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千金策》夜中宵

7、心思

　　天下竟然真的有这般的绝色！只见面前的美人一双眸子深如潭水，正盈盈的看着自己，如樱桃般的嘴唇微微勾起，似是在笑着，但又不像。那美人就只淡淡看了他一眼，便恭恭敬敬的跪在了大殿中央，但是，只那一眼便勾走了他的魂魄。他是帝王啊！人间什么样的美人他无法拥有？可是他的后宫中却没有一个比得上跪在自己面前的这一位。就连近日他的新宠孙美人也是比不上的！不，简直是不能相提并论！
　　这不正是画中才有的女子么？不正是九天玄女下凡么？
　　老皇帝的眼睛一瞬不瞬的望着跪在自己面前的美人。刚刚说过要将她拉去砍了的话早就抛到了九霄云外去了。这样美丽的女子，他现在只想着要得到！
　　“这镯子是你偷的？”老皇帝虽是这样问着，可那语气却极为温柔的，对待美人他自诩还是温柔体贴的。
　　“是奴婢偷的。”赵婉并没有抬起头来，相反的她把头低的很低。从皇帝的角度看来，根本就看不到她的面容。刚刚她进殿来，一看到老皇帝对她头来的痴迷的眼神她就心叫不好。看来她高估了老皇帝的好色程度，也低估了自己的相貌。
　　她只能把罪先认下来，再让胡妃来救她了，这个时候，她自己认下的罪，皇帝也不能不罚吧？只挨过了今日，她不知能不能挨得过明日。老皇帝看她的眼神她太熟悉了，那是一种透出志在必得的眼神。
　　“是你偷的？”老皇帝显然没有料到美人竟然承认了罪行，那怎么行？她自己认了罪，他总不能有罪不罚，反而收到自己的后宫中去吧！这传出去对他名声也不好啊！
　　“你不用害怕，要不是你做的，你大可告诉朕，朕可帮你解围”老皇帝，循循善诱的看着依旧平静的赵婉，偷御赐之物这可是死罪啊！难道美人竟愚蠢至此？连命都不要了！？
　　“谢陛下抬爱，只是这玉镯确实是奴婢一时财迷心窍偷来的，并没有任何人诬陷奴婢。”赵婉的回答异常坚定，让老皇帝不禁心想，难道美人真是如此贪财之人？这可如何是好，要真是下令杀了她，他现在可是舍不得的！
　　“这，你可知道，偷窃御赐之物是死罪！”老皇帝的声音抬高了好几度，他要再提醒一下这个美人，毕竟，命只有一条，没了可就什么都没有了！
　　“奴婢知道！奴婢愿意领罚”
　　“你！你！哎～”老皇帝手指着赵婉想要骂骂这个不识好歹的美人，可看看这美人低头时露出来的纤细白皙的脖子，想骂出来的话又硬生生的给憋了回去！哎，谁让他天生就喜爱美人呢！
　　“请皇上降罪”赵婉又磕了一个头，她坚定的话让老皇帝竟一时不知道该怎么好了，这放着好好的日子不过，还有自己找死的？
　　“慢着！”殿外胡妃清脆的声音响起，皇帝与一旁也同样满脸焦急的小太监一齐抬头看去。
　　“皇上，臣妾有罪！”胡妃一走进殿里便跪地不起，她柳眉微皱，眼角挤出几行清泪来“皇上，这玉镯，是臣妾命赵婉从孙美人处拿来的！”
　　“是爱妃？”老皇帝疑惑的望着跪地不起的胡妃，开始迷惑起来，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回皇上，臣妾今早听说皇上您封了孙瑶为美人，还赐下了这凤血玉镯给她，因凤血玉镯是传世珍品，臣妾也要欣赏一番，可前日臣妾已经得罪了孙妹妹，怕孙妹妹不肯借给臣妾，臣妾便命赵婉取了来，臣妾知道不请自取是为偷盗，但臣妾实在喜欢这玉镯的紧，臣妾也只能出此下策了”胡妃说着，泪流的更欢了。
　　老皇帝看着眼前哭的伤心欲绝的胡妃，心里纳闷了，胡妃今天这是怎么了，先是晨里来殿上跟他赔了罪，还说了一箩筐的好话，现在又亲自来给一个宫女脱罪，而且态度还如此恭敬。这可一点都不像是以前的她！不过，不管如何，她这一哭，道解了他的急了！
　　老皇帝心里乐着，表面上却又正了正神色“我说爱妃啊！你若是喜欢那凤血玉镯，大可过来告诉朕嘛，只要是爱妃想要的，朕哪有送于别人的道理，爱妃莫哭，你本来也只是想拿来看看，并不算是偷盗玉镯，快起来说话吧！”
　　“是，谢皇上”胡妃缓缓的站了起来，用手帕擦了擦眼泪，面上还是一副惶恐悲伤的表情，又说道“都是怪臣妾，害得孙美人卧床不起，我的婢女也差点因此而死，是臣妾太过娇纵。”
　　“爱妃不要过于难过，既然这镯子爱妃喜欢，那朕便将此赐于爱妃吧！至于爱妃的这个婢女嘛，私自拿了玉镯虽然不对，但念在她是听命于爱妃你，刚才还把一众罪责全都揽于一身，也算是忠心护主的，这死罪便免了吧，只是，孙美人毕竟是为此而卧床不起，爱妃的这婢女便交与孙美人处置吧”老皇帝虽然处置了赵婉，却给一旁的小太监使了眼色，小太监哪有不明白的。
　　“是，臣妾谢过皇上”胡妃心中松了一口气，赵婉的命全是保住了，只是，看这老东西的语气。只怕赵婉他是惦记上了，要想让赵婉脱身，实在是难办！孙瑶这女人，实在是可恨！
　　“你再去给孙美人送些灵芝过去，让孙美人补补身子，再把库房的那个白玉鸳鸯玉佩拿出来一并送去，告诉孙美人，这婢女虽不说自取，却也是个护主的奴婢，朕十分欣赏，便让她点到即止吧。”把这话带到，想来孙美人应该能够明白她的意思了吧，想来是不会将他的美人伤了碰了。
　　“是”小太监接了指示带着赵婉便出了皇上的大殿。
　　出了殿后，小太监便对赵婉和颜悦色的安慰道“姑娘虽是受了罚，但也不用太过低落，姑娘这样的好模样，这好日子可才要到了！”从刚刚带她到大殿的这一段路上看来，小太监就对这个赵婉刮目相看，不仅因为这姑娘长得美如画卷，更是因为这姑娘的气质很是与众不同，且遇到事情不急不乱，宫里也难见到集这众多有点于一身的女人呀？怎么看，都应该是位贵人！
　　见赵婉依旧面上一副淡淡的样子，也不见多高兴，还想再说着什么的小太监也止了声。反正皇上是看上她了，他巴结贵人，来日方长嘛！
　　从乾清宫到孙美人的漪澜宫，要经过皇后娘娘的凤鸣宫门口的长廊，赵婉跟着小太监走到这里时，正好看到迎面从凤鸣宫走出来的宋城，他依然是一身蟒袍，不减的夺目风华。
　　“太子殿下”小太监与赵婉都停下了脚步，对着宋城行了礼。
　　“这不是父皇身边的方公公？怎么出现在这里？”宋城的凤眸睨着一旁垂首而立的赵婉，又回头说道“这是父皇新封的美人？”
　　“太子殿下百忙之中还记着奴才，奴才不胜惶恐，回太子殿下，这个婢女误拿了皇上新封的孙美人的玉镯，皇上说了，要让奴才将她送过去让孙美人处置。”小太监一听太子竟然识得他，一阵的兴奋，太子是唯一留在皇城中的一个皇子了，又有皇后作为坚强的后盾，日后的大位，想来非太子殿下莫属了，一想到将来他也还能伺候在新皇身边，他就对未来充满了希望！
　　“哦，这么说，她不是父皇的妃子了？”宋城的眼光变得饶有兴味，他的眉毛轻挑，似是在说，如此美丽的女子，总也是要成为父皇的妃子的。
　　“但是，皇上说了，这婢女是个忠心的，让孙美人点到即止”看到太子露出这样的表情，小太监立即心领神会，透露出了皇上对赵婉有意的信息。想要得到太子的重用。
　　“这样啊，去吧”宋城冲着赵婉暧昧一笑，朝着小太监挥了挥手，便带着人往东宫的方向离去。
　　他这是什么意思！明明知道现在她处境危险，他还跟她开这样玩笑！他就这么想把她甩给那个老皇帝？
　　好他个宋城！
　　赵婉一路想着宋城那个意味深长的笑容，心里甚是烦闷。小太监一看这姑娘脸色不太对，就更是什么都不敢说了，一路无话，当赵婉进漪澜宫的宫门时，孙美人才刚刚起身，一旁的小太监已经把老皇帝殿上发生的事说与她听了，一开始她还不相信。那胡妃怎么会有这么好心？她为什么要帮赵婉？明明只差了那么一点点！要是那胡妃不去横插一脚，那赵婉早就成了刀下亡魂了！可是，她完全忘记了，老皇帝是个多么喜好女色的人，见到赵婉这样的绝色之姿，怎么可能舍得杀了她呢？
　　孙瑶心里直骂，可恨！可恨！好啊！点到即止是么！那我罚她跪上几个时辰也不算过分吧？！
　　看到跟在皇帝传旨太监身后走进来的赵婉，孙瑶的狰狞的面目慢慢的变得正常。她露出自认为温婉的表情，在赵婉看来，甚是狰狞。
　　“请孙美人安。”小太监略一行礼便直奔主题“孙美人凤血玉镯失窃一事皇上已有决断。”说着小太监声音低了一些“想来美人也听说了殿里的事了，皇上让奴才提醒美人，这宫女虽是交于美人处置，也还要请美人点到即止为好。”
　　“本宫自是懂得”孙瑶微笑着望着赵婉，好啊，看我怎么收拾你。
　　等着那太监一走，孙瑶便站起身来走到了赵婉的面前，“你倒也挺有手段的么！胡妃那么难搞的主子都能替你说话，真是，天生做奴才的料！”
　　“美人如今说什么又有什么用？奴婢大难不死，这不是事实么？”头一次孙瑶看清了微笑下的赵婉的真实模样，此时的赵婉看着她的眸子中透着轻蔑，这是自她认识赵婉以来头一次看到这种表情！这才是真正的她！从前那个对什么都风轻云淡，令人捉摸不透的赵婉，她原来是这样的！
　　“你别太得意！皇上可说了，把你交给我处置！”孙瑶被气的涨红了脸。
　　“那又如何？美人，皇上也说了让美人处置阿婉要点到即止！美人还想弄出些事来不成！美人，赵婉的本事，可不止这一点呢！”赵婉此时仰着头，看向孙瑶的表情透着不屑一顾，此时的她仿佛透着一种威严的气势，孙瑶甚至觉得，此时的她低了赵婉，不只一等！
　　从前她怎么会觉得赵婉除了漂亮外一无是处？这个女人，分明不简单！
　　她孙瑶，发誓一定要除掉她！一定！！
　　“是，我现在动不了你，但你也别太得意！”孙瑶深吸一口气，逼迫自己把怒火压下“至于怎么处罚你嘛，就在殿外跪上三个时辰吧，怎么样，够轻了吧？”孙瑶的微笑变得愈发的狰狞。
　　“不过嘛，是跪在殿外的雕花台阶上。不够三个时辰，你不许起来！”雕花处跪下看似不算什么，实则雕花处锋利无比，跪上一段时间，腿就会青紫一片，时间长了，腿只怕就受不住了。
　　孙瑶这是打算废了她的腿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