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幻城同人莫诉离殇》七棱镜

387、第 387 章

　　第三百八十七章

　　卡索心底，其实一直在希望云飞否认小王子的话。
　　云飞曾经为他吃味，曾经希望赶走他身边的其他人，曾经不喜欢他想着别人，曾经和他心底的梨落计较过。
　　甚至他们发生关系的时候，云飞也说过，他们两个是要在一起永远纠缠下去的。
　　那时的弟弟，那样真诚，那样无所畏惧，澄澈的眼神只倒映着他的影子。
　　那，是可以做假的吗？
　　小王子也不过刚刚成年，他会懂爱吗？比他们两个纠缠了万年的老家伙还要懂？
　　哦……不对，纠缠了万年的，也只有他一个。
　　也许，樱空释为了他而鞠躬尽瘁了几生几世，早就死而后已，不想再继续下去了。
　　最初的时候，他是为了救卡索才现身，而如果当时没有出现危险，也许卡索永远都不会知道，在这个世界里，还有一个有着樱空释记忆的他存在。
　　而他刚出现的时候，卡索也明确的感觉到了，他想将自己隔绝在他的生活之外。
　　最初的几个月，卡索甚至根本不知道他今生到底姓甚名谁，不知道他之前生活在火族，不知道他在火族的地位甚至比火王还高！
　　也许，那个时候的樱空释，其实根本就没有想留在卡索的身边，只是卡索用尽了所有手段，就快哭给他看了，才勉强留下的他。
　　释从来都是希望他开心的，当时留下是因为这个，后来的所谓“在意他”，是不是也是因为这个？
　　小王子说得对，樱空释希望他幸福，早就走火入了魔。
　　而这样的樱空释，在被他强迫着留了下来，又得知了他的情意之后，怎么可能拒绝他？怎么可能，为了任何、其他的原因，而让他得不到想要的？
　　释从来都可以为了他的自由，为了他的灵力，为了他的任何想法、愿望、而豁出命去。
　　到了今生，他所有的向往和憧憬都已经没有了，他的心愿已经缩小到了仅仅是一个人而已。
　　多么简单？
　　没有战争，没有流亡，不必流血牺牲，不必绝望彷徨。
　　樱空释，怎么可能算不清楚这一笔账？

　　房间里，小王子脸色苍白，他难以置信的摇头，“云飞，你怎么可以这样对卡索哥哥？”
　　云飞好笑：“我为了我哥，命可以不要，精魄可以不要，什么都可以豁得出去，三界不会有人比我更爱我哥，我这样，你还不满意吗？”
　　小王子仍在摇头，脸色越发难看：“你这样爱你哥，却仍不是他想要的，他那样爱你，你却这样骗他！”
　　云飞觉得自己有些笑不出来：“我没有骗他，我爱他，如同他爱我。”
　　小王子快要被他气疯了：“你明知道我们说的不是同一件事！你爱他，你想要他快乐，你想要他幸福，你想要他和爱人长相厮守，可你从来都不想当他的爱人！”
　　云飞：“我……”
　　小王子：“怎么，我说的不对？”
　　云飞笑了笑：“也许，你说的对，可是，只要他一天还要我，我就是他的爱人。”
　　小王子皱眉：“为什么？你难道就不想有自己的人生吗？你难道……一定要把你自己和卡索这样绑在一起吗？”
　　云飞抬眼看他，笑得温柔：“我亲爱的小王子，你刚刚不是才说过吗？因为我哥爱我啊，我那样希望他快乐，我那样希望他幸福，我怎么会，不愿意成全他呢？”
　　！！！
　　打断他们的对话的，是卡索破门而入的巨大声响。
　　高大的宫门被巨大的灵力波动推开，卡索的衣袖长发无风自动，苍白的脸颊不见丝毫表情。
　　小王子转头看到他就知道事情不妙，他知道这些话不能让卡索听到，他明明是看到卡索已经离开了这里才进来的，可是卡索为什么回来了？
　　云飞觉得自己应该会坦然，毕竟从在火族人的遗骸中做手脚，到一步步吸引着未经世事的小王子误解，再到今天藏起卡索巡视时要用的图纸引他出门之后再回来，每一步，都在他的计划中。
　　他转头，面对着卡索，承受着即将到来的、他应得的狂风骤雨。
　　他只是没有想到，真的看到卡索那仿佛万物寂灭的眼眸的时候，胸口的疼痛，会如此的难以忽略、难以忍受。
　　卡索慢慢的、慢慢的朝着他们走过去。
　　小王子下意识的拦在云飞的面前，他的声音带着畏惧的颤抖：“卡索哥哥……我们……”
　　卡索一直盯着云飞的双眼，没有看小王子，轻声说：“小王子，你出去。”
　　他的声音低沉，酝酿着山雨欲来，却已经带出些绝望心碎的味道。小王子想说些什么，却在还没开口的时候被他一道灵力，直接打出了门外。
　　他甚至没有心思去弄一个温和一些的防护，而直接将小王子摔到了门外的地上。
　　宫门骤然紧闭，小王子去敲，却被结界弹开。
　　宫门里，卡索和云飞面对面的站立，卡索眼中一片沉静，如同一湾死水，没有丝毫涟漪；云飞的眼中则如海浪翻滚，似有千言万语，又似无话可说。
　　卡索沉默着这样与弟弟对视良久，突然轻轻的垂下头笑了。笑够了，他抬起眼，轻声问弟弟：“释，刚刚你们说的，是真的吗？”
　　他看起来在笑，眼中却已经蓄满了眼泪，他的眼神带着心碎中他自己都没有察觉的最后一丝的希望，那样几乎带着乞求的看着弟弟。
　　那一刻，卡索觉得，哪怕樱空释依然是为了让他开心而欺骗他，也好。
　　可是，云飞只是认真的看着他，然后轻轻垂下眼也垂下头，“哥，我……我很抱歉……”
　　卡索没有眨眼，眼泪却从眼眶流下。
　　他不受控制的抬手，他想触碰眼前的爱人，却又缓缓的放下手。他往前走了一步，像是想拥紧思念已经成了习惯的弟弟，却觉得兄弟中间仿佛隔了一堵墙，他再难前进一步。
　　云飞不知道自己也已经泪水湿了满脸。
　　他本是不爱哭的个性，今生却屡屡在卡索的面前落泪。他不知道鼻子酸涩就是哭泣的前兆，他也不知道，眼泪会不知不觉就流淌下来。
　　卡索看着云飞，那一瞬间，他的理智在尖叫。
　　抱住他，留下他，囚禁他，甚至……杀了他，无数的念头在卡索脑中一一划过，有些甚至让卡索心动。
　　可是，他最终只是厌倦的闭了闭眼睛。
　　“为什么？”
　　他听到自己这样问。
　　至于他在问什么，他自己都不知道。
　　为什么要骗我？为什么不肯爱我？
　　可是，他明明知道答案。
　　云飞说：“哥，你不要这样。”
　　卡索问他：“释，你……真的觉得，只要哥哥开心，陪在哥哥身边的，是谁都没有关系吗？”
　　云飞像是真的很疑惑：“这样不好吗，哥？我这样爱你，还有谁，能如同我这样的只希望你开心幸福，就心满意足呢？”
　　卡索笑了，笑了很久，然后，他说：“好，很好，真的……”
　　他终于抬起手，轻轻顺了顺云飞耳边的长发：“你说的对，还有谁，能像你这样……”他瞬间抓紧云飞的一缕头发，云飞吃痛皱眉，卡索将他推到墙边，死死的压在墙上：“能像你这样，为了我开心，什么都肯呢？”
　　云飞恐惧的睁大双眼，“哥？你生气了吗？你不要生我的气，好不好？我……我们可不可以就像从前一样，当做你什么都没有听到？”
　　卡索眯起眼：“你说什么？”
　　云飞惊恐的看着他：“哥，我可以做你最好的爱人，我可以给你所有你希望的、你想要的，我这样爱你，难道不够吗？”
　　卡索：“释，你这样爱我，可是如果，有个人比你还要爱我，你会放手吗？你会心甘情愿的离开我吗？”
　　云飞：“哥，不会有人比我更加爱你，永远不会。”
　　卡索苦笑：“那好，如果有这样一个人，我爱他超过爱你，你会成全我吗？”
　　从卡索的角度看过去，看不到云飞的眼睫轻轻颤抖了一下，只听得到他低声说：“哥，我总是会成全你的。”
　　卡索的手开始颤抖，他全身都开始颤抖。他颤抖着松开紧压着弟弟的身体，一点一点，温热的躯体从紧紧相依，变成完全分离。
　　卡索没有再说话，他深深的看了云飞一眼，然后转身，大步走了出去。