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读心神妃》注入大西洋

22、纸鸢

　　次日，兰鸣鹤便带着不情愿的妙松回程。还好，这湘阳离京城相邻，只需舟车劳顿一天，到了傍晚便回到了兰府。

　　藤儿的伤势好的七七八八，这些日子有颂济的陪伴，她日日都开心，只是心里有些思念家中。这宫里的日子真是有些无趣，加上雨季，每天醒来见次太阳都有些奢侈。颂济似乎更忙了，他每天要上朝和太后一起监国，批阅奏折，朝中大小事务都要他过目，加上下月的登基大典。本来藤儿是应该帮忙的，只是颂济顾虑到她的伤势，加上她不能说话，因此和太后一起布置一切，太后也并没有多加怪罪。
　　珠儿正想打盹儿，便听到小哨子的声音。
　　“太子妃，您有什么吩咐吗？”珠儿看着藤儿坐在床沿上笑眯眯地看着自己。
　　藤儿伸出两个指头，表示自己今日要外出。
　　“您要去哪儿？奴婢陪您去。”
　　藤儿点点头，日日待在这殿里，许久不见阳光，藤儿早按捺不住想要出去晒太阳的心了。待珠儿服侍藤儿穿戴好衣物，俩人便叫了玉儿碧云几个丫头一起到殿外走走。
　　殿外阳光正好，清晨的风中夹杂着露水的潮湿与清香，高阔的空中时不时传来鸟鸣的声音，那正殿里应是颂济和太后正在与众臣子商议国家大事。藤儿领着丫头们出了锦阳宫就朝西走去，沿路的公公侍女们见了太子妃一一行礼。按理说先前，这宫里也算是热闹，只是先皇去世后，那没有生下一儿半女的妃子们全被赶去了城郊的庵里，只剩下尚在妃位的淑妃。淑妃与太后不相上下，年纪大了自然也就不斗了，先皇去世后，淑妃也晋升到太妃，素日都在自己宫里。或许待新皇登基后，新纳妃子，那又会是另一番景象。
　　“太子妃，您快瞧，那只纸鸢！”玉儿叫出了声。
　　藤儿顺着玉儿的手看到了那西南方向有一只蝴蝶样式的纸鸢，飞的正高。这纸鸢随着晨风摇摇摆摆，蝴蝶身子草绿色与朱红色相间。
　　“咱们便到那儿去看看吧！”珠儿惊喜地叫道。
　　藤儿也正有此意，几个人便朝那纸鸢走去。不多时，便来到一个宫殿前。那纸鸢仿佛被殿门遮住，也就看不见了。
　　“颐和轩？”藤儿心想。这不是颂济之前常来的地方吗？李公公不是说这殿谁都不许入内吗？怎么会有人在里面放纸鸢？
　　想着藤儿就要进去一探究竟。
　　“太子妃……”碧云有些犹豫。她显然是知道这是块禁地，“这地方只有太子能够入内。”
　　“这就奇怪了，那是谁在里头放纸鸢？”珠儿有些疑问。
　　碧云被珠儿这么一问，也是有些好奇，“按理说不该有人的。那纸鸢我看着有些熟悉，又不记得在哪见过。”
　　藤儿示意进入，在碧云手上写道，“咱们就去看看，究竟是谁在这殿里。”碧云虽然有些犹豫，最终还是答应了跟着藤儿一起进入。
　　进入殿门，正对着的便是主殿了，主殿与殿门之间有着一段距离，像个园子一样，一小截白色砾石小桥在正中连接着。主殿旁有两个偏殿。只是这里并不像有人的样子，那纸鸢也早不知道往了哪里去。整个园子飘满了月桂的香气。
　　“太子妃，咱们还是回去吧。”碧云有些担忧，“兴许这纸鸢是在别个殿里。”
　　藤儿却不愿意走了，这就是颂济心心念念的曾经心上人所居住的地方吗？园子虽然简单，却布置的很精细，那月桂藤儿还未在宫内的别处见过，想必是那个灵儿自己亲手种植的。再远一些，那主殿与偏殿之间穿廊的顶上攀满了夕颜花，红色橘色在郁郁葱葱的绿叶中探出头来。想必颂济在灵儿走后，一直在照料着这里，园中的一花一树仍是展现着蓬勃的生机，一点都不像没人居住的样子。
　　藤儿不知不觉就走到了殿前。
　　碧云吓得不轻，就要拉着藤儿走，珠儿玉儿也发觉不对劲，“太子妃还是别进去了吧，这让太子知道，奴婢几个又要罚俸了。”那殿里与殿外恰巧相反，因为少了人气显得十分的阴沉。虽然仍是窗明几净，一想到楚昭灵当年就是在这里服毒自尽，碧云这是说什么都不会进去的。
　　藤儿不想连累她们再被罚俸，便作罢，转身就要走，只听殿内有什么动静。像是人被椅子绊倒的声音。
　　珠儿玉儿也听到了，碧云一张小脸吓的惨白，“咱们快走吧！”
　　藤儿却不是那么好对付的，她偏要进去看个究竟。珠儿玉儿对视一眼，珠儿跟着藤儿进了殿，碧云和玉儿就守在了殿外。殿里相比外头太阳普照，显得有点阴寒，藤儿见到殿的左侧，一个乌木圆桌，桌的两侧各有一个圆椅，其中一个圆椅显然是被谁挪动了，偏离了原先对称的位子。难不成这殿里真的有其他人？藤儿可不相信什么鬼怪之说。正当藤儿想前去看个究竟，一脚踢翻了脚下的一个瓷器瓶，那是放置蜡纸的一个琉璃盏，这琉璃盏哪禁得起这般打击，一下便碎的不成样子。藤儿也是吓了一跳。
　　“您没伤着吧？”珠儿说着就要蹲下检查藤儿的脚。
　　藤儿摇摇头。
　　只听外头碧云急坏了，“太子妃您快出来吧！”珠儿便搀着藤儿出了殿。
　　“您可是打坏了什么东西？”
　　藤儿点点头。
　　碧云脸色大变。“这下糟了，太子保准知道有人进了殿。先前……先前良娣与太子还是玩伴时曾到这里寻找太子，不料弄污了这偏殿的帘幔，太子发了好大火！奴婢这么些年都没见过太子这样。”
　　藤儿一听，也隐隐地担忧起来。
　　“不就是一个琉璃盏吗？回头让太子妃再拿一个送来便可。”珠儿说道。
　　碧云这些真是吓的脸都白了，双目圆睁，“可是那个有些棉絮花纹的琉璃盏？”
　　“怎么？”珠儿见她这样，也不由得严肃起来。
　　“完了完了，那是……那是灵儿姑娘当年带来的贡品。”碧云眼泪都要出来了，“这琉璃盏是灵儿姑娘当年的心头肉……”
　　珠儿玉儿一听，都是大惊失色。珠儿玉儿不知灵儿到底有多重要的一个人，只听到贡品，便知价值不菲。
　　藤儿暗自捏了把汗，她知道颂济对她好，但是灵儿在颂济心里应该是无法替代的存在吧，她拿不准灵儿在颂济心里的位置，更拎不清自己对于颂济来说的意义。“我这就打扫了去。”珠儿说着就要返回殿里，“近日太子都在锦阳宫，如果打扫干净，太子殿下应该不会发现少了个琉璃盏。”
　　反被藤儿拦住。朝珠儿摇了摇头。
　　“我自会像他解释。”藤儿在珠儿手中写道，“我做的事情由我来负责。”

　　这边颂济正在上早朝，林声正在高谈论阔，激动的胡须一颤一颤，突出的颧骨上像是抹了腮红。颂济有些晃神，突然心下一凛，像是预感到有什么不好的事情发生。回过神来，只见林声早已说完，殿内一片肃穆，各大臣子见颂济不作声，都低着头你看看我我看看你，互相交流着眼神。
　　“依臣之见，”一个清冷而又年轻的声音传来，“猷国缺粮，曲国必须得帮。”听罢这话，林声差点没气得背过去。
　　颂济一抬头，说话人正是那心上任的左相桑薪。即使穿着朝服，仍是掩不住他的光芒，他站在哪里，哪里就像是有光，方才大臣们都不好意思盯着他看，这下他开了口，大臣们才大大方方的朝他看去。
　　颂济见了桑薪也是略微吃惊，这自己刚才光顾着晃神，大臣们又都低着头，躬着腰，没太注意，这桑薪的京城第一美男的称号果真名不虚传。方才林声罗列了猷国劣迹斑斑，不需再进行无条件的帮扶，本以为桑薪是自己的人，这裘华不在，定是自己说了算，哪知这自己亲手推荐的人竟跟自己唱起反调来。
　　“方才林大人说的固然有理，猷国这些年总是滋扰西南地区人民，抢夺送去西南地区的救济粮食，并且先前已经像曲国要过许多救济供给。林大人担心他们胃口越来越大也不无道理。臣说需帮有三点，首先，西南地区由于洪涝灾害，百姓们苦不堪言，出门作业耕种在这一个月半个月内已经很难，本就打算送粮过去救灾，何不顺便做个人情，给猷国些粮食，想必他们也是受这灾害影响，周转不开，才像曲国借粮。”
　　“这“借粮”猷国已经借过了不知多少次，哪次见他们还过。”林声耷拉着眼，说道。
　　“大人莫急，这粮暂时不还，对我们曲国目前并无妨害。中部平原地区的小麦以及华东地区的水稻近些年的收成都不错，不至于说要依靠他们的还粮来度日。借粮给他们，他们便不会骚扰西南官吏和百姓，只是粮库需要多出点粮而已。第二，借粮给他们，也是显示了太子殿下与太后念及与安禄大公主的情分。这第三，俗话说的好，斗米恩，升米仇，切不可这个节骨眼断粮，各方一定要安抚好了才行。”桑薪说完，大臣们便开始交头接耳，琢磨着桑薪的话。
　　太后是何等精明之人，未等颂济开口，便称赞道，“桑大人说的极是。”这前两点桑薪都说的极为透彻，唯独这第三点说的有些隐晦，不管大臣们怎么想，聪慧如太子太后，定会明白这其中含义。这粮也可看作是暂时安抚猷国的□□费，一切等颂济即位，稳固了政权才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