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综]红颜销魂》南山禾木

31、第 31 章

　　宋相思非常喜欢和查尔斯待在一起的感觉，在无尽轮回之中，有一个知晓你所有波澜壮阔的经历、所有不堪回首的过去的人，能让你放肆倾诉，安心吐槽，真的是太舒服了。而且，天生的能力赋予了查尔斯更包容的特性，与他圣父一般的人格结合，让他整个人都充满了正能量，和他待在一起特别舒服自在。

　　她一有空就往查尔斯家跑，和可爱的变种人瑞雯一起肆意游戏，美其名曰“好好学习”。

　　然而她也许真的是太放纵了，有一天，父亲招呼住了正要出门的她：

　　“嘿，宝贝，也许我们要谈一谈？”

　　宋相思的脚步一下子停住了。

　　寒意从她的心底涌起，她好像忘记了什么，她好像在太过欢乐的生活中迷失了一些细节……

　　父亲微笑着摸摸她的头：“嘿，宝贝，少去找那个男孩，多留在家里陪陪爸爸好吗？”

　　动作亲昵，态度和蔼，好像正是一位溺爱女儿的父亲应该做的。

　　然而宋相思整个人都陷入了僵硬中，第一世的惨剧，白雪公主那一世的轮回，以及所有相处过程中容易忽略的细节，都涌上了心头。

　　她勉强地挤出了一个微笑，对着爸爸说：“好的，爸爸。不过今天是约好的，还是要去赴约的呢！”

　　父亲恋恋不舍地收回手，说：“好吧……去吧，宝贝，但是一定要早点回家哦。”

　　宋相思转身就走，背影看上去简直是在落荒而逃了。

　　——————————

　　也许是父亲的话给她拉响了警钟，她再看两位小伙伴的行为，好像也有了些不妥。

　　瑞雯太爱与她亲亲抱抱了，虽然之前可以勉强用从小缺爱、把她视为母亲、皮肤饥渴症等等理由解释，但是……

　　但是换一个角度来看，那恋恋不舍的目光，那亲昵可爱的举动，那总是在她面前出现的卖萌行为，那越来越少用蓝皮肤真人在她面前现身的举止……

　　还有查尔斯对她总是情不自禁的微笑，有事没事就爱找她搭话。她原以为那只是对无尽轮回世界的好奇，或者只是对同为变异者的身份的认同，但是……

　　但是他的态度与初次相见时的态度变化了太多、亲密了太多，都隐隐跨过了那条分界线了。

　　行走在前往查尔斯家的路上，宋相思咬住了嘴唇，拼命告诫自己冷静。

　　事情还没有到最坏的境界，冷静下来，你能想到办法的。

　　她才刚刚到查尔斯家门口，变身为一个可爱小女孩的瑞雯就主动为她打开了门：“西西你来了呀！”

　　宋相思停住了脚步，不安在心中聚集，督促着她问出口：“嘿，瑞雯……你……你是怎么知道我来了的？”

　　“算算时间，西西姐就该来了，”瑞雯奔奔跳跳地跑上来，挽住宋相思的手臂，并习惯性地把头靠上她的肩膀，“我从一个小时前就在窗口张望，刚刚看到西西姐，就赶紧下来开门了！”

　　小瑞雯笑得天真无邪，撒娇似的说：“我是不是特别积极？西西姐，快来夸奖我嘛！”

　　宋相思情不自禁地吞咽了一口口水，一个小时前就开始张望？这……这对于一份友情来说，会不会太过分了？

　　“嘿，西西，”查尔斯也从楼梯上走了下来，倚靠着门对她打招呼，笑容甜美灿烂，“今天我们来复习二次函数，放心，绝对很简单的！”

　　宋相思没有说话。她定定地与微笑着的查尔斯对视，好像要直接看进那双蔚蓝色眼睛的深处。

　　查尔斯微微皱起了眉，有些困惑地侧了侧头，似乎敏锐地感觉到了什么不对。

　　“呵……”最终，宋相思冷笑了一下，甩开了瑞雯的手，头也不回地跑开了。

　　“西西？西西！西西——”瑞雯还在为这突然的甩手愣神，查尔斯已经发现了不对，立马追了上来。但是宋相思一点都不想回头，不想看到那个骗子，那个骗子对她说是因为她的灵魂才被她吸引，但最后还不是、还不是——！

　　她早就该知道，她那魔性一样的魅力，会扭曲所有的感情。

　　她居然会相信，她真的可以凭借灵魂，去换取一份纯真的友情？

　　是的，是的，她遇到的所有的故事，开头都是那么简单美好，结局都是那么扭曲堕落。她凭什么以为，这个世界是个例外？

　　她不想去回想，不想去重复，她只要一直跑、一直跑，跑离开那所有的黑色的恶意的一切，直到自己也跑不动了。

　　湖水在面前微微荡漾，她终于停下了脚步。

　　仿佛是貂蝉那一个夜晚的重现。三国时代，她躲藏了大半生，却依旧卷入命运之轮，无法逃脱。也是同样的湖水，也是同样的人，她对着湖水几乎要跳下去终结那可悲的一生了，但她最终只是洗净了脸庞，卸去了浓妆，用一张绝世美人的脸，挑拨了两位盖世英雄。

　　而现在，湖水依旧波纹荡漾，她经历了那么多，她以为自己变化了那么多，但最终……最终还是什么都没有变。

　　“西西……你……你跑得也太快了……”

　　查尔斯气喘吁吁的声音遥遥传过来，打断了宋相思的思绪。她略有些惊奇地抬头，没有想到查尔斯居然能跟着跑过那么多的距离。

　　她很想说一些什么，于是就静静地等在原地，等待着以往非常称职的查尔斯.树洞.泽维尔跑到自己的身边。

　　“西西……哎哟跑死我了，”查尔斯终于跑到了她的身边，大口喘着气，“你到底怎么了？今天你怎么突然就跑开了？是我做什么不对的了吗？”

　　“难道……”大开脑洞的查尔斯用怀疑的眼光看着宋相思，“是因为函数太难，你不想学了？”

　　“噗嗤，”这个并不是太好笑的笑话仿佛戳中了宋相思的笑点，她情不自禁地笑出了声，而后越笑越大声，越笑越开怀，声音震动着湖水出现了道道波纹，向远处荡漾开，“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

　　这笑声里有多少隐含的痛苦，又有多少放肆的发泄呢？

　　查尔斯敏锐地感觉到了那些波动的激烈情感，在这笑声中，他的神色慢慢严肃起来。

　　“西西……”他说，声音几乎要隐没在那大声的笑声中，“有什么事，你可以对我说的。”

　　宋相思猛然收住了笑声，冷冷地转过头，盯着这位读心者：“我对你说过的。”

　　“额……”在这样死盯着他的目光中，查尔斯颇有些手足无措的样子，“你对我说过太多了？我暂时不知道你指的是什么？”

　　“你看到过那些记忆，”宋相思笑着说，笑意冰冷，“你看到过那些男男女女，是如何为我如痴如醉，痴狂到把所有的感情都扭曲，把所有的爱意都黑化……”

　　她顿了一顿，黑色的眼睛中好像有什么要酝酿而出似的，继续说：“就像你、瑞雯……还有我父母一样。”

　　查尔斯简直要手足无措了。

　　他想为自己、为瑞雯辩解，但感觉好像也确实不太对，他们对她的关注，确实是随着时间的流逝慢慢加深，而后逐渐越过了那条隐含的线，在毫无感觉中变得扭曲。

　　沉默在尴尬地蔓延。

　　查尔斯深深吸了一口气，抬起头，用他蔚蓝色的眼睛直视宋相思黑色的双眸，开了口：“西西，对不起，我确实没有注意到这些细节，但是……”

　　“没有什么但是，”宋相思粗鲁无礼地打断他的话，“你听过我的故事，你看过我的回忆，你知道——你知道我有多么不可救药、多么黑暗堕落！我的命运注定如此，除非我永远将自己隐藏在黑暗里、永远不用自己的容颜直面阳光！”

　　查尔斯的眼睛漫上了一丝泪光，柔和了所有激烈的情绪，他直视着宋相思的眼睛没有转开，说：“但是，西西，你可以控制住那些魅力的。”

　　他诚恳地说：“西西，你看我，我最初也无法控制地读到别人的情绪，早年我也困惑于这些天赋带给我的困境。但是，我现在已经可以控制自己了，只有我想读心的时候，我才会读心，力量从此再不是我的困扰，而是我的助力。”

　　宋相思几乎屏住了呼吸，她小心翼翼地问：“所以……？”

　　“西西，所有的力量，应该都是可以控制的。你的惊人魅力，从某种角度，也是一种力量。”查尔斯说，声音虽然轻，却仿佛一道惊雷，闪过了灰暗的天空。

　　“但是，但是，”宋相思情不自禁地反驳，“我走过了那么多世，我一直都没有找到能控制这种魅力的方法……”

　　“西西，你有真正正视过你的力量吗？你有真正锻炼过你的力量吗？”查尔斯微笑起来，“当你下定决心收敛自己的时候，你真的没有让你的魅力失效过吗？”

　　有的，其实真的是有的。

　　每当她下定决心要掩埋自己的美貌的时候，每当她每天化妆伪装自己的时候，她的魔性一般的魅力，确实是收敛了。她早就知道，容貌并不能掩盖那种魔性的魅力，无论她是绝世美人，还是清秀佳人，还是一般的容颜，在那魔性魅力的衬托下，她都会显得魅力四射、夺人眼球。

　　但为什么，当她用拙劣的化妆手段掩饰自己的时候，她那魔性的魅力失效了呢？

　　事实早就摆在她的面前，而她，经历了那么那么久，居然对此视而不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