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画皮2之图情亦谋心》流光十三

5、05.美人如画

　　“小唯，那就请你上台献一支舞，让大家尽一尽兴！”靖公主递给小唯一杯酒，目光灼灼。

　　小唯一笑，接了酒杯一饮而下，霍心看见这一幕，心中微微一怔，这酒杯，殿下用过的吧？这女子到底是何人？说是使女，靖公主的态度可不像是对使女，说不是吧，她又处处服侍着靖公主。

　　靖公主拉过小唯，在她耳边轻声细语：“去吧，别让我失望。”

　　庭院响起鼓乐，小唯迈着莲步走到酒席中间翩翩起舞。靖公主笑意盈盈，直直盯着小唯，小唯的身姿婀娜，动作妩媚，影子随着摇曳的火光投射到四周的帷幔上，她的视线从开始便只锁定在靖公主身上，笑得美艳动人。

　　在场的将士都瞪圆了眼，在这边关之城，生活本就了无生趣，日复一日，哪有此时此刻的美景？

　　小唯的身姿随着音乐加快，在中央像旋转，黑发如瀑，肌肤胜雪，美不胜收，她妖媚的眼神终于不只看着靖公主，而是有意无意地扫过将士们，当然，也包括霍心。

　　“殿下的使女不只长的漂亮，连舞亦跳得好。”霍心说，眼睛一眨不眨地看着小唯。

　　靖公主看向他，见他的眼睛跟小唯的身影而动，再扫视在场各人，亦是如此，心下升起一丝不快，冷哼一声，道：“她不是什么使女，是我在路上救来的歌女。”

　　还是只九霄美狐，问你怕不怕！靖公主心道，再度看着小唯，她亦在看着她，笑容依旧。

　　靖公主有点生气，倒了杯酒一饮而下，身旁的黑影青年冷声道：“尔在自寻死路。”

　　“闭嘴！”靖公主又饮了一杯，面具下的黑纹隐隐作痛。她闷哼了声，扶着面具，低下了头。

　　场中忽然响起欢呼，像是炸开了锅，起哄声、口哨声此起彼落，靖公主抬一看，只见小唯倒在霍心怀中，而霍心正忘情地亲吻着小唯的脖颈。

　　混蛋！

　　靖公主忍着越来越强烈的疼痛掀翻了桌子，鼓乐戛然而止，众将士噤若寒蝉，惊惶不定地站在原地，大气都不敢吸。

　　靖公主大步走到那两人跟前，小唯无辜地看着她，霍心一面惊恐，但姿势还是没变，小唯依然倚在霍心怀里，靖公主猛地拉起小唯，将她挡在身后，咬牙切齿地对霍心说：“我.不.准.你.再.碰.她！”

　　靖公主握着小唯的手，力度大得令身为妖的小唯都感到疼痛。庭院里鸦雀无声，靖公主忽然闷哼一声，跪到在地上，众人一惊，立即有人冲去找大夫。

　　脸上的黑纹像是在燃烧，靖公主疼得弯着腰，双手死死地压着面具，她不记得上一次疼痛是多久之前了，但是忘不了这种痛楚，好像被火烧了一遍又一遍。

　　“啊！”靖公主疼得大叫出声，小唯扶着她的肩膀，关切地呼唤：“殿下！殿下！”

　　黑影青年出现在面前，靖公主勉力抬头，艰难地从口中吐出两个字，“帮我！”

　　黑影青年将手抚上靖公主的面具之上，下一秒，靖公主便晕了过去。

　　“殿下！殿下！”小唯不知发生什么事，急得眼睛通红，想哭，但妖没有眼泪。

　　在这个时刻，本该做些什么的霍心僵在原地，彷佛回到了八年前那一天，呆呆地看着一动不动的靖公主。

　　*

　　那是一个冬晨，靖公主单枪匹马来到皇家山林狩猎，这时的她已经不再是七年前的她，现在的她，早已脱胎换骨。

　　自被熊袭击已过了七个年头，靖公主的性格变得沉稳，不再是皆日那个调皮的少女，也不再是心系霍心的靖公主，现在的她武艺高强，一心静待时机出现，那她就可以见到她了。

　　那一日，靖公主追赶着一头狼，途中被它逃脱，却意外来到一片不常进去的区域，因此地草丛茂密不说，猎物亦少得可怜，靖公主一般很少来，但此时此刻，却有一种莫名的感觉在心中滋生。

　　靖公主策马来到一个洞窟前，洞口被灌木覆盖，根本难以察觉，但不知为何，她就是知道这里有个洞窟。她将马紧绑在一旁，它不安地嘶叫了声，她拍拍它的脖子，“没事，我去去就回。”这马通人性，不再嘶叫，而是望着自家主子弯腰走进洞窟。

　　靖公主亮起了火折子，不强的火光只能令她不至于被地上的碎石绊到。洞穴中飘着一股恶臭，她想离去，但是又控制不住脚步，走了不远，洞穴便到头了，而且她也看到了恶臭的来源。

　　那是一具尸体，准确地说是一具已经开始腐烂的人的尸体。靖公主掩着口鼻，心里有个声音催促她过去，她便压着恶心走前，这才看清尸体手上好像握着什么，她强逼自己扳开尸体的手指，取走手上的东西。

　　那是一块黑得纯粹的玉石，沾了腐尸的皮肉，靖公主顿时头皮发麻，赶紧走出洞穴，用带来的食水冲洗自己的手和玉石。

　　靖公主把玉石带回宫中，迫不及待用所有的香料洗澡，想把缠绕在记忆中的臭味洗去，就连那一身衣服都命人拿去烧了。完事之后，靖公主拿着玉石细看，看着看着，面上突然剧痛起来。

　　“啊！”靖公主疼得倒在地上，打翻了椅子，巨大的声响引起宫人注意，使女赶紧拍门叫道：“殿下！殿下！发生什么事了？您快开门！”回应她的却是一连串撕心裂肺的叫声。

　　*

　　昏迷中的靖公主倏地睁开双眼，对上小唯满含关切的眼眸，“殿下，你终于醒了。”她说，声音竟带着些疲惫。

　　“小唯？”靖公主迷茫地看着小唯，不待小唯回应便翻身压住她，恼怒地喊︰“小唯！”

　　小唯无辜地看着靖公主，双手被她压在头部两侧，可怜兮兮地问：“殿下，你怎么了？”

　　“你再靠近霍心，我就杀了你！”靖公主怒道，转念一想，不对，她杀不了小唯，便改口道：“不对，是杀了霍心！”

　　小唯轻笑，你这般在意他，怎么忍心杀他？

　　“殿下放心，小唯不会再接近霍将军的。”小唯信誓旦旦地道。

　　靖公主放开小唯，站了起来，忽觉面上怪怪的，摸上去才惊觉一直戴着的面具不见了，那她这副模样不就被小唯看到了吗？

　　小唯坐起来，见靖公主摸着自己的脸，神色古怪，说道：“殿下放心，除了小唯，其他人都没见到。”

　　“就是不想你看到。”靖公主喃喃道，她叹了口气，算了，都看到了，还能怎样？

　　小唯疑惑地看着她，她的喃喃自语没逃过她的耳朵，不想她看到？也是，这副模样，任谁都不想别人看到。

　　靖公主戴回面具，小唯走到梳妆台前，拿起木梳，笑道：“殿下要梳头吗？”

　　“嗯。”靖公主点头，坐在梳妆台前，任由小唯替她梳头。小唯的动作轻柔，靖公主透过铜镜看着她，铜镜里的她一如既往地美得倾国倾城，嘴角含着一枺笑，时不时抬眼透过铜镜与她对视。

　　“小唯，你真美。”靖公主感叹。

　　“殿下也美。”小唯笑着回应，对她来说，靖公主的确很美，尤其是她的心，外表只不过是欺骗眼睛的玩意，比如她，外表美，但当人们知道她是妖后，多美也没用。

　　靖公主垂眼，“那是曾经，现在可不美。”

　　小唯俯身，望着镜子里的两人，笑靥如花，她抚上靖公主面具外的脸颊，充满媚惑地道：“在小唯眼里，殿下是最美的。”

　　靖公主微微一笑，小唯直起腰，不经意地道：“霍将军在门外等了一天一夜了，殿下要见吗？”

　　“我没事见他干吗？不见，你让他回去，别在这待着，碍眼！”一提起霍心，靖公主心里就来气，阴沉着脸。

　　“啊？”小唯有点惊讶，明明昨晚还在意着他，怎么今晚就嫌他碍眼了？

　　“还不去？”

　　小唯无辜地眨着眼眸，说：“不是殿下说的吗？不让小唯靠近霍将军，否则就杀了他的。”

　　靖公主瞪了小唯一眼，“我就是想找个理由把给他杀了。”却还是站了起来走向门口。

　　待靖公主关上门，小唯才打开窗，雀儿在外面扑腾了一会了。雀儿飞进来化成人型，递上一盒人心，说：“姐姐，你每次施展法力就会耗去不少体力，如若再不食用人心，恐怕熬不了多久。”

　　小唯盯着那盒人心，默然不语，是了，她是妖，差点就忘了，如果她知道了，不知道她会怎样看待自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