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第一个 ...
-
因着年节，寺里难得热闹了些。
村子里时不时有人来求个平安符，原本是老和尚用朱砂画了再一家家送，今年他们还在奇怪为何会是个小和尚来画，但自己家里的事还忙不完，也没空理会多余的事。
普慧寺的年岁很长，连佛像上的金漆都脱落的差不多了，胖和尚想着去找里正商量商量，将它修葺修葺。阿轻没多说，心里觉得成功的几率不大。
年三十的晚上胖和尚提着一个篮子上山了，喜气洋洋的。
阿轻等人正围着一个小火堆，火上吊着一个陶罐，热气腾腾的煮着些素菜，绿油油的看着就喜人，为这，阿轻还难得的夸了叶言庭几句，乐得他一天都是傻呼呼的。
“师弟，来，吃饺子，村里的人一户捐了几个，说是供奉给佛祖的。”胖和尚乐呵呵拿出几个小碗，一个个的分着饺子，“师叔，您吃了长命百岁，哎，殿下，您尝尝这个，虽然是素馅，但是味道是这个。”竖起一只大拇指，“师弟，快多吃点，你看你这么瘦。”
暖呼呼的饺子下肚，叶言庭眼睛一亮，“好吃。”
阿轻非常自然的拨了一半到胖和尚碗里，“我吃不完，帮我吃点。”
胖和尚笑着应声，有个火堆，本来有些冻僵的手脚都开始暖和起来。
叶言庭端着碗，不知道在想什么，老僧看他走神又往他碗里添了几个白胖胖的饺子。
阿轻喝着汤，满足的叹出声。
“我从来没有和这么多人一起过过年，”叶言庭捧着碗，低着头，“你们应该知道了吧，我其实不是什么九皇子，我，只不过是将军府的一个庶子而已。”
可能是火堆的温暖给了他勇气，他慢慢的说着这个秘密。
“我，没见过我娘，据说是生我的时候，死了，所以将军大人才这么不喜欢我。三个月前，就是我来寺里的前五天，我终于见到了我的生父，他说让我代替九皇子来寺庙修行，五年后再接我回去。他说，幸好我和九皇子有几分相像，还算有点用。我，我，”
他抬起头，眼里有泪水，“我不明白，都是父亲的儿子，为什么三哥嚣张跋扈可以，六弟顽劣不堪可以，只有我，无论是听话还是叛逆，他都从来不曾理会我，就像，就像，我只是他养的一个可有可无的东西。”
他记得八岁那年和三哥打架，为什么打，他记不清了，但他一直记得当时父亲看他的眼神，年龄小时不理解，但到了现在，他懂了，那个眼神就是在质问他，你为什么还没死？你怎么还不去死呢？
阿轻咽下最后一口汤，“然后呢？”
“嗯？”叶言庭疑惑，“然后，然后我就到这来了，离京都远远的。我想明白了，就算五年后有人来接我，我也不回去了，我就呆在这，哪也不去。”他又高兴起来，“这是不是就叫做大海从鱼跃，长空任鸟飞。”
一声闷响，阿轻放下了碗，胖和尚似乎想要说些什么，被她轻飘飘的扫了一眼，把话又咽了下去。
“叶，言，庭，”她缓缓地念着，“其实，你并不是一无所知吧，”
看着他不自觉的僵直了身躯，阿轻似乎恶作剧得逞的笑了笑，
“比如，你的确不是九皇子，而是，”见叶言庭目不转睛的盯着她，才带着笑意说：
“而是，出生不到十日就夭折的十皇子吧。”
作者有话说
第4章 第一个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