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遗失（清穿）》chenchen

5、第 5 章

　　我屏息附在门口侧耳倾听着紫烟房里的声音，谁知自从小玲子的那声惊呼之后，那边竟是没了声音，一时间只听见我自己急促的呼吸声。渐渐地，我的心才放松下来，恰是这时，忽闻一阵悠扬的古筝声，如潺潺溪水拂面，如涓涓细流入心，着实让人精神一阵，爽快伶俐起来。

　　许久，门外轻叩，我开门一看，却是小玲子，见我展颜一笑：“小姐叫你去呢。”
　　我朝她点点头，跟着她来到紫烟的卧房，只见紫烟正端坐在方才的卧榻上，一脸严肃，见我来了，朝小玲子一个眼色，让她退了下去。

　　一时间，诺大宽敞的卧房内就只有我与她二人，今日点的是玫瑰精油，空气中弥散着浓烈的芬芳，闭上眼，让人误认为是置身在一个充满玫瑰的花园内。

　　紫烟秀丽的脸上阴晴不定，只是盯着自己的一双绣花鞋发呆。

　　我站了好半天，也觉得腰酸腿胀，才挨了一张椅子准备坐下，就听见紫烟厉声道：“小若，今天的事你可知道错了？”

　　啥？我身体微前，凑近她仔细端详了一下，又伸出食指挖挖耳朵，我没听错吧，今天我干了什么事情了？就早上做了一条裙子啊，然后就是午睡，后来，后来……心中忽然大叫不好，难道方才与那美男的事情这么快就被小姐知道了，这样算来，我岂不成第三者插足了，可是，那个九爷美男和小姐又好像还没有成为两者，所以这样算来，我的罪名好像也就不应该成立。
　　正在胡思乱想，就听见紫烟一声怒喝：“李家不孝女李小若跪下！”俏丽的容颜柳眉倒竖，樱唇紧闭，杏眼圆瞪，眼光犀利，竟是我从没见过的怒气。

　　双腿一软，差点就被她唬得跪下了。心头暗自骂了自己一声，为自己打气道：我虽是你的奴婢，可也只说明了你我的劳动雇佣关系，撇开金钱利益，人人平等，我自也有我的尊严。于是，嘴硬道：“为什么要跪，我又没错。”

　　兀自嘴上说着，忽然眼前一晃，“啪”的一下，竟是紫烟来到身侧，给了我一个响亮的嘴巴。
　　我捂着嘴巴，顾不得疼，骂道：“你怎么能乱打人？”

　　紫烟忽地转过身去，肩头抖动，显见是情绪波动，好半天才平复好了，低声斥责道：“打的就是你！”

　　好哇，敢情你是寻我的晦气来了，上次你冒我的名的事情，我还没找你算账呢，也罢，今日你我就撕开脸皮，痛痛快快地厮打一顿，明日各自散去，也是爽快。我捋起袖子，正待与她一拼死活，却听见紫烟幽幽长叹了一口气，又转过身来，这时，双眼含着泪珠，泣声道：“小师妹，师父师母的大仇，你都忘了吗？”

　　我挽起袖子，光着两个膀子愣在当场，一时不知该怎么反应。原本现代已高龄二十七岁的我，平时也是专心埋首工作，闲暇时就爱看言情小说，穿越成如今的十五岁的小姑娘，到现在也是浑浑噩噩的，仍同以前一样，没有什么与人交际来往的经验，更别提面对这种我毫不知情的事情了。
　　“什么师妹师父的，你说什么，我怎么听不懂？”一边说，我一边心惊，手里已全是冷汗。

　　紫烟怔了一下，手腕从胸前衣服中一抽，竟是抽出一条水红色的丝巾，一角下金色的丝线十分耀眼，定睛一看，竟是绣着我的英文名：COCO字样。顿时，脑门的血一下子涌了上来，念及方才为美男擦拭的情形，不觉心中一凉，后悔道：我当时怎么这么大意？

　　“小若，你现在可有什么话说？”紫烟沉着脸道。

　　如果你硬要说拿贼捉脏的话，我的确也是无话可说，“悉听尊便。”简单地吐出几个字，心下早已厌烦古人的累赘，搞的我好像真干了什么见不得人的事情似的。

　　“你……”紫烟被我气得一时语结，胸口一起一伏的，手指捏得咯咯直响，良久，忽然来到我身侧，自我嘲笑道：“我倒是忘了，你以前的事情竟是都记不得了，没来子的与你置这些气干嘛？”缓缓拉过我的手，拣了椅子坐下，拉着我也安置在她身侧，媚眼如丝地看了我一眼，“小若，既然你不记得了，且听师姐来为你详说一番……”

　　“我们都是仙霞派的弟子，师父李贞子，师娘刘十娘，是一对江湖上人人羡慕的神仙眷侣，我们仙霞派行侠仗义，乐善好施，本门的武功以剑法见长，我是本门的大师姐，你是师父师娘唯一的女儿，也是我们的小师妹，我们一直生活在四川峨眉山附近，与峨眉派的弟子一直交好。可是，没想到三年前，竟是为了本门的一件镇门之宝叫人灭了满门……”说到这儿，已是泪流满面，泣不成声。

　　歇了一会儿，我端给她一杯温水喝了，才止住哭声，往下说道：“三年前，那场大火，足足烧了两天两夜，我还记得失火的那个晚上，我原先是逃离了大火，可呼又听见火海中你的哭喊声，于是，我咬了咬牙，将一件外套用水打湿了披在身上，重新又冲了进去，待到火海里又重新找到了你，当时，你才十二岁，梳着两个小羊角辫子，满脸通红地伏在奄奄一息的师父师娘身边，不肯离去，我快步走到他两位老人家身边，一摸鼻息，师娘早已气绝，师父尚有一口气勉强支撑着，我连忙扶起他老人家，只听道他颤悠悠地道了几声‘小若’就咽下了最后一口气。你当时哭的死去活来，我怎么拉你都不肯走，这时，恰逢一根房梁砸下，我伸手一挡，运功推了开去，却是手臂弯处生疼，喏，后来就有了这道疤痕。”说着，撩起衣袖，将手臂内侧的那道疤痕展示了一下。

　　“我咬着牙，带你连夜逃出了四川境内，一路乞讨卖艺，终日流落街头，终于来到京城，后来被香烟楼的孟妈妈收留，一直到现在。为了不泄露身份，你我以主仆二人相称。小玲子及一干人等都是毫不知情。”

　　听完，我眼皮直跳，问道：“那伙杀人凶手现在在哪里？找到了么？”

　　紫烟忽地握紧了我的双手，只觉得她满手冰凉，“你怎么了？”

　　紫烟松开我的手，慢慢踱到门外，仔细倾听了一番，又凑到桌前，在我耳边细声道：“这人就在京城。”说着，食指蘸了茶水，在桌上写了个“玖”字。

　　我看着不由地眼皮跳得更厉害了，哆嗦着嘴唇道：“你说的是……”
　　下一秒，就被紫烟捂住了嘴，轻声道：“小心隔墙有耳。”斜眼示意了一下门外，神色警惕。

　　我恍恍惚惚地点点头，呆呆望着紫烟，等她示下。

　　只见她红唇微启，“既然你被撞伤了头脑，我则也不怪你，可是你今日既清楚了，以后做事也得有个分寸，你也不是个小孩了。”说着，将怀里的那块绣了我英文名的手绢掏出，塞到我手里，接着道：“你放心，你的血海深仇，师姐自会为你做主。”

　　我接过手绢，脑中嗡嗡地直响，只觉得满眼金星乱撞，思绪万千纷乱异常，一时间理不出个头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