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星盘》申歌儿

53、火烧皇陵

　　她冷笑，上前一步，恼恨用手指戳戳他腿上伤口，怒道，“你这个骗子，死性不改！”

　　轩辕葛兰却自如的收了腿，歪笑道，“我不使这苦肉计，能把人诳来？”

　　七公主惊诧看看他腿上依旧可憎的伤口，“葛兰，你是如何做到的？”

　　连翘也好奇不已，盯着那浮肿溃烂的伤口看看，“跟真的是的！”

　　“不过往上面倒了点开水，再从茅厕抓几只蛆虫而已！”，他不屑而笑，眼中却阴狠无比，听得三人不禁有些后背发凉。

　　“葛兰，你真是受苦了！”，七公主同情的看他，一边疑问，“可你信既然送出了为何还要这么做？”

　　“自然是趁机整整那帮混蛋！”，轩辕葛兰咧嘴笑笑，一脸不在意表情，望向却是一脸不屑的李灵儿，心下不禁有些失落，嘴里却依旧兀自笑道，“我听外面那帮混蛋说轩辕昊做了皇帝，你做皇后了，怎么了？轩辕昊在后宫养了一堆女人，你日子过的不好，想我了？”

　　李灵儿恼笑道，“我过得很好，但见你如此可怜，实在是同情！”

　　轩辕葛兰沉了脸，怒目而视。

　　“你们就别吵了”，七公主见状急忙劝慰，一边急问轩辕葛兰，“你的腿真没事啦？”

　　轩辕葛兰点点头，看了看三人，冷声道，“究竟为何是你们来了？还有，你们打算如何救我出去？”

　　李灵儿懒得与他说话，连翘一旁急忙将事情经过及他们的营救计划说了一番，一旁七公主愧疚补充，“我不敢带下人，怕被顾青他们知道，灵儿也是，不能让轩辕昊知道，毕竟你们，算了，都时过境迁了，你赶紧再想想，你有什么办法？我们现在被他们发现，要是挨到晚上带了你逃走，再放火烧这屋子，这些军士肯定认为是我们干的，报告给父亲，定会全力再追捕你，你就完了！”

　　轩辕葛兰却不在乎再被抓回来的事，但只在意能不能逃得出去，皱眉想了想，笑道，“放火？这倒是个好主意，不过不够完美！”

　　“你什么意思？”，李灵儿没好气问他。

　　轩辕葛兰笑笑瞥她一眼，道，“放火可以，但不是烧这个破屋子！”

　　七公主疑问，“那烧哪里？”

　　李灵儿明白过来，“你想烧皇陵？”

　　轩辕葛兰点点头，笑嘻嘻向她道，“果然你跟我还有些心有灵犀！”

　　李灵儿恼恨别过脸去，七公主闻言，骤然起身，冷声斥他，“葛兰，这怎么可以？皇陵可是我父皇的安居之所，烧了它，是我等的大不孝，会给咱们大夏的龙运带来灾难！”

　　轩辕葛兰冷冷依旧盯着李灵儿，歪嘴笑问，“你以为如何？”

　　“灵儿，难道你也想这么做？”，七公主回身，着急问李灵儿。

　　李灵儿咬牙，向她踟蹰道，“其实即便我们晚上进来想顺利逃出去，也只能火烧皇陵！否则，一来夜晚树林茂密容易迷路遇险，二来只烧这茅草屋，那些士兵定会派出部分兵力追击我等，我们很有可能都死在这里！只有火烧皇陵，这些人才会出于恐惧，奋不顾身全力救火，根本无暇再理会我等！”

　　连翘一旁诧异，“为何火烧皇陵，他们就会全力救火？”

　　轩辕葛兰冷笑，“小妹妹，火烧皇陵是灭九族的大罪，这些混蛋承担不起！”

　　“啊？”，连翘吓得脸色煞白。

　　屋里一阵寂静，七公主的脸冰的可怕，她气狠狠看看李灵儿，有种被背叛的愤怒，看看身后一脸无谓冷笑的轩辕葛兰，更是气愤难当，可如今怎么办？自己一时心软来了，如今想要众人活命，只能是箭在弦上，不得不发。

　　她咬牙，狠声道，“就依你们所言，我们什么时候放火？”

　　“自然是现在，越快越好！”，轩辕葛兰笑答，一骨碌起身，从床上站起。

　　“可现在是大白天？”，连翘询问。

　　“就是白天他们才意想不到，白天也利于我们脱逃！”，李灵儿解释，催促七公主，“我们快走吧！”

　　那厢轩辕葛兰抬腿将窗子一脚踢开，回头招呼三人，连翘在前，李灵儿扶着依旧沉着脸的七公主，一起跳出窗户。

　　四人鱼贯从茅草屋后窗跃出，扒着墙边往不远处祭台上望，祭台高约七八丈，左右和中间各有一个石阶可达，但中间石阶太过醒目，只怕有人走上去，即刻会被身后平台四处守卫看到，只有左右石阶，处于守卫们的视野盲区，但再抬眼上看，可见祭台左右两角，似乎各有两个士兵在站岗放哨。

　　“怎么办？”，连翘低问。

　　轩辕葛兰回头，向李灵儿笑问，“你左，我右？”

　　这个茅草屋靠近左侧祭台，距离右侧台阶远些，需迅速穿过中间石阶而过，不小心可能会被守卫们发现，他倒还有点良心，李灵儿暗想，没好气的点头，一边心下也明白他应该是早就想到要烧皇陵的主意，但一人势单力薄，无法同时对付左右四个士兵，只怕刚撂倒左边两个，右边的发现大喊起来，那附近的士兵们便会蜂拥而至，哪里还有机会放火？

　　且说轩辕葛兰回头望了望，瞅着茅草屋前不远处几个士兵在低头说话，迅捷猫了身子，小跑着到了右侧石阶，朝李灵儿得意竖了个大拇指。

　　李灵儿遥遥白他一眼，一边快速拉了七公主，连翘，弯腰迅速到了左侧石阶，靠墙轻步迅捷而上，抬眼看到对面轩辕葛兰也到了祭台之上，二人相视一眼，同时从祭台而出，向左右两角的士兵冲去，两个士兵正在闲话嬉闹，背对着身，李灵儿上前迅捷出手，往其后脑勺猛地一击，那人便嗯哼了一声，倒在地上，另一人看到，急忙抽剑刺来，却早已被紧张的七公主，连翘上前扑倒，跟着李灵儿一脚将剑踢起握在手中，朝他太阳穴咂去，那人便也昏死过去，回头，那厢轩辕葛兰也利落的将两个士兵处理妥当。

　　李灵儿想想，回头看看，见身后巨大的圆形祭台下，距离地面有些空隙，应该是焚香所在，便与七公主，连翘合力将两士兵拖到祭台前，迅速扯下他们的军装，那厢轩辕葛兰见状，也急忙扯了军士们的衣服穿在身，过来递过一件多余的给三人，这厢众人都换上军装，又将那四人推着藏在祭台下，这才赶紧绕着巨大的圆形祭台，到了其身后，巍峨雄伟的地宫建筑，就矗立在眼前，其左中右三个大殿，制作规格都是仿照未央宫而建，十分精美华贵。

　　“还不动手？”，轩辕葛兰催促，一边四处张望，见殿周围再无他人，便匆匆去了东殿，从身上拿出一枚火烛，向窗纸燃去。

　　“葛兰！”，七公主恼怒要上前，却被李灵儿拉住，“公主，你下不了手，就让他做吧！”

　　“灵儿，我好像做错了！”，七公主喃喃，望着眼前被四处燃起的火焰，迷惘的摇摇头。

　　火焰从大殿的四处都烧了起来，此时烈日依旧当空，山谷中温度本来就有些高，且气候干燥，瞬间火焰便越烧越旺，火舌吞没了左右两殿，肆虐向中央的大殿烧去。

　　七公主恍惚看到火焰中，父皇恼怒的呵斥着她，她不禁双脚发软，差点就要晕倒，一旁李灵儿，连翘急忙将她扶住，拉扯着她跟着轩辕葛兰也躲到祭台下的空隙。

　　熊熊燃起的皇陵，和弥漫在山谷里越来越浓重的烟味，惊醒了四处的守卫，众人惊慌失措，急忙从四处疯跑过来，到处找水，到处拿起各种东西去扑火，然而烽火肆虐，岂能阻得住。

　　这厢祭台后，四人身着军装，匆匆跑下石阶，从已经空无一人的平台一路疯跑，飞跑进树林，狭窄的树林小道，响着众人急促害怕的脚步声。

　　谁也没有说话，谁也说不出话来，人人脸上是惧怕，是劫后生余的兴奋，一口气跑了约莫半个时辰，终于回到了山峰的入口处，李灵儿匆忙跑向栓马的树桩，却发现树桩后空空如也，马儿消失不见。

　　“怎么回事？”，连翘气喘吁吁过来，疑惑相问。

　　“别管了，赶紧离开这个鬼地方再说！”，李灵儿急忙拉她回身，面前七公主扶着一棵大树一边大口喘气，一边不住落泪。

　　轩辕葛兰冷眼站在一棵树下，看看三人，冷声道，“我走了，咱们后会有期！”，说罢又深深看了一眼怒目而视的李灵儿，凄然笑笑，转身匆匆离去。他没有走向长安的方向，而是沿着山脚，一路向西而去。

　　“灵儿姐姐，他要去哪儿？”，连翘怅然询问。

　　李灵儿恼恨摇摇头，“随他去哪儿，别再回来就好！”

　　一旁七公主依旧在哭咽，李灵儿，连翘两人急忙上前将她扶着，一路向南，朝长安走去，一路快到城门时，见来时在林间遇到的那三个士兵，正骑马带了一个大夫，匆匆策马出城。

　　几人急忙心虚的别过脸去，即便那几人压根就没见过他们。

　　回到长安，李灵儿想再劝劝七公主，七公主却像是耗尽了所有的力气，冲她无力的摆摆手，踉跄着进了顾府的大门。

　　连翘一旁怔怔的看着，她替公主难过，也无可奈何，这厢，李灵儿回身，看着她秀眉不展，想着她这番出心出力，实在善良难得，心下甚为喜欢，又想着自己在皇宫，父亲因为如今身为国丈，卸了掖庭宫令一职，除了星诺，总还是得有些个可靠的人在身边，便向她笑笑问，“连翘，你想做一个真正的女医吗？”

　　“当然当然！”，连翘急忙点头。

　　李灵儿看着她亮晶晶的眼睛，不禁心下更是喜欢，笑道，“你若有心，明日来皇宫南门，我让侍女星诺带你进宫，我让你跟全长安最好的御医学医，做一个伟大的女医！”

　　连翘愣住，但见她不似玩笑一脸郑重，喜不自胜，激动深深一拜，“连翘谢谢灵儿姐姐，不，皇后娘娘！”

　　李灵儿笑笑，与她挥手转身离去。

　　她感觉，从今天以后，七公主可能再也不会来看她了，她相信七公主不会恨她，可是，自己也是纵火的元凶，即使不恨，也看到也会勾起不好的记忆，会心中难安。

　　北郊皇陵着火，升腾入空的滚滚浓烟，即使站在未央宫前的广场上，也能看到，长安城中此刻已沸沸扬扬，人人纷纷议论大夏朝似乎龙运触头，噩运将至。

　　轩辕昊站在宫前的一角，远远看着，眉头紧锁，明日的朝会只怕又会纷争四起。

　　他收回眼睛，回问身后随侍太监，“皇后回宫了吗？”

　　“回来了，但已经睡下了！”，太监恭敬回话。

　　轩辕昊默然颔首，回身走回寝宫，果见床前帷幔放下，李灵儿似沉沉睡去，呆站了片刻，便又去了书房审阅奏折。

　　晨曦时，未央宫前的广场已人影绰绰，这恐怕是自轩辕昊登基以来，众臣上朝最积极的一次。

　　轩辕昊端坐龙椅之上，淡淡看着下面垂首默立的百官，“诸位爱卿，你们对皇陵着火一事怎么看？”

　　“天灾降临，只怕噩兆当头啊，陛下！”，司天监上前一步，沉痛哀道。

　　轩辕昊轻轻摇头，看向新任大理寺臣炳杰嵁，“大理寺，可查出起火事由？”

　　炳杰嵁看一眼沉脸不语的顾城，上前一步，拱手向皇帝回道，“陛下，微臣昨天连夜审问守陵军士，应该是这些人玩忽职守，意外将东殿窗纸引燃，导致皇陵着火！”

　　轩辕昊微微颔首，“可有人员伤亡？”

　　炳杰嵁急忙回道，“只有几个军士受灼烧之痛，并无死伤！”

　　“陛下！”，礼部尚书上前一步，提声道，“此等军士懈怠偷懒，纵使皇陵着火，理当问斩，株连九族！”

　　朝中众人纷纷称是。

　　轩辕昊看向顾城，“大司马以为如何？”

　　顾城拱手回道，“此次先帝先灵受扰，理当重罪，但念及他们并未有意为之，臣请陛下宽厚，赦其死罪，将其充军发配便可！”

　　轩辕昊颔首道，“上天有好生之德，朕也常感念军士百姓之苦，大司马所言甚和朕意，大理寺臣，即按大司马所言执行吧！”

　　炳杰嵁拱手称是。

　　轩辕昊点点头，问礼部尚书，“可对皇陵修缮做了规划？”

　　礼部尚书回道，“臣估略算了一下，约莫需要纹银五万余两！”

　　刑致远沉不住气了，上前一步，冷声向那礼部尚书道，“你这银子是怎么算得？五万两都能再盖一座皇陵了！”

　　礼部尚书冷脸回道，“邢大人，此番噩运，可关系我大夏龙脉，这番重新修缮，自然也比以往更加恢弘气派，才能息怒先武帝的怒气，如何能马虎草率？若因此我大夏再逢厄运，你担待的起？”

　　“厄运？”，邢志远冷笑，“大人您指的是什么？”

　　礼部尚书为他的嘲弄之态气的老脸涨红，恼怒道，“这几年皇帝换了一茬又一茬，这对我大夏来说，难道不是厄运？你难道想让我大夏再失去陛下？”，话音刚落就乍然想起皇帝还在眼前，吓得急忙后缩了几步，退回队列。

　　轩辕昊却恍似没有听到，皱眉似在思考什么，但有人却沉不住气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