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遗失（清穿）》chenchen

18、第 18 章

　　系上围裙，我就开始思索起原来吃过的酸菜鱼的味道来。小碧估计是清淡的吃多了，口中无味，还是来让我给它开开味儿。

　　结果在这间小厨房里翻遍了，也没找到辣椒、酸菜之类的，于是又只得跑到隔壁问老刘要了来，又顺便让老刘帮我把鳗鱼杀好片好。看着碗里薄薄如纸的鳗鱼片，我不由暗赞老刘的刀工，虽然他脑子不太灵光，可手艺却是没的说。于是，依照着我记忆中的味道，我在小厨房忙乎开了……

　　我的手指虽然灵巧，可毕竟术业有专攻，也只是用在缝制设计衣服上，对于做菜到是不太熟悉，足足捣鼓了一个下午，等到做好，外边已经天黑，看来下午茶是直接晋级成晚饭了。四五条鳗鱼片出来的足足烧了两大锅，用碗盛了三大海碗。好像是多了点，估计小碧也吃不了这么多，本着消费不浪费的原则，我捧了两碗到隔壁大厨房的桌上——奉献给那些仍然奋战在第一线的同志们。

　　这时，已经雨过天晴，天空的黑暗将最远处的一抹晚霞终于淹没，天整个黑了下来。我一路小心的端着酸菜鳗鱼片回到了屋内，口中大嚷：“小碧，吃晚饭了，新鲜的酸菜鱼了。”

　　可找了半天，也没找到小碧。坐在椅上倒了碗凉茶喝了，才歇了片刻，就顿觉左手手心处一阵麻痒，瞥了一眼，原来是那天初见小碧时被它咬地地方有些红肿。想着可能是方才烧鱼时碰到了水，于是用干布擦了两下，也没太在意。站起身，来到屋外，四下找寻起来。结果转了两圈，终于在西南角的两处房子的间隔中瞅见了它那白白的一小团的身影。

　　“小碧！”我朝它招招手。

　　谁知它却不理睬我，黑暗中看不真切，只好像它嘴里在撕咬着什么。

　　“小碧，你快给我出来。”为它忙乎了一个下午，我早已全身酸软，再加之本身也就没什么耐心，这时也不管三七二十一，伸手就探进间隔里将它揪了出来，凑到灯光下一看，不禁觉得恶心，虽然整个下午没吃什么，可也觉得胃里翻江倒海，张口就要干呕。“喵！”小碧伏在地上，小嘴仍然在嚼咽着。这时顺着光线看得分明，它哪里是在吃什么，分明是在撕咬一个半死不活的刚刚出生的小老鼠！只见那个小老鼠浑身粉红透明，宛若糯米粉蒸的带红糖芯子的糕点颜色一般，肚子连着肠子已经被小碧吞下肚里，可约莫估计着是越劣等弱势的群体生命力越强，这小耗子竟仍然还在挣扎着，身体不停的扭动，嘴里发出凄惨的哀叫声。小碧露出残忍的本性，松开一直叼着老鼠的嘴巴，伸出一只毛绒绒却锋利的小爪子摁住小耗子，另一只却是只用爪子带指甲尖的尖端处往老鼠肠穿肚烂处戳去。

　　我一边看得恶心地吐了一地的酸水，一边却又是忍不住不看，正在吐着，却听到身后穿来一阵脚步声。似曾听过的声音响起：

　　“怎么样，十哥，给钱。”抬头一看，说话的正是十四阿哥胤祯，他正朝身后的老十摊开手掌。

　　老十满脸的心不甘情不愿，长叹一声，却伸手从怀里掏出两张薄纸正要递到十四手里，瞥了一眼我，手又握紧，说道：“区区五百两倒是小事，可我也要输个明白。且待我问个仔细。”

　　老十身后一个人影一晃，淡青色的长袍露出一角，原来是八阿哥。看见十四和老十在闹，不由摇头催促道：“走吧，老九还在等咱们呢。”

　　老十不听他的劝，三两步跑到我身边，没头没脑道：“可给医生瞧了，果真是喜脉？”

　　我一惊，竟是一口酸水生生被呛在咽喉间，睁大了眼睛看着他，下一秒剧烈地大声咳嗽起来，“咳咳咳……”

　　一边的十四咧嘴笑道：“都这样了，还问什么啊？明摆着的事儿吗？十哥，你也不是个愣头青，通房大丫头都七八个了，这种事你还不知道？”

　　好呀，原来他们竟是以为我……我恼怒地涨红了脸，可奈何这会子又咳又吐，无法开口自辩，只能怨恨地盯了一眼十四，恼怒暗道：就你这小鬼会乱说，难怪日后皇位会被胤禛抢去，信口开河，胸无城府，光这两条，当皇帝你就不够格。

　　老十听了十四的话倒也不脸红，憨厚道：“我自然晓得。这回算我输，还不行？”一边说着一边将手中的银票交给了胤祯，犹自嘟囔道：“虽是亲眼见了，可我总不信老九会连这般模样的都有兴趣，啧啧啧，在这方面，到底还是他厉害。换做我，光看着，可就不能……”

　　“老十。”老八及时制止了老十后面不堪的话语。

　　十四则是一旁嘿嘿看好戏地瞅着老十，愣是没有阻止意思，见八哥拦住了他的话头，不由地嗔怪地看了他一眼，轻蔑地又瞥了一眼老十，嘴角扬起。这等表情简直与美男如出一辙，到底是一个老爹生的。

　　小碧这时也放下手掌中的猎物，抬头望见老八，喵的一声，仿佛见到熟人一般，叫得好不欢喜。老八还没注意到，老十个二百五已经眼尖地瞥到了，哇哇大叫道：“乖乖，这只进贡的波斯猫也在这儿。来，咪咪，过来，让爷抱抱。”

　　小碧看都没看老十一眼，优雅的舔了舔两只爪子上留有的血迹，我在一旁看得更加难受，哇哇地继续干呕起来，耳畔只听十四挖苦道：“有了身子就别到处乱跑，好生呆在屋里歇着。说不定老天可怜你这模样的，指派个儿子给你，我们几个以后见着你还说不定也要尊称一声嫂子呢。此处风大，快回屋去吧。”

　　虽是宽慰，可我就是听得刺耳。有身子这事反正他们误会就算了，可是什么叫老天可怜你这模样的，我天生长得就这样，爱看不看，长得又不是专门给你们这些阿哥们看的，我也勿需靠这脸吃饭，自然也就不需老天可怜；此外，凭什么偏要生儿子，天知道，从小我就喜欢女孩子，洋娃娃般的小姑娘多讨人喜欢，养个调皮捣蛋的讨债鬼，将来娶了媳妇忘了娘，我才不干呢。心中自顾自地埋怨，也一时忘了身处清朝，身无所托，连老公都是个未知数，倒真的和十四计较起将来生男生女的事情来了。

　　十四虽牙尖嘴利，争强好胜，倒也不过是个十五六岁的少年，还未脱了少年人的心性，看见小碧，也是欢喜，竟蹲下身来，就要抱它。小碧可是个机灵鬼，还没等他的手到，就滋溜一下跳到了老八的怀中，小脑袋不住地在他胸前磨蹭，撒娇般的呜咽起来。

　　“瞧，连这猫儿也是个爱风流爷们的主儿。哈哈哈……”老十抚掌大笑。

　　老八十四对视一眼，也各自摇头笑了，三人稍停，再不看我，带着小碧朝前面正屋客厅走去。

　　这时，拂面一阵大风，卷起地上些许尘土，我蹲在地上吐了已是良久，不觉膝盖发麻，此时见四下再无人影，索性一屁股坐了下来，两手也顺势撑到了地上，左手麻痒麻痒的，右手则是忽然摸到了地上一个软乎乎的东西，抓起来一看，失声大叫一声：“MY GOD!”原来竟是方才被小碧丢弃的小老鼠的尸体。方才止住的恶心如开了闸门的洪水，连带着早饭、中饭、下午喝的凉茶，集体吐了个干干净净，一滴不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