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顺子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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期末的时候方锐回了一趟学校，可考试过去没多久，他和顾清阮一个进入了高三补习阶段，一个又继续回到了G市蓝雨训练营。
一直到蓝雨双核出道，四期黄金一代声名鹊起的时候，他俩都没见过一面，虽说一通话还是一如既往的吵。
有荣耀分神，方锐已经很少会无去端端放空一切地想着顾清阮，但偶尔有那么一两次，他看着十一二月还一件衣服就能应对的G市，总会莫名想念故乡。
想着那个傻瓜会不会还穿着短裤去跑步，想着这时是顾清阮最喜欢把冰凉的手突然放到他脖子里的时候，想着……他的阮阮是不是又在逞强。
“啊，少天？”
“嗯？”
方锐看着突然出现的黄少天呃了半天，硬生生转了话题，然后把手中的碎碎冰掰半给他。
现在的蓝雨训练营和战队训练的地方已经分了地，可黄少天似乎还总喜欢跑到训练营里的冰箱找吃的，而且他人实在是多话，显得格外自来熟。
可是这阵子下来的黄少天总有点让他怪怪的感觉，方锐说不清是啥所以想问的事一溜咽回肚子里。
看着他叼着碎碎冰手插着衣袋，含糊一声走啦后逐渐走远的身影，方锐才回身勾着宋晓的肩膀嘀咕起来。
这小小的一幕他没放在心上，日子也还这么过着，可方锐到底不是本地人，第一次经历神奇的G市秋冬，难免有点不适应地感冒了。
新年前回去的时候，操着浓重的鼻音的方锐成功地令顾清阮搞笑的同时还惨遭嫌弃，可他听着顾清阮的吐槽却是满满地安心，毕竟那个时候的方锐已经和退学没啥差别，就连高考他也想着不去。
此外，春节走亲戚时他又继续惨遭围攻的盛况，每每被长辈用不成器的眼神看待的时候，方锐都无比感慨自己有对开明的父母，还有个开明还可爱的女朋友。
只是这个女朋友越来越不好搞，方锐有时还怀疑在学校里是不是有人带坏了她。
可怀疑还没到头，越发接近的高考让顾清阮无暇再跟他拌嘴，而他那些方锐式的安慰还没起作用，呼啸的人就找上门来。
简明易懂的挖角，方锐既没点头也没摇头。
然后在高三一模的那段时间，他跟队里打了招呼坐上回家的高铁。下车时天已经完全黑了下来，方锐穿着蓝雨的衣服站在高中大门前，才想起高三要晚修。
他进不去，只能打电话给顾清阮。
声音响了好久才接通，方锐听着顾清阮吸鼻子，蓦地又是什么都说不出口。
一模成绩出来的那天半夜，睡个半死的方锐忽然接到顾清阮的电话，没啥内容就是一个劲的闷声哭，一看就是自个儿窝在被窝里打的。
那时他才想起以前自己的那些不安……女生学理科似乎总有点劣势，顾清阮也是这样，但方锐偷偷问过损友，顾清阮的成绩算是中游，二本是没问题的。
她也没啥大志向，不是那种非要考上一本的人，这点方锐是知道的，所以当时他一时半会摸不清顾清阮哭个啥子，只能说着些万金油的话。
一直到她哭完累了睡去后，方锐才松了一口气……他是真的见不得顾清阮哭，不仅是心疼，更是因为慌张，毕竟能让顾清阮的逞强坚韧一夕破裂的除了大件事外，就是积羽沉舟了。
这会听着顾清阮的鼻音，方锐低头踢着马路牙子，低声问她到底哭什么？
水龙头滴水的声音从那头传来，顾清阮的声音显得柔弱，却再次让方锐说不出话。
喜欢是种很别致的东西，可一旦道出便是一份责任。但是那个时候的方锐不懂，或者说是还没察觉他本已了然于心的事，所以他只能对着顾清阮那比喜欢还让他震惊的话，嘻嘻哈哈着报以一大段话来回应。
他说不用，说G市的天气太奇葩他舍不得她受苦，说她按着自己以前的目标去大干一场就行。
方锐说他会回来，对着顾清阮的那句自己要考G市大学，考不到就复读的话。
那年高考过后，顾清阮考回了本地的学校，而方锐也已在呼啸从流氓过度到盗贼。
然后，A大和呼啸坐落在相邻的两个省份。
*
有时候方锐会想，他和顾清阮感觉上就像是在说着什么叫毕业分手季，不是不爱只是现实太可怕，它会把成熟后看到懂得更多的你带进更深的迷茫。
方锐坐在兴欣两个老烟枪烟云缭绕的中间，觉得特别有回忆往事的意境。
他们这些玩荣耀职业的大多都是单身佬其实理由很简单，一忙起来连打飞机的时间都没有更何况是逛街哄人。
而他和顾清阮，却一个比一个更忙。
在呼啸的时候，他以为自己已经够混的了，训练时手机关机结束后跟队友嬉皮笑脸，等到能静下来打个电话的时候，顾清阮也不知道有没有时间。
虽然每天联系还是有的，可久而久之方锐才发现顾清阮是真的忙，毕竟他们院可是号称每天死在画图里的人都一大片。
而他从开始听着顾清阮吐槽老师把全班的图都返了回来重画，到拉线拉到呕方案想到吐，再到后来边听开着视频边画图说着等她搞完这一部分。
每到这个时候方锐都会觉得很奇妙，他的阮阮似乎在他看不见且不知道的情况下变得成熟……变得渐渐陌生。
“诶方锐你在听吗？我画完啦。”
“哦哦，我刚说哪了？”
“A市不争气。”
“对啊，你说A市建支荣耀职队多好！”
“别说有你就会去一样！”
看到顾清阮的白眼，方锐嘿嘿笑着。
“我昨天做了个梦，梦到专业课老师变成了吸血鬼，吸光我的精气神还有假期。”忽然从画面中晃过的女生说着，不过几秒便有另外一把声音接上：“然而没变也没有时间。”
“你说得好有道理我竟无言以对。”顾清阮听着回身点赞。
视频中的女生好似和记忆中的人没什么变化，方锐瞧着跟一旁舍友吐槽的顾清阮，恍然发觉和她说着话的这几个人，他并不能和高中时拉团战一样把她们拉进话题中来。
“阮阮，暑假有空吗？”
“嗯？啊那啥……我要做兼职。”
啊，又来。
本来异地就难见面，别说赛季中上学间两人根本没空，临了连夏休也对不上时间。
他一开始还觉得好玩，第一年的时候跑去顾清阮兼职的地方，被粉丝认出来追了几条街，好不容易绕了回去就看到不过是收个传单还想勾搭人的地中海大叔。
而他正想撸起袖子怼人的时候，就已经有人帮顾清阮解围了，等人走开后方锐走过去：“谁啊？”
顾清阮看了看他嘟嘴：“监工……诶你别杵在这免得等会又被人认出来，去店里坐着我发完就来找你啦。”
方锐没动，见顾清阮跺脚要发火的节奏立刻说：“那你别穿短裤出来。”
“热啊大锅！！”
“那就穿那些阔脚裤，倍儿凉爽！”
说着，他越看那白花花的大长腿越不爽，只是到最后在店里坐了大半个下午的方锐，那么一点脾气也被顾清阮都弄没了。
七八月的天，太阳烈得很，方锐看着站在外头额发都已被汗水沾湿的顾清阮，走过几步捡起才派出就被扔掉的传单，看着她禁不住热用纸当扇扇着，看着她被人拉着问东问西。
觉得玩得都能霸屏的贪食蛇顿时没了兴趣，方锐翻着手机转过了身去。
回去的时候他甩着顾清阮的手，“既然用销售量来看打杂的有没偷懒，以后我让发个微博不就完事？”
“噢，明星效应？”顾清阮疑惑地扫着方锐，“你还差那么一点点啊。”说完便猛地挡住方锐伸过来的手笑骂：“做人要诚实实话实说啊方大大，而且我也不打算再干这活儿了！”
“真？”
“真！东南亚喝醋王……卧槽方锐你放下我！”
然后……晚饭的时候，这位顾姐姐直接趴着睡着了，方锐盯着她看许久也不知在想啥，探前去想捏脸的手也没捏到就缩了回来，反而是过去轻轻握着她的手，自己也趴在桌面看向外头的夜色。
后来顾清阮也没再傻乎乎的跑去站街头，微商啥的不想弄，专业知识还不够全投简历也没有回复，就干脆热乎乎地跑去给亲戚家的孩子做家教。
这一来二往的，硬生生的把几个假期都做了过去，方锐也从开始的郁闷到麻木疑惑，“大不了我养你。”
“哦哟有你这么违规求婚的吗，我爸妈还不知道你呢？”
“……合着原来我一直没转正？？！！！”
顾清阮挪开身子，“别一副拔蕉无情的眼神看我，我俩可是清白的……诶诶诶方方方放手圆锐。”
这么大个商城的人来人往逼得顾清阮改口，她看着夏天热得要命还要一副武装的方锐，目光一转瞄到远处一妹子，“那边好像有个美女在看你。”
“明明是她隔壁的汉子在看我。”
“噢长得特像比利的那个？”
“嗯，嗯？”
拍开腰间的手，顾清阮凉凉地说着：“可人家衣服上明明写的是唐三打么么哒的。”
“卧槽一个死基佬竟然觊觎我家老林！”方锐吼完立刻觉得不妥：“亲爱的你听我说……”
“听着呢。”
“……”那你倒是把耳机拿下来啊。
“不说啊，那我回去啦午休要结束了。”
顾清阮走后，方锐就自个儿瘫在椅子上，手臂枕着眼睛……大三那年暑假，顾清阮投的简历如愿有了回应，而她也继续抛下了方锐，实现了和全年无休无差的大学生活。
而之后进入第八赛季的那一年，也就是顾清阮大四那一年，两人聚少离多的状态依然从未间断；也是同年，呼啸核心经历了它的第一次换人。
然后，还没来得及憋出伤感的方锐就马不停蹄被催着回A市，参加了场全程发狗粮的婚宴，更惨遭了损友的疯狂吐槽。
然而这样就算了，方锐看着隔壁桌的人员还是忍不住去怼人：“所以说让阮阮坐隔壁桌你到底居心何在啊？？”
荣光满面的男人看着一脸不忿的方锐半晌，“你俩……还没散啊？”
“……哈？？？”从不忿到懵逼，再到张牙舞爪，损友看着这变化一言不发地拍着方锐隔壁的椅子，转身就是对着那头的顾清阮喊起来。
一看就是准备开溜，方锐一把抓住损友，“什么错觉让你以为我俩玩完了？”
损友白了他一眼，“低调是好，但有些该秀的还是要秀的啊方大大。”
顾清阮不懂这暗涌，过来的时候只见方锐一下子静了下来，狐疑地问他。方锐瞄了她一眼，正想握着她的手时，就有人跑了过来劝酒。
“明天还要上班呢。”
“上班算个毛，同学一场是不是不给面子啊。”
“诶还有方大，都夏休了high个够本。”
啧，真不愧是和损友玩得近的，一群疯子。
方锐丝毫没发觉自己把自己也说进去的，只看着两杯下肚开始面红的顾清阮暗自皱眉，给损友支了个眼神，他拿过递到自己面前的那杯，想尽快走人。
“干嘛呢干嘛呢，要死啊你。”
“职业选手不能喝酒，我喝还不行啊。”
干巴巴地看着顾清阮把第三杯给倒进肚子，方锐一愣等回过神来的时候顾清阮已经开始晕乎乎闹起来了。
卧槽……方锐瞪了损友一眼，见对方摸了摸鼻子，咂着嘴拖人就走。
一个大男人竟然还要自家妹子挡酒，说出去都丢脸。
方锐打开后座车门把人安顿好，见顾清阮亮晶晶地盯着自己，“看啥子咯醉猫。”
“唔……”顾清阮闭眼闷声把自己埋进后座，方锐眨眼凑过去轻声喊着阮阮，过了会顾清阮探出半个脑袋看他，脸蛋红红的目光软软的，看得方锐脸上发热。
离得近了呼吸声听得格外清楚，方锐一边挪过去顾清阮则一边往后退，等到她退无可退的时候方锐一把把人揽怀里，见她咕噜咕噜地往自己身上钻发笑。
心下发软，方锐用力抱过顾清阮，让她坐在自己腿上，真直直把人搂住。
他很少见过这么静还羞答答的顾清阮，总起码他俩一起的时候，都是吵闹着过的，所以弄得他挺不习惯的。而且，他们也很少有过这么亲近的时候。
一对都快谈了五年的情侣，连亲吻都屈指可数，真的让人很难相信。
“方锐。”
“嗯？”
声音糯糯地从耳边传来，却再无下文。方锐稍稍俯首去瞅顾清阮，平缓的呼吸令他怔忪。
噢睡着了，说梦话呢。
噫……屈指揉了揉脸，明知道这会顾清阮睡得死死的，他还是侧过脸看向窗外静悄悄的停车场，多此一举地不让她看到自己脸红一样。
犯规啊，不带这么撩的，少女你这么得味你妈姨知道吗？！
作者有话说
第3章 顺子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