己。
　　“我知道你想问什么。” 李文邕宠溺的看着李三思，然后说，“我和爹商量好了，这个冬天结束，就让你和萧九完婚。”
　　完婚，这就是你带我来到目的吗？萧九，让别人告诉我，我就不会痛了吗？我拼命抑制住颤抖的双手，在心里狠狠的抽了自己一巴掌，就这样吧，到此，萧墨安你再不会存着什么念想了。

作者有话说

　　我放假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