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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六角幻境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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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启山觉得自己不对劲,从上到下,哪都不对劲。自打矿山出来后,时不时就控制不住自个儿,连带火气都蹭蹭蹭直冒。
看着眼前正为自己倒水的人,张启山或许是懂了,天大地大,为何非得执着来此,只因这啊,有个人,有个让你无比安心的人!
“按佛爷的说法,我想问题还是出在了矿山。”将冒着热气的茶向张启山那一推,又见那人发呆的模样,不禁用手挥了把“佛爷,佛爷。”
被晃得心烦,张启山不耐下就抓住了那人的手,按于桌上“矿山的事..”使劲想了想,却越发觉得脑中空洞“总是记不太清。”
齐垣眉头一皱,想了番,还是从怀中掏出了一面铜镜“既是如此,这是我祖传护体镜,佛爷不妨用这个看看。”颠了颠瓷壶“我先去倒个水。”
整个屋子只剩了张启山一人,犹如受着蛊惑般将镜子正对了自己,而镜中却只剩‘张大佛爷’咧声痴笑。以及,见着了未曾有过记忆的张家古楼。随后便是永无止境的墓室甬道,引得张启山逐渐迷失镜中,直到一声叮铃响起。
张启山如梦初醒间,额上早已布满了汗,让齐垣这一回来便是吓了跳,刚放下茶壶,也就掏出方巾替张启山擦了把“我的爷啊,你这是见到了啥子,给吓成这样!”说着身子也凑了上去,往铜镜里瞥。
张启山将铜镜往桌上一拍,指尖死死扣住桌角边缘,似是要将他们抓出裂痕。
“我滴乖乖,这可是老祖宗留下的。”齐垣心疼的将铜镜正反看了遍“有怪莫怪...”这一抬眼,才是发现张启山的脸色很不善,如同掉入永恒梦魇般“佛爷,佛爷,你没事..唔”
张启山也不知为何,突地想亲近这小算命的,身子倒是快于大脑给出了反应,一把扣住齐垣推拒于胸膛的手,更是加深了这个吻。
直到齐垣受不住的呜咽出声,张启山才算是放开了他,顺手替着擦了下嘴角“我打算在探矿山。”眉眼一挑,言下之意甚是明了。
齐垣这气还没喘匀,就听得言语入了正题,只得正色道:“如若你执意要去的话,我自当舍命相陪。不过,这几日你怕是有了凶险,这铜镜就先收下吧!”看着含笑离去之人,齐垣犹是觉得,似乎忘了件重要之事。
等想起来时,张启山早不知走到了哪,齐垣手摩擦着留有余热的唇角,无声言笑。
算了,等下次再问也不迟。
齐垣自是没想到,下次再见张启山,却是要陪他过比矿山更为凶险之地。
张启山回府后,本就头痛欲裂,却又听得管家在那说着“夫人等不到你回来,怎么都不肯吃饭。”
“告诉她,不吃就算!”看管家正欲转身传话,才憋着气道:“不用去了。”
进入客房时,尹新月正对着她那些瓶瓶罐罐不停鼓捣着,听到开门声,本想怒斥,却见来人后,先是开心的笑了,随后又一下扳起了脸,梗起脖子,就道:“你不是总躲着我么,现在来干嘛啊!”
张启山点了点眉心,随后走到尹新月身侧,单手环着胸,另一手拍了拍那人肩膀,就这么停放在了上面:“听管家说,你不肯吃饭?”
尹新月当张启山终于是将自己放在了心上,嘴上一厥,就开始撒起了娇“还以为你忘了府上还有我这么个夫人呢,整天就知道去找那齐八爷。”
听到齐垣的名字,又是让张启山冷笑了声,想着此前尹新月的所作所为,手上更是使了力。
而这人从小就是娇生惯养,又如何受着了痛,自是叫着,不断扒拉那只手“好痛啊,启山,你怎么了!”
像是受惊一般,突的放了开,因担心张启山,尹新月也是站起了身,试探的靠近着,却冷不防被一人紧紧抱住“启山”轻拍着那人后背“没事了。”
张启山埋首于那人肩侧良久,才道:“新月,你可愿陪我回老宅。”
“为什么啊!”
“你不是想和我在一起么,自是回去叩拜老祖宗了。”
听闻,尹新月一下就松了手,高兴的连连点头,就差没蹦跶起来“好啊,启山,无论是哪里,我都陪你去,只要你不离开我。”
张启山笑着盯住那人,那渗人的模样,只顾沉浸于喜悦中的尹新月自是见着“好,去哪我都带着你。”空洞的眼神中却有了嗜血,仿佛已不再是个人,冷漠不堪。
而这边,齐垣听张副官这么一说,眉头越发皱的紧“虽不知尹小姐将佛爷带走是为何意,但如今佛爷受着重伤,长沙兵权又被陆建勋架空,无论如何都得将佛爷找回。”
张副官心下也是着急,不住就在屋内来回走动,嘴里嘀咕着“八爷,这天大地大,我们要去哪找啊!”
齐垣稳了稳心神,对着罗盘就掐算了起来“这..”眉头紧蹙,随后又是掐了一把,嘴上更是啧了一声“奇怪啊!”
“八爷,怎么了?”
齐垣道:“我刚才为佛爷卜了一卦,本想算出他所在之位,可..”
“八爷,你快点说啊,到底如何!”
看张副官跟了张启山如此久,却是丝毫没学的那人成稳的样子,不禁就是在那人头上一拍“你急什么,我只是奇怪,那卦象显出了两个方位,尹小姐只身去了东北,可佛爷却在南方,按说佛爷如今重病,怎会一人上路?”
“两个难不成佛爷还能有分身之术!”
“嘿,你小子”齐垣刚想出口教训,却又转念一想,张启山这段时间确实大不寻常,立马拍了桌子“利卦南方,我们就去那儿。”
“尹小姐就不管了?”
齐垣扶了把金丝镜框,浅浅一笑“尹小姐这么有本事,想必是可以自行解决的,我们这会去,说不准还会打扰到她。”
张副官似懂非懂的点了点头,随即想到尹小姐似乎说了句,八爷成不了事..现在想来,八爷不愧是神算,这也能掐得到。
当齐垣拿了堆不知从何处要来的衣物时,张副官还是嫌弃的用手指挑了开“八爷啊,我们真要穿这个?”
齐垣一脸的理所应当“对啊,这乞丐衣物也不是这么简单的,门道可深,想必陆建勋不会对逃荒之人进行大肆搜查。”
不顾张副官抽搐的嘴角,直接就想上手替他解开衣物,惊得张副官一下就握在齐垣手上,给阻了住“别别,八爷,还是我自己来。”
看张副官一脸纠结的含羞样,齐垣努了努嘴,甩开了那人,着手开始自顾自的脱了起来“那你快点啊。”
用这法子,两人果真是如愿混出了长沙城,一路打探下,倒也是安全进了白乔寨。站在木楼上,齐垣是一脸泄气的撑着木栏“还没问出口就被赶了出来。”
张副官环着胸,看着楼下那些做着生意的商旅“白乔寨民风淳朴,却不知为何,如此排外。”
正说着,楼下又嘈杂了起来,就看个胖子被推倒在地,一行人骂骂咧咧倒只听得,此人血统不纯,有钱也不愿做你生意,最后就这么散了。
闹剧完毕,齐垣还是看了眼副官,无奈道:“我看这儿根本没有我们的容身之处,先走吧。”
一到破庙,齐垣就累的半趴着,俯在稻草堆上,一个转身就直接躺了上去,还不住的摸着肚子“太饿了,这几天都没怎么吃好的。”说着半起了身,一脸的怨念“这要是找到了佛爷,一定要让他好好的补偿我!”
张副官噘着嘴,看齐垣不停的嘚啵,也就从怀里掏出了个白面馒头递了过去“吃吧。”
齐垣本能就想下手接过,随后还是忍了住,将头偏向一边。
“不吃是吧?”看张副官还真收了手,齐垣立马直起了身子,一把抢过,就这么啃了“你这馒头哪来的”
“等你的时候,一婆婆给的。”
不说还好,一说也就上火“嘿,我说我在那站一天怎么都没人理我,怎么就给你了。”吃的两腮都有些鼓,还不忘在那打量着张副官“要说你小子,确实比我清秀些。”
张副官两臂交叉在腿间,表情那叫一个说不出口的无奈“吃还止不住你嘴。”
齐垣这边还想接着说,却看刚才那胖子一步两拽的走了进来,活像个二世祖样“你们谁啊,这不是你们呆的地儿,麻溜的给我出去!”说完就一屁股坐到了木箱上。
齐垣上下打量了胖子,看出他在白乔寨应是备受挤兑,便打上了主意。
在这一推二揍之下,胖子也是勉强开了口:“这,你们要找人啊,倒有个人或许能帮到忙。此人是白乔寨中的首领,底下有一帮子汉人,而他又与护法关系密切,可以打听到不少的事,你们可找他代为引荐。”
两人一个点头,也不论胖子再说什么,此人无比狡诈,毫无人性之云云,为了佛爷,这刀山险阻还是得下的。
直到提水之际,齐垣终是惆怅的叹了一气“想不到自己算了这么久的卦,还是没能算到这一劫。”怔怔的望着前方“佛爷啊,你到底在哪...”末音逐渐散了去。
这手不能扛,肩不能提的,拎水确实让齐垣吃了一把劲,本以为咬咬牙就能到了,冷不防又被两二愣子,给撞的整个人都退了一步,更别提水桶了。
那两人在那互笑,手就这么叉着腰,嘴里还不忘啧了几声:“你说这种文弱书生来此,能做什么?”语调一转,其中一人也是上前,在齐垣耳边低语了句:“就你这样的,换做以前,早被我给吃了”特地加重了最后两字,手还堪堪想去摸个一把,齐垣却是将脸一侧,就这么躲了开,那人不由怒极反笑了起来“我倒是想看看,你在这里能撑多久!”
见找事之人已走,齐垣一把就蹲了下来,两手捂着脸,闷声叹了气,良久,还是揉了把脸,晃荡着站起了身。
无奈回身间,终是错过了转角那一抹急匆离去的身影。
再回首时,只剩无边细雨“没人啊...”
好不容易得以坐着喘口气,齐垣更是揉捏着泛了酸的手臂。
张副官见人这样,只得给他倒了杯茶,面中还带了些不悦“八爷,你怎么不告诉我。”
齐垣一个抬眼就道:“告诉你能怎么样,还真去和别人打一架?”
“我..我..”
看那呆瓜我了半天也是没个下章,只得摇头说了声:“好了,先吃面吧。”本想着吃饱了才好干事,奈何..看着发抖的右手,更是一尥蹶子,筷就这么掷在了碗上“不吃了!”
张副官看了看那还在发着抖的指尖,一挑眉就端起了碗,撩起一筷子面,凑了上去“八爷,吃一口?”
看着那还冒着热气的面条,齐垣是吃也不是,不吃也不是“这..”
看出齐垣的犹豫,张副官更是一努嘴,将面又凑过了些:“八爷,你这要是走不动道了,可别指望我会背你。”
无奈,齐垣只得扭着脑袋,看怎么吃最为方便,好不容易才吸到几根面条,就鼓起嘴诉着苦:“嘿,你们张家的兵怎么都跟佛爷一个德行啊!”
又撩了一筷子,张副官才是眯了眼笑的开怀“佛爷的兵就是这样。”似是哪里不对,收了笑,试探的问了声“佛爷以前也喂过你?”
专心嚼着面,也没怎么注意张副官问了什么,下意识也就嗯了一声,等反应过来,更是呛得差点喷了出来“瞎说什么!”一把将面抢了过来“还是自个儿吃最自在。”
张副官耸了耸肩,随处看了看,只觉背后发凉,回头却又每每扑空“八爷,你有没有觉得,好像被人盯着脊梁骨。”
算是套取了信任,齐垣虽不情愿,但好歹和张副官一道儿被选做了送葬世子的脚夫,听胖子在那说着什么死人谷,更是一堆人满脸害怕的围了上来,嘴口不一的在那嚷着:“死人谷,这可是有去无回啊!”
胖子一看不对劲,立马将他们驱散了去“想要钱啊,就别那么多废话,都散了,散了啊。”
看人已散去,齐垣一个眼尖就用手肘撞了把张副官“呆瓜,你看啊!”手指就这么朝边上那两人指了指“那两个就是撞我的人,不过看他们鼻青脸肿的,难不成被人胖揍了顿?”
张副官手就这么环着胸,一副眼高于顶的模样,看那两人不住捂着脸,就拽着齐垣走了过去,故意道:“可是这两个不长眼的?”
齐垣点了点头,随后又怕惹出事,还是拉了把那人衣角,寓意就此了事,却不曾想张副官这还没动手,那两人倒是脚一软,直直的跪了下去,头还不停磕着:“这位爷爷,我们知错了,我们不该动你,你饶了我们吧!”
这话说的齐垣是一头雾水,看附近视线都往这瞧了来,忙将人扯了起来,对着他人打着哈哈“我们这在玩游戏解乏呢,没什么事。”对那两还在发抖的人低语道:“怎么回事?你们这..还有手。”这才发现其中一人,整个手腕都呈现着不对劲,该是生生被人给打了个折“得罪了谁啊,被揍成这样。”
那人虚抬着手腕,许是因为害怕,一直哈着腰,连正眼都不敢抬“这位爷,你可说笑了,我是真知错了,我不该对你动手动脚,嘴里不干净,您,您,就求那位爷饶了我们吧。”
虽说齐垣并不知晓,但眼珠一转间,还是顺着他话说道:“那人长了副什么面孔?”看对方一副疑惑的样子,立马又道:“我手下,对吧,爷太多,我得知道是谁做了这等好事,回去可要好好褒奖一番。”
一听这话,更是把那人吓的够呛,一把拉住齐垣就求情了起来“这位爷,你可别开玩笑了,我这也经不起吓了,那位爷整个都蓬头垢面的,实在是看不清他的脸。”
“那他在揍你前就没说个什么?”
“这..他只是问我,是哪个手碰的您,然后就..”
看也问不出个所以然,齐垣不耐的挥了把手,就拉着张副官走了回去“副官啊,你说会是谁?”
张副官摇着头,想了想还是道:“这几日,确实觉得哪不太对劲。”
跟着大吐司一行人行至沼泽,雾气却突然缭绕起来,好在张副官与齐垣一直在一道,不然也得和其他人一样,弥散在这如同伏羲八卦的迷阵中。
张副官着手挥了把雾,附近只见着一片松林,偶有流水声划过,却依旧烟雾缭绕,望不到边“大土司,大土司。”
被张副官叫的脑仁直疼,齐垣还是拉了把,好意提醒“呆瓜,别叫了,现在他们都被眼前假象所迷惑,你这样叫是没用的。”毕竟叫累了,没人背自己么不是。
“那怎么办啊,八爷!”
齐垣手肘撑在张副官肩上,大半个力量都靠了过去,指尖掐着算,还是只算的生在东方,顺手指了一道:“往水路走。”
这边副官刚一抬脚,又被齐垣拽了住,本是有些不解,却在见到那人紧皱的眉宇时,柔声问了出:“八爷,怎么了。”
齐垣紧抓住张副官,两眼不停往后看着“我总觉得有谁在盯着我们...”可眼前依旧是那常年不散的雾霾“算了,或许是紧张过头。”
张副官见那人疑神疑鬼的模样,依旧习惯性的安慰了声:“八爷,放心吧,我会保你安全的。”
同样的话还是让齐垣怔了一把,那人啊,还不知在哪,能否保全自己安康。
不消时,两人也是到了一座破庙,中间立着一堆奇异怪石,凑近一瞧,上面还贴着些镇压魂魄的符咒,齐垣看了,也就明白过来,只嘱咐了声:“这两样东西不要碰,小心招致恶鬼缠身。”
张副官左右看了看,这才注意到面前之物“怕什么,到时候八爷也给我贴个两张符纸,哪还怕他劳什子鬼怪。”
“嘿,你小子!”随后在张副官脸上使劲琢磨了番,着手就掀开了小布包,掏出一张淡黄色符纸,就往张副官脑门上一扣“恩,这样可以。”看他就要撕下,忙是按住“别撕啊,我看你真的是印堂发黑,恐有劫难,贴着有好处。”
可你能不能换个地方..然,看着齐垣一副搞事得逞的样子,张副官也就随了他“还是先进庙内看看吧。”本想直奔庙内,却冷不防给一阵笛声打断“是白乔寨联络时所用,想必他们要借此互相传信!”看了眼齐恒,还是一咬牙“八爷,你在这里别走,我去看看,很快就回来。”
齐垣一句话还没憋出,张副官就一个脚快,早就不知跑去了何处“这呆瓜,就算是想靠笛声寻人,也太过鲁莽,这下倒好,又剩我一人了。”
看天色近黑,风又大了起来,齐恒只是搓了把胳膊,起步就要回庙,却冷不丁被什么东西给打了个中“谁啊!”摸了摸后脑,就转身将地上之物捡了起来“铁蛋子..”一个抬眼就将事物握紧,人也追了出去。
又重新回到了雾撩中,齐垣也是不惊,只是用气音来喊着:“二爷,二爷”,随后侧耳听了番,横竖只剩回音。
“难道不是二爷?”齐垣侧身冥想了番,却未见着身后那闪着寒光的短刃,等察觉时,一人已躺倒再地,眉间一血口,深入骨髓,随后又被一人扑了个着,在地上这么滚了一圈,另一人也早也殉于此地。
周围终是安静了下来,齐垣也得以放心打探此人,却只看得蓬头垢面,邋里邋遢..这该不会就是教训那两人的侠士吧,如此想着,齐垣也就推了推那人“这位大哥,你可好?”
“算命的,你要是饿个几天,我看你好不好。”
听闻熟悉的语调,那相似的挤兑,齐垣颤着手,将那人头发往后撩了把,一样的面容,齐垣还是不争气的哽咽出声:“佛..佛爷。”
看齐垣这幅样子,张启山也不好受,只能用手捏了一把他的脸,眼中始之于暖“老八,没事了。”
“什么就没事了,这些日子你倒是去哪了?知不知道我们多担心你啊。”说着,齐垣也是将张启山扶了起来,却发现那人身上还有着不小的伤口,旧衣更是布满了干涸血渍“你这怎么弄的?”
为了方便,张启山手环在齐垣腰间,整个人也是虚弱的半靠上那人脖颈“这块不太安全,先回庙。”
齐垣点了点头,小心的跨过地上横躺的尸体“我说佛爷啊,几天不吃东西,你怎么越发沉了?”
“你再说,信不信我..”
未说完,又被齐垣抢走了话头“割了我舌头嘛。”垂眼看着张启山,连带着小虎牙都被露了出来“我信。”又想到先前与张副官说的那句,‘我还是宁愿被佛爷欺负’,也是轻笑出声,好在还有机会。
看那算命的,又不知在傻笑什么,张启山只是半仰头单眼看着那人,在这雾撩之下,齐垣低头浅笑的模样,还真有种道长飞升之像“笑什么?”
“笑你张大佛爷,也会有倚靠我这小算命的一天喽。”
好不容易到了破庙,齐垣轻柔的将张启山扶到正中,靠墙而坐,又左右探查了番,确认安全无误,这才舒了心“佛爷,说说吧。”一屁股直接坐在了张启山身侧“这些日子,你怎么就和尹小姐跑了,连带着九门弟兄都不告知一声,我就差让狗五放三寸钉去找了。”
看着齐垣源源不断的吐苦水,张启山是一个字都没懂,不禁就打断问着:“我什么时候跟新月走了?”
想张启山在这等大事上,也不会与自己开玩笑,齐垣一下就认真了起来“你不是和尹小姐出了长沙?那你是如何来此,还搞成现在这副样子。”
张启山眉头蹙起,换了个舒适的姿势,就开始道起了这段时间的诡异“其实..我的记忆还处在矿洞中。”
听闻,齐垣饶是在见多识广,也不住高了声“矿洞?这已是一月以前的事了。”怕真把人给引来,又压低声问:“之后呢?”
“我只记得,在墓中是有经过一插满铜镜的甬道,被那镜子发出的光给闪了神。”
这一段虽说的平淡,但齐垣想,如若不是人出了问题,那必定就是甬道搞的鬼“见着了什么?”
看齐垣明显因故事动人,而不断靠过来的身子,张启山嫌弃的望了一眼,只得接着说来:“我也不知那段究竟是真正存在过的往事,还是幻觉出的景象。”
“佛爷可是见着了什么人?”
张启山点了点头,脑袋整个都贴在墙上,视线也望向前方:“看到我爹了..”
齐垣一个大惊,嘴快下,也就出了口“你爹不是早就..”
张启山来长沙前的过往,齐垣自是知道的,如今更是觉得奇怪,要说这甬道,虽说自己是没碰着,但二爷好歹也是历过的,却也没像佛爷这般严重。
张启山似是明白齐垣之思,也是回忆了起来“墓中之事,实在太过迷幻,那时我因晃了神,还是没能躲过那道机关,受伤后脑中更是恍惚,不知摸着墙过了多少岔口,又入了几个洞穴,只道最后似乎到了一墓室中。”
“那墓室有何物?”
“只有一盘踞而生的青铜巨树。”
青铜..齐垣一惊就道:“你该不会碰了它?”
“我是有触碰到了青铜枝桠,随后就因体力实在不支,昏了过去,等醒来就在了白乔寨,不过老八啊,这都多久了,你们才寻到这,是不是有些慢了?”
后面的话齐垣没有听进去,却已是冷汗伶俐,如若佛爷出来后,便身处白乔,那与大家一块出矿山的又是谁..这些日子的朝夕相处,却是没发觉破绽。
看齐垣一言不发,张启山也发现了不对“以你的本事,不该如此之晚,这些日子,到底发生了什么。”
看张启山眼中焦灼,连带着身上的伤口,似乎都更为痛裂了些,只得先安抚道:“佛爷,你别急啊,长沙目前无事。”看张启山稍松了一口气,转眼又试探道:“佛爷,你还记得我们初识么。”
虽不知为何问起多年前之事,却还是忆了起来“不就在你那小香堂门口,当时,我啊初到长沙,本想着多结实一番九门中人,未曾想”
看张启山轻笑出声的模样,齐垣就不懂了,自己有这么好笑?“佛爷..还有什么是你没想到的。”
“未曾想,见咱们齐八爷的第一眼,就是让我铭记了一生。”
看张启山这话说得一副理当的样子,齐垣不禁就闹了个脸红,磕磕巴巴的将话题扯了回来“佛..佛爷,在墓中你除了碰到枝桠外,可还有何物?”
张启山闻言也是正色起来,从怀中掏出一耳环,见了此物,齐垣便移不开眼的凑了上去,仔细瞧了番,那耳环只有拇指大小,四四方方的,乍看下,与女子佩戴之物无异。
但齐垣却是在某古籍中见识过,当下就将铃铛放于鼻下一闻“松香。”
张启山将铃铛拿了回来,反复颠倒“好在这六角铜铃被灌入了松香封了口,再也发不出声,要不然还不得被这铃铛给蛊惑了。”
“但这铃铛是如何会在此处?难不成,那些日本人三番五次下矿洞是为了此物?”
“这六角铃铛所发出的声音轻则能让人致幻,重则可使人完全疯癫,如若是为了此物,我们定要当心了。”
齐垣与张启山对望了眼,心下已有了抉择“现如今长沙是回不去了,而此铃铛据古书记载,似乎也与张家有关。”最为关键的一点,齐垣没说,它似乎和尹新月去了东北,或许他们便是要进那传闻中的张家古楼。
张家..少时的恐惧十有八九,就存在于这张家古楼中,说实在,对于此处,张启山知晓的少之又少,又或许是尽数遗忘了“何时起身?”瞧着齐垣,张启山终是下定了决心。
“好歹也得等等张副官,那呆瓜也不知能不能寻着回来的路。”说着也就打算起身去院中,却冷不丁被张启山一把拉了回来“你现在与副官,可真是熟透了?”
在这惯性下,齐垣一下就趴在了张启山膝盖上,嘴还不住抱怨“佛爷,这副官好歹也是你小表弟,我又常年出入张府,这有啥子奇怪的撒”这一急之下,倒是把齐垣不知从何处学来的口音给爆了出来。
好在张启山早年也是闯过大江南北,自然也听得懂“我倒是觉得,这趟白乔之行下来,你们两..”本想接着说下去,奈何一把就被齐垣给捂了嘴“嘘,他们好像回来了。”
当张副官带着大土司与那所剩无几的送葬队伍进入破庙时,齐垣还是用背挡住了张启山,手在身后不停的扒拉着稻草,盖予那人身上“敌暗我明,你就先委屈委屈。”说完还半坐上了张启山的腿脚处。
看齐垣不停将稻草往自己口鼻处撒,张启山还是定了主意:等出了白乔,看我不办了你!
“副官,找到大土司了?”
张副官将大土司扶到一边,并将其他人都安顿好,才气喘着对齐垣道:“八爷,你倒是过来搭把手啊!”
“啊..”瞧了眼身后,忙是揉着自己的小腿肚子“你是不知道啊,在你走了之后,突然出现两个拿刀之人,对着我那就是一顿砍。”
闻言,张副官几步就踏了过去,一蹲下就轻戳着那人脚腕“我看你现在也没什么事。”
“嘿,你小子,我这是命大,好在我跟着佛爷多年,还是有点拳脚功夫的,就是..对,就是跑的时候扭伤了脚。”
张副官哦了一声,就将齐垣的脚架在了自己的膝盖上,轻柔的捏了几下“还疼?”听着那人呲牙咧嘴的闷哼,张副官还是皱了个眉“八爷,你这明日该怎么赶路?”
齐垣本只是找了个缘由,将张副官叫来,却不曾想这呆瓜真不愧对这名号,还替自己按了起来,更不知佛爷又在发什么颠,一直揉捏于他腰间。
看着一把按住自己手的齐垣,张副官自是不解的抬了眼,在见到暗黑空间中,突现的一张脸,更是受到惊吓般的瞪大了眼睛,一下就把膝盖上的脚放了下去,为不让身后众人疑虑,自是小声唤了句“佛爷!”
现在张副官是明白,为什么总有种被人盯上的感觉,也明白那替八爷出头之人是谁了。
好在之后,和大土司随意一解释,倒也是蒙混了过去,之后的事也如齐垣意料的一般,替着解决了白乔之祸。
坐在马车上时,齐垣掀开车窗帘瞧了番,才对驾车的张副官问道:“呆瓜,离张家古楼还有多久?”
“还早,你还是先照顾着佛爷吧。”
虽不知这张副官,怎么一路上都闷不吭声,却还是缩进了车厢,看张启山依旧昏昏欲睡的模样,只是轻柔的将他的头放于自己肩上,还不忘替他顺了番头发,本想也靠着眯一会,却不料这人,手倒是先一步环上了自己“佛爷,你醒了?”
“本来就没睡着。”
“没睡着好啊,佛爷,你看你这头发乱的,我先替你剪掉些吧。”
看齐铁嘴手中泛着寒光的刀刃,还是半眯了眼“你行不行?”
“只要你别乱动,绝对可以。”也就直接上了手,这左刮一刀右刮一刀的,车厢内倒是堆起了一小撮头发。
至于张启山,却只觉得这一刀刀下去,确实更凉快了些,只盼那人别给自己剃个哈喇头就好。
收了刀,齐垣看着自己手下成果,还是惊叹的啧啧出声“这么久不用,手艺还没生疏。”
张启山瞥见那人嘚瑟的模样,伸手就摸了把头顶,好在头发还在,又顺着脑仁往旁边摸索,却被齐垣一把握了住“佛爷啊,你这伤还没好全,还是不要乱动的好。”看着那人心虚的干笑,张启山还是将手垂了下来。
“佛爷,八爷,到了”听到张副官的声音传来,齐垣就着握手的姿势,一把撩开车帘。
一下马车,张副官却还是没能忍住,嗤笑出声,随后还是死命的憋了住。
“笑什么?”话虽是问张副官,眼却早就绕上了齐垣。
“哈哈,没什么,张副官就是小孩子气重,如此紧要关头,是你该笑的么?”最后几字更是咬牙出口,随后拉着张启山就看向了耸立在旁的墓碑:非张家人,入墓即死!
饶是在能掐会算,齐垣心里还是打了个鼓,你说进去吧,自己会死,不进去吧,佛爷可能会死。
想到这,还是皱着眉望向张启山,指望他能给个答案“佛爷,你看这..”
自是知晓这算命的,打的什么算盘,张启山也只是暗叹:这古楼确实凶险万分,墓碑立的几分真几分假,自己也无从得知,正当筹措间,身后却还是响了几道枪声。
张启山一个转身就将齐垣护在怀中,转身便对副官叫了声:“上车,直接冲进去!”
这下倒好了,佛爷都替着决定了,再也不用迟疑。
一进车厢,齐垣就是扒拉住张启山的袖子,整个脸都恨不得埋进去,嘴里还不停念叨“祖师爷保佑,祖师爷保佑,千万不能折在这,我还没帮佛爷回长沙啊!”
听到齐垣最后念得还是自己,更是将他搂的紧了些“你是我护的人,百无禁忌,不会有事的。”
三人跌跌撞撞间总算是进了张家古庙,直到坐在草垛上,齐垣还是有些胆战心惊的抚着胸口“佛爷啊,你们能进来很正常,我怎么也能安恙?”看着张启山那低头带笑的样子,就跟涂了蜜似得,让齐铁嘴不禁也轻笑的摇了摇头,似懂又非懂。
齐垣踏入张家密室时,就觉得背后直发凉,好像被人看着一般,回头却又只剩张副官四处找寻的身影“呆瓜啊,你有没有觉得有人在看着我们?”
张副官拿着手电,左右照了番,查无所获,只得一耸肩“哪有什么人。”看齐垣还是疑神疑鬼的样子,不免推着他进了另一间房“好了,八爷,你查看这里,我去那边看一下,得加紧了,佛爷一人在外面也是不安全。”
这间屋内,满是落了灰尘的古籍,一吹之下,直呛得齐垣捂鼻咳嗽,就这么一退后,却又撞上了木柜,转身间,就看一卷轴大大咧咧的垂了下来,本能反应也就直接遮了眼。
虽说窥探张家私隐实属不该,但又或许能将以往疑惑尽数解开,如此便也大方的查看了起来,这不看不要紧,一看饶是齐垣,也不免被张家先辈之计划给吓的冷汗一冒。
那卷轴画的粗略,却又让齐垣一眼看了个明白,那大框架画的该是,我们还未寻到的张家古楼,中间有一小人拿着一枚铃铛沿着山脉走向了东西方,为了能认个清楚,齐垣将眼镜半悬空“我滴乖乖,还是根龙脉,这张家先祖是想做什么大事..”至于楼内棺木中的陨铜,却只剩下了躯壳,本体也是悄然无踪。
一眼已毕,齐垣直起了身,那卷轴便自动缩了回去,见状,齐垣自是觉得很是新奇“难不成这卷轴还能辨识来人,才给看之?”
转身欲走之际,齐垣还是对着卷轴弯腰鞠躬“以后若得时机,在和佛爷来此,以示感谢。”
回了庙堂,张启山正闭眼冥思,有人走近也未曾给个反应,又是想到,先前在古墓那不耐的一推,齐垣还是心有余悸般,弯着腰试探的叫了声:“佛爷,佛..”还未说完,冷不丁就被人拽了过去,让齐垣下意识就环住那人。
张启山一睁眼看到的就是齐垣那紧皱的侧脸,戏谑之声也就脱口而出“老八,就这么急的投怀送抱?”
明明是这人先动的手,到头来还被反啃了一口,齐垣轻笑一声“是啊,要是尹小姐在这,我看你们就不止是抱那么简单了。”
张启山将齐垣往上托了些,凑到他耳边就是一句“如果是她,可能还未入古楼,就被先祖轰了出去。”看那有些泛红的耳尖,不由起了玩心“不过,既然你安全进了,以后可就是我张家人了。”
“佛爷,你就别骗我了,这张家古楼如此神秘庞大,彷如迷宫的楼内,又怎会没有张家人在此看守操作。”
看着那人笑的开怀却又不失自信,张启山更不免想要逗弄一番“如若换成狗五他们,说不准也会被炸上天,毕竟小祖宗最厌烦的就是那一身狗味儿,像你身上这味儿才最得祖宗欢喜。”
齐垣在怀中稍一挪动,寻了个更舒适之处“佛爷,你这先祖可真和你一样,满身怪癖。”
张副官从外面进来时,就看到两人这么一副你侬我侬的甜蜜样,虽说内心郁结,却还是上前禀告了声:“佛爷,后面有座规模较大的古楼,现在去么。”
如若那铃铛真是出自张家,那便只剩古楼未去了,看着齐垣一脸悠闲的躺在自己腿间,倒有着昏昏欲睡之相“老八,准备一下,我们去了。”
齐垣闭着眼点了点头,心中却是一叹,这祖上曾说三不看,这其一便是,纹麒麟者不看,这虽说未有算过,恐怕,这下要亲眼得见了。
望着周围像是虚幻的古楼,齐垣还是有些感叹:“张家古楼果真是器宇不凡!”
张启山看着齐垣因长时间赶路而有些泛红的脸侧,勾起唇角就是一笑,转而执起那人的手,就慢走踱步道:“你要是喜欢,常住这里也可。”
似是不满被张启山先行握住,倒也是挣脱了开,反手覆上那人掌间,五指缠绕“还是别了,我还是更喜欢与二五九爷打个马吊,没事就在我那堂口给人测个字,饿了就去你府上蹭个饭,如此更安康些。”
“出去后,你就搬进我府上吧。”
闻言,齐垣停下了步子。
“忘了张家族碑上刻得了?你好歹也是先祖亲自认定过的,晚辈启山又怎能不听。”
看张启山就像是梦魇般,非揪着不放,齐垣也是心内慌乱,总是觉得太过儿戏了些,好在及时有张副官于身侧呼了声“尹小姐?”
顺着副官手指的方向,果不其然见着尹新月正立于一人大小的暗室旁,而她旁边与前方各有一人,三人似呈胶着状,在齐垣这角度,只能是看到对面那人穿着黑色衣物,将自己包裹的严严实实,就如见不得光般,额前垂下的发丝也是挡住了些许面容。
齐垣拽了把张启山,两人眼神互通间还是行了过去。
而尹新月听到脚步声也是回了头,随即两眼一瞪,摆出一副惊恐之状,嘴也只吐得出你,我之类的字眼,齐垣本是想问,难不成在这张家古楼还会遇到鬼怪不成?
却在看到另一人时,眼前只剩了自家堂口,那人潇洒离去时所留的邪魅一笑,确实是与张启山有所不同的,然而也是真正有着一样的面容。
张副官先一步护在了两人身前,却见‘张启山’走了过来,一个防范之下,就一拳攻了上去,而对方又岂是好惹的,当下就握住副官手腕,把人整个拽了过来,一个过肩摔就扣倒在地。
看张副官在地上扭动的连声都出不了的样子,该是摔得很重,齐垣见状,忙是跑了过去“副官”上下检查了番“没事吧!”
些许变化下,尹新月依旧盯着张启山,随后又有些惊骇的退了几步“你,你是谁啊!”
‘张启山’轻笑一声,只是朝尹新月走近了些,面上带着笑,眼中却又充满了不屑,甚至鄙夷更胜“我就是张启山,你不是心心念念想成为张夫人么?我可以成全你。”
“不,你不是...”
齐垣就这么看着尹新月晕倒在地,而‘张启山’也只是抬眼盯着与自己有着一般面容之人“比我预想的晚了很多。”
张启山对自己这个分身也很是惊骇,但面子上还是保持着天崩地裂,面不改色之趋势,随后视线也就被那全身裹住之人夺了去“张起灵”语气带着笃定。
一句冷声“计划提前执行。”
就这么一抬眼,就能让人冻得变成个冰碴子,齐垣也是懂了,要成为他们张家人,需有的必要因素“尹新月好歹也有新月大饭店这个靠山,就这么带走,恐怕他爹不会善罢甘休。”
“只需半月。”张起灵依旧没个神情,好似无喜无忧,就这么把手一伸“东西”
张启山将陨石拿在手上把玩了阵,心内却是百转千回了番“好,这段时间我可以将长沙交给它,而你,也要记着答应我的事。”
张起灵两指在暗室旁叩搭了几下,随即冷哼了声“五十年后,仰仗你们九门了。”
五十年……齐垣两指一吧嗒,掐指算了番,脸色别提多纠结,想着还是出口提醒了声“这位……族长,以后可得让你辈族人,小心着吴家小子,这轻则血光之灾,重则可是要陷进去一辈子的!”看着张起灵挑眉示意的眼神,齐垣还是忍着道了声:“天机不可露,话尽于此。”
张起灵还是对着齐垣点了个头,将陨铜交给了‘张启山’,就先一步进了暗室,那身影就这般没入暗黑之中,好似从未出现般,不得不让齐垣想起,张家这神秘体系。
看齐垣望那暗室如此出神,张启山不免拿肩膀撞了那人,直让齐垣往旁边冲了一下“不如你也去?”
这一撞算是让齐垣醒了神,就这一嘟嘴,嚷了声:“我的爷,别开玩笑了,跟着张起灵不被吓死,也得冻死,我可没吴家小子的命格,可制得住张起灵。”
“你刚刚说的吴家……该不会是”
齐垣白了张启山一眼“这长沙还有几户姓吴?”
看那两人聊的默契,‘张启山’心中竟生出了别样的心绪,而如今也是没机会探究,那到底是为何。
齐垣一个转身也就被一物环抱了住,虽说没个热源,却能从紧扣的力度上得知,此人依旧是有心的。看了眼旁边脸色不见得好看的张启山,齐垣还是意思的挣了一下“他心中对你执念太深,我亦然”想到那短暂的接触,齐垣还是愣了住。
一切有如法,如梦幻泡影,应作如是观!
等齐垣再睁开眼时,也不知今夕何夕,只是身边之人依旧未变,与张启山一道在那山坡之上看了眼城内。
晨曦的长沙依旧如此昌盛,只是不晓得这份安详还能撑个多久“佛爷,我们现在该去何处?”
张启山笑着转了头,先对张副官道了声:“副官,你先回去,它怎么说,你照做便是。”
张副官揉了把腰,还是问出了口“佛爷,你说这都是幻觉,怎么我还这么痛?”
齐垣嗤笑了声“呆瓜,这幻觉亦有真也有假,张启山是假,可你被揍却是真。”
这真真假假在大千世界中又何以说明,难得糊涂才为上策,张副官瞧了齐垣一眼,终是对张启山道:“佛爷……八爷,保重。”
想着张副官刚才望自己那生离死别的样子“我们又不是不回来了,副官如此感伤做什么。”
“再回来,你指不定可就姓张了。”
得,怎么又绕回这话题上了,齐垣嘿嘿笑的打着岔“别老开我玩笑。”
“下面该是枪林弹雨了,怕么?”
齐垣一挑眉,神色却严肃了些许“佛爷,你的职责是保卫长沙,而我,只想护着长沙,陪着你。”
张启山执起那人有些泛凉的指尖,放于心口“我们去白乔神树。”
许是早已习惯,齐垣也没觉得不对,只是手掌收紧,扣的更密不透风“去那做什么?”
“拜堂,成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